61 chapter 59(1 / 1)
方杜衡其实不大乐意慕兮整天呆在家里做活儿,现在的她,需要放松。那个周细细对慕兮的店是一片热忱,可她想漏了一点——慕兮只要把注意力放店里一天,情绪就会紧绷一天。他只要她快乐,而不是被人暗中陷害,被人鼓励着劳心劳力。
方杜衡不知奉上多少游玩的建议,慕兮无一不拒绝。受的刺激太大慕兮就会沉默下来,也会消极起来,意兴阑珊,只是拼命工作。方杜衡横下心说他可以把公司交给手下打理,陪她自驾游,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想要大家都一起那就把大家都叫上,慕兮却一脸萧索,只是睁着一双哀愁的眼茫茫地望着他,然后爬到他怀里去,把林落对周细细的一番□□缓滞地说出来。
方杜衡搂着她,一只大掌一直轻覆在她脸侧,几天而已,原本就小的脸更显连他的巴掌都不如了。
大家都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周细细,意识先行,推测全都是负面。这样的情势,看的不过是慕兮的心意。就是她,大家都这么想,连慕兮也这么想——那么这件事就基本了结了。
“所有我热衷的事,细细都在大力支持着而且,从来不是嘴上说说。昆曲社,我离开后,她坚持帮新社长管理着,努力培养着接班人。写旅游攻略,还教我应该写些什么,什么风格最好。开网店,帮我参谋店面装修,告诉我货贵在精,不在多。所以我只弄了两件,和那些旧物一起卖……如果这样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方杜衡感觉慕兮有了哭腔,忙捧起她的脸,轻揉她的额头、眉心,把自己的脸贴着她发顶,紧紧地抱着。方杜衡是这时才明白,什么叫做宝贝心肝。眼里并没有多少温柔,反倒一片凌厉肃杀。终有一天,让居心叵测的全部滚蛋!
方杜衡低眉沉吟,这会儿有了一个新主意。
“这样吧,周六去海兰马场,那里室内运动也很多,太阳大也不怕。大家都去玩。把细细也叫上,如果你愿意,把章子童她们也请上。”
章子童是条鲶鱼,有她在旁刺激,消沉的慕兮不激动恐怕都不行。那天聊到后来章子童胆子愈肥,直接跟慕兮预约以后在慕兮店里第一件看上的衣服要免费送,那样从此后她包给好评。从前斗成那样,竟然开得这样的口,有点小恐吓的味道,一下把慕兮给逗笑了。慕兮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章子童当场用手机登临慕兮的小店,当场被慕兮试穿的图片给刺激得啧啧出声,当场要了那条被差评的小黑裙。只不过,她根本没留意到已经有一条评价,只顾着浏览其他货品,看到一样样旧物又是啧啧,总要酸溜溜地刺激慕兮几句,可刺激过后又大方地说自己也有几个不要的名牌货,让慕兮以后上门“回收”。话说章子童收到慕兮赶制的裙子时已经知道有前人差评,她也也够守信,不仅好评,还酸溜溜讽刺那人明明没身材硬充瘦子,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等等等等,可惜言辞太激烈,人们看到这评大概会直接把她当托儿了。方杜衡觉得,章子童那张嘴是真够毒,心却未必毒,这样的人能化敌为友也是收获。
离周六还有几天,天气却突变,大雨骤来。苏乔林落如约而来,月暮却不得不离开。从拍广告开始,她的工作渐渐进入状态了,慕之替她报名的选美比赛也要遭做准备,学校的课又得兼顾,真是忙得团团转。
奇异的是就在苏乔林落和大雨到来的同时,喜气也悄然降临。先前买慕兮旧物的一个回头客本意是淘淘其他旧物,不料慕兮还做衣裳,当即相中那条一出炉就恶骂的小黑裙,看了两条评又很不放心,咨询了一番后,毅然拍下,这位顾客尤其认可周细细给出的解释,还安慰了慕兮一番。慕兮这才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大笑脸,几乎要捧住自己的小心肝说:“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呀。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个顾客呢!”
苏乔林落便很认真地观摩。见慕兮有板有眼,动作纯熟,林落叹赏,苏乔也点头,看得全神贯注。小黑裙版型简单,当天即完工。裙子熨烫平整,折好,用一张牛皮纸包好,最后装入一只扁瓦楞纸箱。苏乔林落都面露惊叹。区区30元净利哪能让慕兮这么耗费心血,被人认可的快乐才是动力啊!
等快递员的当口,苏乔却有点心疼,“这样一个单就要耗掉你大半天时间,制作新品的时间都没有了。反正开学也不远了,新品还是别考虑了,这两条裙子有单就接,没单也不用管,等明年正式毕业再雇人手把店做大。”
慕兮眨眨眼,“细细也是这个意思。细细还说,店小,生意没人家好,版型好还可能被盗版。”
林落白眼,“她倒想得真远,这么懂得商场之道,她不去当商人跑去非营利组织真是浪费人才!”
“林落!”慕兮冲口而出。
林落厉目瞪过去,“干嘛!现在我说她一句都不行了?表面上她关心你的店可她也同样可以暗地里害你,信不信随你,反正我不能有话憋在心里。你就这么拎不清,我看你这样很不爽啦。你说,你不怀疑她,难道你要怀疑我跟苏乔!”
慕兮大哭,“我没有!”抹了一把眼泪,抱着包裹也不回地跑了。
苏乔僵硬地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这突然而来的争吵,这会儿突然朝林落大喝,“她已经很不开心了你还火上浇油!还不快追!”
“哎!”林落大叹了口气冲出去。要不是清楚慕兮好哄,她还真迈不开脚。
大概和大雨有关,飞鸿感冒了,来势汹汹地发烧,头痛欲裂,更莫名其妙伴随着腰痛,而且病发在半夜,全家惊动。不巧苏乔坚持说家里有事吃了晚饭就走了,林落当然也跟着走。飞鸿是硬生生顶着痛亲自拨急救电话,然后打电话给方杜衡,大家这才知道他出事。
大家赶到的时候,只见飞鸿脸上已毫无血色,双眼无力大睁,看人都看不真切,嘴唇发青,犹为了忍痛紧紧咬牙。慕兮心疼地直掉眼泪。方杜衡背上他跑去门房等救护车。昭月当即跟家庭医师联系,找药让他吃下镇痛。而没去医院大家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是他的肾结石发作了。
飞鸿早在英国念书就检出结石,当时很小,也并不疼痛,昭月给他寄中药吃过一段时间。俞砚卿说,飞鸿的结石大概是遗传造成。飞鸿的生母也患有结石。因为这病患,飞鸿自称坚持每天大量饮水,食物上也小有讲究,没想到又长了出来。昭月却有点怀疑飞鸿的“讲究”,生意上的应酬,平素和朋友们聚会,他哪能时时那么讲究。而他的体质偏偏是不讲究不行的。所幸这次测出体积也不大,只是不巧堵在输尿管口。医生的意思,这个位置可以体外碎石。
飞鸿这一病倒把慕兮的注意力转移了,慕兮也不管自己的店了,天天往医院跑。苏乔倒因为毕业迫近学校时不时有点事,不时呆学校。飞鸿那间独立病房也人来人往,水果篮鲜花篮摆得满满当当。郑乔伊俞砚卿夫妇都专程从香港赶回来,方城章氏也来了好些人。倒是月暮,大人们一致让她别回。情况不算严重,自家人不讲那么多虚礼。
瞿凌波来的时候恰晚饭时分。池家一家子加郑乔伊夫妇都在,大家正要出去吃晚饭。凌波手上提着个果篮,平平无奇,进来后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众人也就没对凌波特上心。就苏乔特别注意到方杜衡默默放下的提盒。池家的提盒中午送过来,还没拿回去了,那只到底是谁的?方杜衡恰好也一瞥苏乔,目光交汇,都没什么表示。方杜衡表现得极若无其事。对凌波来说为飞鸿炖一盅好东西是心意,很重要,对其他所有人来说,谁做的,他们不需要知道。看飞鸿的样子,还真就完全没怀疑这个提盒是凌波的。
要是说凌波以前对飞鸿表现得有多明显,现在简直连飞鸿都相信她已经把自己忘了。别人可能还明着和苏乔争一争这个丈夫,凌波性格摆在这儿,和飞鸿的交情摆在这儿,她不争,炖一盅汤都借了中间人的名义。做事凭自己的心,但不给别人增加无谓的困扰。方杜衡却觉得她这样太辛苦,心里其实看不过。凌波表现得极平和,“放心吧,到了27岁,恋爱,相亲,我都会考虑的,我会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的。”她也想有个家,只是觉得现在时间还没到,所以由着自己继续消耗对飞鸿的那份牵挂。
方杜衡私下对慕兮说起凌波的事,慕兮也很唏嘘。方杜衡就劝慕兮,“她是很好的女孩子,慕兮以后和她好好相处。”慕兮自然是听的。
周六一晃就到,却是飞鸿出院的日子。海兰马场自然没去成。飞鸿的意思是,周日再去。于是慕兮又一一通知大家改期。
慕兮的小黑裙也在周六有了第三条评价,是真正意义上的顾客评论呀,各方面都是满分。方杜衡用手机查看那条评,睨着慕兮咧了咧嘴,“大胸小胸标准是什么?你的算小号,中号?”
慕兮大窘,方杜衡这条色狼就会盯着这种话题转。原来买家特别在评价里说了一句话,“店家所言不虚啊,这条裙好像不适合大胸MM哦。。”这算是对后来人好意的提醒。恶趣味的男人却要大力发挥他的想象了。
慕兮臊着脸白了他一眼,“女人的事男人少管。”
方杜衡不以为然,“女人的身体是给男人看的,怎么能不管。”
听他吐出这么一句不可一世的混话来,慕兮便没注意到他虽然话不正经,眼里却是一片清冷,一边开骂一边就要往床头抓杂志揍他。
方杜衡眼明手快,直接把慕兮捞到怀里,猿臂长腿并用,箍得慕兮动弹不得,然后一手挑了慕兮的下巴,微微眯眼,声音就带了七分暗哑,“池慕兮,我要你。”
慕兮一怔。以往也从没听他这么郑重呀,他从来不说话直接行动。慕兮讶异地想要仔细看看这个怪男人,还没看抬眼就被他直压过来狠狠吻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自从慕兮的店出事,慕兮的情绪一直低落,两人有些日子没这样狎昵了。
方杜衡一壁缠着慕兮的小嘴,一壁撩了她裙摆直冲刚刚的话题而去。被他微凉的指尖摩挲过,感受着他大手的动作,慕兮敏感地瑟缩了一下。方杜衡却很快住手,只是覆住,并不怎么撩。慕兮吃惊之余被他抱到腿上对着他坐,他的两只手也规规矩矩地从胸前撤走,捧住她的脸,然后一瞬不瞬地凝着。
“阿衡?”慕兮细细地唤了他一声。慕兮觉得在灯光下他的眼睛就像猫科动物似的闪着力量的光,那眉眼间又似藏着一片风雨欲来的天地,不知不觉间,眉间拢起小小一座丘。慕兮揉了揉他的眉心,“是不是工作遇到不顺心的事?”
方杜衡微微弯唇笑,“工作的事还难不倒人。”当即重新吻过去,大手重新爬上慕兮的胸,动作变得很放肆。慕兮脑袋一片混沌起来。
快要迷糊之际慕兮只听方杜衡粗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有我。我爱你,知道吗!”
慕兮也不知道点头,只是哼哼作答,紧紧抓着他的背。方杜衡却觉得不够,狠狠用力。慕兮立时哭饶,连连求他缓一缓。这是很矛盾的心理,一面喜欢着,一面又觉得太剧烈,只觉下一秒就会死过去。
有些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譬如拥抱亲吻心爱的人;譬如激烈交缠的欢愉;譬如她在最迷乱的时刻声声只叫着你的名字,那一刻她的灵魂里只装着一个你;譬如所有过往的正在经历的伤害和哀痛通通退散,她最简单地快乐着……
慕兮不知道方杜衡最后放过她是在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为她清理身体,后来就囫囵睡了过去。方杜衡也感觉困乏,抱着慕兮犹挣扎着想了些问题,最后才沉沉睡去。
周日,慕兮很开心,家里两个大人也陪着去马场,她更是每项运动轮番玩。午饭时间大群人在树林里小场地上烧烤,再加酒店大厨做的几个大菜,吃得也很尽兴。
大家围着烧烤时,方杜衡把凌波叫走了。两个人远远地避开人群,这会儿方杜衡的的脸彻底放了下来,全没有之前打球时放松自然。先玩,玩够了,该算账就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