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聊了一晚上，汤姆一直没问我怎么跟他女儿认识的，是什么关系等等。晚上我被安排在楼下休息，半夜能听见汤姆痛苦的咳嗽声，确实很严重。第二天一早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我揉揉眼，稀里糊涂的去开门。是一个陌生的老头站在我面前，背着渔具袋，手上提着一个桶，见到我的陌生面孔也很诧异。

老头主动给我打了个招呼，说年轻人不能睡懒觉啊。说的我脸红，确实这两个月没有坚持跑步了。正在尴尬之中，露西从2楼跑下来，见面就叫“Uncle”。原来是汤姆大叔的老战友，汤姆大叔一早就出门，到小镇上买东西去了。老头也不进屋，对露西说道：“露西，我看你的车停在外面，就知道你回来了。老规矩，午餐等我的美味。”露西敬了一个军礼说道：“YES，Sir。”

老头走后，露西就给我介绍，那位大伯叫约翰，是他爸爸的老战友。经常开车过来钓鱼，这栋房子的后面，走10几分钟的路，就有一个美丽的湖泊。湖里的鱼熬成汤特别鲜，大伯很喜欢品尝她的厨艺。整个上午，在我的好奇心下，露西教会了我如何挤牛奶，如何开拖拉机，如何做牛排。午餐之前汤姆和约翰都回来了，钓了几条新鲜的鱼，被露西迅速弄成鲜汤。

约翰也是个健谈的老头。一边夸奖露西的厨艺不错，一边找我问话：“小子，听说你也是军人，在哪个部队服役？”我报了北卡罗来纳州基地编号。约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那里的部队可不一般啊。除了正规部队，很多承包商也在那里训练吧。”我知道他说的承包商就是雇佣兵，可是我在基地的日子基本都在仓库附近度过的，基地那么大，我根本就没观光过。约翰问道：“你的专业技能是什么？什么军衔？”我老实的回答：“二等兵，狙击手。”这下约翰和汤姆都笑了。

吃完午餐，约翰邀请我有没有兴趣陪他去钓鱼。露西想跟着一起去，结果被汤姆大叔给叫去帮忙做农活。我帮约翰提着桶来到湖边，果然是个好地方，湖边很多枫树，湖水清澈见底，隐隐能看到水里的鱼儿。约翰先撒了一把鱼饵在湖面，引来大批鱼儿，然后再把鱼钩扔到鱼群中。我大赞他的手法高明。

约翰没理我拍马屁，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露西那小妮子可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我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急忙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过这种事情往往越解释越乱。约翰也不在意，说道：“我对你感兴趣可不是因为露西，而是听汤姆说，你也是一个对战争有觉悟的人。像你这个年纪的军人，能有这些觉悟很难得啊。”我感叹道：“也许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约翰被我这句话弄愣了，我又仔细的给他解释了一下，总算让他弄明白了。

约翰很高兴，对这句话很满意。他又接着问我，接受过哪些方面的狙击手培训。我回答：“在爆破巨响中，在晃动的小船上，在漆黑的夜里，在烈日的沙漠中，在高寒的雪山上，在大风呼啸的峡谷中。”约翰点点头，说道：“这些训练最多说明你经过特种培训。”我继续回答：“我能在1200米精确击中目标，我在1500米的距离成功狙击过目标。”约翰继续说道：“这些只能说明你是个经过特种培训的神枪手，而且用的武器好。”我有点不服气了，继续说道：“我懂得如何利用地形隐蔽自己，懂得如何长时间的野外生存，懂得如何选择最有效的位置消灭敌人，懂得如何拍摄地形为友军提供导航。”

我正等着约翰下面的评论，结果他刚好叼起一条鱼，我只好帮他把鱼取下来，放进桶里。过了片刻，约翰才继续说道：“就算如此，你也只能勉强算个C类狙击手。”我好奇的问道：“什么是C类狙击手？”约翰一边喂鱼饵一边说道：“C类狙击手就是具备你所说的那些训练。当然还有B类和A类。划分一个狙击手的素质，可不是单独靠射击距离和精确度。”

我承认自己不是最优秀的，但对他的这个C类还是有点不服，继续请教他什么是B类狙击手。约翰答道：“B类狙击手嘛，要学习的可多了，必须了解世界上各种不同的狙击步枪，还得熟悉各种其他型号的步枪，手枪，机枪，甚至火箭弹，飞机，坦克等等。如果不掌握这些，你就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跟敌人保持安全距离，制定最优秀的战斗计划。还得掌握多种国家的语言和民俗习惯。”我连美军的轻武器都没有完全掌握完，谈何掌握飞机坦克？

约翰接着说道：“当然那样的条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B类狙击手其实就是为克制C类而存在的。在战斗中如何有效的消灭敌军的狙击手，是至关重要的因素。你觉得你能在战斗中轻松消灭N个C类狙击手吗？”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起了那个光头，他就是我的噩梦。我问道：“那A类狙击手又是什么类型？专门克制B类的吗？”

约翰笑道：“A类和B、C的差别很大。如果你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而没有被别人干掉的话，你总会明白的。”我问道：“你就不打算直接告诉我吗？”约翰没有回答，而是又拉起一条大鱼。等我取下鱼，他才继续说道：“就像这条鱼，明知道这是个诱饵，偏要来试试。年轻人总要走一些弯路，比一直走直路好。”我看的出，约翰是个有文化的人，总喜欢给我讲哲学寓言故事。

我问道：“那你是狙击手吗？如果是，你又是什么类型？”约翰侧过头，神秘的对我笑道：“我就只是个钓鱼的。如果你以后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有空多教教你们中国的古话，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非常有意思。”

下午收工的时候，约翰提着他的战利品开车回家去了。露西做了很多点心，汤姆大叔又给我们讲了许多农场的趣事和种植心得。虽然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嗽，但是我看的出他很开心。我没见露西的母亲，很可能已经不在了，所以一直没问。一个老人最怕的就是孤单，难得两个年轻人陪他聊天，那种开心是幸福的。

第二天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干了一天的农活，我看露西的眼神越来越不好意思。正打算问露西什么时候回学校，自己也好找借口开溜。结果晚上就收到了托马斯的电话。让我明天火速赶回基地去向他报到。汤姆大叔知道我有任务也没留我，只是让我以后有空的时候来玩。第二天露西也要返回学校了，正好把我送到波士顿，赶飞机回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