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纵然玫瑰上缠满荆棘(1 / 1)
送走元泽,抱着头,西楠开始拨宁珈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很怪异的“啊”一声,西楠见惯不怪:“又在看鬼片呢?”
宁珈惊魂未定地说:“我本来一点都不怕,都是你这电话铃闹的。”略停一下:“怎么,想要和我夜半诉衷肠?”
西楠在电话这头静了几秒钟,借钱这样的事,再好的朋友都有点难以启口:“宁珈,我想跟你借钱,你有40万吗?我明天要拿去还给元令和。”
宁珈按息电视,在这个时候拿旧事去责备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知道西楠,不到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刚出一批画,我手头只有20万可以马上转到你账号,还有几十万在股市,我明天可以抛了,但钱要后天才能拿到。”
西楠虽然不碰股票,但是知道现在抛股票,无疑是在割肉,西楠连连说:“不用,不用抛股票宁珈。而且钱我明天就要,后天来不及了。我找找别人。”
宁珈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等我,我找尔曦。”
西楠冲口而出:“不要!”同是孤儿,她最清楚,清高的宁珈是如何不愿意和自己心爱的人有钱财来往:“不要宁珈,我可以找文瑄借,或者跟小琪借,退一万步来说,实在没办法,我还可以向周志翔预支20万薪资。你给我和傅尔曦好好地处,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喝喜酒,唉!宁澈就是不喜欢他,怎么办?”这一年来,宁澈倒是愿意出来见宁珈,但宁珈一提傅尔曦这三个字他就翻脸。
“你结婚还是他结婚?你结婚还要他也爱上傅尔曦啊?”
“唉,你不明白,他说了,如果我尔曦结婚,这辈子甭再想看到他。”宁珈颇为苦恼地说。
“他凭什么不喜欢人家傅尔曦啊?人家要貌有貌,要情有情?这是什么破弟弟啊?”西楠忘了自己来借钱的,义愤填膺地说。
“就是,他现在骄横的很,什么都自作主张,完全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每次出来带不同的女孩出来气我,一点都不想好好地生活。我说他,他说他就是这样的了,这个混账还说他爱无能了,就喜欢这种堕落放纵的生活。你说,我拿他怎么办?”
“我去说说他!”西楠自告奋勇。
“我看没什么用,你对他的威慑程度估计还不及我。”宁珈犹豫片刻,决定说下去:“你让元泽有空说说他,他比较听元泽的话。”
“好!”西楠一口应承。
“明天没凑够钱记得找我,我找找别人想想办法。”
“好。”
西楠放下电话,时至午夜,再想想小琪,文瑄都是有家有口的人,20万也不是小数目,决定作罢。
西楠知道周志翔每天早上7:30分就到办公室,所以她一早就到了办公室,掐着时间,拿出自己亲自研磨的咖啡粉,开始煮咖啡。
见他一进办公室,西楠就袅袅婷婷地捧上一杯香浓咖啡给周志翔。
煮咖啡这种琐碎事,西楠从来没有为他亲力亲为过。周志翔接过咖啡,皱着眉,透过窗户望天:“今天太阳打西方出来了?”他矜持地抿了一口,只觉浓淡相宜,唇齿留香,是完全按照他喜欢的口味煮的黑咖啡,看来她要认真去做一件事做到100分不在话下。
西楠殷勤地看着他:“喝着感觉还好吗,老板?”
“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心愿想要我成全你的?”他边说边又喝了一口咖啡。
“是这样,我想预支20万的薪资,然后从我每个月的薪水扣还。我今天就要。”昨晚想了一晚,排练许久,所以西楠很流利地将这一番话讲完了。
对周志翔来说,很多女人用她们的肉体和虚情假意,轻易地换去他的钱财。经历过那么多男人女人,他的心已经麻木得容不下爱情这种娇嫩,华而不实的物质。可以买得到的东西,他从不吝啬,他已经十分习惯用这种方式获得身体的快乐。
而这个女人,对自己三番五次的勾引或暗示置若罔闻。他承认,他非常喜欢她,喜欢到知道她和李元泽在藕断丝连,他还是留她在身边。不过看她借钱这一举动,她和李元泽的关系也深刻不到那里去。她既然坚持不卖,要走一条清高的路,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金钱,也无何不可,人各有志,他不介意。她很能干,只要她一直呆在他身边,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她的身体是不是属于她,这个世界能带给他身体上愉悦的人不少,而能让他精神放松愉悦的,实在不多。
周志翔扯下支票:“20万够吗?”
西楠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不是的,周总,我说的是你给我一个手令,我向财务部拿钱,然后钱也是直接从工资里扣。”
她可不想和他私下有什么钱财瓜葛,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性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翻脸。
周志翔却在想,好好好,你清高,你要和我撇清关系,也没什么,这20万,也够你用差不多一年来还了。
这是一个私人会所,外面是冰冷的寒潮,里面的却是温暖如春。
清澈见底的湖,有碧绿的浮萍被风吹得随波荡漾。
仍是那恬澹的脸,雍容自若,那双历经人世沧桑的眼睛,清醒地剔透,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元令和淡淡看着西楠洁净无痕的脸:“年轻真好,一句‘抱歉,我以前处事不够成熟’,就可以将前事抹去。是这样吗西小姐?”
一句‘西小姐’,将西楠推到天边那么远的地方。
“不是的,李伯母,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我做错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倒回去重新来过。”除了这些话,西楠已经想不出讲什么去弥补那糟糕的恶作剧,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没有真心意:“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还你50万。请接受我诚挚的歉意。我爱他……很抱歉我不能遵守我当初的诺言。”西楠将一个装着50万现金的包推过给元令和。
真是年轻,年轻到说起爱,嘴角还会泛起浅笑,眼睛被蒙上一种梦幻般的情意和依恋。元令和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女孩爱她儿子,她对自己儿子的魅力很有信心。
“西小姐,我相信你爱他。问题是你的爱能给他带来什么?你知道,我儿子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能够和他齐驱并驾的女人,还要随时有能量有背景去做一块坚不可摧的奠基石。”元令和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当一个人年纪越大,就越现实,现实到将当初别人不公平地加诸在她身上的东西,她能若无其事地当做真理残忍地压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唯一做错的事是爱上了她的儿子。
西楠抿着唇,良久:“我会努力学习,做到和他齐头并进。”
“我们李家不是学校,没有时间等你成长。”元令和冷酷地说出这句真理。
“谢谢伯母教诲,我出身贫寒,很遗憾没有做奠基石的资本,我有的只是我自己。”西楠停顿了一会,带着微笑:“元泽一直说你是个很好的妈妈。我非常钦佩伯母追求真爱的勇气,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你做的那么好。”
伸手不打笑面人,元令和浅淡地笑:“这是一条荆棘满布的路,没有元泽我不会有勇气走到今天。”
元令和的笑给了西楠勇气,她诚恳地说:“甜美的玫瑰上总是缠满荆棘,为了元泽,我甘之若饴。希望伯母给我这个机会。”
元令和不置可否地笑,谁知道他们会走到哪一步呢?或许完全不用她干涉,他们的爱情就自然死亡。这种事她看多了,谁和谁能结伴走一辈子,和真爱没多大的关系,它只和天意有关。谁说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