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结亲（1 / 1）
“纤姐姐……”我刚起床，就听见拉达在屋外喊我。
“怎么了？”我推开门，看见拉达一脸的焦急。
“纤姐姐，将军找你呢！”
我不解，尹陌找我？怎么是由拉达来通知？
“纤姐姐，快点吧！他们都在内堂等着呢！”拉达不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就跑。
“等会，慢点！”我无奈，只得由她拉着。
到了内堂，才发现屋里站满了人。尹陌和师父为首，仔细一看，才发现尹陌脸色苍白。我惊住了，赶紧放开拉达的手，上前为尹陌搭脉。
“纤儿……”尹陌蠕动双唇，欲言又止。
“纤姐姐，将军，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拉达扭扭捏捏的走出了屋子。
我有点怀疑，为什么今天拉达的举动这么怪异。但我更关心的是尹陌的情况，便注视着他。
“师父，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纤儿说。”尹陌抬头看着我。师父和剑漠相互望了一眼，师父点点头，便和剑漠一起离开了。
“怎么了？”我不解。可心头隐隐觉得不安。
“纤儿……番邦可汗飞鸽传书过来，说……”尹陌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如果要想得到番邦的全力帮助，就要与他们的公主结亲……”
我愣住。忽又想开，这种起义的大事，当然要有共同的默契与信任。我缓缓开口：“拉达知道吗？”
“她知道！”
“所以，她是同意的。那你呢？”我反问他。
“纤儿，你是知道的。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尹陌赶紧解释。
“可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番邦的支持，不是吗？”
“我可以不要他们的支持！”尹陌一口咬定。
“不！如果只有这样才可以得到帮助，那么，你还是同意吧！”我强笑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纤儿，你不要我了吗？”尹陌板正我的身体，让我与他对视着。
我摇摇头，不禁苦笑。
“你有想过吗？若你起义成功，那时你就是皇上，你不可能只有一位皇后。就算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为了平衡力量，你还是会有别的嫔妃……尹陌，我不傻，所以我不能装作不知道。就算我心里不开心，可我还是不能阻止你。我父亲还只是一个宰相，就娶了三房小妾。更何况……你将来会是皇上！”此时此刻，我竟会如此的清醒。可我多希望自己不清醒，可以任性的要求他不准如此……南宫纤啊南宫纤，你真的要做血殇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的理智？
“什么时候成亲？”我理了理头绪，转身直视着尹陌。他的脸色好象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哆嗦着。
“纤儿……”他悲痛的唤着我的名字，低喃道：“半月之后……”
“半月之后……”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尹陌，不要担心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宫纤了，就算只是交易，我请你，也不要伤害拉达。其实她才是受害者……”
“你不是以前的南宫纤？呵呵，纤儿……”他哽咽着，浑身颤抖：“所以，你现在已经可以不需要我了，不用再依赖我，一个人就可以生活的很好……你不是说，你没有离开过吗？”
我不愿看到他的悲哀，我固执的走到门边。望着门上红漆如火的门栓，竟觉得那样的刺眼。
“我是血殇……”只留下这一句话，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内堂。
尹陌，原谅我的狠心，我不能自私。如果我的让步，能促使你早日报仇，那么我愿意。儿女情长，可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了。
“纤儿……”我不能回头，就当作没有听到他的呐喊。我可以很坚决的离开他，绝不回头。
清冷的夜风吹卷起我的黑丝，山庄的夜晚比别的地方要冷清的多。今夜更是如此。好久没有上屋顶了，想不到屋顶竟成了我的“避风所”，心情不好时遥望着山下的村落，看着星星点点的灯光，随着入更会一盏一盏的熄灭，直至一片漆黑。然后我的心也会慢慢的安定下来。
而现在，心才慢慢的深刻的痛起来。原来连心痛也可以一层层的递进。像是被揪起来一样，悬在半空中，摇摇摆摆，没着没落。
两年前的情景，在今晚隆云惨雾的映衬下，好似是上一辈子发生的。虽然历历在目，但都慢慢的模糊，看的不真切。就像是水中望月一般，看得见，却也摸不着。
或许，又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两年前那样，今晚……如斯。
可是，还会有人带我离开吗？心下却想起了剑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带着我离开了王府。而今，他却为了尹陌的复仇大计东奔西跑，哪里还有时间来顾及我。
这两年的点点滴滴竟如洪水般涌上心头，原来，在我身边，一直默默陪着我、为我付出的，全是他。他曾自负的剑刃小兰，将我从王府救出。也曾痴迷的看着我，问我怎会如此冷清。更在酒后哭喊着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忘不了尹陌。在我失去娘亲后，会一直陪着我，害怕担心我会出事。在江浙时更是对我体贴入微。即使知道我是尹陌的王妃，还会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守护我……他的笑、他的泪、他的开心、他的难过，在此刻全都萦绕上我的面前。每一张脸都是他，每一处地方都有着我们共同的回忆。原来，他竟爱我如此深了。
“山里夜风大，小心着凉了！”身后响起一阵声音，接着一件厚衫披在了我的肩上。立刻，我被一股暖意包围了。这才发现，只顾着想事情，我的双手已经冰凉了。
“你怎么来了？”我收回思绪，望着身旁的剑漠。
“刚才去你房间没有找到你，一猜就料到你上屋顶了。果然被我猜对了！”他笑着。
我收了收衣衫，微笑开。在我孤独的时候，他总会陪在我身边。即使不会说话，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师兄的事……”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也知道，报仇一直是师兄最想完成的事，否则他不会破釜沉舟的做出起义这个决定。我知道，其实你一直爱着的，还是师兄。但如今这个局势，师兄进退两难。他不能为了一个人，而至那些将领士兵们于不顾。拉达回去了，应该是与可汗商量结亲之事。”
我沉默，想不到他是来劝解我的。或许当他得知我对尹陌的那番话时，会由衷的钦佩我。
“剑漠，我们认识多久了？”
“两年了吧！”他不明究地的看着我。
“那你和尹陌认识多久了？”我继续问他。
他想了一下，说道：“从我7岁来到山庄，已经有11年了。”
“难怪你这般跟随尹陌，原来你们认识了这么久……”我终于明白，为何剑漠会来劝解我。
“我的命，是师兄的！”他轻轻的说，“可我的心，是你的！”
我怔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被你吸引了……”剑漠回忆着过往，脸上洋溢着美好的笑容。“那天下午，我接到师兄的指令，说让我去他的王府带走一位女子，师兄并没有说那位女子就是他的王妃。可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知道你就是师兄的王妃——南宫纤。因为你身上散发的气质，跟我听闻的南宫纤是一样的。我没有想到那个婢女会在我面前刺伤你，但我看着师兄脸上焦急与气愤的神情时，就赶紧把你带回山庄。后面的你都知道的。我爱上了师兄的王妃……”他自嘲的笑着，眼神慢慢的放远，好象在捕捉什么东西。
“能不能，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剑漠，原谅我的自私，我终于承认，一个人不可能很好的生活。我想逃，想逃的远远的。但我不想一个人逃，我希望有个人陪着我。“我给不了你什么，就当作是朋友，在我失意的时候，陪着我。”
剑漠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我明知这样会伤害到他，可我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这些话，你可以说给师兄的！我相信师兄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陪在你身边。”他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悲伤，却还是压抑着没有表达出来。
“我和他……或许这辈子无缘了。我们上辈子肯定犯了什么错，所以这辈子只能两两相望。”不能相爱，不如相望。
“血殇，即使你不说，我也会陪着你。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等等我，等我完成了最后的任务，你就会有人陪着了！”我没有听懂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这最后一句话，酿成了我永远不能忘怀的悲剧。我自私的一句话，赔上了剑漠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