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劫后惊未了（1 / 1）
不知怎么的，从车上我睡着了。或许我身体里的麻醉剂还是有着很大的效果吧。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一片煞白。米色的窗帘拉上了一半，阳光经过阻拦也只是映了一半的阴影。
手臂上扎着点滴，不远处机器传来冷冰冰的“滴答滴答”声，我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臂，有一点麻木，没什么太大的不对劲。
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等我慢慢回忆起了发生的事情之后，意识到了，我是被救回来的。还是让BOSS亲自出动以一种很丢人的方式。
门被推开的声音，我换了个视角，把焦点定在门口，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孩走了进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如出一辙的波波头加斜刘海，身材偏瘦，茶色发丝，黑色的瞳孔透露着平和的情绪，手上提着两袋点滴，像是要给我换。
“欸？已经醒了吗。”她走近，看了看睁着眼睛的我，鼬打量了一下上面已经快输完的液体，朝我抖了抖手里的液袋，“那么，还需要继续输吗？”
我张了张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如果没必要的话，不用了。输这玩意儿浑身发冷。”
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熟稔地拔下手臂上的针头，替我止血。
我缓了缓神，舒了口气，想坐起来，她看懂了我的意向便拿起靠枕垫在我身后，“谢了。”我靠好，缓缓道了个谢。
她放下手里的液袋，踱步走向那个滴答滴答响的机器，我沉默着看她摆弄了几下之后转过头看向我，互相对视了几秒，她静静开口：“Angel。”
“……”我细细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在心里拼了一遍这个名字，“……Cloudy。”
“嗯，我知道，小姐。”Angel从那个机器处又转回我的床前，“您这次闹出的动静很大呢。”
“……这是在鄙视我吗？”
“您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全部。”
她松了耸肩，环住双臂，“不得不说，您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敢去国际通缉组织的地盘踢馆。”
“……如果我知道是那种人的话，就不会去了。”我反省，随口问道，“那现在那些人呢？”
“谁知道……”Angel摊了摊手，“这种大事情我一个医生怎么会知道，您应该直接去问BOSS或者White先生之类的。”
国际通缉犯……我还真是惹了个不小的麻烦啊。这要是被国际上发现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的，我想凌姐必定比我更清楚，我猜，她应该已经在第一时间和中国的Even小姐或是Way小姐这种高层通过气了。
“唔……”沉默了半晌，我掀开被子，打算去看看被我带回来的那个麻烦——云雀恭弥。
“对了，Angel小姐，你这次负责照顾的有几个人？”我穿上外衣随口问。
“两个。”她收了我输过的液袋，“还有一个少年，住在隔壁。”
“啊，那正好。”我穿好鞋站起身，揭开了手背上刚刚用来止血的胶布，“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她又整理好床铺，转身看向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貌似是……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长，叫……叫什么来着？”
我的动作瞬间停顿。
我回过头，目光变得犀利警惕，“你怎么会知道？”我可不认为云雀的名气有那么大可以传到她这种人的耳朵里。
或者说，她是被某个老人指派来拆凌姐的台的，彻底调查了我。这样的话，也会给云雀带来麻烦的吧。
“欸？”Angel看着我，皱了皱眉，一秒钟变领会地无奈笑了笑，“被怀疑了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你是谁的手下。”我冷静地问。即使她是个医生，也会有直属于的上司。
“没有哦。”她没有丝毫犹豫，“我是刚刚学习结束的新人，还没有接到任何指示要分配给任何人。我想，也是这样，BOSS才会让我来担任这次治疗您的医生吧。”
确实。
凌姐的心思缜密，这个时候万万不可能再弄出什么纰漏来添乱，一定会让一个身世清白，刚刚接触黑市没有任何党派的人来帮忙。而这个Angel……看事情看得清楚，分析地有条理，是个人才。如果真要是已经跟了什么人，也是可惜。
“那么，你怎么会认识云雀君。”我问出下一个问题，虽然初步相信了她说的话，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警惕。
“啊，原来是叫云雀吗？那个男孩。”她歪了歪头，“很不巧的，我也是并盛的毕业生。去年的校庆我在国外学习没赶上，回来的时候想去看看老师结果被他打了出来。就是这样。”
……她是以怎样的心态用这种无所谓的口吻来叙述惨痛的过去的？
“……暂且相信你。”我目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打开门走去了隔壁。
Angel跟着我走了过来，这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她才是主治医生。
云雀的情况可比我要糟糕得多，全身上下布满了仪器，整个人沉在睡眠中，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真是可怕的麻醉剂。
“他现在怎么样。”我没有回头直接问身后的Angel。
“不太好。”她的回答很干脆，“我只能说，那种可怕的剂量是我见所未见的——而且还是国际上的禁药排行榜的前列，又被注射了四针，我简直不能相信您当时是以怎样一种状态把这样的他从那群人手里带出来的。”
不，其实厉害的不是我。是他。
我猜到麻醉剂剂量很大，但是看Angel的表情，实际剂量比我想象中要大地太多了。
而云雀恭弥能在那种——身体几乎到了极限的状态跟我一起逃出来，甚至还帮了我一定的忙。我打了个寒噤。云雀君……你究竟有多可怕啊！
“那么，对他的身体会造成什么伤害？”我沉默了一会，选择了问一个比较保守的问题。
Angel也沉默了，低头思索着。许久才抬头，“Cloudy小姐，从目前来看，正常人受了这种摧残，基本下半辈子没有轮椅是别想活了——”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还是抓住了那个“正常人”，“那他呢？”我的语气有些急切。
“他的体质说起来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Angel的语气变得很微妙，“仿佛身体里有一种天然的抗体在顽强地对抗着麻醉剂的反侵蚀，而如果我用医学方法去‘帮’他对抗的话，说不定会干扰到他体内的‘自觉对抗’系统，效果还未必有他自己来得好。这才是真正糟糕的地方。每天只是检测他身体被麻木的状况却无从下手。”
……我早知道他不是正常人，但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那么，只能干看着吗？”我回过头，盯着她，“什么都不做，可以吗？”
Angel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如果他体内的那些对抗细胞一直发挥作用的话——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我从没见过这种例子，虽然我学习的一直是这种棘手的禁药解决方式，但是您要知道，真实的例子太少而种类又太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能自己对抗了，而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来得及进行外界干涉帮助的话，说不定他就真是个废人了。”
“……”我选择缄默，暗自思忖着，叹了口气，转身郑重地朝她鞠了一躬，“Angel小姐，既然是BOSS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云雀君恢复原状的。所以，我代表并盛风纪组以及P.A.Y的成员——拜托了！”不管怎么说，云雀从某种方面来讲只是个普通人，有暴力倾向的普通人，还不至于因为一次维护风纪就赔上一辈子。
我低着头，看不到Angel的表情。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牙回答：“我尽力。但不保证。”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