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1 / 1)
宋凉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想动动手指,却发现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过一般,牵一发动全身,疼得她几乎想就此死过去。
有一些很模糊的声音传入耳朵,耳朵上像是蒙了一层膜听的不分明,断断续续的,“二丫。。。二丫。。。你这个苦命。。。不要。。。娘。。。”
然后有一个人似乎趴到了宋凉的身上,宋凉几乎要抓狂了,不过二丫是谁啊?囊有这种取名品味的委实不会是俗人。
这么一痛,宋凉慢慢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耳朵里的声音也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孙娘,二丫的嘴巴动了!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二丫,我就知道你个死丫头舍不得丢下老娘!”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咆哮,要不是动不了,宋凉都想伸手掏掏耳朵了。
“孙娘,二丫骨头都要散架了,你别压着她了。”
宋凉泪奔,多体贴的大婶啊,比咆哮大婶好多了。
“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咆哮大娘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
“给二丫喂点水吧,她好像想说话。”
宋凉再次泪奔,大婶你也很体贴啊。
温热的水喂到了嘴里,宋凉轻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圈围着自己的大婶,微微吓了一跳。
“二丫!”听着声音是方才被称作孙娘的咆哮大婶了,“你这死丫头,让你不要爬树,不要爬树,你非要爬,摔下来躺了三天,老娘的心肺都被你吓坏了。”
宋凉嘴角微微抽搐,摆出无害的表情,“你吼我干嘛?”
“我是你娘还不能说你几句啊!”
“娘?”
孙娘听到宋凉的话一愣随即嚎啕大哭,“哎哟你个短命的死鬼,你死了安逸了,留个不省心的野丫头给我,一摔就摔傻了,连老娘都忘了,死鬼你怎么不把这死丫头一起带走让老娘省点心啊?”
宋凉黑线,您老还真是粗犷派的,心头一动,弱弱道,“娘,二,我没有忘记你。是爹啦。”
“你说什么?”孙娘停了下来,挂着满脸泪看宋凉,宋凉只好硬着头皮编下去。
“我摔到树下后,就有两个人要拿锁链把我套走,然后有一个脸看不清楚的人把我救了出来,带着我走了很远的路,我看到亮光的时候他说我到家了,说我以前太调皮,那些事不记得也不可惜,叫我记得好好孝顺娘亲就是了,拍了我的头一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呸,”孙娘抹了一把泪,“这死鬼,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死了还给老娘添堵。”说着泪又下来了,又抹掉,“我给那个死鬼上柱香,二丫你乖乖呆着,我让柒婶给你做饭。”
孙娘走了,宋凉还是呆呆的样子,大婶们以为宋凉还没回魂,好心安慰了几句也就散了,大婶们走后宋凉扯起被子盖住头,郁闷的快疯了。
现在宋凉唯一知道的,是她穿到了一个叫二丫的人身上,有一个喜欢咆哮的叫孙娘的、娘亲,穿到了哪个时间,哪个空间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管是哪个,只要稍有差错都可能让她和玉无言失之交臂。这一夜,宋凉几乎无眠。
第二天宋凉已经可以下床,一瘸一拐的拐出了自家的门,拜咆哮娘亲和她的大娘团所赐,宋凉已经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名人效应”了——只要她经过,必定是一片寂静,无数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只要她一回头,看到的必然是一群假装忙碌的人。
宋凉叹气,她照过镜子,二丫的容貌顶多是清秀,所以宋凉心里明白,这样的效应必然是因她那番灵异至极的话了。宋凉装着镇定又拐出了巷口。
“二丫!”巷口的一个摊主喊她,宋凉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讪讪的应了一句,那位热心过头的大叔显然不打算放过宋凉,开始碎碎念,“二丫啊,你可别再淘气了,非要看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那些富贵人家的人和你会有什么关系呢?本本分分的做活,光叔以后给你介绍那个黄大刀的侄子的远房表哥,听说是一个姓李的厨子,住在无双城,叫小钱还是大钱来着。。。”
“光叔光叔光叔,”宋凉忙打住这个大叔,“我还有点事,回头再聊啊。光叔再见。”宋凉一路小跑,无奈拐着脚跑不快,那个大叔还在背后嘀咕什么“变礼貌了”之类的,宋凉觉得李小钱这个名字耳熟,略一回忆不由得笑了出来,李小钱,该不会这么巧吧?
宋凉一路只顾着跑,突然撞到了一个人,“啊!”入眼的是一双上好的云纹白靴,方才脸上的笑还没退去,抬头想道歉时,宋凉几乎要跳起来了,这样谪仙一样的眉眼,除了玉无言还会有谁?
“大胆,你怎么可以挡住少爷的去路。”说话的人不是苏洪,是一个看着就狗腿的紧的家奴,宋凉不禁皱眉。
玉无言摆手止住身边的人,温声道,“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宋凉惊了,呆愣的看着玉无言,这样温和的玉无言,简直就像是不真实,不禁疑问,而且模样似乎也更稚嫩些,“无言?”
“小姑娘,你认识我?”玉无言也有些好奇。
宋凉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揪住了玉无言的袖子,“你是凉州玉无言对不对?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今年几岁?”
玉无言眼神制止家奴说话,脸上表情依旧温和,“这是凉州,我自然也是玉无言,再过半个月,就是我十七岁的生辰了,小姑娘,可以请你来参加吗?”
宋凉心念电转,十七岁,那就是她穿越前的八年,乾州四年,凉州三年,她这是穿到了上一次穿越来的前一年了!玉无言似乎和她所知道的样子很不一样,宋凉想这或许是上天恩赐,让她来了解这个时候的玉无言,宋凉激动了!
“小姑娘?”
宋凉扬起微笑,“我叫宋莲生,十五天之后,我会去参加你的生辰会的。”宋凉想了想,“我还要送给你一份礼物。”
“那我先谢谢你了。”
宋凉眯着眼摇头,“还没送,无言你委实谢早了,我先走了,半个月后见。”宋凉拐着腿准备走,被玉无言叫住。
“小。。。莲生,你的脚没事吗?”
“没事。”宋凉灿烂一笑,“很快就好了,无言,你穿白色,很好看,后会有期。”
宋凉拐着跑开了,玉无言嘴角不禁浮起微笑,“后会有期。”
“无言,刚才和谁说话呢?笑这么开心?”一个锦衣的少年追过来,分明是缩小版的霍児颂。
“玉哥哥肯定是在和小姑娘说话。”一个穿着红衣的十来岁的少女插话,无疑是小女生版的霍良缘了。
玉无言摸了摸霍良缘的头,笑了笑三个人就一起走了。
这边宋凉开心的都要忘掉自己的伤腿了,一心思索着自己要送给玉无言什么礼物,同时她还挂心着另一件事,就是玉无言怎么就成了后来郁郁寡欢的样子。
“玉哥哥,你刚才到底和谁说话嘛?”霍良缘的声音还有些稚嫩,惹人疼惜。
玉无言牵起她的手走进府门,“小丫头,你这么好奇,很快就会见到了。”
“你和别的小姑娘说话,阮姐姐会不高兴的。”
霍良缘提到阮姐姐的时候,霍児颂有一刻的失神。
玉无言一皱眉,“小丫头,大人的事你别管。”
霍良缘不满的抗议,两个穿着红衣的姐妹花和三个端庄的闺秀还有一个少年迎了出来,年龄相仿,都是十三四岁上下的美人胚子。
闹哄哄的叫了大哥表哥表姐表妹什么的,大家才热热闹闹的去了若水台。
年龄较大的红衣少女坐在若水台的一角,眉眼已经初现妖娆,低低的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年龄小些的红衣少女笑容明丽,和霍良缘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三个端庄的闺秀自然是云想容和玉绯云、玉绯月,端庄的坐着拿蒲扇扇风,还是少女就已经露出了倾城的苗头。
少年玉无言、霍児颂和云殊亦站着品评诗文。
“呵呵,你们都在啊。”玉老夫人扶着辛嬷嬷的手出现,大家都起身见礼,“你们都说什么呢?说给我这个老人家听听。”
“姨娘。。。”霍良缘率先开口,然后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就说开了,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玉无言和玉无忧站在院子里。
“其实,我昨天就到了尉犁镇,昨天一早。”玉无忧痛心的看了一眼玉无言,“大哥,我本以为我看到的是假的。”
“无忧,我并不在乎这些。”
“那三姐呢!”玉无忧有些激动,“三姐她的名声,难道你也不在乎了吗?”
“宋凉已与我商量过,我们会一起隐姓埋名。”
“隐姓埋名。。。等等,宋凉是谁?我们在说三姐的事。”
“她叫宋凉,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宋凉。”玉无言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这些事我会等她醒了再和你说,她很在乎你的想法。”
“大哥,你真的。。。”
“无忧,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要相信你的心。我永远不会勉强她,如果她有一丝的不愿意,我都不会带她走。”
“大哥,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会等三姐醒了再说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三姐。”
“她会好起来的。”玉无言轻声道,像是在说服自己。
“二丫,去提水回来!”孙娘咆哮,宋凉挖了挖耳朵,认命的去提水,孙娘开了一个煮面的摊子,提水总得到百步远的水井。
二丫的身体才十四岁,身量不足,提水很是费力,提起井水的时候就在井沿上磕磕绊绊洒了半桶,宋凉叹息,把桶丢下去再打过。
“你怎么提得起一桶,半桶够用就好了。”一双手拿过宋凉手里的绳子,宋凉惊喜的转头,玉无言把水桶绞了上来,提着水桶笑吟吟的看着宋凉。
“无言,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刚好看见你,来打个招呼。”玉无言有些心虚,难道他要说他一早就坐着马车满世界的兜最后才想起自己是在这里遇见宋凉的吗?
“哦,顺便啊,”宋凉有些失落,随即扬起一抹笑,“无言,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玉无言再一次心虚。
“那我请你吃面,就当报答你帮我提水好了。”
“好。”
玉无言提水显然比宋凉轻松多了,小半会就回到了面摊。
“二丫,你个死丫头,怎么。。。”孙娘看到了玉无言,玉无言华美的衣裳让她不禁眉头微皱,“二丫,这是。。。你的朋友?”
“伯母好,我叫玉无言,是莲。。。二丫的朋友。”玉无言在说二丫的名字时,不禁忍俊不禁。
宋凉讪讪,“娘,无言帮我提水回来,我想请他吃碗面。”
孙娘脸色复杂,“我去下。”
“等等,娘,今天让我给你露一手吧。”宋凉调皮一笑,“无言,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啊。”
孙娘低声骂了一句‘鬼丫头’,替玉无言擦了桌椅,玉无言得体的道谢了才坐下。
没一会宋凉就送了一碗面上来,乳白色的汤汁,淹过细细的面条,几片切得很薄的牛肉顶在面上,点缀着几片香菜,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盖住小半边碗面。
“无言,少盐,不要蒜头,可以吧?”
玉无言微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宋凉在一旁坐下,支着头,“无言,我可是鬼门走一遭的人,算点事情委实难不住我的。快吃吧,面该坨了。”
玉无言微笑,“好。”
“无言。”宋凉和玉无言一起回头看叫玉无言的人,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红色绫罗裹着,眼角一颗朱砂痣绯红如血,宋凉心里复杂,来到这里,难免见到一些少年时期的熟人,比如,慕言,或者说是红苕。
红苕看了一眼宋凉,就把目光胶着在了玉无言身上,“无言,你在这种地方吃饭,伯母会不高兴的。”
玉无言皱眉,“红苕,不可这么说话。”
红苕不置可否,“无言,你的生辰快到了,我刚去看了请帖的式样,伯母说你去年中了文武双状元,今年要请的人比去年多,我们回去商量商量请客的名单吧。”
玉无言略一沉吟,“莲生,我要先回去见母亲,下午再来找你好不好。”
“好。”宋凉笑吟吟的应了,目送着玉无言和慕言离开。
他们离开后,宋凉就失落了,看起来玉无言和慕言早就相识,刚才来看玉无言对慕言也颇为倚重,而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究竟是什么,让她们在八年后会说一句‘相见不如不见’?又是什么让玉无言失去了现在这种快乐的模样?如果宋凉没记错,玉无言‘如玉无言’的名声也差不多是在这一年发生的。
“二丫,你个鬼丫头在想什么呢?”孙娘的咆哮拉回宋凉的思绪,宋凉顶着孙娘的咆哮跑去收盘子。
下午玉无言没来,送请帖的人却来了,是慕言。
“你叫二丫?”慕言的语气似有些不屑,宋凉微噎。
“你有事找我?”
“我来替无言送请帖。”
“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无言的行踪不必向你交代吧?”
“我只是随便问一句。”
“请帖是送到了,可是我不希望你去。”
宋凉错愕,心里感叹,慕言你委实太直接了些,“我是无言请的客人,决定我该不该去的,应该是无言。”
“你叫无言的名字倒是顺口,”慕言轻笑,眉眼间已有初露端倪的妖娆,“像你这样想飞上枝头的人,不摔一次就不会死心,也罢,就当无言做好事好了。”
慕言凉凉一笑,把请帖撂在桌上转头就走。
“红苕。”
慕言转头,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再见。”
慕言眼角上挑,轻轻一笑转身离开,小小年纪,已是婀娜风情无限。
已经三天了,宋凉还是没醒来,就像是一个会呼吸的布偶。
老大夫自称老头,只说自己没有名字,沉默的少年叫漠狼,是一个哑巴。老大夫说宋凉需要静养,这几天医馆就关了门。
医馆的后院,老大夫和玉无言相对而坐。
老大夫照例是一脸笑眯眯,“年轻人,你弟弟还是不肯你见小姑娘吗?”
玉无言摇头,“老先生,你似乎并不觉得无言大逆不道。”
老大夫呵呵笑,“年轻人,你看老头我是那等俗人吗?”
“她若知道,必然是欣喜的。”玉无言神色有些落寞,“终究是让她太过辛苦了。”
“老头不懂你们这些人的风月,不过老头知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好。”
“老先生超脱。”
而此时玉无忧正和漠狼对峙在宋凉的门口。
“漠狼,已经三天了,我要见三姐。”
漠狼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守在宋凉的门口。
玉无忧就要强闯,漠狼袖子一抖,一只通体乌黑的小蛇盘旋在他的手腕,嘶嘶的吐着舌头。
“死老头说了,要么你们两个都能见,要么都别见。”
“你会说话?!”
漠狼表情不耐烦,“是我养的舌蛊,总之别来烦我了。”
漠狼‘说’完就不说话了,闭着眼靠着门,他手腕上的小蛇立着身体,偶尔吐出鲜红的信子。
去玉府的路,宋凉闭着眼都能走到,过去每个偷逃出府的时光,玉府附近的大街小巷都摸了个清透。
玉府已经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宋凉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一个家丁把宋凉拦住,“诶诶诶,你这个野丫头,要往哪里走?”
“我。。。”
“我什么我,今天我们少爷生辰,野丫头上别地玩去!”那家丁不由分说的把宋凉推在地上。
“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一个娇娇的女声呵斥,家丁退到了一边,又看向宋凉,“你没事吧?”
宋凉看清来人的时候都想笑出来了,眼前的人,除了阮素还有谁?
“喂,你不会摔傻了吧?”阮素伸出手拉起宋凉,奇怪的打量眼前笑得莫名的人。
宋凉摇头,“诚然我的小强体质不是那么容易摔坏的。”
“你说话真有意思,我喜欢你,和我一起去里面玩好不好?”
宋凉正要答话,那家丁却先她一步,急眼了,“阮二小姐,今天是少爷的生辰,放这丫头进去怕是不妥。”
阮素柳眉一挑,宋凉知道她要发难,不想破坏玉无言的生辰,宋凉使眼色让阮素不要说话,从怀里掏出描金的请帖,“这样,我可以进去了吗?”
那家丁似乎还有疑虑,宋凉轻笑,“这样华美的请帖,我委实弄不出假的,这个小哥,你还是别误着后边的客人了。”
阮素翻了个无比优美的白眼,“和他废话什么?我们走吧。”说着就不由分说拉着宋凉走,家丁也只好作罢。
“谢谢你。”
“谢什么,那些人狗眼看人低,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宋凉感叹,阮素还真是没怎么变,仗义爽利。
“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
阮素不在意的摆摆手,“对了,你是无言哥哥请来的客人吗?这种芍药描金的请帖姐姐只印了几张的。”
宋凉微微诧异,“红苕只印了几张?无言的生辰。。。她还真是热心。”
“你认识我姐姐?”
“几面之缘罢了。”宋凉淡淡道。
宋凉心里像堵了棉花,慕言替玉无言操办请帖,贵客用的还是芍药描金图案,慕言似乎,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宋凉犹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我觉得,红苕似乎和无言很亲近,他们。。。”
“哦,你说阿姐和无言哥哥啊。”阮素神秘一笑,“我觉得我以后要改口叫无言哥哥叫姐夫。这话你可别告诉别人啊。”阮素困惑笑笑,“真奇怪,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对了,客人都在前厅,我还要去找阿姐,前面就是了,你自己去可以吧?”
“可以,你去忙吧。”
“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莲生,宋莲生。”
“那,莲生,宴会上见。”
“宴会上见。”
“臭小子,那两兄弟呢?”
漠狼撇了个白眼。
“臭小子,你和老头说句话会死啊?舌蛊养来不就是说话的吗?”
漠狼又翻了个白眼,“他们在后院,死老头,离我远点。”
漠狼这么说话,老大夫却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的好像得了什么好处一样。
“臭小子,那边有回信了吗?”
“没有。”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我们老新家。。。唉。。。”
漠狼不理老大夫,闭着眼继续养神,老大夫念叨着自己离开了。
后院,玉无言与玉无忧各自站着,天色昏暗,两人的表情都不分明。
“大哥,你和三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四年前,她要嫁给尊王的时候。”
“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无言沉默。
“大哥,八年前,无忧虽然还小,却记得就是那年你性情大变,虽然大家都不说,无忧却知道似乎是与一个女子有关,大哥,你对三姐,能与那个女子一样吗?”
玉无言沉默,好久好久,久到玉无忧都以为得不到答案时,玉无言说话了,“她是我一辈子不能忘记的人。她与宋凉不同,我失去她,是因为我不能够保护她,宋凉,我绝不会再放手。”
“大哥,我想了很久。三姐在凉州时,虽然每天都是笑意吟吟的,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心事重重,就前几日就在尉犁镇,三姐的快乐比以前更真实。大哥,我不在乎三姐和谁在一起,我只在乎她快不快乐。可是你和三姐,有着兄妹的血脉关系,三姐将来必定会为此背负指责,大哥,届时你又如何?”
“宋凉与我,就算冒了这个天下之大不讳,亦甘之如饴。”
玉无忧嘴唇动了动,拂袖离开。
站在大厅里,宋凉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在凉州三年,玉府鲜有客人来访,宋凉一直觉得玉府的大厅大的太过空旷,如今看来,那时的想法真是错了。
宋凉衣着在这些人中略显寒酸,不时有人嫌弃的打量宋凉,宋凉不以为意,但这不代表宋凉会喜欢不时有玉府的下人来叫她去后面帮忙。宋凉从大厅走出来,略看了看,就走去若水台的方向。
现下的若水台不像宋凉过去所见那般萧索且门禁森严,宋凉早有准备亮出请帖,显然若水台的下人素质优秀多了,没有盘问宋凉,有礼貌极了。
宋凉熟门熟路,闭着眼数步子,哪里拐弯,哪里有岔路,她都成竹在胸,再睁开眼时,宋凉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青石台。
眼下青石台周围荷叶连天,月白嫣红的荷花开了一池,随风摇摆。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宋凉感叹,第一次去若水台,她曾评论过青石台的景色,当时脑海中几乎浮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莲生,你喜欢?”
“啊。”宋凉回头,正看到玉无言和慕言并排站着,阮素的话涌上心头,宋凉压下心里的感觉,扬起笑容,“无言,不好意思,我没问过你就走到这里来了。”
“给你的请帖,就是要在这里招待你的。”慕言淡淡的,“无言,我们先坐下等吧。”
玉无言点头,“莲生,若水台布置复杂,亏你也走得进来,我们坐下一起等吧。”
“嗯。”
于是三人围着青石台上布置的一条矮桌坐下,慕言坐在玉无言右侧,宋凉坐在她们对面。
后来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宋凉一看,乐了,可不都是熟人嘛。
玉无忧,云殊亦,云想容,玉绯云,玉绯月,阮素,霍良缘,霍児颂,只不过都是少年版的罢了,宋凉感叹,一水的高富帅、白富美的底子啊。
“无言,这位是?”云殊亦好奇的问,宋凉可以看见他眼里明显的怀疑。
“这是我的朋友,宋莲生。”
“哦。”云殊亦应得有些漫不经心,宋凉自然是知道症结所在的——顺着他的目光,正是掩着嘴端端微笑的玉绯月。
宋凉从未想过他们几个也会有这么济济一堂的时候,想到多年后他们各自分散,玉无言又那样的清冷,宋凉心里一阵难过,其实她是有想过不理会这个时间的一切,专心找回去的路,可是在见过玉无言现下的样子后,宋凉的心里很是不忍,她忍不住去猜测,玉无言变得不快乐的原因,忍不住去衡量慕言在玉无言心中的位置,忍不住去揣度那一句“相见不如不见”。
“莲生?莲生?”
“啊?”宋凉回神,看到玉无言关心的看着自己,抱歉的一笑,“对不起,我走神了。”
宋凉的注意力被玉无言面前的东西吸引,上好的玉玦,没卷好的露出玉无言半身画像的卷轴,散发着松木香气的砚台,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慕言放下茶盏,“宋姑娘,在若水台的聚会是我们几个为无言备下的,方才我们都送了礼物给无言,宋姑娘等到这会,想必是有压轴的好东西吧?”
众人都看向宋凉,宋凉大方一笑,这一笑,宋凉平庸的外表都生动了起来,让人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说不上压轴。无言,我委实想不出什么好送你的,只能献丑唱支曲子让你笑笑了。”
像朵盛开的花
在午夜坚定地绽放
准备要出发
(月光是我的嫁纱)
我的心都交给他
放弃所有只为了他
不再有牵挂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我们的爱多完美无暇
就算生命到此就停下
也不害怕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不屑理会众人的评价
自由的灵魂不再背叛
也不继续挣扎
大雨安静的下
淹没我们所有情话
不需要对话
(踩着坚定的步伐)
风吹乱我的头发
挥霍是青春的代价
我就是要他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我们的爱多完美无暇
就算生命到此就停下
也不害怕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不屑理会众人的评价
自由的灵魂不再背叛
也不继续
我和他私奔海角天涯
我们的爱多完美无暇
就算生命到此就停下
也不害怕
虚构一个完美的说法
从今以后在人间蒸发
完成我们对爱的坚持
多么无价无暇无暇
宋凉的歌非但曲调怪异,歌词也是大胆到了挑战世俗的地步,当下在座的人皆是面色古怪,玉无言脸色有些可疑的红,倒是阮素,似乎颇为赞赏。
宋凉不理会,又拿出一壶酒,从桌上推过去给玉无言,“知相酿,才酿了几天,味道还不够,再放一段时间就好了。”
“宋凉,你的歌很特别,谢谢你的歌和酒。”
宋凉黑线,无言你还真中肯。
“确实特别,宋姑娘不知从何学来?”霍児颂这会还不是后来宋凉所见的优雅无俦,说这文绉绉的话有点装模作样,宋凉很努力才没笑出来。
“偶然学的小调罢了。”
宋凉的歌,大家没有纠结多久,毕竟现在穿着二丫皮囊的宋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