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左婚右爱(1 / 1)
辛悦并不是不知道人的消失是那么的快,生命的无常,她并不是第一次体会,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却是天人永隔。
当初她的母亲不就是那样离开她的吗?
生命的形成不容易,然而生命的消失,却是那么迅速,她知道,上天总是能很轻易的结束一个人,也能很轻易的让一个人出生。
佛家总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先生先死,后死后生。然而,人们接受不了这样的无常,却被迫学习着整个过程,还得时时感激。
然而人的一生总是在风云变幻中度过,无论你曾经多么恨的人,每个人却都没权力去结束他人的生命,更何况还是自己亲人。
那是有违常伦与道德。
所以,在知道辛御北死亡的时候,除非心里变态,辛悦心里多多少少总是会有点触动的。
她面对不了,却无力逃脱,不管她说过多少话,也不管辛家老爷子对她到底有多坏,他始终是她的爷爷,虽然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杂种,一个拐了他儿子的女人生的小贱/人。
年纪越小,却懂事越早,她知道,她要强大,才能保护妈妈,习惯用冷漠伪装自己,去防止自己受伤害。
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可悲。她失去的也不止是童年的快乐,出生无法选择,道路却可以选择,只是命运的枷锁,却从来不放过她。
就连那年少时候的爱恋,换得的也是满身的伤。
母亲的去世,更让她看清人世间的冷暖。
然而,越是缺乏家庭温暖的人,就越是渴望家庭的温情,就如她如今对佟暮阳的感情一样,也是如此,所以,她贪恋着那为数不多的温暖。
相反的,之于辛家老爷子,她辛悦恨不起,却也爱也无,套用一句话就是爱恨皆不在,看做一个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只是这样的认知,却又再次让她陷入痛苦中,她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所恨之人,后一秒已不在的时候她为什么还是那么心痛。
旁人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却花了好久的时间也不明白。
痛而求不得,苦而看不开,伤心却又挽不回,深深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越逃越混沌。
辛悦并不想回家,而是在外面兜兜转转走了很久,最终只是找了一个街心公园随便坐下,一呆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的辛悦,带着一双明显哭过的双眼,回到了家里。只是空落落的房间,没有一丝人气,如果不是那桌上明显有过用餐的痕迹,就连她自己也会忘记这是她和他的家。
突然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累。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右手习惯性地遮住前额,记得母亲告诉过她,如果想的太多,何不放空,就如同白痴一样,什么也不要想。
只是,她还在努力地学习当中。
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可以找到一个人的肩膀,放心的哭,在他怀里痛快地流泪,而不必去担心纷扰的世界带给她的不安宁。只是她自己也明白,她第一个找的并不是她的丈夫,她不是一个面对不了自己内心的人,却无法面对自己的丈夫,就如同,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她的丈夫在哪里?
她要的生活并不是这样,再坚强的人,也需要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只是这个明明是牵手一生的人,却给不了她所想要的,她怕,她时时提心吊胆地担忧是否有那么一天,佟暮阳会无情地抛弃她,另组家庭。就如同,小时候的她,时时担心自己母亲是否会另组家庭一样,只是母亲为了她,吃尽了苦,辛悦相信世界上所有人都没有母亲那么爱她,可是她也信没有男人抵得过诱惑与对孩子的爱。
女人坚守的是那颗爱一个人的心,甘之如饴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付出;而男人管不住的是那颗奔向小三的心和迫不及待想要破镜重圆的念头。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再坚持下去,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坚持是否会得到应有的回应,婚姻与爱情不是都应该是相互的吗?
她实在是好累。
辛悦看看时间,给佟暮阳去了一个电话,佟暮阳那边很闹,他告诉辛悦今天要执行任务,不必等他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辛悦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说“执行任务”四个字的时候心里却有股扎心的疼。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源于什么,却不希望自己的预感那么准确。
鸵鸟也得给她点埋沙的缓冲时间吧。
辛悦一个人去了附近的超市,只是她刚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了在儿童区玩耍的苏爵。苏爵一看到辛悦,两眼就放光似的直接蹭蹭蹭地跑了过来,只是那急速前进的身体,在快落到辛悦怀中的时候,顿了一顿,才缓缓抱上辛悦的腰,“辛老师。”
“......”辛悦看着苏爵胖乎乎的身体抱住自己,心里什么味儿都有。
“辛老师...”苏爵可怜兮兮地扯了扯辛悦的裙子,“辛老师...”
“哦,苏小爵,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你妈妈呢?”辛悦稳了稳情绪,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压住心里翻涌的情绪,轻轻捏了捏苏爵的胖脸。
“妈妈和暮阳爸爸在里面买东西,辛老师。”苏爵捏着玩具球,拍了拍。
“暮...暮阳爸爸是谁?”那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辛老师,我也有爸爸了,暮阳爸爸就是爸爸。”苏爵说完又蹭在辛悦身上。
辛悦听见的只是心里什么断了的声音,这种印证,她措手不及,哪怕在外面看见了佟暮阳的车,也没有这般难受。
她如何能对着一个孩子,一个自己的学生哭泣,甚至连普通的抓/奸也不能做。
她一下推开了苏爵,而看见苏爵明显楞充了的眼神,她才回过神来。
努力地憋回快要流出的泪水,蹲下/伸手轻轻拍了拍苏爵,这孩子长得很可爱,他们家一定会很喜欢的吧?辛悦自嘲地笑笑。
替苏爵整了整衣服,“小爵,不可以把今天碰见老师的事情告诉妈妈和,和爸爸哦。”
“是暮阳爸爸。”苏爵偏头扔下玩具球,抱住蹲下/身的辛悦,“辛老师,你哭了吗?”胖手轻轻擦过辛悦的眼睛。
辛悦笑笑,“老师没有哦,老师只是眼睛迷了沙子。去玩儿吧,记得老师说过的话。”
苏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跑去儿童区的翻斗乐里面去玩儿了。
******
辛悦从超市里面买了一些东西,便准备去停车场开车离开,却看见佟暮阳拿着一大袋东西和苏蓝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手上还牵着苏爵,辛悦下意识地想躲开,却无奈苏爵看见她的一瞬,就奔了过来,“辛老师。”
辛悦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转身便想坐进车里,这种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只是这边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一双手给拉住了手腕,辛悦愕然。
她也不可能一把推开一个半大点儿都没有的孩子,只能无奈蹲下/身看着他,愣愣地睨着向自己慢慢走来的佟暮阳和苏蓝。
“辛老师,那个就是我的暮阳爸爸。”苏爵指着苏蓝旁边的佟暮阳。
“小爵,快过来了。”苏蓝走过来,抱起苏爵,歉意地朝辛悦一笑,“我和暮阳才碰到...”
“呵呵。”
辛悦干咳了两声,面上却未及眼底的笑着看向把东西交给苏蓝的佟暮阳,心里的痛渐渐溢开,转身想走,却还没迈得开步子,就被佟暮阳给拉住了,对着苏蓝开了口,“我们先走了。”
“嗯,我带小爵先回家了。”苏蓝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只因为“回家”两个字,辛悦顿时心犹如冰冷的刀刃插入心口般的疼。
******
“回家。”佟暮阳抓着辛悦的手,出了声,良久侧身说道,“我在出任务。”
只是这种话语,在辛悦这里的可信度又有多高?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场婚姻里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一次又一次的骗了自己。
“佟暮阳,我只问你一次,他们是谁?”
“......”
“有那么难开口吗?你告诉我,她是你的旧情人,那孩子是你儿子,就有那么痛苦吗?”辛悦的心在佟暮阳的沉默中渐渐沉了下来,直至碎裂。
“佟暮阳,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书我会签好给你的。”辛悦说完打开车门要走,却被佟暮阳一个反身给扣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佟暮阳,你混蛋。”辛悦怒气嗖地就蹿了起来。
“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语。”佟暮阳声音沉的来就连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凝结一般。
“我说,我们离婚。”辛悦平淡地声音,再没有一丝起伏。
佟暮阳看着辛悦那毫无波澜的眼神,心里的慌乱其实已大过怒气,最初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如何能告诉辛悦那孩子的身世,事情没完结之前,他永远都是苏爵的“暮阳爸爸”,那是对于年少时歉疚也是对于自己这份职业的忠诚。
“给我时间,好不好?”佟暮阳扣着辛悦的身体,死死地不让她走。
辛悦平静而淡漠地睨了他一眼,久久没有说话,静谧的空间仿佛只剩下人们的灼热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