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再见(1 / 1)
灵镜岛结界之外,萧兰夜静静伫立着,遥遥看着那道瞬间隐去的巍峨高大的碧绿色光门,默默无语。良久之后,雅逸绝美的脸上忽而勾勒出一个清幽柔和的浅浅弧度,温情却艳绝、恬静又清贵、安然而圣洁。
本来因为不想惊吓到别人,出岛之前,萧兰夜便请白龙彩凤重新寄存到自己身上,待需要之时再显形。彩凤自然是二话没说就照做了,再次隐入那片祥云之中。而白龙却是死活都不肯,硬说要看看如今这个世间究竟变作了何种模样,兰夜无奈之下只得由着他缩小之后缠在自己臂上,遮挡在宽大的衣袖之下。此时,他又突然冒出了那个小小的龙头,“臭小子,你现在打算往哪走啊?”
“去看看朋友。”兰夜淡淡的在心里回了一句,便以灵力托起那块通体雪白入手温润的凌虚神简,使之悬浮在面前。水润柔嫩的樱唇微微开阖,同时伸出两根泛着幽幽蓝光的莹白手指,闪电般绕着神简划出一个纷杂繁复的阵型。
随着他的动作,只见凌虚神简也渐渐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与外面华光大作的阵型两相呼应,蓝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璀璨夺目,而神简之后也缓缓出现了一扇幽蓝的拱门。
萧兰夜引着神简印入了拱门上的那个凹陷的符纹中,顿时,大门轰然而开。稍稍抬手,收回了神简,对着叶然歌等人微微一笑,“走吧!”
待几人都进入了门内,兰夜再一次回望灵镜岛的方向,展颜轻笑,宛若青莲骤放,美艳中携带着清冷、高洁下夹杂着孤绝、淡雅里裹挟着凄美。翩然转身,反手挥下。顷刻间闭合的大门,彻底阻断了里外两重天。再见了!
那段过往,那曾经肆意挥霍的年少轻狂,和着欣喜又伤感的纠缠、彷徨和激动的拉扯、憧憬与怀念的交战,纷纷扬扬犹如漫天飞花,摇曳回旋、一一飘落,悠游自在、潇潇洒洒,伴着滚滚东逝水,永不停歇、一往无前、再不回返。
岁月的痕迹,看不透、抓不着,即算明知留不住,却是仍旧,割舍不下。
再见!再也,不见。从此,不再纪念!
富丽堂皇、贵气难言,就是金漠城中央的那座皇宫给人的第一印象。每座宫殿尽皆呈现朱红之色,顶上全部盖着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更显得金光闪闪、璀璨夺目。远远望去,偌大的一个皇城,竟好似是拿无数的黄金悉数堆砌而成。虽然总体的格局很是恢弘庞大,却仍旧是在富贵逼人中,隐隐显露出一种奢侈糜烂的气息,使人沉溺在纸醉金迷的繁华里,身不由己地陶醉、沉迷、终至堕落。
精美的鎏金熏炉中,龙鳞香不紧不慢、悄无声息地燃烧着,馥郁浓烈的香息袅袅升腾,妩媚而又霸气地绕上直立的根根金漆大柱,弥漫在大殿、氤氲于半空。
“近来,可好?”寂静无声的大殿深处突兀地响起了一道淡淡的问候。语调虽然很是轻柔和缓,音色却是那般曼妙灵动、清越疏朗、澄澈纯净,犹若一缕洒脱不羁的皎然流云翩跹而来,温柔多情的拂过面颊;又仿佛一阵晨间晓风贴于耳畔低低呢喃,一字一句,倾诉着缱绻柔情;更宛如山中一湾溪涧包裹着浅浅笑意,一点一滴、潺潺流淌,直至,渗入心底。
一袭淡蓝衣衫倚窗而坐,广袖如云,薄纱挽霜,飘飘而动、悠然旋舞,飘逸绝尘、俊雅若仙。一阵阵和风好似不甘寂寞,偏要时不时地撩拨那把仅以一条银色丝带简单束起的黑发,便见到长长青丝随风而舞、肆意翻飞。漆黑胜墨、顺滑似锦、光亮如霞,丝丝缕缕,纠结缠绕,不知是否会惊扰了,某个温婉旖旎的梦?
秋辰瑾一步一步慢慢走入自己的寝宫,却是每一脚都落得那么轻、那么柔,仿佛是怕一不小心,就会戳破了美好的幻境、再次跌入无情的现实。低沉的声音舒缓绵软,好似梦中呓语,“夜?是你吗,你真的来了!”
“如约而至。”蓝衫之人稍稍侧首,冰蓝的眼瞳轻轻浅浅、湛湛生光,堪比雪后最为干净纯粹、广袤无垠的深邃碧空,看淡了生死、包容了万物、超脱了阴阳。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飘飘忽忽的绝美笑靥遍洒而开,倾倒世人、艳羡日月、羞煞三界的神采便这样恣肆漫涌,雍容高雅、妩媚艳绝。伴着一股清幽雅息,飘飘荡荡地席卷而来,比之荼芜馥郁、比之衡芷馨香、比之迷迭圣洁。刹那间,满目的倾世姿容,一室的华光流转,漫天的灼灼风情,耀着眼、夺着目、勾了魂、摄了魄。
几息的愣怔之后,秋辰瑾突然三两步便奔了过去,伸手拉下斜坐在窗棂之上的萧兰夜。水波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幽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还算是有点良心,舍得来看看我呢!也不枉我苦苦等了你这么久。”
眼前之人依然宛若神子,容颜绝世、气质出尘、风采超然,可如果真正留心,却是能够感觉到,他,清减了。秋辰瑾细长的眉梢微微拢起,眼角却堆积出一层妖冶的邪气,一把将他按入软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上挂着邪魅的笑容,一寸一寸凑近那双含情带笑的迷人蓝眸,香软甜腻的声音酥麻蚀骨,“也不过才个把月不见,你竟然又瘦了,看得我好生心疼啊!”
“你—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阴森森的冰凉腔调陡然响起,冻得秋辰瑾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全部冒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转过头去,桃花眼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怎么又是你!我雪依国的东宫,何时变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不请自入的了!”
“哼!我想来便来,何人敢阻?再说了,就凭那帮废物,能看到我叶然歌一片衣角,都算我白活了!”叶然歌闪身过来,掀开秋辰瑾。很是不屑地扫了一眼殿内布置,瘪了瘪嘴、摇了摇头,仿佛极为看不上一般,“堂堂雪依太子,竟然是这般品味,简直是,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