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钱塘2(1 / 1)
他倚靠在一颗古树下手上还拎着几个坛子,皎洁的月光照在他那桀骜的脸上,乍看之下显出几丝帅气。
“叫我出来干嘛!?”边往前走边不温柔的冲他嚷嚷道。
“你知道我已经在这等了你半个时辰了吗?”见我走来,他上前两步盯着我说道。
我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找你陪我在这城墙边走走,吹吹江风,晒晒月亮。”
忍住脸上笑意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学的还挺快。”
他哼笑两声没在说话,只是同我一起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古墙之下。
俩人走至河岸边坐下,他竟从腰间拿出一把箫,待我细细听这曲调却发现音调之中透着一股悲凉,让我不由侧头看着他竟发现他一向轻浮自傲的脸上隐现出一丝在宫中从未见过的忧愁,让我不禁疑惑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放下手中的箫望着远处的江面重重叹了口气,我斜睨他问道:“你……怎么了?”
他偏头看我一眼又迅速回过去,无力的扬着嘴角懒散笑了笑说道:“今天……是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女性的忌日。”
很重要的女性?真不知一向以风流自居的他竟会钟情于一棵树,于是又多嘴问道:“她一定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吧?”
他没有看我,想了想道:“还好。”
听这回答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话说他这么低落的情绪以往真是极少见到,想着以前他气我的那些日子如今本该落井下石大声嘲笑他才对,可现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得感叹安慰他道:“你别太难过了,天妒美人,红颜一向薄命。”
他抬头看了看天,许久。
结果忽然说道:“皇额娘驾崩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真是天妒红颜。”
原来说的是他妈呀?囧,不过皇额娘驾崩?“你皇额娘不是德妃娘娘吗?”
他笑了笑又道:“额娘是我的生母,确实是德妃,可我说的皇额娘是我养母。”
什么生母养母,本是德妃娘娘生的又为何要交给其他人去抚养?只得又问道:“你养母是。。。”
他蓦然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暗藏的喜悦:“孝懿仁皇后。”
一听皇后两字自己瞬时对生母养母的问题没了兴趣,只觉得眼前的四阿哥样子被银子所覆盖,于是双眼放光的盯着他崇拜说道:“哇!没想到你身份之前如此高贵,竟然被皇后所抚养?”
他听了却不以为然:“皇额娘只当了一天的皇后就去了,那皇后有什么好,若是能够换回她的性命我情愿她还是皇贵妃或者普通妃子,那样皇额娘就还能抱着我看星星了。”
被他这样一说眼中的银子瞬间没了,抬头看了看却见漫天繁星,又瞥他一眼发现他也在仰头望星空,侧脸上没了平日的傲慢,竟有些真情流露。
见我不可思议盯着他,他又笑了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话一向很多?”
我点点头,他又接着说道:“其实皇额娘走后的一段时间内我都异常抑郁,每天坐在承乾宫里发呆,脾气也喜怒不定。后来皇阿玛将我接到乾清宫亲自抚养才逐渐好转。”
四阿哥如此轻描淡写还真看不出他竟有过这么一段往事。
见他垂眼望着江面,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他的手背,他忽然侧眼看着我吓得我立刻收回手。
四阿哥不知从哪掏出两个杯子立在地上,又从身旁拿出一坛酒给满上递了一杯给我。
换做以前自己肯定不喝,不过由于他今晚在我面前难得流露就接过来举杯和他碰杯,他“咕”的一声喝干了,我则还是小口饮着,只因这酒实在是太烈,又没下酒菜去缓解,所以几乎是用舌头去舔,怕等下喝个不省人事遭他侵犯。
四阿哥也没在理我,独自望着江面自斟自饮。兴起之余还朗朗念道:“维舫枫桥晚,悠悠见虎丘;塔标云影直,钟度雨声幽。”
我头也不抬的继续舔着杯里的酒,后来他竟一连喝了十几杯,见那壶空了还咒骂一声将那酒壶随手掷到江里,听着“咕咚”一声,酒坛便沉到江底。
我抱着那杯酒慢慢小酌,直至一杯饮完后,他又像回复正常似的不正经说道:“来来来,再陪我喝一杯,咱们喝够一个成双成对!”说罢又给我满上。
看着他思念养母,自己也不禁开始思念起父母便和他干脆一起喝个痛痛快快。
那一夜喝着喝着我竟唱起歌来,他也拿着箫跟着和,两人在一起欢快无比,最后连路都走不稳,只得相互搀扶着发着酒疯,也不记得两人疯言疯语了什么,只记得我们就像哥俩一样搂抱着踉踉跄跄回到住处。
第二天早上自然起不来,直到芸儿来叫我才勉强起身去和她换班,一整日人都头昏脑胀,可四阿哥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神采飞扬。
往后的日子我和四阿哥那晚的和平模式仿佛是一场梦,只能回忆却触不可及不复存在,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再提那一夜的事情,见面依旧是大眼瞪小眼,相互想法子让对方出丑以逞口舌之快。
这些日子一路巡视下来,康熙见河工初步告成自然十分高兴,兴起之时还做了首诗,待再次回京时已经是三月底。
四月一场雷雨过后气温上升不少。
那日和秋梅换班时发现跪在殿内的太子,我惊奇朝里面走去却还不忘回头看看狼狈低头的太子,只见他面色憔悴,胆战心惊。
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太子见康熙都像是一副老鼠见猫的样子。见康熙还在床上躺着,我指指外面耳语问道秋梅:“太子怎么啦?”
秋梅摇摇头唇语说道:“不知道啊,已经跪了一宿了!”
我啊的张大嘴巴表示不可思议,秋梅则无奈怂肩示意我在这看着,她回去睡觉了。
站了一会发现康熙有醒来的迹象,立刻去备好洗漱的水,准备伺候康熙更衣。
“太子还跪在外面吗?”康熙吐去漱口水也没瞧我一眼问道。
“回万岁爷,还跪在外面。”
“去,把他叫过来。”我福了福身快步穿过横梁来到太子身边说道:“太子爷,万岁爷叫您进去呢。”
憔悴的太子一听惊喜看我一眼慌忙起身,已经顾不得双腿的疼痛一瘸一拐到内屋去了。
还没来得及等我进去就听太子哀求的声音传了出来:“皇阿玛,儿臣纵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囚禁皇阿玛呀!儿臣……儿臣真的没有篡位的心思呀!”
太子跪在康熙的脚边一边哭丧着脸一边磕着头,一点皇子尊严也没有,太子当成这样也够窝囊,想着个把月前他们还像普通父子一般坐在月下饮酒作乐,眼前的场景简真是……不过估计不管是谁犯了事,在康熙面前都会这般窝囊吧?
“朕没有怪你。你起来整理一下随朕上朝吧。”康熙没看太子只是摆手喝了口茶说道。
太子又磕了个头惊喜说道:“是!多谢皇阿玛”后就起身又一瘸一拐退了出去。
看到康熙盯着太子一瘸一拐的背影,他脸上的情绪似是怜,又似恨,正在我细细观察之时他的目光却忽转向我,吓得我立刻低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直到康熙用完早膳去上朝时自己才算是松了口气,原来这伴君真的如伴虎啊!
回想起太子刚才说的那番话,什么篡位,莫非宫里发生什么变故不成?不过后来听说这次南巡时有人揭发之前德州太子重病时想要和索额图篡位的证据,索额图在康熙一回宫时就给处死了,所以太子终日惶惶才在乾清宫外跪了一宿。
这一次的事情康熙好像并没动怒,天气转热的时候反而又带着众阿哥到塞外打猎。
万幸的是这次随行的宫女没有我和芸儿,毕竟天那么热,我可不想变成人肉包子。和芸儿在紫禁城里呆了一段日子便被一个公公带去畅春园准备侍奉康熙回京圣驾。
话说康熙这次归来心情貌似好了不少,基本上吃得香睡得稳,每天还批阅各种奏折,闲暇之时还会玩些西洋玩意。
那夜和芸儿在宫里候着,康熙一直躺在榻上看着书,我瞥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发现已是又圆又大,这日子就快到了中秋了吧?
“梁九功!”康熙突然放下书本叫道。
“奴才在。”梁公公弯腰应答着。
“朕有些饿了。”
“奴才这就吩咐御膳房给备点小菜。”梁公公说着便退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康熙的声音又传过来,我本是在看着墙上的书画发呆,忽然回过神往康熙那边望了望发现他正看着我这边。好奇望了望两边其他人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