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伍 东海有山兮（1 / 1）

远古时代，各个原始部族划地为王，天下战乱频起，妖魔厉鬼横行，生灵涂炭。此时，东海仙山九华之巅忽降一仙人名曰翾暲，越过东海，来到中州大陆，收授弟子八十一人，降妖魔，安百姓，平四方，辅助有帝王之气的渊氏部族一统天下。

天下大定，翾暲弟子中六十三人凡俗之心过重留于中州，只有一十八人随翾暲回到九华山。翾暲知自己回归天界之日渐近，便穷其所知笔录而下留给弟子，终于在完成之日归天而去。之后，翾暲弟子创立了九华派，各自又收授弟子，以此代代相传。

而九华派于国泰民安日派弟子辅助君王，若是战乱频起便倾其力护百姓。

故有诗云：“东海有山兮曰九华，九华之巅兮披云霞，云霞披兮仙人来，仙人来兮安天下。”

楚枫道：“这天下，又岂是出世之人能安定，若是君王不仁，战乱纷繁，百姓又岂能全护？九华派之人，又专于修仙，最多不过妖魔厉鬼出时为民除害。凡俗之事终还须凡俗之人解决，凡俗之人终还须凡俗之人相护。”

清涟问道：“那为何还要派人担任官职？”

楚枫道：“九华派弟子所任官职只从事观天文、定历法、测吉凶、驱妖邪等用以辅助政事，并无实权。”

清涟又问：“若是有弟子想入世呢？”

“甚少，自九华派创立以来不过一二人。在收弟子之时，须观其命，视其心，感其能，命格与凡尘之事纠缠太深，心重于凡俗，资质浅薄者均不可收为徒，”楚枫道，“如你，虽命格不清却不拘于凡尘，有前世之记忆故心不重于此世凡俗，潜力不可估量，便可收为弟子。”

清涟有些讶异，原来楚枫早知她有前世记忆，难怪她总感觉他们对她的态度不像对待小孩子。

“那么师兄呢？”清涟问。

“他？”楚枫看着琰煌意味深长地道，“收为徒……是缘是劫不好说啊。”

琰煌似笑非笑地道：“日后你必定不后悔又后悔。”

清涟只听得莫名其妙。

说话间，有群山渐近。群山下悬于海面之上，被蒙蒙海雾所围绕，被四方青翠葱茏之山环绕之峰上直入云霄之间，被重重白云所包围。峰之四面，东面万紫千红，草木繁盛，乃和春之景；南面夏花绽放，草木葱茏，乃盛夏之景；西面金叶红枫，落木漫山，乃深秋之景；北面寒霜白雪，银装素裹，乃隆冬之景。

楚枫道：“九华山有东、西、南、北四护峰，中为主峰九华峰。”

清涟来不及为此番奇景惊叹，云已进入九华峰，直上峰顶，在一群宫殿之上缓缓下降，落于白石铺地的广场高台之上。三人早已站起，脚下云雾消散，只见面前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面目威严，仙风道骨，美髯垂胸。

楚枫与琰煌拜道：“见过掌门师兄（师伯）。”

九华派掌门朝两人点点头，便把目光转向清涟。清涟只觉他的目光似要看穿自己一般，略有些不自在。

看了半晌，掌门才道：“资质甚好，只是命格不清。”

掌门略一沉吟，抚须道：“罢了，无妨”，转而对清涟道，“吾为九华派九十六代掌门楚聃，从今日起汝便为九华派门下九十七代弟子清涟，师从九十六代护教楚枫，须恪守门规，不得与邪魔外道为伍，不得以法术欺压凡人良民，尊师重道，谦恭守礼，明义护道，勤于修炼。”

清涟半跪下，应道：“谨遵掌门教训。”

掌门拿出一块黑玉，递到清涟面前。

清涟双手伸过头顶接下黑玉，道：“谢掌门。”黑玉握在手中的瞬间，忽觉手心一痛，竟是被圆润的黑玉边缘割开一条口，血丝丝渗入玉中。

楚枫道：“无事，是黑玉认主。”伸手在清涟掌心一擦，有白光泛出，那伤口便愈合了。

血渗入黑玉中后，玉面上渐渐显出金色的清涟二字。

掌门道：“楚枫师弟随我来一趟，清篁便带清涟先回吧。”

楚枫与琰煌二人应了，琰煌捻起腾云诀，带着清涟向九华山南面而去。

行云速度渐缓，云下绿树葱茏，蓊蓊郁郁，遍山青翠，其间夹杂各色夏花，肆意而绚烂地绽放。二人最终落在一处山居前，居所不大，却构造精巧，黑瓦白墙，亭台楼阁掩映在葱茏草木中。

琰煌带着转入山居一处楼阁内，道：“此处便是你日后所居。”

楼阁显然久未有人居住，但房内仍是纤尘不染，家具亦十分齐全。

清涟点点头。

琰煌又带她走遍了山居各处，道：“若是无人相随，在法术有成之前最好不要在山中走太远，以免迷路。”

清涟一一记住各处路径，问道：“那以后可以下山吗？”

琰煌道：“未出师弟子平常是每五年可下山一次，待稍有小成，便可下山历练。”

清涟叹道：“这么久啊……”

琰煌道：“修炼本就是一件寂寞艰辛的事。”

清涟低头道：“总是没有我以前寂寞的。”又忽地想到一事，问道：“修仙是不是要辟谷？”

“自然是要的，”琰煌道，“待会你可去找楚枫，他会教你辟谷之法。”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落日余晖将山间一切的影子拉得极长，林木间有夏虫长鸣，此起彼落，偶尔有风拂过林间，带起树叶枝影摇曳。

琰煌对她笑了笑，“你在此不必太拘束，我先走了。”他修长的背影没入暮色中，夕晖将他的白衣染得微黄，勾勒出精致的剪影，如一幅画卷一般。

待清涟来到楚枫的院落，他正懒洋洋地倚在一张躺椅中晒太阳，手上还拿着一个茶杯，手边是一张小茶几，上边摆着一壶清茶。夕阳余晖在他的脸上铺了一层薄光。

他忽地张开凤目，却仍是半敛着，见是清涟，语带慵懒地道：“清涟？有事么？”

清涟道：“请教师傅辟谷之法。”

楚枫放下茶杯，让清涟转过身去，手指触到她背上，清涟只觉有一阵气流从他指尖传入自己体内，流入腹部，又分化成无数分流，流向四肢百骸，不由得将自己吸入之气也顺着气流一般运动，一阵之后本来一点饥饿的感觉消失了。

楚枫自是感觉到她体内气流不再需要他的引导，心中有些惊奇，纳入灵气之法对一般有天赋之人来说虽不难，但即使在九华山这灵气充裕之地也要四五日才能习得，而清涟顷刻而学之，可见天赋异禀，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以后你便如此，明白了么？”

清涟点头，正要告辞，楚枫却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她，“此物为乾坤囊，内有你母亲给你的东西。明日你卯正即起，到我这处来。”

清涟应了，接过乾坤囊，跑回房中从取出包袱，其中衣物、糕点、玩具一应俱全，念及柳氏慈母之心，心下不禁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