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二章>(1 / 1)
从Sunki 的商业大厦走出来, 杜敏是心花怒放猛捉著宁舞的手臂。
“他就是你的变态老闆梁奕飞?”
宁舞已是心烦意乱“敏敏,你不要妄想了!你不是说三角关系已很复杂!”
杜敏没有回答,只诡异的笑著, 把插在头上的太阳眼镜取下来重新戴到脸上。
当她们走到停在路旁的红色迷你谷巴仔, 杜敏的手提忽地的响起来,她没有理会。
宁舞看著杜敏没接电话,然而,她咀角诡异的笑容还在。
“杜敏,你不要告诉我,你对梁奕飞有意思!”
杜敏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宁舞不再多言,从来, 杜敏的男朋友就没停过,也维持不了三分鐘,她应该不用担心吧,事实,她也没有力气的去管杜敏的事。
杜敏的手提电话响声也停止了。
“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杜敏已打开了车门。
宁舞摇了摇头,已竟自向马路对面街角的小巴站走去。
杜敏关了车门,从车厢内看著宁舞仍是失神的身影已走过马路。
她静坐在车厢内,好一会,才把手提从手袋内拿起来, 按出了刚才Missed Call留言。
当她听完那留言,她抬起头,往从刚走出来的商业大厦翘望了一会, 便重新发动车子,向距离她不远的尖沙咀方向驶去。
宁舞坐在小巴内,她头靠著车窗,当小巴开始前行,山幌,奕飞,和缘庭三个人的错综关系不禁在脑海浮现,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整个故事,她也曾以为只是奕飞和林缘庭之间的故事。
她把手肘抵在车窗,心情紊乱的不停的咬著手指,她尝试的勾勒,大概可以猜想,林缘庭是山幌最深爱的人,那么,是奕飞的介入,他也喜欢缘庭, 而酿成他们三人不得不选择放手。
宁舞肯定山幌对林缘庭从未忘情,奕飞还爱缘庭,那么,林缘庭对山幌的爱情?!
“我只是喜欢到书局随便逛逛,看看我喜欢的写手的名字。”林缘庭说过。
从林缘庭每次看到山幌的眼神,那黯然神伤,直至电台录音室山幌奋力的向林缘庭走去,林缘庭的欲言又止,山幌失落的站在电台门口目送林缘庭..
山幌的走出寂寞,是为谁..是不是显而易见了..
宁舞闭上了眼,心里是戚然的。
半小时的车程,小巴把宁舞带回到屋苑。
当她踏出升降机后,她虽惯性的向山幌 A 室的门口看,然而,她驻足停在两道门之间,这是第一次,她知道自己已没有藉口去偷看防盗眼。
来到自己的家门前,在她拿出锁匙要打开门时,身后的木门却驀然的打开了。
“阮宁舞。”
她紧紧的握著锁匙,听到背后山幌的声音。
尖沙咀,海运大厦天台停车场。
杜敏把车子停泊在天台停车场, 把车门关上后,她踩著高跟鞋向著天台最远处的栏杆走去。
栏杆前已站上了一个头戴著Cap帽的人,她的高跟鞋停到那个男生身旁。
她的视线循著那男生眺望的海港看去。
她不知道他是在看著壮阔的海港景色,还是在看停泊在海运大厦码头旁的邮轮,也许他的目光是落在访港停放的军舰, 反正他的目光是深沉的注视著整个维多利亚海港!
当杜敏仍是悠然自得的在看著维港景色,那男生终于开口。
“原来你就是阮宁舞想介绍给我的人, 杜敏!” 他并没有看站在他身边的人。
杜敏仍眺望著海港,一隻手把手袋放到背后,抬起另一隻手遮掩著还照得炽眼的太阳。
“原来你就是宁舞的变态老闆,梁奕飞!”
“阮宁舞知道了吗?”奕飞默了一会,才再度开口,声音是沙哑的。
“大概还不知道最精彩的部份。” 杜敏说。
她扭过头,看著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人,他Cap帽下沮丧的脸。
“没想到你比当年还悲惨!”
“杜敏,我以为当年我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我也努力的实践,可是一切原来是徒然。”
“人最悲哀的是不能预见。”奕飞忽地的笑得惨淡。
然后,在奕飞想把双手□□牛仔裤袋时, 杜敏走到他身后,她默默的从后紧紧的抱著他的腰。
奕飞怔了怔, 把本来要□□裤袋的手骤然的也紧握著她抱著他的腰的手。
当宁舞走进山幌的屋内,小明已兴奋的围到她脚边不停的乱窜。
她抱起了小明,痛惜的亲了牠一下,然而,双眼触目所及的是放在茶机上一组四呎乘八呎的魔戒战棋模型。
她的心不禁怦然的跳动了一下。
模型的战地上的起伏不平的战地,细緻的山岗和山陂,以及一众列了阵营的手板模型,全都上了漂亮的顏色,说明,绘色者所花的心思和时间,可是,除了两个特别版的Gollum和Nazgu被涂得一塌糊涂。
“要喝点什么吗?” 山幌站在厨房门口问。
宁舞彷似是充耳不闻,只是紧紧的看著那组模型。
她放下手提电脑袋,竟自的跪到茶机前。
当山幌撑著拐杖回到客厅,想把一罐汽水递给她,可是宁舞没有反应,她仍是紧紧的看著那模型战棋。
山幌用力的扶著拐杖,他尝试顺著拐杖滑落到茶机前时,他的手臂无意的触碰到仍跪在茶机前宁舞的手臂。
宁舞回过神来,她看著山幌手板抵在地板上,紧蹩著眉头微撑起身体调整坐姿,当他肯定自己坐好,他把自己放歪的双脚稍稍移正,他的额上已有点冒汗了。
然而,山幌是强忍的咬著唇向她笑,宁舞知道大概是他牵动的动作牵扯到腰部,她把沙发上的靠垫拿过来,轻扶著他, 把靠垫小心的放到他的腰后。
待山幌真的坐好,小明乖巧的从宁舞怀里跳到主人的腿上, 把自己卷缩起来靠著主人睡。
山幌轻戮了戮她,笑著将汽水再次递给她,这次宁舞才懂得缓缓的接过。
她拿著汽水坐到他身边,曲起双脚抱著膝。
她眼睁睁的看著他被迫伸直的双脚,穿了袜子脚掌是完全没有力度的歪在一旁,袜子套到过瘦的脚掌是有点鬆脱的,还有那有点宽鬆的裤管,这所有都让宁舞不忍得看。
她默然的别开了脸,视线是落到茶机上写著的一叠原稿纸。
“可以看吗? ”她问。
“当然,” 山幌苦笑说 “可是我还没有开写。”
宁舞竟自的拿起那叠原稿纸,就像山幌说的,他还未开写,当然一个字也没有,可是,她还是看得定睛。
忽地, 被夹在稿内的一张纸条掉了下来,在把那纸条拾起时,她无意的看了一眼。
“这是..?” 她疑惑的看著那张纸。
“这是Dr Yuen 开给我的医生纸。”山幌说。
“Dr Yuen?”
“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他说。
宁舞仍看著医生纸,纸上只有寮寮的几个字,是她也看得懂的字,并不是医生惯性写得辽草得看不懂的英文医药名。
山幌看著那组模型战棋 “在我车祸受伤治疗的那段期间, Dr Yuen建议我用组合小物件来忘记不快乐,让我的心灵拨回常轨。”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她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忍不住问。
“已是七年前了。” 山幌沉静的说 “那年,是我人生最大的一个转捩点,所有发生的事都让人措手不及.. ”
宁舞不由自主的抓著胸口,视线重新落到那组模型战棋上,胸口彷彿像突然被冲击著。
山幌反而平静的说,彷彿在说别人的事。
“那段时间,我走不出自己,我不能面对自己残废的身体,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将来的人生,你不能想像要面对这突如其来,接受自己已残废的事实是如何大的冲击...那年,我才十八岁,该是人生和事业最好的开始..”
他轻挪了挪不能动的右脚,整理被拉高起的裤管。
“我庆幸在最难过的时侯,这副战棋算是我最好的战友,它帮我捱过最痛苦的时刻。往后的日子,在我最不快乐的时候,它让我有最平静的时刻。”
山幌说著,却是一下的笑了 “大概Dr Yuen知道这个药方比任何的止痛药有效,每次去看他时,他总是开这个药给我。”
宁舞没有再作声,然而心里的激动,她不停的想著她的人生编码程序,是不是真的出错了!
为了掩饰心里的激动,她奋力的叫自己不要去想那让她牵动的源头,她把纸条夹回原稿纸内。
她看著战地里其中两个特别版的Gollum和Nazgu被涂得一塌糊涂。
她拿起那两个手板细看。
她当然是想著在油油那天,山幌的到访,小明捣蛋小身子洒了满身的油漆,牠是猛地的瞪著她,当时,山幌几乎是细诉的跟小明说, “小明,你是搅错了。”
宁舞那刻是看得震动,她当然不明白箇中因由,然而,此刻,她是完全的理解。
“这两个特别版Gollum和Nazgu 是林缘庭上色的吧? ”
没有等山幌的回答,宁舞微向山幌那边靠过去,她摸著小明,小明是撒娇的舐著她的手背。
“大概是林缘庭曾经在上色到这两个手板公仔时,也上到你的脸上吧,小东西?所以你把我错误以为是她吧? ” 她低下头温婉的说,
山幌看著宁舞低著头细语的跟小明说话,她的一头长髮泻下,看不到她的脸容。
“对不起,宁舞。”山幌说。
宁舞摇了摇头 “你记不记得到电台前那晚,我问过你,你相不相信人生自会有它的编码程序?”
她把泻下来的头髮挽到肩后,她再次抱著膝把下巴抵到膝盖上,她静静的扭过头来看著坐在自己身边的山幌。
“从电台那天知道了原来林缘庭在你心里是那么重要,到刚才在小巴上一直坐车回来途中,我心一直很挣扎的,当然,知道你喜欢缘庭,我心里是极其难过的...如果要我说不难过,我也说不出口....”
“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你和奕飞,缘庭之间的所有故事,不过已没关系了,你对缘庭的爱情让我感动,如果分开了三年,你仍会对一个女生如此执著和钟爱,我是衷心期待你和缘庭能再走在一起。”
宁舞看著山幌的歉疚眼神,她驀地的用臂膀碰了碰山幌的手臂。
她轻牵起山幌的手, 把他的手掌扳过来,她看到他手掌上因长期紧握著拐杖而磨起的茧。
山幌看著她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内慢慢的,深刻的写了一个字。
“这是什么字? 是太复杂了吧?” 山幌笑了。
宁舞深刻的看著山幌 “山幌,你会用你的手用力的去撑著拐杖走路,是吧? 你会用你的手去用力挥笔写文,是吧? 你会用你的手去握水杯喝水,揭书,甚至当你失落时,你会用你的手去抚摸小明,上釉彩,砌模型战棋..是吧?”
她重新看著他手掌上磨起的茧,好半响,她才继续说。
“那么,你每次用你的手去触碰任何事时,就会记得你手心里的我,是希望看到你能走出自己,是真正的走出寂寞。”
她视线落到他白色运动外套紧紧被拉鍊拉至企领,那潜意识要保护自己的心态。
“山幌,我希望你能真的走出寂寞,无论是你对自己的身体,还有你的心灵..也许,上帝会有衪的人生的编码程序。”
说罢,宁舞把他的掌心缓缓的收起。
山幌看著宁舞,感受著掌心里仍有宁舞刚才深刻写上了“舞”字还未过的力度痕跡。
他的心默然的悸动,那是多久了..彷彿已遗忘了很久的悸动的感觉。
他们不自觉的深深注视对方,两人之间那说不出的牵动。
直至山幌的手提电话突然的响起。
他们回过神来,宁舞站了起来,识趣的从山幌的腿上把小明抱到怀里,走出露台去,不打扰山幌说电话。
山幌从茶机上拿起了手提,当他看到电话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是怔了怔。
他接听了电话,然,胸口是变得起伏不定。
当他掛了线后,他静看著站在露台宁舞低头和小明在耳语的背影。
在露台的宁舞握著小明的小手,看著那山边海景。
她想著自己总在夜里,在家里露台捧著山幌送的小王子,就是坐在那里幻想著小王子那头微卷的黄发,在风中飞舞的颈巾,还有他坐在椅上孤独的看那四十四次的日出日落..
她看著海景,手下意识的轻抚著栏杆,直至她驀然的收回了视线。
她缓缓的转过身去,看到山幌已撑著拐杖站了起来正正的看著自己。
尖沙咀,海运大厦天台停车场上。
在奕飞想把双手□□牛仔裤袋时, 杜敏走到他身后,她默默的从后紧紧的抱著他的腰。
奕飞怔了怔, 把本来要□□裤袋的手骤然的也紧握著她抱著他的腰的手。
“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可能原谅自己的是,我从来最不想伤害的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他!我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把缘庭带到山幌的生命里去,他会得到全世界的快乐!” 奕飞痛苦的说 “我却偏爱上了林缘庭!这是我最不能原谅自己!因为我一直知道她是山幌最深爱的人!”
杜敏从后抱著奕飞,彷彿回到多年前的一个深夜,曾用自己的双手给过一个痛苦无助男生的温暖,那个深夜,站在同一地点,那男生曾在她面前狠狠的痛哭尽情发洩。
然而,当下,眼前的男生紧握著她的手,他的指甲几乎陷进她的肉里,她却没有抽回。她知道眼前的男生必须借助这紧握的力度,偷偷的发洩自己的深深的罪疚感。
直至,她感到奕飞已逐渐捱过那阵痛苦,她轻抽回自己被掐得红肿的手,走到他面前。
她只是瞧著他,瞧得奕飞不得不试著转开视线。
倏地, 杜敏踮高了高跟鞋,她轻捧著奕飞的脸颊, 把自己的头靠到奕飞的脸庞。
在杜敏几乎要亲到奕飞的脸上时,奕飞却猛地的推开杜敏。
杜敏却仍瞧著奕飞,好半响,她才说。
“你还喜欢林缘庭。”
奕飞深沉的低下了头, 杜敏当然看不到Cap帽下他的脸。
就在此际,奕飞的手提响起了讯息提示。
奕飞从牛仔裤袋里掏出手提电话,他按出了讯息来看,却霍地的抬起头看著杜敏。
杜敏轻拨了拨头髮, 把手袋再次放到背后, 对于他的讯息不感兴趣。
她转过身子从奕飞的身边走开。
当她走了五六步后,她背著他说。
“梁奕飞, Cap帽真的不适合你。”
山幌的小屋中,宁舞仍站在露台门口,她看到山幌撑著拐杖站了起来正正的看著自己。
然而,山幌的脸上是有著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有说不出的失落。
山幌看著眼前的宁舞, 奋力的紧握著拐杖,彷彿在感受宁舞在他手心写字时划过的力度。
他深抽了一口气,沉静的说。
“缘庭约我在半岛酒店见面。”
Nothing e can foresee!
e can only beg time to help us,
hen things need to be forgotten,
hen memories need to be erased...
人最悲哀的是不能预见!
我们只能乞求时间去救助我们,
当某些伤痛的事情需要去忘记,
当某些痛苦的记忆需被洗去。
其实对于爱情,我们总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