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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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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慈安殿,皇后及德妃贤妃均已到场。

见了我,二妃立即站起,我向皇后行礼后,再与二人互相问安。

“妹妹今日打扮如此脱俗,难道是要给那些新进秀女来个下马威?”皇后笑着开口。

“哪里,只是今日天气溽热,穿戴玉片羽衣贪图凉快罢了。”我闲闲说道。

“宫中美人已是众多,何必又要大张旗鼓广采佳丽。”德妃抱怨。

皇后瞪她一眼:

“宫中美女虽多,可品行俱佳,德礼双修的却少之又少。这回便要挑些惠质兰心的贞淑秀女出来。”

这话明里把德妃死死噎住,可皇后双眼却睨向我。

走过去坐下。

立即有太监上前:“启禀皇后娘娘,待选秀女已候在偏殿。”

皇后点点头:“这三百秀女也要看上半天,就早些开始罢。十人一组,依次入来。”

太监领命而下。

片刻,一列少女娉娉婷婷鱼贯走来。细一看,端的是绿肥红瘦,嫩脸修蛾,不同凡品。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贤妃娘娘,祝娘娘千秋万安,福祉绵延。”齐齐跪倒,娇声一片。

“平身。”皇后威严十足。

众女站起后,便由领队太监唱名。一俟上位者点中,再立出队伍,自报姓名、籍贯、世系、家门。

我懒得一一评审,只自顾在那喝喝香茶,望望窗景。

“那个穿葱绿衫子的倒是不错。”贤妃兰指点向一女。

立刻有太监传过去,那女子站前一步。

“奴婢明秋月,宋州人氏,前殿中省尚书辇局直长明辽思长女。”

“好好,果然是大家闺秀,气质与别不同。”贤妃为自己眼光得意。

“贤妃喜欢,那你们俩认为呢?”皇后问。

“我也觉着不错。”德妃附和。

“你们拿主意罢。”看也未看一眼。

皇后问她:“你在家中可曾认字学书?”

女子细声细气对曰:“学过《女则》、《列女传》。”

于是皇后朱笔在名册上圈了一下。

又换一列秀女。

皇后点中一人。

“奴婢石婉,上平人氏,故绛州司士参军石络禾次女。”

心中一动,去看那女。樱唇桃腮,清丽可人。再去看皇后,却在皱眉。

“是个南方上平女子,贵妃同乡呐。”她看着我。

那石婉闻言,竟也是大胆抬头,向我看来,随即眼中显出讶异神色。

我面无表情说一句:“上平素以盛产美女闻名。”

皇后立刻道:“可惜此女美则美矣,却太过妖媚,瞧她那双猫眼,着实不安分。”说的那女子立刻低下头去。

这意思就是落选了,我也不多说。帝王之家,庭院深深,落花春去只等闲,比翼连枝难当愿。石婉若得荐,未必幸事,倒不如做个宫女,三五年后出宫配个简单人家。

又是看了数拨秀女,挑了几十人,多数是北方籍贯,南面女子只在少数。

坐在位中耽久了,只觉无聊,就欠瞌睡了。

那三人又是挑中了一个,正在评头论足。

“此女很是身材高挑。想来宫中就数贵妃身材颀长,今日此女倒是不相上下。”

德妃一番评论。这些女子中凡具有能与我相较高下之特色的,几乎全部中选。

“奴婢不愿入宫,望皇后娘娘成全。”一句话如金石之声把我注意力唤醒。再看看那后妃三人,也是吃惊不小。

皇后转而怒道:“放肆,入不入宫也由得你说的么。”

那女子宽眉广额,仪态大方,此刻她脊背挺直,目光炯炯。

“奴婢非但求皇后放奴婢出宫,更求皇后放这众多新选秀女一条生路。”她略换口气,未等皇后斥她,便又开口:“内闱之中,贵妃独冠后宫,粉黛失色。我等庸脂,没入宫中,只凭添宫怨,催老红颜,这又何苦来哉。皇后仁心,请赐我等生路。”说罢一跪到底。

我暗叹息,选秀之事,皇后一手操办,此女如此一说等于直骂皇后,实在不智。可惜了这一身勇气硬骨。

果然,皇后大怒:“这贱人胡言乱语,给我拖出去杖毙。”

左右立刻有人上前,架了那女子出去。那女子并不呼喊求饶,只冷冷任人为之,似是早有准备如此下场。她倒是真看透世事,宁求一死,也不入宫。

“且慢。”如此女子,令人相惜,使我起意救她一命。

“你是何方人氏,姓名籍贯报上来。”

“奴婢钟悠然,盛天人氏,都统太尉钟修远幼妹。”

竟然是钟修远之妹。

转向皇后:“皇后请三思,此女乃朝廷肱骨大臣家妹,妄意杀之,恐欠妥当。”

皇后犹自恨恨,不肯轻饶。

“算是卖我一个薄面罢,皇后。”

皇后立刻若有所思盯住我:“真叫人吃惊,这贱人怎的有本事让贵妃妹妹替她求情,莫非妹妹与钟修远颇有渊源?”

脸立刻板起:“皇后慎言。我只一心为圣上着想,妄杀忠良之妹,徒增君臣隔阂,是为不智。”

入宫以来,一直不曾犯她河水,今日是首次强硬对她。

皇后表面立时软下:“也罢,妹妹有理,就饶过这条贱命。只是该如何处置她呢。”

“皇后若无意见,就让钟悠然到远颐宫使唤罢。”

观赏美女整一日,眼睛都要长茧。终于挨到五十佳丽挑选齐全,已是夕阳西下。

回到远颐宫,元冕已在。

“今日我倒落的比陛下还累了,挑秀女挑花了眼。”轻嘲。

“皇后此番是做得有些过了。”元冕面带歉意。

他以为我含酸么。

“甄选五十娇姝,陛下何时去看看。”淡淡笑。

元冕一脸认真问我:“可有比你更美的?”

我静了一会。

“没有。”

“那不就成了,见过妘锦绣的人还会把其他女子放入眼中么。”他伸手揽住我,仔细端详。

“轻若鹅毛,娇如柳絮,瘦似梨花。锦绣你太单薄,如何为朕诞下麟儿。”

心中触动。素来不喜小儿,也就命定不会有所出罢。所谓母以子贵的说法,我并不十分在意。

嘴上却道:“是我福薄了罢,每回见到翊儿那乖巧孩子,总是眼热呢。”

元冕闻言挑眉:“你喜欢翊儿这孩子么。”

“他也算是陛下膝下众子中较有灵气的一个了,日后必是不容小觑。”

彼时前殿中尚侍立着众多宫娥太监,我俩对话定是一字不漏被他们听去。

元冕大笑:“原来你喜爱机敏玲珑的小儿,那还不如我们自己多作努力,锦绣,你我的孩儿定会是慧黠聪颖,无人匹敌的。”

脸上笑着附和他,心中却有点滴酸涩。时至今日,元冕对我不可谓全无真心,我却还在悄悄算计。只是,并非我无情,而是我二人实在位置不对等,他强我弱,任何人只需搅动他心事,我妘氏可能就会被轻易抹煞。怕了这前半生的沉沉浮浮,急切要巩固自己堡垒,我,别无良择。

第二日一早,送元冕去早朝后,才把钟悠然叫来说话。

小姑娘被领到我面前,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不似昨日镇定刚强。莫非我名声竟如此之差,令她害怕。

“姑娘就暂时委屈在我这里当个差罢。虽说将门闺秀充作仆役并不适宜,可这样皇后才没法为难你。等过些日子,风波淡了,我自会送你出宫回府。”与她说清楚我的打算。

钟悠然听了,立刻泪光莹莹,嗵的一声跪到地下。

“娘娘救命大恩,悠然无以回报,只求长留娘娘身边,充当牛马。”

我淡笑摇首:

“姑娘此言差矣,我就是看姑娘身有傲骨,不愿屈就宫中,这才出手相救,为的是能让姑娘一尝所愿,重获自由。若你为求报恩,留在宫中,岂不令我心血白费。”

钟悠然听了只重重三叩首。

“你快起来罢。”我叹口气。

钟悠然站起,退下之前,犹豫一下,又道:“娘娘请恕悠然出言莽撞,但许多传闻都诬娘娘冷情冷心,悠然如今却始信哥哥所言,娘娘只是一片玉壶冰心为世人所曲解而已。”

钟修远会这样看待我么。他行军打仗,深谋远虑,目光犀利,可看人,未必准罢。

天气一日更热一日,但七月十一的仪凤宫却是凉意袭人。

这日,是皇后诞辰,用作群宴宾客的仪凤宫,到处置放了从深层地底挖出的年冬雪藏巨冰,凉气丝丝,白烟隐隐。

发妻生日,元冕自然要到场,只是今日这位座排次却有了玄机。

以往正宴,总是帝后并坐中央首席,可这次,元冕龙座仍在至中,两旁却放了两张席毡。一个位置自然是皇后所属,另一个位置却是由我来坐。

自然,如无元冕授意,绝没人敢冒如此之大不韪。而这令皇后抑郁心伤的举措,缘自我对元冕的一句戏言。

我说,每次在人前,看到你与皇后相携,出双入对,心中真是醋涛涌动呢。

元冕当时只笑得狠狠吻上我,几日后,便有了寿筵上如此安排。皇后一桩喜事,却令她愁云惨淡。

幸而元翎从永州赶回来与其母团聚一日,才使皇后稍稍宽慰。

一般宫中聚会宴席,未成年皇子皇女是概不出席的,我这次却特意嘱了李婕妤将元翊带在身边,说是凑个热闹。

“翎儿,永州之任你做得如何?”还未开筵,元冕先把太子召来询问。

元翎站在靠近皇后一侧,垂目低头。

“今春永州旱,儿臣宽其逋负之半。开仓赈饥,仍命贷贫民种。亦以是日免去年被水旱路分租税。至今灾情少缓。”

元冕颔首:“此事朕已得报书,你还做得不错。但要记得自身俭敛。大凡资用,当务节省,如其有馀,以周黎民,勿妄费也。”

“儿臣遵旨。”

说了这些,元冕才对皇后道:“开筵罢。”

酒过三巡,醺乐方兴,元冕将元翊从席间叫出。

“翊儿,你贵妃庶母向来对你颇为赏识,今日特地破例命你母亲带你赴宴。嫡母华诞,你便当好好表现一番,不负贵妃厚爱才是。”

那少年今日一身正式皇子礼服,硃组缨,犀簪导。青纩珫耳,绀衣纁裳。加之天生少年老成,仪态沉稳,立在殿中,甚有气势。听他父皇这一说,他只思忖片刻,便躬身行礼领命。

“今日母后千秋,儿臣理当功颂祝贺,便和节吟唱短歌一曲,恭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底下立刻有侍从送来竹节一副,交到他手中。

击节声声,少年清越激昂的嗓音响起:

“驾虹霓,乘赤云,登彼九疑历玉门。

济天汉,至昆仑,见西王母谒东君。

交赤松,及羡门,受要秘道爱精神。

食芝英,饮醴泉,柱杖桂枝佩秋兰。

绝人事,游浑元,若疾风游欻翩翩。

景未移,行数千,寿如南山不忘愆。”

我听着,微微露出笑容,这个小儿的确资质不错。随堂被点,即兴发挥,能有如此应对,在十余岁少年中,实属凤毛麟角。

正想着,却感到二束灼热目光射在脸上。顺着望回,却是元翎。心里一紧,立刻敛住笑容。

“好好,翊儿果然机敏明理,这首前朝武帝的短歌,用在此时此处,确实贴切吉祥。”元冕满意。

皇后见势,也立刻道:“翊儿如此乖巧,本宫要好好嘉奖,就赐乌木红珊笔架一座,白玉笔领一双。”

元冕笑着点头,又转对我说:

“你不是向来对翊儿投以青眼么,今日他表现出色,你也该有所表示罢。”

我回他一笑,才看向元翊。

“我倒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珍宝,恰好手头有一卷已故书法大家宋凌云的《通鉴•卷一九三》的手抄珍本,便送与了你,勉你学业罢。”

少年面有喜色,跪下,朗声叩谢:“儿臣跪谢母后母妃恩赏。”

再看他母亲李婕妤,更是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陛下,乘着今日高兴,臣妾也有一份礼物要献给陛下。”皇后开始出击。

“哦,是么,说来今日皇后是寿星,才有收礼,怎么朕也有礼物可拿么。”元冕随意笑道。

皇后兴致勃勃:“今年选秀,佳女颇多,臣妾特地又细选了五十上乘者,要向陛下推荐。可惜陛下公务繁忙,一直无暇关注,”说到这里,皇后迅速闪了我一眼:“今日恰是良机,陛下可愿面见一番?”

元冕依旧维持笑意:“见上一见也好。”

皇后得了令牌,即刻差遣她身边太监。一会,燕瘦环肥五十美女便亮丽登场。显然过了这些时日,那群女子已得了不少□□,个个举止优雅,仪态万方。

元冕转头哂笑看我。

“陛下意下如何。”皇后急急唤回元冕。

“自然都是不错。不枉我泱泱大齐,物博人众。”元冕轻描淡写。

皇后自有不甘:“这众多佳人中,才艺不凡者良多,请陛下品赏。”

“今日天色也已不早,就免了罢。”元冕稍有不耐。

“那陛下可要挑其中优秀者赏个封号?”

“此事容后再议,”元冕已完全失却笑容:“朕知道皇后此番大举新录了二千多女入宫。只是宫中阴气已盛,不宜再添新人。朕不愿推却皇后好意,那就由皇后做主,将宫中旧老宫人出放两千罢。”

这话说得不响,除我之外,周围应无太多人听到,元冕也算没有当众拂了皇后脸面。可皇后看了我一眼,脸色已是涨得发紫。

“今日就到此为止罢,朕也乏了。”元冕站起身:“翎儿,随朕到偏殿去。”

众人跪下恭送元冕,他走了几步,又走回我面前,有丝调笑意味轻声说:“你在远颐等朕。”

我敛容回答:“陛下不是说乏了么,那就该好好歇息。”

他有些气恼的笑道:“真是不解风情。”

退席期间,被李婕妤拖住,叙了几句,耽了一会,所以前脚刚回远颐宫,元冕后脚也就到了。

悄悄观察元冕面色,也看不出所以然。他父子二人,不知谈什么。

稍稍说了会闲话,听到外面已是起更,便去内寝。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元冕笑看着我,手滑上我手臂。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风来暗香满。锦绣,朕可不能放过你。”

脸上安静绽出微笑,拨开他手,为他更衣。

锦衾丝被,柔然荡漾。虽是伏暑,却也夜凉如水。

满心疮痍,也有暂时麻痹,不觉疼痛的时刻。可惜,这样忘我的愉悦,毕竟海市蜃楼,桃源仙境。

“锦绣。”

很久以后,我以为他早已熟睡,就连我自己,也是思绪朦胧。

“你今日赠与翊儿《通鉴》,可有深意?”

他说的低沉模糊,几似梦言,我却立刻清醒。

“你说什么。”作出懵懂状。

“《通鉴•一九三》记载的是贞观之治,帝王必修。”

“整部《资治通鉴》不都是借古鉴今的么。”我冷冷。

“你没有什么特殊意思就好,”他翻身面向我,伸手搂住我身体:“皇后虽悍妒,但有朕在,你不必担心什么。”

他温柔把我拢到胸前。温暖前方,是他沉沉心跳,可我的心,却在疼痛。

多想把他话当真,从此倚荫乘凉,不再劳累心神。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过了一日,稀客登门。

泉露宫贤妃带了她的亲子前来拜访。

“贤妃今日好兴致,怎的到了我这偏僻地方来。”彬彬有礼。

“贵妃这里哪是偏僻,远颐宫可是众人膜拜之处。”她笑的友好。

“按理早该来和贵妃问个安的,可自生了翃儿,身子一直不好,耽搁到现在,贵妃莫见怪。”

“哪里,倒是贤妃玉体,可要保重,”虚与委蛇:“这便是翃儿罢。”眼光掠向她身后阿姆怀中襁褓。

“是啊,”她赶忙转头,对那阿姆道:“快把十四皇子抱给贵妃娘娘看看。”

襁褓中一张小脸展在我面前。说实话,对我而言,婴儿都是一个模样,皱巴巴,丑兮兮。

“嗯,”看了一会:“他多大了。”

“再过九天,就满周年了。”看出我并不热情,她有些失望。

“那要好好庆祝热闹一番了。”我笑着坐到椅中,也让流朱为她看座。

她眼神黯淡了些。

“也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住呢。如今陛下心中,并无我母子俩地方。”

我也无话。有些时候,沉默是金。

“想当年甫入深宫,陛下也对我恩宠有加,有那么两三载,我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可是好景岂会长久,如今的泉露宫,真是门可罗雀。”她忽然感慨起来,竟忍不住在我面前泪光闪闪。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虽是句俗话,却也是至理。我等又何必耿耿。”淡定从容,起身走开几步,留她个余地拭泪。

隔了一会,背后她又说话:“也是,我早已不再望念什么荣宠,只盼我翃儿能有出息,我也好老有依靠。”

“我知道贤妃出身大学士府第,自然教养小儿也有良法。”心中大概猜出她来意。

“只是陛下少有对翃儿关注,令我心伤。唉,”她愁愁深叹口气:“真是羡慕李婕妤那孩子,讨贵妃喜,连带陛下也爱屋及乌,对他赏识。”

“是我做得不好,偏颇之意太明。”

“哪里哪里,”她登时惊慌起来:“我绝无怪怨贵妃之心。”

我笑起来:“你且宽心,陛下是重情之人,怎会忘却亲儿周年生辰。”

她这才镇定下来,面有感激之色。

“贵妃若不嫌弃,今后我可否带翃儿多过来坐坐,我们姐妹也该多叙叙。”

“小皇子身体到底还是幼弱,时常外出,吹风受到凉就不好了,还是应在泉露宫里妥当照料着的好。不如以后我去泉露宫走动罢。”

听了我这话,她脸上极不自在,许是认定我存心不肯与她交好,岂知我只是厌恶婴儿啼哭吵闹而已。

话不投机,又与我说了两句后,她只好怏怏回去。

幸而九日后的十四皇子出生周年的庆贺终是风风光光,我才算没得罪了贤妃。

倒是经了这一串事体,众人皆已晓得,宫中贵妃得势,皇后无宠,这行事做法都该改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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