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 102 章（1 / 1）
他说，要去T市办事。小小做完最后一道题，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发呆。她听到办事两个字，就觉得心惊肉跳，但还是忍住了，起码叶喜现在出门会说一声，她只差学旧式女子替他收拾行装，倚门附送一句路上小心。
等你考完，我差不多刚好回来，送份礼物给你，准高三生。小小皱皱鼻子，她讨厌高三，听着活像个密闭空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苟延残喘的份。在回温了所有高三过来人给予的诸多生不如死的评价后，小小又开始烦恼暑假就开始补习了，前天在传达室收到妈妈的明信片，居然已经跑到乌斯怀亚，她终于知道世界尽头处的灯塔在什么地方，她的伊瓜苏大瀑布啊！她的春光乍泄呀！她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结果回到教室就听到补习的传言，答应妈妈去澳洲的事该怎么办？依妈妈的性格肯定不让她去，哎——
在她重重的叹息声中，铃声响了，小小检查了名字、学号，就利落地出了考场。走不到三步果然被曹雯逮住：“你又在考场上走神。”
小小叹气，为什么她们俩总在一个考场？每回都被抓包，害她都养成习惯，考试的时候不敢朝左手边看：“我考完了，想休息休息。”
“是懒得检查吧？”
“我早说过，我一检查就会对改错，还是相信第一直觉的好。”
“考试凭的是实力，怎么能凭直觉？你还把试卷大开着，明显随人抄，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公平。”
“好了，亲爱滴雯雯，怎么说都考完大试，放轻松，放轻松啊！”小小去抚老友的眉心，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哎，雯雯，你怎么变矮了？我好像能和你平视了呢！”
曹雯丢给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小小，你考得怎么样？我愁死了，英语是我唯一的强项，怎么都考得不理想？”另一个考场的林翠攀过来，垂头丧气。
“她就算愁也是愁要读高三了，不能再偷懒。”
“还是雯雯了解我，”小小拉着林翠上看下看，比划来去：“小翠，你好像也没以前高了。”
“大姐，你上个月体检的时候已经比我高四厘米！看我当然矮了”
“我体检多高？”
“你自己量了不知道？是心早飞到叶老板那里去了吧？体检完我交个表就不见你人影，一六一！”林翠一直对自己身高耿耿于怀，本来还有小小陪她号称一六零，这下老伙计都投奔正式队伍而去，郁闷过后她记得格外清楚。
“161？”小小怪叫起来，继而大笑：“奇了啊，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就窜上去了？”因为叶喜个高，小小对自己的矮冬瓜个头不爽得很，成老厨房的门框上还有她量身高的刻痕，以前隔段时间她就会逮着叶喜替她量，每回他都笑着用大掌压她头顶，说你别自欺欺人，垫个脚尖当我看不见？算算是有好久没和叶喜去老店吃饭了，恩，今晚上就去记录这历史性的突破，顺便庆祝考试完——哦，不，为未来苦难的一年默哀。
“晚上逛街吧？再不抓紧时间玩，以后都没机会了。”
小小咬着嘴巴不吱声，露出“你了解的”笑容。
“死小小，又要去找你那位吧！受不了你了，你就不能立场坚定点，前几天还当人是我们楼下一颗草，正眼都不肯瞧，现在又给我玩一日三秋的把戏？”
“我先和他约好的呀！”
“切，当心被放鸽子，你家叶老板多忙呀？”
“不会的，他答应过我的，好小翠，你就放我一马吧？”
“算了，有你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还不如去接小洋。我就不懂叶喜有什么好？让你像吸鸦片一样？”
“林翠这话我同意，洛小小，你是走火入魔，吸毒成瘾了。叶喜那种人，是我八百年前就断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哪有那么差劲？”
“一无是处。”
“那我物理还是他教的咧，直接从二开头拉到及格线以上，多厉害！”
曹雯冷着脸不说话，心里明白小小她说得没错，的确只有叶喜能让畏物理如虎的小小肯静下心来学，勉强……算功德一件，不过也抵不过恶行累累！
“对了，雯雯，土匪有没有信呀？他也会放暑假吧？回不回来？过半个月浩子、唐兰都放假了，就缺他了。”
“没问，应该不会回，我有听妈说要飞过去看他。”
“死土匪也太不够义气了，被金发美女迷花眼了吧，连信都没一封，重色轻友！”
“你好意思说别人重色轻友？”
“小翠！别在我发泄情绪的时候拆我的台好吧！雯雯，下次土匪再来电话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他，再不给我吱一声，我洛小小就不认这个朋友了！嗯，不光不认，我还要扎小人，下蛊！”
“我告诉你电话，你自己和他说。”
“不要！国际长途超贵！”
“叶喜会缺这点小钱？”
“我们是没钱呀？”
曹雯看着小小困惑的样子，只有摇头的份，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小小是真迷糊还是假糊涂。小小还在挣扎着，矛盾来矛盾去，摊开手：“你还是告诉我电话吧，我真有点想土匪了，可是土匪很能说耶！万一他抓着电话不放我不是得破产？哎，不是有那种对方付费的吗？雯雯，你知道怎么……”
曹雯笑了，她从不否认自己羡慕小小，真迷糊也罢，假糊涂也好，只有她会有这样单纯的心思，待人好就是真的好，一点仇都不记。老哥的行为在她看来都有些不齿，可是在洛小小的眼里，最艰难的选择不过是要不要打一通很贵的长途。
“叶老板，我走的时候小翠气到喊绝交，看我为了回来找你付出多大？够意思了吧？终于和物理say byebye了，普天同庆，皆大欢喜啊，！礼物呢？”小小把门狠劲推开，嬉笑的脸僵住，人呢？还没回来？
“死叶喜，臭叶喜，又放我鸽子，亏我被骂重色轻友，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我摆脱物理魔掌的喜悦！”小小盘腿坐在沙发上，骂骂咧咧，把遥控器当叶喜的肉掐，一开始还能自我安慰，随着时间流逝她脸色越来越黑，当夕阳落到天边时，小小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不等了，不等了！只有你的时间是时间，我就只能傻等？我又不是没人找，哼！”
于是回家不到半日的成浩，来接弟弟的林翠，加上店里几个爱凑热闹的，被酒品最烂的那一个全纠集到烧烤摊，拖来一整箱啤酒号称不醉不归，最后连洋葱弟弟都没逃脱被灌酒的噩运。
成浩扛着边打酒嗝边胡言乱语的小小往院子走时，很想摸摸自己后脑勺，看看够不够结实，最好就是上铺还没回来，反正他贵人事忙，到家晚也不是稀罕——事……成浩垂头丧气地对上叶喜的臭脸。
“你怎么带她去喝酒？”
叶喜想把小小接下来，被推开：“是我找浩子的，我还叫了好多人，庆祝……嗝，庆祝我和物理说再见，哦，不，是永别。”
“那也不该喝这么多。”
“要你管！”
“好了，小小，到家拉，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成浩很明智地不想卷入内部战争，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勾住他脖子不放手：“这不是我家，谁告诉你这是我家的？浩子，唐兰什么时候放假呀？你怎么丢下她自己先回来了？你们臭男生怎么都喜欢把人丢开不管呀？”
“她要军训，你忘了？”
“军训？喔，要是唐兰回来了我就去她家睡，小翠呢？我跟小翠回去。”
“你硬逼小洋喝了两口酒，她顾弟弟还来不及，早走了。”
“咯咯，你觉不觉得洋葱弟弟喝了酒脸特别好看？”
“洛小子，我不介意陪你聊天，不过你先下来？”
“我不要！”小小甩着腿去拧成浩的脑袋：“你头别乱动，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谁乱动了！不能喝就别逞强！”
叶喜把人从成浩背上硬扯下来，制住踢打的手脚问：“你也不看着，她喝了多少？”
“谁敢让她多喝？两杯不到。”
“那怎么醉成这样？”
“又说我醉，每回都说我醉，乱讲！对了，我还在和你生气，不说话，不跟鸽子王说话。”小小伸手捂住嘴巴，晃晃悠悠要朝大门走，被抓住了衣领。
成浩耸肩：“她心里不舒服，容易醉也正常，上铺，你别当我们洛小子好欺负啊！”见叶喜要开口，他摆手：“有话跟她说去，我懒得管，真要命！在火车上晃了一天多，还没睡踏实又被捞出来，骨头都散架了，走了！”
“哎，带上我呀，我还要去你家厨房量身高呢！这人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喊走就走！”
“小小……”
“你走开，我不要理你。”小小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你还要去哪？”
“要你管！”
“我晚上一直在等你，出去吃饭也该说一声。”
“好笑了，我等你整个下午没吭声，你等两个小时就了不起了？”
“你上午就考完了？”
“更好笑了，你，嗝……你没考过会考？”
“是我记错了，不过你起码也交代一声去哪……”
“我吃个饭也要你批准？你跑那么远什么时候问过我？说得倒挺好听，好好考还有礼物类，害我兴冲冲跑回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你别像逗小狗一样，骗得我团团转。浩子多公道，你就觉得我好欺……嗝，好欺负！我告诉你，我不是非巴着你不可！你没空早说，我知道约朋友，要逛街要吃饭有得是活动，还不用被人损，你觉得我只能围着你转？”
叶喜抱紧讲得太激动，差点绊倒的小小，语气很无奈：“小小，我真是记错——”
“这是很难记的事吗？你的事我什么时候记错过了？我还怕你等，一路跑回来，你呢？又在忙对吧？没事，你接着忙，我不吵你，你爱跟谁忙跟谁忙，什么菠菜啊、周周啊……”
“又关周周什么事？”
小小的眼瞪得溜圆：“我怎么知道关不关她事？反正谁都找得到你，除了我。”
“你可以打电话找我的。”
“上哪找？万一打过去又是谁谁谁接到，我干嘛往枪口上撞？”
“小小！”
“老叫我名字干嘛？我名很好听？好听也不让你叫！你这个放鸽子的王，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小小的蛮力把卒不及防的叶喜推得踉跄两步，撞在门框边，她看都不看，气呼呼地冲到床上蒙头就睡，还不忘把叶喜的枕头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