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人间的惆怅(1 / 1)
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石桥下午画室有课要上,带走了依依不舍的猪秧子,偌大的一个房子里又剩下了如黛一个人了。如黛正计划着怎样开支出那些静得如西湖水面一样的时光,如雷电话告诉她,下午和女朋友来看她。
她赶忙动起身来,把别墅的角角落落都收拾整齐了,总觉得还有一点什么,她带着西莱去银杏林里去采野科菊,蓝色的一大抱小野花静静地绽放在宽大的客厅茶几上。透放着淡雅、朴实的风姿,乍看去,整个客厅要放这大蓬抱的小野花来得真实,这大束的淡蓝色的客厅的清冷带来一点温馨的感觉,如黛还是焦急地不停向外凝神静听如雷他们到来的动静。
当傍晚的斜阳微弱地照射在那大束香气四溢的野科菊,正绻缩在花束旁的西莱听到了一点动静,赶忙立起身去外面迎接如雷俩人。
如雷的女朋友羞怯地笑着和如黛招呼着,听如雷说,众多追求者中他选择了这个女孩,是因为她的内敛,她的温婉,可能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如黛初见这女孩就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女孩叫苏青,比如雷小一岁,自然她很客气地尊称如黛为“姐姐”,苏青的性格是安静温良的那种,但她的嘴巴特别的甜,跟在如黛身后“姐姐、姐姐”地叫着,苏青和西莱一见如故,在别墅的一两个时辰过去,西莱不停地跟着苏青索求零食,而如雷在如黛的带领下参观着这幢房子,如雷没有因为如黛的居住环境升级或目前的状况而欣慰,他黯然地站在一览西堤全景的阳台上。
“如黛!这幢华丽的房子能够装点你内心的荒芜吗?”他意味深长地说,看到如雷一脸的平静和阴沉,如黛的伤感情绪不由涌上心头,她张开口正要说话,有股艰难的力量卡在喉口,她想说,她想辩,但她又哑然失声了。
“他的钱,他的房子你就打算心安理得地享乐下去吗?”如雷由平静的口吻开始变得激动,如黛的自尊心从高高的顶峰一下被如雷打入到低谷,身心猛猛地往下沉,她的自尊心迫使她又顽强反抗刚才的摒击,言不由衷地从嘴里喃喃地说:“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她说出这句话时,知道是一句空洞无意义的搪塞的话。
“就算你和安诺文的婚姻是错误,但你走出来,不一定要这样委身于别人的老公啊!”如雷再一次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意志开始毫无遮拦地狂奔起来,一股血液在从头到脚猛窜,她的脸绯红,哀婉地望着如雷。
“华丽的房子我没有去在意,再华丽在我心中也是平常的,我追求着幸福而来的。”
“追求幸福是没有错,你的这种幸福是违背道德,是一种变态猖獗的怪象,你能不能把眼界放远看,不要沉沦在你自己的狭小的所谓爱情的境界里,你这样不顾一切盲目地追求所谓你的爱情,你会毁了自己,你不会幸福的!”如雷大声地毫不留情地抵制着如黛,如黛窘困得无地自容,她被如雷激怒起来。
“你胡说什么?你来说我是个利欲熏心的人吗?这是命,我的命运把我带领上这条路了,我该怎么办?我在没有任何目的情况下走上这个路了!”如雷看着如黛象一只被刺痛的鸟,停止了他残酷的语言攻击。苏青听到两个人的争吵连忙上来,如黛一脸的窘困,苏青已经料到几分,她轻轻推了推如雷,如雷拉着苏青,愤愤地说:“我们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享受生活吧!”说完两个人就走下楼去。
如黛她木然地坐在房间里,听到铁制的院门被重重地关上的撞击声,这震耳欲聋的响声深深地震慑着她的灵魂。她猛然地惊慌了一下,看着一桌子的晚餐,她欲哭无泪。她又急忙站到阳台上往银杏林那边望,看到弟弟两个人消失在银杏林那头。不知什么时候,天黑下来了,一片漆黑的别墅在静默无语,如黛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台上,在黑暗中遥望着远处的星光点点,运河对岸的城市灯光。
她在心里暗自反驳着如雷的话,她知道自己不是来享受荣华的,是她那颗跳动的心带着她的躯体,不是这美丽漂亮的房子能承载着她的灵魂躯体的,是陈凯歌的爱情,让她带着希望守候在这里的,她能接受陈凯歌为她花心思建成的别墅,倒不是这世俗的物欲贪念,她想成为名符其实的西堤夫人,她承认皇帝每天深坐龙庭,也觉得一无所有,四大皆空的隐士每天食不果腹而觉得拥有大千世界,如黛想要的不是这漂亮的房子,她想要获得心中的爱情,她想从如雷的态度中自拔,但心不由己、情非得已,今天的夜晚来临,可怜的如黛一身的惆怅。远处的银杏林起风了,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好像有幽灵在树林里活动,她不寒而栗,赶忙关紧门窗躲进屋内。
四周一片寂静,月亮好象也差涩地隐藏起身子。这不是她的错,这是爱情的错。她没有心情吃晚饭,去洗了澡,才觉得浑身有点轻松起来,拿起一本书斜倚在床上,可是怎么一个字也不能看进脑子里。又无端想起刚刚如雷的一番话来。她开始意识到一种罪恶和过失,这种意识使她惧怕,惧怕的并不是如雷的恶意的话而是惧怕这个社会。惧怕这个社会因为她的过失把她溶入到庸欲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