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壹贰 雾笼曦华光（1 / 1）
曦华众山最高峰曦日峰顶，巍峨辉煌的玄明殿中，曦华派内门弟子百余人整整齐齐立于殿中两侧，大殿最内高处九华派掌门楚聃、护教楚枫、楚皓正与曦华派掌门燮和及众长老叙话。而九华派清字辈弟子十人散乱地站在九华派长辈身边，相互交谈。
楚聃忽见燮和面色有异，便问道：“何事？”
燮和道：“我置于试炼之地的傀儡传音与我，贵派弟子清涟误入试炼之地……”
正品茶的楚枫不禁被呛了一下，站起道：“小徒初次到曦华派，不识路径，还望包涵。”
燮和摆手道：“不妨事，我这便让弟子前去。”
楚枫道：“此时前去，不免破坏阵法，还是让在下另一弟子去吧。”
燮和知自己座下弟子并无能力带出人且不破坏阵法，便同意了。
楚枫看向琰煌，琰煌应了“是”，消失在殿中。
清涟在山洞中等候一刻，便见琰煌忽现身前，惊喜叫道：“师兄！”
琰煌道：“你怎会误入试炼之地？清宁呢？”
“他接到朋友来信，就赶去了。”
“我们先回去吧。”琰煌打了个响指，二人便站在玄明殿中。
清涟对着楚枫作揖道：“弟子误入试炼之地……”
楚枫打断她的话，示意燮和方向，道：“你与燮和掌门说。”
清涟便转向燮和道：“给掌门添麻烦，望掌门谅解。”
燮和慈眉善目，笑呵呵地显得更为慈祥，道：“无事，无事。”又向楚枫道：“这便是九华近来所收弟子，资质果是非同一般。”
楚枫道：“掌门缪赞。”
清涟随琰煌回到众师兄师姐中，一一与众人道安。
于是诸人又开始天马行空地扯淡。
清荨：“临阳的桂花鸭实乃当世一绝，酒后食糖芋浇桂浆……宁州之莼菜烩鲈鱼……”
清弦：“你个吃货。”
……
清平：“我以为道之为道，存于万物，万物为道……”
清和：“非也，道之隐于万物之后，不可捉摸……”
……
清眠：“你们能小声一点么……”
……
而清涟正同琰煌说误入试炼之地后遇到的事，提到那个傀儡，她不禁有些疑惑：“它极通人性，不知为何？”
琰煌道：“他本是滞留人间的生魂，未至死期，身躯却毁，燮和掌门便把他寄寓于影之中，待地府召归之日。”
……
这边九华派众人正在闲谈，而孟露华与穆静渊却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虽得了引路线指引，但出山洞并非那么容易。
洞中幻象重重，或烈日骄阳，或冰天雪地，或家人亲朋，或魑魅魍魉，二人一路走来，极其狼狈，却始终心智坚定。
终于临近出口，看见外边白亮日光，二人均有松懈之感。
洞外有曦华弟子接应，见二人走出，便道：“只有二人？也好，反正每路只有二人可过关，不必选择了。”其实并非如此，只是按规定他必须如此说。
孟露华与穆静渊一惊，他们本想对那曦华弟子言明清涟仍在洞中之事，而如今若是说出洞中还有一人，那么他们当被淘汰之人必会重新选择，他们经历重重险阻方走到此处，清涟只是在洞中等待而已，若被淘汰那人是自己，岂非太不甘心？
二人思虑间，那曦华弟子已道：“随我来罢。”
“等一下！”二人同时叫道，“洞中还有人！”
“嗯？”曦华弟子疑惑地看向二人。
穆静渊便把黑影之事叙述一遍。
曦华弟子望向山洞方向，再看向二人，道：“那黑影是掌门的傀儡，洞中无人。”他一直在此处等候，并不知清涟已回玄明殿之事。
二人惊惑，孟露华急切道：“可……”
曦华弟子打断她的话：“快走罢，莫误了时间，你们是最迟的了。”
二人只好跟上。
众曦华弟子带着少年们到玄明殿中，少年们虽一个个狼狈不堪，但神情俱是兴奋不已，好奇地在殿中左顾右盼，只有孟露华与穆静渊低着头。
此时曦华派与九华派各人都安静下来，殿中一片静寂。曦华派长老面前已设好阵法，逐一回放着少年们选择道路后之事。
每一道路的试炼方法都不同，但都是对心志、品性的考验。如孟露华与穆静渊，对黑影的态度、选择留下之人、在洞中的幻象、出洞后是否遵守诺言，俱是考验。
少年们看着自己在路上行事一一被放在众人面前，有问心无愧者抬头挺胸，有惶惑不安者神情紧张，有难堪羞愧者面色通红……
清荨叹息道：“我发现我入门简直太轻易了。”
九华派诸人亦有此感。
楚聃却笑言：“你们道入九华派真如此轻易？凡九华派收徒者，必观其命，视其心，感其能，命格与凡尘之事纠缠太深，心重于凡俗，资质浅薄者均不可收为徒。要完全看清一个人，并非一日之功，你们师傅收你们入门之前，必已长时期观察过。”又对座下大弟子清安言：“你已可自开门户收徒，必牢记这些。”
清安道：“谨遵师傅教诲。”
每一次阵法中景象结束后，曦华派长老们皆会讨论后作出决定，方才影像中的少年们是否能够入门。因孟露华与穆静渊是最后出来，二人之事亦是最后在阵中显现，孟露华指着影像中的清涟对接应他们的九华派弟子道：“你看，确有人与我们同行！”
穆静渊亦看向他。
燮和听到二人之语，笑道：“清涟，快与他们解释吧。”
清涟自二人进殿后，一直想同二人说话，却碍于形势，此时向他们走去，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本是九华派弟子，误入试炼之地，那时不能向你们说明，我在曦华派掌门的傀儡处要求留下也是因为要找机会表明身份……”
孟露华神色惊羡，最终还是笑道：“你没事就好了。”
穆静渊也向清涟点点头。
阵中景象渐渐落幕，孟露华与穆静渊虽自是问心无愧，但心亦渐渐提起。
最终，燮和对二人道：“即日起，你二人便是曦华内门弟子。”
二人面上一副惊喜之色，一般新弟子入门后先由外门弟子做起，待修炼有成后，通过试炼可入内门正式由长老择为徒，直接入内门者极少，而这极少之人都是入门试炼时表现极为突出者。
“我座下已有弟子十人，不便再多收弟子，”燮和转身对众长老道，“不知诸长老谁愿收其二人为徒？”
一面容祥和的中年人站出，笑嘻嘻道：“在下座下唯有弟子一名，如今看上这二人资质，望众长老莫与在下争。”
一名长老笑道：“燮任师弟这般委屈模样，还不是怪你自己眼界高。”虽如此说，却未有反对，其余长老皆笑而不语。
燮和扫视过众长老，对孟露华与穆静渊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便拜在燮任长老座下罢。”
孟露华与穆静渊极机灵，立即到燮任面前跪下，道：“见过师傅。”
燮任对二人念了一遍门规，如此便算收下了这两个徒弟。他向着排列整齐的曦华内门弟子中唤道：“廖寰上前。”
一名青年从前排走出，对燮任道：“师傅。”只见他眉如远山，眸如静水，神色淡漠而高华，即使身着同样服饰，在众弟子中依旧引人注目。
燮任对新收的两名弟子道：“廖寰是你们的师兄，你们先随他下去吧。”
孟露华与穆静渊恭谨唤道：“见过师兄。”
廖寰不多言，对二人微微颔首，便带着二人走下。
清眠被惊艳到一般，低声道：“曦华派何时有这般人才？”
清弦在旁道：“师妹有所不知，廖寰资质犹胜我派弟子，虽为燮任长老座下弟子，修为却比许多长老高，只是辈分未及长老之位。”
清安笑道：“师傅当年初见他时便可惜未早一步收为徒呢。”
清荨笑嘻嘻地道：“听说不少女子仰慕于他，只是他性格淡漠孤僻，极少有人与他说得上话，楚枫师叔便是这极少人中之一。”
清眠戏谑道：“别人都说他们是好基友。”
几人八卦间，收徒大会已近尾声，众人按序退场。
楚枫走近廖寰，与他低声说话。清涟跟在楚枫身后，对孟露华与穆静渊道：“恭喜你二人拜得仙师。”
“谢谢。”穆静渊礼貌回道。
孟露华好奇道：“姐姐年纪不大，也是刚入门吗？”
清涟摇头：“我五岁入门，至今七年。”又道：“你还是别叫我姐姐了，我有些不习惯。”
孟露华笑应了，又想问什么，但这边廖寰与楚枫已叙话毕，只好快步跟上廖寰。
琰煌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道：“此二人恐不简单。”
楚枫脚步一顿，皱眉道：“此话何解？”
清涟亦疑惑地看向他。
“天生魔魂，”琰煌道，“且那男孩魂魄异常，似是不齐。”
“是如我以前一般么？”清涟惊问。
琰煌摇摇头，“一魂一魄而衍生六识，是魔界功法，且有镇魂珠定魂……”
楚枫脸色渐渐严肃，“我尝闻镇魂珠在魔君溯渊之手，那穆静渊难道是……”
“现今仍不好说。”
“无论如何，我先告知廖寰，”楚枫眉头蹙紧，“你先与清涟回去罢。”
清涟担忧问道：“他们会有危险么？”
琰煌道：“若是曦华众长老知晓，恐会下死手，但廖寰会瞒下此事。”
她相信琰煌，却仍止不住忧心。
琰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你与他们相熟？”
清涟未想他有此一问，低声道：“也是今日方认识的，但他们很好，是我的朋友。”
琰煌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