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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梦如空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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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落倒下的一瞬间,便被抢身赶至的流玉抱在怀里。

她的脸扬起,苍白憔悴得可怕。

“吟落!”他贴着她耳朵叫了一声,她却毫无知觉,痛苦地闭着眼睛,手足冰冷额头一片火热。

她唇上有一点淡淡的血痕,宛如花上夜露,如此刺眼。流玉的眼睛似蒙上了一层雾。

夜色中,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轻轻抱起她,送回了偏殿。

进门便听到唧唧的叫声,是那只仔苓正在上窜下跳。

流玉看它一眼,道:“去把凤林找回来。”

它歪着脑袋看了看吟落,露出苦恼和担忧的神情,唧了一声,迅速消失在门外。

他垂首看着她,久久无言。

今夜,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可是,在看到她挥出手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未争取到什么。

到如今,她始终未曾向谁真正敞开胸怀。

不论自己如何安慰,不论凤林如何陪伴,她的心始终如旧。

一直属于另外一个人。

缘分作弄,相见恨晚。无能为力。

在意识到这些的瞬间,他心里最柔弱的那一部分终于被触痛了,有伤口裂开,热血迸出。

原来,世间一切都可以伤人。

改变可以伤人,不变却也可以伤人。

所有的一切都要怪那颗固执的怎样也不肯忘记的心。

流玉脸上浮出自嘲的笑意。

他闭目凝神片刻,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一股柔和的力量如潮水注入她体内,沿着四肢百骸行走一周,确认无碍,他的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将她缓缓放平,盖好,转身离去。

×××

“唧唧!”

凤林摇头。

“唧唧唧唧!”

“就这样便好。我……愧于面对她。”凤林的双目中露出痛苦之色,没再上前。

小白眨眨眼睛,嗖地跳上窗台,推开窗户,翻了进去。

于是,他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他们之间,隔着一扇半掩的窗。

她似乎梦魇不断,每一次蹙眉,每一声□□,都宛如在他心上重重一击。

可他却不敢再近半步。

“唧唧!!”

小白忽然又出现在窗口。

“什么?!……你等等!”

凤林迅速从怀中翻出一些安神清热的小药丸,想近前,又犹豫,最后对小白说:“还是你喂给她喝吧。”

“唧?”

“乖,快去!”他将药塞到小白怀中。

小白很郁闷地抱着药丸又爬回屋里去。

费力地撬开吟落的下巴,费力地将药塞进她嘴里,小白抓了抓脑袋,这个,她昏迷着怎么吞下去呀?

瞅了瞅案桌上的茶盏……忒大了,搬不动啊……

“唧唧唧——”小白尖叫着,飞出窗外,跳到凤林头上,使劲拉扯着他的头发:“唧唧!”

“啊啊!我进去就是了,你快放手!”

小白才不肯放手,就这样倒挂在他头上半强迫着凤林进了房间。

茶盏里弄了些温水,凤林小心扶起吟落,用水顺下药丸。

他看到那一点嫣红,是刚才他在她唇间留下的伤痕,心中顿觉苦楚。

那一刻放纵让他的心莫名地一阵轻松,仿佛长久的禁锢得到了释放,但其后更深刻的负罪感袭来,让他无法承受。

夜,很静的夜。仿佛只有永无休止的沉默。

她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有不正常的血色红晕,长长的睫毛如折翼蝴蝶,安静地拉出两扇阴影。

这会儿功夫,因为药力的作用,她睡得很沉,也很安稳。

睡颜带着孩童般的天真。

心中似乎骤然炸开了烟火,他忽就想起那年春天,桃花开得正盛,小小的她白衣盛雪,骑在他的脖子上,微仰的脸上有比桃花更娇艳的色泽,“凤林,什么叫‘世上无不散之宴席’啊?”

“就是说人和人总分开,既便是再好的朋友,也有要说再见的一天。”

“为什么要分开?”她皱着眉头:“不能永远在一起么?”

他一时被问住,不知如何回答,她却兀自道:“可娘跟爹爹们就说过要永远一起!”

“他们是夫妻嘛,当然要携手走一辈子。”他不忍心告诉她,生命总会终结,那个时候一样要说再见。

“这样啊……”她歪着头想了想,干脆道:“那我们也做夫妻吧!”

他笑了起来:“小丫头,你才多大呀,就想着嫁人了?羞!”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和你分开。凤林,”她拍拍他的脑袋,用命令的语气,“你要等我长大哦!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幼稚的童音,带着清甜的气息,让他的心异常温柔起来:“好!”

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凉意习习。

当日那个一心想要嫁给他的孩子早已忘记童年戏语,她成长为心思细密的少女,一腔的情怀给了别人,再也不会缠着他说:我们不要分离。

如今他们虽然离得很近,却仿佛一个站在极北、一个站在极南,中间隔了整个冰原雪海。那些诺言和愿望化作的柔弱蝴蝶,永远飞不过去。

于是,千般记忆,只剩他一人痴守而已。

回忆和眼前重合,胸口一阵疼痛,他坐在脚踏上,垂下头去。

孤独、无助、惶惑,他几乎从未如此懦弱过。

心中有斩不断的纠葛,缠得他透不出气来。

凤林极力地抑制住想要触摸她脸颊的愿望,只握住了她的手,额头轻轻抵了上去。

求不得,求不得啊!他忽然间觉得无比疲倦和困乏,喃喃道:“落落……落落……”

×××

直到后半夜,吟落才幽然转醒。

她侧过头,便看见凤林雪峰般的鼻梁,青峦般的眉目,枕着她的手,睡梦中双眉微蹙,不见得放松。

她没有动,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

不同于狐狸的惊绝国色,不同于流玉的雪韵清华,他有阳光般的温暖和大地般的厚实,只随意一个平和灵动的笑,便带走亿万斯年的沧海桑田。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并头玩笑,促膝交谈?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那些旧事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历历在目,却又隔了千山万水。

世事的变化真是难以捉摸。他们中间发生过那么多事情,究竟是在哪一环出了错,究竟具体发生在哪一时哪一处,回头看来,却无迹可寻。

多少值得珍惜的痕迹都消逝在岁月里,消逝在风里和云里。在有意或无意间忽略了一些,在有意或无意间再忘记一些。于是,便如大梦一场,一觉醒来,已物似人非。

她变了,他也变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惊动了睡梦中的他。

他睁开眼睛,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双目,慌乱而狼狈地转身,却被她一把抓住:“凤林!”

他的背一僵。

凤林,凤林,凤林。

她的嗓音清甜,叫他的时候总带着一股荡气回肠的缠绵,可他知道,那只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

寂静的月色中,她的声音宛如叹息:“不要走……我们说说话吧。”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转回身去。

吟落抬头,看见凤林的双眼,她明白了。也许以往她不懂或者不愿意懂,可如今她明白这目光的含义。一种极其复杂的、温暖中带着凄凉欣慰中又有悲伤的情绪包围了她。

“出去走走吧。”她堪堪避过他的眼神,起身向外走去。

他不言不语,并肩跟上。

月光下,他的侧脸更加显得优美刚毅有如石雕,风吹拂起他的长发和衣袂,他的身形,却是一贯的坚定与沉稳。

有夜行的蝶忽从他们眼前飞过。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只远去的蝴蝶,似乎整个人都要同蝴蝶一起乘风而去。

在吟落以为他神思远遁之时,凤林忽然一笑开口:“有时候我很羡慕那些蝴蝶,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生命,却活得无忧无虑。”

吟落被他的幽丽的笑容一怔,就听他又说道:“你小时候也特别喜欢蝴蝶。”

“是么?”她下意识接道。

他转头看她,目露温柔:“是的,因为你说蝴蝶会唱歌。”

她眨眨眼睛。

世上有虫鸣鸟唱,但是蝴蝶没有声音。因为蝴蝶为了那优雅的舞姿,只能缓缓振翅,于是也就永难出声。

无言无歌,是悠姿自赏的代价。

可她却曾说过,蝴蝶也会唱歌么?

凤林看着她,眸中了然:“你说蝴蝶是有歌声的,振翅时有敛翼时有,哪怕是在一朵花上休息,亦有歌声。只是俗人蔽于声色,所以才听不到。高山流水,为知己者歌。你说自己是蝴蝶的知己。”

吟落回忆着自己曾在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可那些记忆似乎太久远,早已形状模糊。

“这些你大约都不记得了吧?”他望向遥远的天幕,随即释然笑道:“可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答应你的每一件事,也一定会做到。”

吟落心中一震,转去看他的眉眼,却见他垂目低喃:“蝴蝶的生命虽然短暂,可曾有你这样的知己,也是死而无憾。”

他的话被风吹散成丝缕,可一丝一缕,都缠住了她的心。

她的心忽然一阵颤抖。

她的话他都记得,答应的事都会办到。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竭尽全力。

可她自己呢?答应过他的是否一一做到?

没有。

她不是个无原则的人,可却偏偏只失信于他。

而他从不提醒,也未曾抱怨,只一味纵容。

起初她还给自己找过很多借口,很忙、很累、不小心忘记了,等等,到后来连这都省了,因为她已习惯他的包容,觉得理所应当,无比坦然。

可这世上,有谁是理所应当就该为另外一个人付出的?

他痴心付出,永不言悔,而她自己又是怎样的回应?

仗着他的好,恣意挥霍,毫不在惜。

想到这里,吟落顿觉羞耻。

一路走来,她欠他的,似乎太多太多。

那么现在还来得及么?把曾经答应过他的,都一一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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