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六章(1 / 1)
睁开眼,眼前的东西乱晃,胸闷欲呕,忙又闭上,这个该死的琴幕罗不会把我摔成脑震荡了吧?我试着想动一下脖子,果然,那种天眩地转作呕的感觉又来了,而呕吐却怎么也忍不住,嘴一张就这样喷了出来,弄得我口鼻身上都是,呛得我咳了起来,这一下子又让我晕得找不着北了。
耳听得身边有人忙着给我清洗换衣,又是一番折磨。
我禁不住放声痛哭:“琴幕罗,你个王八蛋,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把我摔个半死,你不如杀了我倒好,我还要谢谢你,你这样叫我不死不活的,我恨死你……”
我以为我的声音很大,震得我头痛,实际上,咳……
我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就这样醒一阵昏一阵,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可以不用动不动就昏了。可是,我的恶梦又来,天气已经转凉,我身上已经没有一点温度,琴幕罗那个混蛋没信我的话,只是叫人给我在房里添上火盆,身上多加几床被子而已,每天,我都是在冰冷没有一点热气的床上苦苦熬煎。
我叫人喊那个混蛋,可下人大概得到通知,只说琴公子出门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管家。我气得大骂:“琴幕罗,你个混蛋,你想冻死我是不是?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待我?如果你恼我就杀了我,犯不着让我这样受罪吧?”
下人们都用惊疑古怪的眼光看着我,有脾气不好的已经当面冲我摔摔打打了:“真是的,哪有这样的人,我们公子救了你不仅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骂我们公子,不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早把你扔出去了。”
我痛哭流涕地央求着:“好,我求求你们把我扔出去吧,叫我死个痛快,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人惊讶地瞪大眼睛,嘴里嘀咕着转身出去了。
我嚎啕大哭,早知道会落到这个地步,说什么我也不会投水啊。我拼力把身上的被子踢到一边,慢慢把身子往床边移,最后终于如愿掉在了地上,不肯给我个痛快我就把自己冻死得了。
刺骨的寒冷透过衣服传到身体上,我哆嗦着,不停地骂着:“琴幕罗,该死的王八蛋,老子死后非侍候你个孙子,叫你一辈子不能人道,断子绝孙。”
就在我快昏过去时,没想到进来个仆人看到了,吓得忙喊人要抬我上床,我叫骂着不肯,终是无法抵挡被抬上了床。
我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些人听着,不叫琴幕罗那龟孙子来见我,老子天天往床下滚。”
那几个仆人气得直瞪眼,最后见我态度坚决,低声商量了半天,才有一人出去了。
我在床上哆嗦着,那几个留在房里的下人当作没看到,我咬紧牙关硬撑着,终于,在等了有半个世纪那样长,我听到了琴幕罗那混蛋的声音:“你们都下去吧。”
我扭过头去看着那个依然美得不象话的混蛋破口大骂:“你个混蛋、王八蛋,谁叫你多事救下老子,老子自己找死跳下水哪个要你来救?我一没抢你老婆二没偷你妹子你干吗跟我过不去?”
我把自己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骂了出来,气得他那张俊脸铁青,眼睛一花,他已经到了我身边,一只手狠狠叉到了我脖子上。我一口气上不来,直翻白眼,胸口憋闷得象要爆炸。我咧着嘴,心里乐开了花,虽然现在很痛苦,手脚不停地乱抓乱扒。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一股新鲜空气却透过口鼻进入到我的体内,呛得我咳个不停,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哭着骂着:“琴幕罗,你个龟孙子,你干吗不掐死我,你掐死我,我会感激不尽的,你干吗放过我?你放过我,我可不会放过你,你不要叫我好起来,老子好起来非叫你好看!”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弄得满脸都是。
琴幕罗又气又恼,脸上青白不定,偏是这个时候,糊在鼻孔处的鼻涕堵住了鼻孔,我一出气竟吹出一个泡来,琴幕罗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是好看,我也尴尬地止住了哭,最后,他背过脸去,肩头乱颤,我的脸顿时火烫。
他快步走出房去,我听到外面哈哈一阵狂笑,我臊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好一会,才听到他强忍着笑吩咐人打水给我清洗。
下人进来,帮我把脸洗干净,过了好一会,琴幕罗才重新走了进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我恨恨地瞪着他,老子现在动不得,由得你蹦达,等老子自由后,我看谁能笑得出来。
把人打发走,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柳公子真是个趣人,不知柳公子唤在下来有何贵干?”
我咬牙切齿地道:“琴幕罗,我告诉过你我挨不过秋冬的温度,你听没听到?”
琴幕罗笑道:“怎么,这房里的火盆还不能让柳公子适意?”
我骂道:“你他妈的过来看看我有没有骗你?老子快冻成冰棍了。”
琴幕罗脸一沉:“柳公子,麻烦你嘴里放干净点。”
我怒道:“你成心的是不是?你如果恼我那天戏弄你大可把我扔出去,干吗叫我活受罪?哪里个象男人?跟个女人似的睚眦必报。”
琴幕罗恼怒地看着我,我瞅着他,撇着嘴,说:“看你长成这样,难不成真是女人脾气?你不会是个受受吧?肯定是,一点男人气也没有,老子虽然现在是个病秧子也比你有男子气慨。”
琴幕罗闪到床前,狠狠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道:“你找死!”
我呵呵地笑道:“八成被我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呵呵,告诉你,爷我以前还真好这口,可惜现在不能动,否则爷会好好疼你的。”
琴幕罗怒吼一声揪住我的衣襟,把我提了起来,我咧嘴笑道:“小心肝,别急,等爷我好了,有了力气再跟你亲热。”
“啪”的一大嘴巴,打得我头晕眼花,嘴里咸咸的味道,我强行咽了下去,在我没有必要把握死之前,我可不敢浪费一丁半点的鲜血。我闭着眼静了一会,才重新睁开,用力抬起手臂搂住了他,把脸贴上他胸口,低声道:“小心肝,你打得那么狠,是不是想叫爷也那样狠狠地对你?你放心,爷会好好侍候你,保准叫你欲-仙-欲-死的。”
琴幕罗抖了一下,胸口一起一伏的,我还想再加把劲,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这样昏了过去。
我好象来到了温暖的南方,躺在太阳下面享受着那难得的温度。真是太好了,我终于不冷了,懒懒地躺在那里,真是惬意啊。伴着阵阵悦耳的琴声,让我都不想醒来。
可,最终,我还是不情愿地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雅致的房间,比起客房好了不止百倍。耳边琴声依旧响着,我静静地听着,渐渐又合上了眼。
蒙胧中,有人在喂我喝药,那苦涩的口感叫我作呕。我别过头去,不想喝,却被人强行灌了下去。咽下最后一口药,禁不住骂了起来:“混蛋,放开我。”
那人手一松,我掉落在枕上,一个声音冷冷地道:“还有力气骂人,就死不了。”
气得我睁开眼睛,瞪着他,叫道:“琴幕罗,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你来讨还?”
琴幕罗把碗放到一旁,冷笑道:“姓柳的,爷我从来没受过这等腌臜气,你不是喜欢这口吗?好,爷我也正好喜欢,你等着,今晚爷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欲-仙-欲-死!”
他把“欲-仙-欲-死”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听得我一哆嗦,他看到了,一把拧住我的下巴,挑眉一笑,说:“怎么?害怕了?”
我是害怕了,本来是想把他激怒,最好一气之下杀掉我,可现在他这个样子我还真害怕。我不自禁坦露出来的恐惧让他很高兴,更是低下头逼近我,冷笑道:“你一直叫我杀了你,我偏不杀你,我倒要看看好这口的柳爷是怎么在爷我的身下婉转承欢的。”
我冒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道:“琴、琴公子,我、我是在胡说八道,我不喜欢这个,我跟你开玩笑的。”
“呵呵呵——”
琴幕罗嘴里笑着,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他用另一只手在我脸上抚摸着,咬牙道:“爷我却是说真的,爷可不喜欢开玩笑,既然说了就要做,虽然你这个身子瘦成一把骨头,可皮相倒是不错,倘若你能使爷尽了兴,爷倒是可以考虑收你做个小爷。”
说着欺身上前就要亲我,我急忙别过脸去,心砰砰乱跳。琴幕罗不高兴地把我的脸搬过来,狠狠地吻了上去。我的天啊,他哪里是在吻啊,他分明是在咬我,狠狠地咬我,我吃痛,也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回去。
他痛哼一声放开了我,我舔了一下嘴唇,虽然被个绝色美男亲吻是个让人心跳的事,可问题是我现在是个男人,还是个病得象鬼一样的男人,就是个真正的断背也不可能对一个象痨病鬼一样的男人动心的,何况,这个琴幕罗分明就是气我骂他,故意在整我。
强忍着心跳对怒火高涨的琴幕罗服软道:“琴公子,我再一次向你道歉,是我混帐不识好歹,你好心救我,我不仅不感激反倒羞辱与你是我的不对,我被伤痛折磨得太苦了,一心求死,所以才故意激怒你,对不起,我错了,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再不会冒犯你的。”
琴幕罗擦着嘴巴上的鲜血,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半晌才讥笑道:“先是被家兄陷害投水的受害者,再来是个放荡轻狂的浪子,然后是个波皮一样的混混,还有是个色胆包天的混蛋,现在又成了一心求死的伤心人,你究竟还有何种面孔没有施展出来?我真是很好奇啊,说不定哪天你又有一个令我惊奇的身份来骗我,说实话,我还真对你有了兴趣。”
我语塞,我说实话倒让他以为我是在骗他,如果我告诉他我是齐王,他会不会当我是疯子?
琴幕罗盯着我的嘴,轻笑道:“我的血,好喝吗?”
我无语,半晌方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真的很不感激你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我已经得到解脱。”
他斜视着我不说话,我眼睛一红,哽咽道:“你以为象个活死人一样的活着是好事吗?你以为没有青壮男子的体温护着就要有冻死的危险好过吗?还是你以为整天以药代饭的日子是件幸福的事?你可知道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一年了,这一年里,我想尽一切办法要自我了断,可总是被人发现救下,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跟鬼有什么区别?还不如鬼,鬼还可以到处流浪随意漂泊,可我,只有活受。”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真是那个陈世美转世吗?不把我上辈子的罪孽赎完我是死不了的,八十年,呵呵,八十年哪,我还要经受几十年这样的日子。
一方巾帕伸到我面前,我接过来,对琴幕罗说声谢谢。
他怜悯地看着我,问:“你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我……”
我欲言又止,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怎么说?说齐王这个王八蛋想要强-暴圣一,我这个鬼帮他杀了齐王,自己却上了他的身?
“唉!”我擦了擦眼泪,说:“是个意外,我受了伤,失血过多,造成体寒无力,大夫说我能活下来是个奇迹,换另外一个人都不可能活下来。”
“那你,为何不肯回家?”
“家?”
我苦笑,我一个孤魂野鬼哪有什么家啊!
“琴公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信不信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是这样了,你如果好心,就把我依旧扔进水里,或是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我会非常感激你的,如果你不肯,我也没法子,但求你不要让我受那么多苦,我真的承受不住了。如果有一天,我能好的起来依然感激你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