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探芳信(1 / 1)
“你笑什么?”
公子韶绎摇摇头,还是只顾着笑。
“你听见我和黄鼠狼说的话了?”
他点点头。不停地笑,轻轻地,不放纵,依然可以看出很开心:“只听见他说要扁你,因为你长了一张欠扁的脸。”
“喂!还笑!我看脸被扁过无数次的人不是他,是你吧”我虚着眼睛伸手揪了揪他的腮。看这样子,听了不少,还不承认。
公子韶绎的笑容慢慢褪去,他垂眼看我的手,我也觉得自己太过自来熟了,兴致一上来就没个分寸,忙收回,被他半路抓住覆在脸上,我呲了呲牙,抽手,他一怔,迅速放开后说了声对不起。
“好冷,快要入冬一样”我使劲儿搓搓手,哈了口气,“我们快些走吧”。
他又看着我的脸发呆,我咳了两声,不再笑,任谁笑时被人这么盯着看都会笑不下去的。
他握住我的五指,收紧了,道:“是冷了”。
我小小叹了一口气,好吧,拉个手也没什么,又不会怀孕,我当一回扶柳便是。
我名花无主,心无所属,巴不得和美男扯扯手,说不想一定是我的矫情劲儿登峰造极到口是心非了,不然就是脑袋被驴踢了遭雷劈了让人砸出大坑了抽筋抽得整个人都扭曲了。公子韶绎被世人捧得这么高,是美男,还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男,用市井之言来说是天神下凡,我能不乐意吗?
但就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想象了一番和黄鼠狼这样拉手的情景,马上被自己的恶俗给吓到了,就相貌来讲,黄鼠狼也是朝气蓬勃的鲜嫩美男一枚,长得还满合我等猥琐骨灰级花痴老色女之胃口的。和黄鼠狼拉手,我脑袋里会有千万只乌鸦齐鸣的。我又把身边的人想象成扶封,是另一种感觉,凭我目前为止对扶封的了解,他不会这样拉着我。
越是觉得不可能,越是想让扶封这么拉一回。我叹自己的世俗,公子韶绎和黄鼠狼的手我想碰便碰,心知碰不到扶封的手,所以才越想越心越痒?
魂儿回到我与公子韶绎交握的手上时,我发觉他的手比我的要凉一些。他没套外衫,只在薄薄的内衫上套了一层素淡纱衣,我翻过手来扣住他的手。
走了一会儿,交握之处已经变得汗津津的了。我转过脸去看他,他一脸正经地问我怎么了,问完继续直视前方走他的路。
问我怎么了合适么?我没怎么,倒是不知道谁的手抖个不停……
我侧过脸看路边的店铺,然后猛地转过来,果然,他没来得及收敛好唇边的笑意,嘴角还一抽一抽的。
哇哦,仅仅拉个手就让他这么开心,还真是……很容易满足哇……我在心底偷笑了一番,觉得很好玩儿,于是拾起我们交握的手,尽显我猥琐的本质,吧唧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嘴唇贴着他的手背,他果然把脸转了过来,我在他的目光下露出门牙咬了咬,抬起眼帘给了他一个邪恶的笑以证明这就是一个邪恶的玩笑~
失算的是,亲完咬完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一滩口水,袖口太宽,我抓了两下没抓到,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抹掉。完全出乎意料的是,被强势拉了过去拦腰吻了一气。
曾和凤姐儿聊起过男女间的不同,凤姐儿舔了圈嘴唇,濡湿一下发干的部位,再用拇指擦去下唇多余的津液,将拇指送入口中深深浅浅吮吸了一会儿,一脚踩在长凳上,有规律地抖了一阵子,倾身向前说:“别跟我装纯良!还有比男的多出一截,女的少了一段更不一样的么?有多有少,有授有受,契合啊!”我愣了,醍醐灌顶了,甚至差点给跪了,但仍有一点想不明白,我弱弱地问凤姐儿:“有授有受?按你这么讲,男女体型也应该是互补的才对,男的拿什么来和胸相称?”话问出口就被凤姐儿爆了头,她反问我:“你不知道大腹便便?”
如果再有机会和凤姐儿扯起男女的不同,我必会强调“男人可能会越亲越硬,而女人只会越亲越软”这一点。女人是否会瘫软成泥只需看男人怎么做了。这说明了道出“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的贾宝玉也不尽然是对的,以泥塑人的女娲娘娘才是王道,无论男女都是泥做的,女人瘫软成泥的时候就是原形毕露之时。
我会有如此一番领悟完全归功于公子韶绎。在街上亲了两次,我已经舌头发麻、头晕目眩、勉强靠大口喘息续命了,墙角的那一次简直要了我的老命。该舔的舔了,该濡湿的濡湿了,该吮吸的吮吸了,该深的深该浅的浅,该翻搅的翻搅,我的老脸也该没地儿搁了。
所以当我发现自己像黏泥一样瘫软在公子韶绎身上,脸就贴在他胸前时,丝毫不觉得惊讶。
但公子韶绎居然这么能“玩儿”,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随即陷入了深刻的自我反省之中。
短期内我不会再这么玩儿了。世人通常把这种玩儿法叫“作”。自作自受。不作死就不会死之类的警戒告诉我们,“作”从来都没有一个好结局。这种作法,一次就该长点记性,不然迟早要出大事。
公子韶绎求神的模样虔诚到肃穆。
我站在他旁边,看地上金黄软垫还不错,我也就坐了,觉察到旁边异样的眼神,我爽爽快快把坐姿改成了跪姿,摆明我没有对神灵不敬的意思。
可我还真不信这个。
我又看了看公子韶绎,想起了黄鼠狼的一番话。
黄鼠狼也不信这个,最近烧香缠红线拜月老求姻缘做得倍儿到位,着了魔一样。他给我的解释是:人解决得了的事儿,还用求神吗?肯定是迷茫了束手无策了不知如何是好了才整这些破玩意儿。再说了,凡是牵扯到仙仙的,管它求神还是拜鬼,都想要个好兆头。
那公子韶绎也是为此拜神吗?他要啥有啥不缺嘛,要说解决不了的事儿……和“我”有关系?
说不定他在祈求扶柳快点回来,我随着公子韶绎拜了两拜,祈求自己能尽早回去。如果神真能显灵的话,两个人的诚意总比一个人强。
拜到第三拜,公子韶绎忽然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了低头,我马上想到了我们俩这样子好像拜天地什么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三拜拜不下去了,我站起来安安稳稳去一边呆着。
签上书:风送柳叶来枕畔,月移花影到窗前。
我问公子韶绎这是不是支好签,他想了一会儿说解签是种有意思的事情,就好像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道理一样,没有上上签和下下签之分。他认为这是支好签。
我也摇了一支,上书不破不立。公子韶绎对我说这也是支上上签。
好签坏签对我来说没多大意思。求签本身就没多大意思,这种事本身就是抱着期待和疑虑去做的,就算次次抽到下下签,心里认定了的事情也还是会继续做下去,抽到了上上签,是为当前所想所做又找到了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