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化险•疑惑(1 / 1)
锐利的刀尖即将刺进何松哲胸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松哲突然抬头,侧身与刀刃擦身而过,全身散发肃杀之气,砍掌劈向男人脖颈!
男人万万料想不到何松哲突然袭击,颈部受到重创。他杀气渐浓,活动颈椎后,再次朝何松哲发起攻击。
何松哲盯准男人的细微动作,双眸眯起,飞快转至男人身后,折下他持有刀的手臂,狠踹他膝后腘窝。
男人膝后受到猛力,单膝跪倒在地,刀器掉落。何松哲趁势抬脚踹他脊背。此时,男人突然转身,抱住他腿部,奋力旋翻。何松哲始料未及,重心不稳,直接栽倒在地。
男人拾准时机,翻身而起,沉肘撞向何松哲胸前。何松哲眼见危险,飞快转身,依旧被男人手肘击中胳膊,并且不偏不倚打在刀伤处。何松哲脸色惨白,伤口血流不止。
男人招招攻击何松哲手臂的伤口,何松哲顾不上剧痛,躲避、回击着男人阴狠的招数。他们扭打在一起,一时不分上下。
男人重拳打向何松哲手臂,屈膝顶他小腹。何松哲失力,脸色越发难看,处于下风。男人扑倒在何松哲身上,压住他蹬踹的腿,眼冒凶光,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何松哲单手作战,处于劣势,无论摆拳勾拳横肘,都无法使男人松手。他眼眸偏斜,神色闪烁,伸手拽住根铁链,募地甩向男人肩背。
“啪!”铁链甩破男人上衣,脊背霍地出现一道长长的血口。男人痛得龇牙咧嘴,钳制住何松哲持铁链的手,用膝盖顶住他的腹部。
何松哲伤得不轻,喘息不已,双手绷直铁链、环绕男人脖子,交叉勒紧。
男人无法掰开何松哲的手,额前青筋乍现,脖颈被铁链勒出深陷。男人怒气冲天,发狠拽住何松哲的头,使劲往地面撞。
“嘭!嘭!嘭!”何松哲后脑与地面发出响亮的碰撞声,他咬牙紧忍,更加勒紧铁链,势必撑到男人断气。
男人憋气,凶神恶煞,猛撞何松哲后脑。何松哲头皮破损,依稀可见毛发内血肉模糊。他的眼镜早已在打斗时丢失,双臂肌肉突显,伤手因使劲而血流不止。碰撞的水泥地上沾染血液,呈现增多趋势,何松哲抿唇拼搏,体力因流血过多而下降。
“操.你.妈.逼!”男人从牙关挤出脏话,挥拳打向何松哲太阳穴。
何松哲闷哼一声,生生挨下重拳,拽住铁链的手已有松懈之势,双眸渐渐失焦,后脑渗出的血液越来越多……
我蜷缩在后车厢,目睹他们血腥激烈的打斗,瑟瑟发抖。
忽然,何松哲侧脸,极其痛苦地望着我,双唇张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虽然我听不见他的话,可我看清了他的唇语,他的口型在说:快跑。
重拳接二连三打向太阳穴,何松哲抿唇忍受着剧痛,拼死钳制住男人。他躺在地上,任由男人拳打相加,一直注视着躲在车内的我,眉头紧蹙、目光焦急,他重复:快跑。
何松哲后脑流淌出暗红的血液,肮脏的地面为鲜血所染红。
我知道,他拼死最后一搏,是为了拖延住男人,给我留出逃跑的时间。
男人放佛察觉何松哲体力不支,加重了下拳的力道,眼底狠劲渐浓。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呼吸近乎窒息,额头汗珠连连,衬衫早已湿透。理性告诉我,应该立即开车跑路。车钥匙就插.在孔上,只要我旋转钥匙、踩上油门就可以成功逃离,离开这危险的男人、危险的地域。
然而,我只是抱紧双膝,哭泣颤抖,惊恐到不敢挪动一步。
何松哲后脑撞击的地面,已经汇集成一滩鲜血,艳得让人心惊!
奸.杀惨死的女孩、濒临死亡的微笑、鲜血淋漓的尸体、死不瞑目的血脸……深夜小巷如牲畜般的爬行、肌肤残存男人恶心的体.液、经极尽凌.辱.虐.残后的伤痛於痕……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残忍暴力的画面,我拼命摇头克制。
男人禽兽不如的嘴脸突然浮现在我眼前,他咧嘴朝我淫.笑。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心底窜起一股力量,歇斯底里地叫嚣!
血液直冲大脑,眼白布满红血丝。我浑身一颤、猛然抬头,目光定住男人,咬牙切齿:“杀!”
我注意到不远处静躺的刀,银晃晃的刀锋以及刀身溅满的鲜血,竟散发着一种无可挑剔的美感,真是致命诱惑!
我毫不犹豫地下车,朝那致命诱惑奔去,拾起锋刀。
晚风吹拂着我凌乱的发丝,侵袭着我冰凉的身体,内心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绞碎我的理智。我握住刀柄,迷恋地看着刀锋上艳丽的血滴,心神凛然,嘴角扬起一丝轻笑。
男人扑倒在何松哲身上,对其拳打脚踢,完全没察觉我来到他身后,直到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我紧握长刀捅进男人脊背、直入胸膛,金属与血肉的撞击刺激着我的神经,欢欣至极!
男人缓缓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我,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个眼神让我很不爽,我抽出刀身,像他对待女孩那般毫不留情地砍向他脖颈。刀尖划破大动脉,伤口血液喷射而出,热乎乎的鲜血溅落在我脸上。
男人瞠目结舌,胸前剧烈起伏,而后抽搐死亡。
我厌恶地踢开他的尸体,底下还躺着一个男人。
熟悉的面庞映入我的眼眸,回忆起以往我丧失自由、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记得那时,时常幻想自己持刀捅进他的胸腔、刺破心脏。深吸一口气,我享受着鲜血与死尸的气息。
“伤害我的人都该死!”心底的声音再次叫嚣。
何松哲虚弱脱力地躺在地上,神情由惊喜转至疑惑,到现在的大惊失色。
我微笑,用刀尖触碰他的胸膛,感受心脏起伏的位置。
左锁骨中线第二肋间交点,心尖搏动最为剧烈。我满意地挥起长刀,直刺心脏!
急促的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来,警铃大作,由远及近,刺痛我的耳膜,让我觉得心烦意乱、头脑眩晕。我紧握着长刀,望着不远处行驶来的警车和救护车,呆愣。
感觉手心湿黏一片,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刀以及满身的鲜血,惊恐失声。各处伤痕的痛感瞬间蔓延、加重,强烈的疲乏倦怠感席卷身心,耗尽我所有的精力,最终我脱力摔倒,手中的长刀也因此哐当落下。
我软瘫在地上,侧脸贴着地面溅洒的鲜血。身旁是男人的尸体,他惊诧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双目圆睁、久不能闭。方才的记忆已然模糊,我记不得是如何从车内来到这里,记不得何时手中持有长刀,记不得为何满身鲜血……
“云云。”何松哲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费力地爬起来,将我扶靠在胸前,轻抚我的后背,安慰:“别害怕,没事了……”
何松哲赤.裸的胸膛伤痕累累,手臂的刀伤处依旧在渗出鲜血。
温热黏稠的血液、浓烈刺鼻的腥味、内心莫名的快感、破碎零星的片段,打乱着我的思维,大脑中某处胀疼得厉害。终究,我理不清那些残存的记忆和余留的感觉,无力地合上双眸。
“云云!云云!!”我听到何松哲焦急地呼唤我的名,感到有人在掐我的人中穴;可我是真的累了,真的没有力气应答了。
“医生!快来救人!快来救人!!”
紧接着,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陌生人的询问,身体好似被人抬起。周围的环境变得温暖起来,喧杂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我想,我是有意识的。偶尔,也能感受到空间的变化,听到周围的声音。比如,现在的车轮滚动声。
疲惫地掀开眼帘,我发现自己躺在担架床上,周身围着医生护士,还有紧跟其后的何松哲。何松哲胸膛上尽是淤肿的伤痕,手臂缠上纱布,他捂着腹部跑来,脸色惨白、大汗淋漓。
医生护士紧急将我推往抢救室,把何松哲拦在外头。在关门的瞬间,我恍惚看到他砰然倒下。
强烈的灯光照射在身上,我被一种无法名状的孤寂所包围,恐惧笼罩我的身心。神智逐渐模糊不清,感知觉渐渐消失,我也随之湮没在这片孤寂中……
痛,小腹和骶尾处撕裂般的痛!累,全身上下酸胀疲乏!
我疲惫地睁开双眼,即瞧见雪白的天花板。昨夜的噩梦清晰地刻印在脑海中,刹那间心跳加速,我竟不敢相信自己逃出魔窟。四周单调清冷的白色,一如往日的死寂,只着一眼,我便知道这是医院。
鼻间安置的输氧管、前胸连接的心电监护仪、腰腹部缠绕的宽厚绷带以及手背的静脉输液,这一切都证实了我的猜想。
清晨的阳光穿过厚重的窗帘,温暖了沉寂的病室,安稳着我慌乱的心绪。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对医院心存恐惧。我渐渐安心,拥被入眠。
不久,传来房门旋转声,我依稀听见爸爸的叹气声。
“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妈妈细细地哭泣,“俩孩子都伤成这样……”
“别哭了,屈主任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爸爸安慰。
……
再次醒来时,我看见双眼红肿的妈妈和满脸倦容的爸爸。他们见到我苏醒,露出欣慰的笑容。妈妈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生怕我哪儿不好。
我鼻头发酸,心疼年老的父母还在为我担忧。我想对他们说“我很好、不用担心”,话语却哽咽在喉中。
男人阴险丑恶的嘴脸,锋利的刀刃划伤何松哲的手臂,后脑与地面碰撞损伤渗出的鲜血,他负隅顽抗让我快逃,临进急救室时他砰然倒下……昨夜血腥暴力的场景突然展现在眼前,刺激着我不安的心脏。我陡然瞪大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胸前快速起伏。
舌面与口腔黏膜破损,我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含糊不清地问:“何松哲,他……”怎么样了?
虚弱的身体加上略带心虚的语气,我的声音很轻很小,尾音几乎听不见。
大约是爸爸妈妈没有听清我的话,他们只是嘱咐我安心养伤。
……
次日,晨间查房,屈平检查我的生命体征及伤口愈合情况。
“骶椎轻度骨折、左腿软组织挫裂伤、多处皮肤擦伤。”屈主任念出这些诊断,交待近期治疗安排及注意事项。
妈妈在旁连连点头,拜托屈平多加关照。屈平微笑答应,寒暄几句。
而后,妈妈嘱咐我好好休养,她出门买早点。
待到妈妈离开后,屈平一改平日温和,沉下脸色,走到病床边,俯身凝视我的面庞。
我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抬眼看他,示意有话直说。
屈平眉头微蹙,极力注视着我的眼睛,“我只是好奇,怎么你对何松哲不闻不问?”他沉吟了会,用低哑的嗓音问:“你们的关系当真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