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洪帮主为吃授艺，玄武堂沙漠缉凶（1 / 1）

翌日中午，中院的梅树下，李二愣子，郭震都坐在石凳上，身子微微后仰，郭震拍拍圆圆的肚子，道：“二愣子，你这‘红烧熊掌’真是不赖，苏，软，脆，甜，想老夫当年有幸在岳阳楼吃过一次‘红烧熊掌’，回想起来，与你的也是不相上下。”

李二愣子淡淡道：“只要郭老吃的舒服，我的功夫就没有白费。”郭震道：“你还别说，除了这‘红烧熊掌’外，那几道配菜做的也是有滋有味，再加上今天曹老弟他们送来了大米，可谓十全十美了。”

李二愣子起身，收拾了饭桌，然后递上两杯“八宝盖碗茶”，郭震喝了一口茶水，道：“这人活在世上，首要的最关键的事就是吃好，若无个好胃口，便是拥有整个天下，又能有什么意思呢？”

“在这当今江湖里，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但能令我佩服的人却没有几个，其中之一就是‘丐帮’的帮主‘九指神丐’洪老前辈，他武功深不可测，游戏风尘人间，一生行过的侠仗过的义不知泛泛，可最叫人称绝的是他对吃的执着。”

“你知道，他为什么是‘九指神丐’呢？原来，那一年，他老人家还年轻，奉了上一任丐帮帮主的命令去刺杀胡人的一个大酋长，结果因为贪吃，贪喝，居然误过了时间，错过了行刺的任务。”

“那时，洪老前辈已为丐帮立下了赫赫功劳，所以，并没有人埋怨他，但他却不能饶恕自己，于是，他挥刀就剁下了自己的一根指头，发誓永不再犯。”

“正当大家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却不想这位老前辈，毛病还是不改，有两件事，可以证明。其一，洪老前辈因为贪恋皇宫里的御膳，竟然误过了他晋升丐帮帮主的典礼仪式；其二，洪老前辈因为贪恋中州大侠唐惊风的妻子李淑君的厨艺，竟然把他成名的绝学十八式‘降龙掌’教给了唐惊风十五招。”

“那唐惊风也是憨厚，仗义的一代侠客，就给洪老前辈磕了十五个头，这时，却见洪老前辈衣袖一拂，大侠唐惊风居然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的。此时，就见洪老前辈给唐惊风‘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解开了唐惊风的穴道。”

“这时，洪老前辈才对唐惊风道：‘我只是诚心实意地教你十二式‘降龙掌’，那三式是偿还李淑君的三道美味的，所以要磕回给你三个头。’”

“想那洪老前辈是什么样人物，他的降龙掌力论刚猛天下无双，在武林中资历，辈分又老，却为了一饱口福，竟然给末学后辈磕头，胸怀真是博大，非一般人可比。”

李二愣子道：“不知李夫人的那三道美味是哪三道菜了？”

类似这样的武林典故，李二愣子未出厉家时只是个下人，如何得知？逃出来后，也是整日为了衣食住行操心，因此，他虽是个武林人士，但阅历却还不及一个刚入武林的后辈。

郭震沉吟一会儿，道：“这三道菜，听说是‘玉笛谁家听落梅’，‘乌衣巷口叫花鸡’，‘珍珠翡翠白玉汤’。”

说着，郭震摇摇头，叹气道：“这三道美味，看来我是吃不到了。”

李二愣子暗道：“这洪帮主的内力已经练到了收发由心了，并且几乎可以达到‘隔空点穴’的境界，看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颇多，我原来只知道川东厉家，川西唐门，看来自己有些井底之蛙了。”

李二愣子对郭震道：“不知郭老的武功与洪老前辈比，如何？”郭震苦笑道：“我连一掌都接不住啊！”

吃过午饭，郭震回屋休息，李二愣子看了一会儿“六阳掌”的小册子，然后来到后院，关上后院与中院之间的门，就在后院方圆一亩的青石板地上，一招一式地练起了“六阳掌”。

洪帮主的“降龙掌”虽然厉害，虽然“六阳掌”不及“降龙掌”的百分之一，但这“六阳掌”是实打实的东西，是自己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而“降龙掌”却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

内力，童子功，站桩这些基本功，李二愣子已经练了二十年了，所以练习“六阳掌”进步神速，虽然现在还不能开碑裂石，但已经可以打出“呼呼”的掌风。

李二愣子练的颇为投入，在不断的练习中，他的身法与双掌配合的越来越默契，越来越流畅，正打着，猛然间有人说了声：“好！”

李二愣子的身形一顿，抬头看时，却已是夕阳西下了，红霞满天，不知什么时候，郭震和曹员外并列站在木门旁，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李二愣子先是有些突兀，又感到有些尴尬，先对郭震抱拳躬身一礼，道：“郭老，在下打拳出神，误了做晚饭，在下这就去做。”

然后，又对曹员外也抱拳躬身一礼，道：“员外，天涯何处不逢君，幸会幸会。”

曹员外点点头，道：“看来咱们还有些缘分，二愣子，在这里住的可还满意？”李二愣子连忙点头，道：“满意，满意。”

郭震笑道：“我这个仆从，既会做饭，学武又勤，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然后又对李二愣子道：“今天老曹来寻我，听见后院传出阵阵掌风，一时好奇，就叫了我一同来观看。”

李二愣子忙谦卑地道：“弟子末学后进，对于掌法掌握的还很粗陋，请两位前辈指点一二。”

郭震和曹员外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两人有着近三十年的交情，对彼此的武学也十分稔熟，因此，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

郭震先不客气地道：“你的桩功，架子基础很稳，但还欠缺临敌交手的经验和随机应变，招式流于僵硬。比如这招‘叶底藏针’要运用好肘，掌，指，这三种变化要自然，既可以肘下藏掌，也可以化掌为指，进行点穴，但这不是一成不变的，肘撞的同时，也可以化掌为指，指戳穴道。”

李二愣子点点头，打几掌，熟悉了一下，然后看向曹员外。曹员外道：“郭大哥，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我是用剑多，用掌少，仅有的几种掌法还是你传的呢。”

“不过呢，我就做一回上架的鸭子，二愣子，你看你的‘六阳掌’这几招‘丹凤朝阳’，‘泰山压顶’，‘黄/龙出洞’要更多注意膝盖，双掌的配合，你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变化一下……”

李二愣子认真地学习和领悟，再加上即时的练习，模仿，不觉对这套“六阳掌”更熟悉，领悟更深了。

再一抬头的功夫，却见满天的火烧云无比灿烂，李二愣子赶忙往前院跑去，对郭震和曹员外抱歉地道：“瞧我，一练功，连做饭也忘记了，请两位前辈稍坐片刻，饭菜马上就好。”

郭震领着曹员外来到中院的梅树下的石桌旁坐下，品着茶。李二愣子来了这么长时间，却没见郭震喝过一口酒，想来若不是因为伤势，就是郭震对自己约束甚严的缘故。

半个时辰后，一盆“剁椒鱼头”，一盘“鱼香肉丝”，一盘“四喜丸子”，一盘“水煮肉片”，一瓦罐“萝卜汤”，外加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米饭也端了上来。

曹员外边吃，边赞道：“二愣子武功一般，做菜的手艺却是宗师级的，要的！”

郭震很有面子似的，道：“二愣子，好好做，等什么时候，我高兴了，再把那四种绝技传给你。”

曹员外道：“郭大哥，这练武可是贪多嚼不烂，一个人一生能把一种绝技练到极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想那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寺’中，高僧如云，七十二绝技就在藏经阁中，可全少林寺上下千年以来，能精通十项绝技的高僧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想那达摩祖师也不过会十七项绝技罢了。”

听到这，李二愣子想：“看来，这少林寺中的七十二绝技绝大多数都是中土本地武功，从天竺传来的武功在千年的传承中却所剩无几了。”

三个人正在大快朵颐，中院的木门被推开，走进个大姑娘，身高六尺，身材丰满，********的，一头乌发，两只星目，白皙的皮肤，上身身着一间褐色软衣水袖，下身是一间褐色长裙，足蹬软底绣花鞋，也是褐色的。

乍一看，李二愣子没有认出来，倒是曹员外大声召唤道：“凤儿，还不见过郭伯伯和李大哥。”

那曹凤儿向着郭震万福一礼，用眼睛审视了一下李二愣子，忽然转过头去，不理睬李二愣子，原来，她还在记恨李二愣子率先拿银子逃命的事。

李二愣子这才认出是曹员外的宝贝女儿，曹凤儿，心中不禁戏谑地道：“大姑娘，你穿上这身衣服，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见曹凤儿不理睬自己，李二愣子站起来，微微弯腰道：“小姐好，”那曹凤儿还是不理睬李二愣子。曹员外对李二愣子笑笑：“我这女儿骄纵惯了，二愣子别见怪。”

曹凤儿嗔道：“爹，你还和这种人来往，哼！”说完，就转身跑了，等跑出中院和前院的木门时，又转回头来到：“爹爹要是爱吃李二愣子做的饭，那以后就不要吃女儿做的饭了。”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

曹员外尴尬地道：“这孩子被惯坏了，让两位见笑了。”

这时，饭也吃罢了，李二愣子收拾了饭桌，端上了三碗“雨前龙井”，郭震，曹员外，李二愣子三人坐在梅树下，喝着茶。那郭震一连喝了三大口，曹员外调笑道：“大哥，你这喝茶，按孔子的说法，第一口是‘品’，第二口是‘饮’，第三口就是‘暴殄天物’了。”

郭震沉吟道：“这人一上了年纪，就爱回忆，我记得我三十岁那年，还只是圣门外四堂里的一个小小舵主，有一回，跟随堂主追杀我们堂的一名叛徒，那人外号‘冷血蜥蜴’，他一路上引领我们进了大沙漠，他的‘地遁术’乃是得到东瀛忍者的真传，趁着天黑潜入我们的营地，用针刺穿了我们放在骆驼上的水囊。”

“第二天醒来，大家才发现我们的水囊居然没水了，怎么办？现在我们正处在沙漠的边缘，退还来的及。但那样一来，我们势不能追上‘冷血蜥蜴’了，大伙都看着石惊枭石堂主。他决然道：‘追，绝不放弃！’”

“于是我们玄武堂的二十几名高手在石堂主的率领下，义无反顾的尾随着‘冷血蜥蜴’狂追，我们是在拼，拼在倒下前，追上‘冷血蜥蜴’。”

“因为，叛徒出在我们玄武堂，回去领受‘刑堂’的惩罚是一死，追不上‘冷血蜥蜴’，在大沙漠里缺水也是一死，左右都是一死，索性死的壮烈些。”

“为了追上‘冷血蜥蜴’，我们沿路上，喝过血，先是骆驼的血，然后是自己的尿，最后一名倒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兄弟对我们说：‘喝我的血！’……，最后，我们终于追上了‘冷血蜥蜴’，那家伙又施展‘地遁术’，躲在沙子下面不出来。”

“而他骑的骆驼上则燃起了一管‘十香软筋散’，他在地下憋着气，而我们二十多个人则在地上屏息等待。由于，一开始不晓得他有‘十香软筋散’，十几个高手都中了毒，瘫软在地，丧失了战力。

“那‘冷血蜥蜴’自以为得计，从沙子堆里钻了出来，先大喘几口气，然后看着满地瘫软的圣门众人，得意的笑，突然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中了‘十香软筋散’。”

“这时，石堂主和几个内力深厚的堂中高手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冒着烟的小竹筒。原来，石堂主他们几个也备有‘十香软筋散’，并且在事先服用了解药。而‘冷血蜥蜴’却颇为自负，自以为自己计算的丝毫不差，二十几个人被毒倒，‘十香软筋散’也刚好用完。”

此时，郭震又大口喝了一口茶，笑道：“自那以后，我就对水十分珍惜，每天都要饮茶，老曹，你说的不错，我岂止是暴殄天物，简直就是牛饮了。”

曹员外道：“据说那‘冷血蜥蜴’被玄武堂押回总舵，在刑堂里受了三天三夜之刑，整整惨叫了三天三夜，进去的时候是一个完整的人，出来时只是一滩烂肉而已。”

郭震道：“那‘十香软筋散’端得厉害，只要是还未入先天的高手，都会不知不觉着了道，听闻这‘十香软筋散’产自四川厉家和唐门，一小竹管就要千两黄金，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在武林里造成祸事。”

“若那‘十香软筋散’便宜的如‘蒙汗药’一般，那练武还有什么用。”

“听说，整个四川一年的‘十香软筋散’产量只有三管，唐门两管，厉家一管，这‘十香软筋散’与‘蒙汗药’的区别是无色无味，不像‘蒙汗药’少有江湖经验的武林人士都能察觉出来。

曹员外在郭震这里又盘桓了一阵，就告辞了，此时天已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