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1 / 1）

四月被妖孽带走后，林殇也被殷殷的强行押回去赶通告了，于沐比走出冷饮店时，已经是下午，冬天总是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喜欢晚上的颜色，虽然才只有下午4、5点钟，但是天却早已灰蒙蒙的暗下来。

于沐比脚上踩着10CM的高跟鞋把脚磨得疼痛无比，原本的好心情完完全全被林殇的一个“他”破灭的灰飞烟灭，“要去看看他吗，现在的他，过的到底怎么样.....”

摇摇晃晃的走在马路边，身心俱疲的于沐比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大街上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围在脖颈上的蚕丝羊绒围巾里一阵阵的冷风从缝隙中刮进来，所有的人都绷着脸急匆匆的往家中赶，只有马路边这个女人还在神魂颠倒的往前一步步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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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沐比记忆里，张赫在自己面前最狼狈的一次，也只是被大学周围的混混打得鼻青脸肿，趴倒在地上被人像狗一样的践踏。即使是那样，他眼神中的一如既往的自信和坚定也未曾褪去丝毫。

现在再次走进这个她曾经住的家，看不到他的人影，但是家里的惨状让她直作呕，到处洒满了破碎的酒瓶玻璃；自己和他的所有合照都被撕碎了散布在各个角落；还有满地的呕吐物，应该是他每天喝酒下来的结果；单纯用脏乱来形容也不能体现出屋子的惨烈。

好比于沐比第一次看到非洲原始部落中的人吃猴脑的纪录片一样的感受，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仅是大肠在翻涌了，心脏也从进门开始就已经加速，无论吃了包里多少的白色药片，也止不住这团肉球的剧烈跳动。

跪在客厅的沙发下，一股从地沟里散发出来的臭味让于沐比脑袋开始晕眩，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想要找到他，想要多走一步也变得异常坚难。

“你还好吧?”身后一股浓重的酒气包绕了自己所有嗅觉神经。

就像是在放一个慢镜头，于沐比转身去看他，这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那个让自己想忘也忘不了的张赫，这一刻时间应该是停止了，因为刚刚的地沟臭味或是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像是都被净化掉了，眼里只有他的身影，瘦骨嶙峋的他，满脸苍白的他，颓废不堪的他，还有脸上依旧残留着只对于沐比笑着的他。

“去二楼吧，这里你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他的眼珠子深深的凹陷进去，那双曾经让于沐比误以为他是慕泽宇时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一个独自行走在撒哈拉沙漠的人，明明浑身都挂满了水瓶，可是依然让人感受不到他能够活下去的气息。

“张赫，为什么要这样。”于沐比任由他将自己侧身抱起，向着二楼卧室走去。

他的侧脸上已经爬满了大小不等的胡须，睫毛毫无精神的压在那双苍茫的眼睛上，没有于沐比的身影，只是目光散乱的望着一阶阶楼梯。

“因为慕泽宇回来了？还是因为怕他把我找出来，然后在你面前眼睁睁的抢走？或者说你是想证明给他看，你只是张赫，而不是他曾经庇佑下的----”

于沐比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只知道嘴巴一直在不停的冒出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说到一半时张赫突然停了下来，将她放在没有爬完的楼梯上，头也不回的一个人走了，萧索的背影，一刀刀的砍在站在楼梯上的女人的心脏上，却还是觉得不够痛。

“去我卧室吧，我有事情想问你，公司现在临时上任的设计总监，对你以前的工作内容存在很多问题，需要你--------解释。”他说着，每一字都很清楚，轻描淡写的说着，没有看她，或者说从刚刚抱着她起身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于沐比。

于沐比站在楼梯上，呼吸急促的望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双手扶在楼梯扶手上，一步步的艰难的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走到他房间时或者说自己曾经的卧室，房门敞开着，出乎意料里面异常的干净，空气飘着她最喜欢的槐花的味道，房间里的浴室内有淋浴的声音，他应该在里面。

于沐比坐在床上好一会，脑子里乱成一片，他的样子让于沐比每一个细胞都在排着队裂开，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现在的张赫真的还活着吗？

“文件在我的床头柜里里，你自己拿吧！”他赤着双脚走出了浴室，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紧身的三角短裤。

不是第一次面对他的身体了，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跳个不停，走到床头柜边，里面放了一沓文件夹，于沐比打开来，是关于DY的合作项目，自己离开公司时，是接到过这个项目方案，但是一直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宣传“兰草之心”的活动上，所以这些项目都耽搁了下来。

“你这次回来应该也是因为慕泽宇，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走过来，坐在于沐比身边，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男性荷尔蒙的刺激扑面而来。

于沐比故意移了移自己与他的距离，抬头去看他时，那双坚硬锐利的瞳孔直射着自己，刹那间两个人互相对视着，于沐比看着他，眼里说不清的怜惜；他看着于沐比，眼里却是说不尽的冷漠。

“在你打算离开这里之前，把这些东西给我整理出一份系统的清单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他转身往床上仰躺而去，不在继续理睬于沐比。

于沐比看着他一丝不挂的蜷缩的身体侧着面对自己，慢慢的站起来有条不紊的把他身旁的棉被为他温柔的盖上，往门外走去。

走出卧室前，或许是耳朵的幻听，屋里的人像是叫了自己一声，之后又回归于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