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荒山野岭，漆黑黑的夜里，只有庙里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出一丝丝光亮。小川和小柒分靠在石台两端休憩。夜渐渐地深了，可这样一个疲惫的夜里，偏僻的破庙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嗒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分明是向着破庙而来，柒警觉地睁开了双眼。她看了看还在囫囵大睡的小川，轻手轻脚地起身挪到小川身旁盘腿坐下，静静地等待着那伙人的到来。
一伙穿着深绿色的统一服饰、头扎蓝色飘带的男子出现在破庙门口。他们也是一副警惕的模样。他们刚刚靠近破庙门口就看到一个黑衣女子睁着黑漆漆地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们，火光摇摇曳曳地映在那女子眼里却映射不出一丝暖意。一群人不禁打了个冷颤，肌肉紧绷着、防范着那令人发寒的女子。
柒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就打量了一番，从他们的服饰可以推测是某个镖局的镖师。她挺直了背脊，已然进入了猛虎出洞前的状态，杀手的本能让她的神经迅速紧绷，丝毫不受前刻那疲惫的状态的影响。
两方僵持了不久，那一边的一个镖头就忍不住提高音量说到：“在下是常德镖局的镖师，行程原因而没赶到县城，偶然发现此庙。敢问姑娘是否介意共享？”顿了一顿，那镖师连忙补充道：“我们没有恶意！”柒听完，心里嗤笑，坏人当然不会明着说自己是坏人。
就在柒想赶人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小川热情好客地抢在柒之前答应了下来：“大家都在江湖漂，不必客气！”镖师们均面上一喜便不客气地涌了进来。
柒不满地瞪了一眼小川。小川一惊，双手护胸，惊恐道：“干、干嘛？有什么问题？！”柒瞪着小川，看着他那傻样，实在无法，只能叹口气，心里无奈：“看来还是得守夜了。”
小川看着柒眼里透着无奈地转过头，看着柒挺直的背脊，看着柒面无表情却一片寒霜的脸。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疑惑了什么，眼神闪了闪，一丝复杂的情绪浮于眼里。小川抿了抿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们和镖师和平相处了许久，小川认为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便看了一眼柒，转过头对镖师们道：“你们也淋雨了，不如过来烤一烤。”说完，小川又瞥了瞥柒的神色。柒神色如常，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小川才放下心继续招呼镖师。镖师观察了一下，发现柒并没有反对，也放心地向火堆靠拢。
“大哥们一看就是正派人士！我妹妹不懂事，没好好招呼大家，真是对不住！本就应该江湖人互帮互助的哈！”
“诶，没事没事！不必放在心上！江湖人也戒心重。我们明白！”小川的一句话和一个男女老少通吃的笑容就把镖师的戒心降了下来。趁热打铁，小川打探道：“大哥们是要赶着去哪？”
“治郢城。”
“咦？我们也是到治郢城呢！不知道大哥放不方便也捎上我俩？我俩不慎迷路了，怕寻不到路过去。”
“哈哈！没问题！”
“不知各位如何行路？”
“我们骑马。小兄弟不必担心，我们匀出一匹给你和你妹妹，你们跟着我们走就行！保准到得了治郢城！”小川听完乐得“嘿嘿”直笑，得意地看向柒，挑了挑眉毛，潜台词——小爷我厉害吧！
柒看着春风得意的小川，突然觉得这小男人还有那么点可靠，不禁耳廓一热，不自然地移开了眼光。小川看着误以为柒不以为然，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你们兄妹感情还挺好的啊！”一个脸四四方方的镖师搭话道。
小川听闻，转过头，挠着脑袋干笑道：“呵、呵、呵、呵，是……是不错啦！”
“你们去治郢城游玩吗？”
“不、不是。我们听说有个什么宴会，想去见识见识。”小川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从这伙人口中套出一点情报。
“嗨！那宴会就是我们镖局总镖头开的！不过小兄弟，这参加宴会得要邀请函啊！你们……”说着，那镖师扫了扫小川和柒两人。
“我们没有邀请函！只是听说了想去瞧瞧。大哥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弄一张啊？”小川腆着脸、星星眼向镖师问道。
镖师为难地看着小川说到：“不行啊！我们不能擅自发放请帖。哎，不过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找熟人带进去吧！实在帮不上忙。”
“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百晓生是怎样的，嘿嘿。”
“小兄弟赶巧了，百晓生应该已经到了。你要是在门口守着估计也能看着。”小川听完，又在心里暗暗计划着：在门口看又不能打听事情，不行，还是得找机会混进宴会。
柒在一旁没有说什么，但听到小川打探宴会的事，皱了皱眉头。她可不想又跟着这混小子闹出什么事，只想快点把他送回楼里，省得闹心。不过看小川这样，估计还是会耍无赖，想尽办法去参加。柒摸不准小川参加宴会是在计划着什么，总之对于超出任务计划范围的行为她都要制止。
小川挖够了情报便放心地靠着石台睡过去。柒也稍稍放松，背靠着石台闭目养神。镖师们也各自找地方休息。这一夜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柒和小川就跟着镖师们离开了破庙，向治郢城出发。出发前关于共乘一马的问题，柒和小川还闹了别扭。
“喂！你干嘛！干嘛呢干嘛呢！我是爷们！我应该坐后面！你这一伸手是什么意思？！”小川看着柒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还向他伸出手就血冲脑门，生气地哇哇大叫。柒满眼鄙视地看着小川，小川更是跳脚不断。
“姑娘，你要是让小兄弟坐前面，进城的时候肯定会笑掉百姓大牙的，哈哈！”方脸镖师在一旁搭腔道。柒淡淡地看了一眼镖师，沉思了片刻，才默默地让步了。
柒就坐在小川的怀里，别扭了一路，面如寒霜，一伙镖师都恨不得立马飞到治郢城，生怕晚了会被冻成冰雕。柒感觉浑身别扭，小川温热的鼻息时不时扫到她的耳朵，让她直感觉耳廓发热。柒暗暗吞吐了一口气，很怕自己雷动的心跳声会太响亮，让自己的心事无所遁形。
她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小川的时候，小川也小心翼翼地与柒保持距离。他总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人浑身不自在，自己也不知怎地，有那么点小紧张，平常那能说会道地劲头都没了，真伤脑筋。好在，一行人都为这尴尬的气氛所扰，一路飞驰，赶在太阳下山前到达了治郢城。
同那伙镖师话别后，柒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抛向小川道：“到那边等我。”说完便闪身远去。小川琢磨着，柒估计是要去钱庄，也许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算了，反正不害小爷我，我也懒得管她，哼！”小川心里愤愤想到。
汇丰钱庄门前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很快，钱庄老板热情地将此人迎入店内后厅。“有人已经交代了，这些银票和这袋碎银你拿着。”柒颔首，从老板手中接过银票和钱袋。
老板知道柒不爱说话，便把上头交代的所有事情都自觉传达：“尘队不久也会到达治郢城，可能会有任务通知，请暂时留在城中。关于回楼里的事，在尘队到了之后会另作安排。”柒虽面无表情，但心下一惊：没想到回楼里的事还要另作安排。不过杀手一向是遵循安排和命令的，稍作等待便知安排如何，只盼不要多生事端。
出了钱庄，柒马上寻到蹲在混沌摊边和大叔大妈话家常、时不时向路过的貌美姑娘抛媚眼的小川，揪起他耳朵就走。“喂喂！死女人！你想干嘛！信不信小爷我打你！”一路上都是小川的大呼小叫，“哎哟哎哟！我的耳朵！放开放开！求求你了！小柒！小柒柒！柒大人！我的姑奶奶！”一向没脸没皮的小川没多久就求饶了。
“吃完饭给我回房歇着。”柒把小川一甩，回头就对客栈的小二说：“两间上房。一桌子菜。”
“好咧！”小二满脸笑容地将柒往空桌边带。
小川揉着发热发红的耳朵，恨恨地瞪着柒的背影，腹诽道：小爷度量好，不跟女人瞎计较！哼！
差不多吃饱喝足的时候，小川眼珠滴流一转，忍不住向柒说到：“咳。我要去参加宴会！”
“不准。”柒抿了一口茶，冷淡地回道。
小川立马炸毛：“什么不准！我就是要去！你要是想带我回去就要听我的！”
“打晕了带回去。”
“你你！不要太过分！我这次是势在必行！不要逼我鱼死网破！”小川一着急就走极端。
可是小柒不吃这一套，依然绷着脸表示否决。不管小川是死皮赖脸地撒泼，还是笑容满面、温柔如水地商讨，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小柒依然故我。
“既然道不同，就不相为谋。”小川真真火气上涌，从来没板过脸的他也不禁拉下脸色，一反常态地生硬。这事关为父母报仇的大事，小川决不妥协。表明了态度之后，小川便甩手回房。
柒叹了口气，感慨到自己遇到小川叹气次数直线上升。他又如何知道，一个杀手是没有自由的，没有自由的她又如何给予他自由的权利呢？没想到，这次不欢而散竟是持续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