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一场(1 / 1)
本该就此追出去的。
不对劲,什么地方出了错,并且错得离谱。自诩看了那人二十载,些许风吹草动都能瞧个透彻的花未,这会却觉自个儿是无论如何都瞧不出那人到底哪里出了错。
所以,不是不想追出去问个究竟的。
却没料到一阵几近让人窒息的痛陡然袭来,连带着双膝一软,居然就堪堪跌落在地。不明所以的花未,咬紧牙关里到底还是泄出一丝痛哼。
痛,痛到骨子里。干涸许久的眼眶像是被万针穿过,连带着脑浆似乎都被狠狠侵犯。痛得厉害了,眼前一阵阵发黑,想着干脆就此痛死也罢,偏生那点神智在咬牙坚持。
痛出一身的汗湿。
本来以为就这样死了,许久之后,痛到麻木的眼眶却开始有诡异的麻痒生出。这次,万针变成了万蚁,在眼眶内进进出出的,能把人活生逼疯了。
花未抠地的指,硬生折断了两片甲。
然后,花未瞧见了些诡异之极的东西。眼前明明已经变成一片黑,却在那黑里有无数的人闪过。变换着的场景,喃喃低语,悲伤的算计的模糊的脸,及至最后,漫天火光。
总觉,像是身在那火中一般。
火光里,最终清晰起来的,是川夷的脸。不对,不是川夷。花未咬紧牙关。川夷不会有那种绝望的笑,更不会用那种绝望的语气诉述离伤。
可是,那人顶着川夷的脸。
那人说,素卿,来世,让我守在你身旁。
等我。
世界止于静寂。
然后,没有然后。一切像是梦一场,眼前开始变得光亮,蚀骨噬心的痛痒也开始变得无关紧要。身子累,好似被人活生拆了骨又装回去,无所谓。
真正让花未觉得有所谓的,是那个本该安安稳稳空着的眼眶里陡然生出的饱实感。犹豫着,小心着,颤颤着抬了手去触碰,直到掌心里有了实诚的动触。
花未真正愣在当场。
“不用摸了,这不是做梦,你长出只眼珠子没错。”
莫名响起的人声叫花未又愣了一愣。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这才惊觉川夷那碍眼的暖床丫鬟竟不知何时进了自个儿闺房。擅闯不说,还大赖赖地霸占了自个儿床榻躺得一派惬意。
简直没个规矩。
按理,花未也该搬出点做主子的威严恫吓一下,最不济也该问个擅闯。结果到最后,居然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人,脸上古古怪怪。
“自大一点来说,你那颗失而复得的眼珠子,是我做的。当然,坦白来讲,也亏了你那傻乎乎的忠犬太子殿下,硬生剜了自个儿眼珠子来给你做引。”秋玉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不用太感激我,顺手而已。”
花未张了张嘴,最后泄出口的,是几不可闻的一声叹。
“细柳。”
秋玉瞪大了双眼,却不忘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身。
“你、瞧见了?”
却不等花未应声的,自个儿开始了嘀咕。
“行了行了,我总得确认一下不是,你急个什么劲?人就在那儿呢,还能跑了不成?”
云里雾里一番话,绕地花未愣上加愣。还没做出点反应时,床上的主已经急呼呼地冲下来二话不说扑通就跪。
倒又把花未吓一跳。
“沈小姐,我终于等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