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忽然变远的距离（1 / 1）
桃井五月会觉得不能理解，完全是情理之中。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风祭爱理因为其本身软弱胆小的性格无法正面去面对喜欢了将近两年的黑子哲也，所以会像这样远远跟在他身后偷偷看他倒还情有可原——虽然跟踪别人这件事本身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奇怪——但放在两人已经是在交往的恋人的现在，怎么想都太奇怪了些。
“真是的……爱理酱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用着好像在关怀自家女儿的妈妈一般的口吻，桃井五月对风祭爱理说出了并没有威胁的要挟。“爱理酱再这样畏畏缩缩的，我可是会抢走哲君的哦？”
“诶！？这、这个不行！”一直到刚才为止都还一副软弱样的风祭爱理忽然来了精神，或者说气势十足，“不会让五月酱抢走的，黑子君是——”
黑子哲也是属于她的。
从交往以来变得更加强烈的占有欲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只是桃井五月脸上忍不住的笑意让风祭爱理很快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说出什么破廉耻的话，顿时羞红了脸。
“爱理酱也要把刚才那份气势拿出来面对那边才行啦。”
“那边有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啦，那边不就是……”
说着说着，桃井五月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边只有自己和风祭爱理两个人在，她才下意识的觉得会接上自己话的人只有风祭爱理而已，而现在，站在她对面的那个胆小的姑娘正瞪大了眼睛张开合不拢的嘴直愣愣看着自己右边一些的位置。
桃井五月也是一惊，她咽了口唾沫，慢慢转过脖子。
声音的主人——头发的颜色几乎可以和天空融合起来的黑子哲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下午好，桃井同学。”
“哲、哲哲哲哲哲君！？”
救命，这人的存在感到底是有多低啊，话说回来刚才不还站在那里和别人在说话吗？到底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桃井五月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们。
而黑子哲也这边，早就习惯自己的出现总是会吓到别人，他对做出吃惊反应的桃井五月也只是点了点头，接着便转向了风祭爱理这边。
“爱理也过来了吗？”
“啊……是、是的。”
忽然觉得好尴尬。
虽然没有单独一个人躲在树后被揪出来那么尴尬，可是因为搞不清楚黑子哲也到底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刚才的对话究竟被他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一想到自己刚才略微大胆的发言可能被听到了就让人羞愧的想死。
风祭爱理忍不住思考起有没有直接转身拔腿就跑的选项，又忽然想到这招似乎在当初口快告白了之后就用过，再用也不太合适，就被驳回了。
这期间，还算是比较镇定的桃井五月试图开口转移黑子哲也的注意力。
“说起来哲君在外面做什么呢？现在不是社团活动时间吗？”
“刚才被人叫出来说了些事情，本来打算马上就回去训练的，但是看到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就先过来看看了。”
“这样啊。”
“嗯。”
“……”
接、接不上话了！
话题的进展越来越艰难，桃井五月瞥了一眼风祭爱理，发现这人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走神两个大字就知道已经不能指望她了。说起来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绞尽脑汁想办法蒙混过关？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说出她们是因为好奇和黑子哲也说话的女生才会站在这里聊天说话的……绝对说不出口呢。
“……”
“……”
“……”
气氛继续沉默着。
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的桃井五月拼命想着有什么可以改善气氛的话题，忽然今天课间友人和她说到的某件事浮出了水面。
不远处的篮球馆里时不时传出整齐的呐喊和教练略显模糊的训斥，可这一切都被桃井五月的声音盖了过去。
“对了！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吧？哲君和爱理酱打算怎么过呢？”
圣诞节吗……
一个人坐在MAJIBA里靠窗的空位上，隔着一层玻璃的街道上走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过去一些的马路上也是不停有车子开过，风祭爱理看着信号灯从红变绿，又从绿变红，循环仿佛了好几次。
杯子里的热橙汁慢慢变冷，原本从杯口冒出来的热气也都消失不见了。
风祭爱理叹了口气。
回忆起之前在学校体育馆外的对话后续，那时候的她因为桃井五月提出的新话题稍微愣了愣，空白一片的脑袋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首先钻进脑子里的，是人们对圣诞节普遍上的定义。
或者说，是日本的人们对圣诞节的定义更为准确。
一句简单的概括：和耶稣、宗教都没什么关系，也就是和情人节一样的节日罢了。
往年，风祭爱理都是和朋友或是家人一起度过的，聚在一起开派对，进厨房和妈妈一起动手做圣诞大餐，和爸爸一起动手装饰放在仓库里的圣诞树……
可今年开始要不一样了吧。
——因为，她已经身边还有黑子哲也在。
可以一起过两个人的圣诞节。
她本来以为黑子哲也会这么回答桃井五月的，甚至还做足了心理准备到时候一定要鼓起勇气来答应他的邀请，可是她等来的却是完全意料外的回答。
“这么说来，刚才叫我出来的同学也说了，今年学生会要借体育馆用来办圣诞派对。”黑子哲也看着风祭爱理变得有些呆愣的脸，“……爱理你要参加吗？”
风祭爱理没来得及回答。
一头紫发的巨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从体育馆走出来，他对初次见面的风祭爱理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多加理睬，接着向另外两人传达了被他称呼为【赤仔】的人的话。
桃井和黑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开社团活动已经太长时间了，两人均是带着歉意地和风祭爱理道了别，桃井五月先一步跟着巨人君返回体育馆，慢了一步的黑子哲也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习惯性跟上来的风祭爱理。
“爱理先去MAJIBA等我吧。”
“诶？可是……”
以往都是在体育馆外等到黑子哲也部活结束后，两人再一起回家的，偶尔会比较晚的时候，黑子哲也还会主动找来说让风祭爱理多等一会儿。从最开始就是这样，每次都是黑子哲也主动伸出手拉住她，像这次推开了她一样拒绝她的话语，还是第一次。
“对不起。”
黑子哲也的道歉让风祭爱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每一个字都累加着压在她身上。
“……最近，不太想让爱理看到我打球的样子。”
黑子哲也的某部分产生了变化。
距离他最近，也总是注视着他一切的风祭爱理自然有所察觉，可是具体是什么她说不清也想不明白，唯独可以发现的是黑子哲也拿起篮球时，不像以前那样，会连眼睛都笑起来了。
风祭爱理又叹了口气，她看完桃井五月刚刚发来的邮件，随手把它合上放到一边，喝了口橙汁发现已经冰透了，干脆把杯子也一起推到旁边，然后在桌子上趴下来。
“好慢……”
外面的天空早就变黑了，冬季的白天总是比较短一些，看着进入夜晚状态的街道，风祭爱理把自己的脸埋进臂弯，余光瞥见的时间显示距离黑子哲也会出现还有一会儿，可她总有种黑子哲也已经迟到了很久的错觉。
——好想见面。
分别到现在连一个小时都不到。
以前有过更多不能见面的时候，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难受。
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黑子哲也背对着自己渐行渐远的画面。
——黑子君……不要一个人忽然走得好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