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1）

旦日。

“娘娘……”惜月欲言还止，生怕又叫旁人听取了些什么，在惹出事端来，便垂眸不语。

既然惜月不说，冯小怜便先开了口了：“惜月，这次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纵使我磨破了嘴皮子也脱不了罪责的！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了！”

“娘娘，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娘娘这样说倒叫奴婢惶恐了！”惜月道。

“不，这些并不是你的义务，所以，我要答报予你，我让皇上将你指婚给了斛律将军！”冯小怜也不知怎样地便将这句话生生说出了口。孝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那日大牢相见，却没有片刻机会吐诉衷肠，他忧心灼灼的眼神让她不敢凝视，如今更是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便做了这样的决定。孝卿，求求你不要怪我，冯小怜闭目默默叹息着，惜月是个好人，我只是，想救一救她！

“娘娘……”惜月听到都有几分错愕了。

“你若相信我，再不到一年的时间，北齐的就会亡国，这座皇宫也将变成一座死城了。这里的人，不是死就是颠沛流离，被贩做贱奴，潦倒一生。我希望，那里没有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孝卿，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只要北齐一亡、高纬一死，此生便再不相离了！冯小怜想，再一年，自己一个人可以熬到的！

“奴婢愿意相信娘娘！”冯小怜的话对于从小生在古代的来说或许荒诞不羁，但是惜月选择相信，“可是奴婢离开后，娘娘的日子该怎么过！皇后娘娘她……”

“你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你我会有再见的机会的！”冯小怜自然知道自己不会死的！

“可是娘娘这么做，斛律将军他……”惜月犹豫道。

“他会明白我，也会理解我的！”冯小怜斩钉截铁，“你是我在这宫里最值得保护的人。况且，你若抗旨，岂不叫皇上怀疑了！”

“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永生难忘！奴婢也相信，将军心中……”

“好了不要说了，这里毕竟是皇宫，行差踏错半步便是要罹受灭顶之灾的！”冯小怜忧心隔墙有耳，忙阻道，“陪我去趟天牢吧！”

“天牢，娘娘去那地方作甚？”惜月不解。

冯小怜只是笑道：“你只随我去就是了！我也只是叫你陪着我而已！”

“是！”惜月道。

……

天牢。

“没想到你还不来这里！”牢房中，垢面蓬头，陆天方早就没有从前陆府公子的风采了。他抬起头，黢黑的眼眸盯着冯小怜。

“若不是穆黄花太心急，你或许还能多活几天！”冯小怜嘴角一勾，淡淡道，有侧首对惜月道，“你先下去吧！若是有不妥，本宫会唤你进来的！”

惜月福身退下。

“你就这样急着要除掉我？”陆天方一字一顿的问道，似乎在意冯小怜接下来说出的每一个字。

“且不说穆黄花有心要害我，我不得不保护自己。就算没有穆黄花的这些举动。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不这样急着除掉你？”

这个时候已全然不需要再忍什么了，冯小怜声嘶力竭道，恨不得扯住陆天方的衣襟将之掐死也不为过了。

“你都知道了？”

“你所谓的知道是……”对于将死之人，冯小怜没必要在守着秘密了，“阿爷阿娘的死，我的确都看到了！”

“对不起，我……”

“已经晚了。一声对不起，就能把我所有的痛苦都一笔勾销吗？陆天方你没有这样的本事！你，不配！”清冷决绝，冯小怜以为对陆天方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给他一丁点的怜悯。

“我不配？我是不配！那斛律孝卿就配吗？她救你也不过是为了联合你报灭门之仇。可是晋阳锦山的意外，竟然让你选择失踪而和他在一起？这又是凭什么？”

在她面前，陆天方原本是没有资格这样说话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冯小怜坦然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和后怕。难道，那年冬天自己和斛律孝卿去祭拜阿爷阿娘时看到的那个人是他？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高纬？

“在想我为什么没有告诉高纬？”陆天方看到了冯小怜神色上的一样，遂道。

冯小怜淡淡颔首：“是有一些，仿佛与你往日的本性是在不同！”

“即便我告诉了高纬也只不过是把你从一个男人手里送到另一个男人手里，反倒让你再记恨我！”沉默半晌，陆天方忽又开口道，“怜儿，其实……我知道我不配爱你，但是我们……”

他们的过往，对于冯小怜来说是完全的噩梦，但对于陆天方来说或许还有一些别的！

“娘娘！”惜月这时进来了，“皇上派人拿来了鸩酒，送那厮上路了！”

“让他们进来吧！”冯小怜徐徐挥手，走出牢房，没有再回头看陆天方一眼。

甫到隆基堂却看见宫女急匆匆的走来，神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