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最脏不过后院（1 / 1）
且说莲心在暖如春季的屋中睡了个回笼觉，隐约感觉手腕被人触碰，有人压着嗓子说话，睁眼见一花白头发的老者背对自己，面朝一脸歉意的小美娘亲道：“救死扶伤，医者本性，五夫人何出麻烦一说？只是这头上伤口，莫要再扯开，复原慢，容易留疤。”
小美娘亲感激又愧意地行礼：“多谢马大夫警示。”转眸见小娃儿侧躺着，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来，笑道：“心儿醒了。”
花白老者闻言转身，试探问道：“二小姐睡眠可好？头可疼？”
莲心不假思索，回道：“睡得好，头不疼。”
这不是兽医马大夫么？怎么又跑来莲院？本小姐又不是匹马！
马大夫捋了捋银白的长须，花白的浓眉下两道犀利的目光射向床上小娃儿。这哪傻了？思路敏捷，口齿清晰。
感受到凌冽的注视目光，莲心不惧压力地与之对望。
小美娘亲泡上一杯暖茶，回身便见一老一小大眼瞪着小眼，心中微有不悦。
老者打探的神情，勾起她脑中灰色的记忆。那些来为女儿诊治“傻病”的大夫，对少言寡语、乖巧坐在自己怀中孩子的肆意打量，询问各种症状，似乎努力要给心儿安上“痴傻”的枷锁，无能为力的叹息，转身幸灾乐祸的讥笑……
不！我欲倾尽所学，传与心儿！
“五夫人院中是否还有病人？”老者的嘴角渐渐扬起，收起对峙的目光，对面色不佳的小美娘亲问道。
小媚娘亲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这是怎么了？有外人在，居然走神。
侧身撇开老者审视的目光，淡声道：“一个丫鬟嗓子有些不舒服，不是什么大病，不敢劳烦您再出手。您喝杯茶水歇一歇吧。”
这妇人好生奇怪，怎的一转眼就板起了脸？老夫得罪她了么？没啊。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亏得老夫没娶婆娘，不然整日猜婆娘的心思，岂不得累死？
仅仅嗓子不舒服，蓝大管家应该不会派人在老夫来的路上候着，专程嘱咐蓝七带老夫先去马厩中与他会面，劝说一通，装出老夫才得知二小姐病情加重赶来莲院医治的假象，着重提出让老夫为一丫鬟诊脉。
蓝老头求着老夫给那丫鬟瞧病，五夫人又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小病，两相矛盾。看这妇人，并不像是对下人尖酸刻薄的主子。那蓝老头，多少年的交情，但也不是为了一个小病就把人急急忙忙差来干活、没轻没重的人。
问题就集中在生病的丫鬟身上了。
“无事，无事，老夫精神头还足。病者为大，先带老夫去看看病人吧。”
听了此话，看此时老者不做假的急切，莲心心中对方才还给自己施压的老者生出些许好感，望着那头上、额上、下巴等处的白毛，感觉顺眼了许多。
小美娘亲脸色也缓和几分，略带恭敬，道：“那就麻烦马大夫在此稍作休息。妾身去唤那丫鬟来。”
老者点头同意。
小美娘亲行至床边，俯身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心儿再床上多躺一会。娘亲去去就来。”随后出了门，唤进守在门外的蓝七。
蓝七关了门，立在门边，渐渐感到屋中气氛不对，这两人似乎在暗中较量。
莲心闪着一双透亮的X光眼，仗着“小痴傻”名声在外，丝毫无顾忌地把自在饮茶中的老者从头饰到腰带最后到短靴，上上下下扫了几个来回，暗想：此人不叽歪大道理的时候，倒是有些得道高人的样子，主要因为头上那扎眼的一堆白色。
而老者却不管小娃儿审视的目光，脑中努力搜索突然变性情的医术记载、病例、传闻……对，对，传闻！
传闻走了趟鬼门关的人，性情可能大变。有前辈解释，死了一回，人看开了，心性就会不同。还有大夫认为，受了刺激，心神紊乱，也会与病前表现有异。
另外一种坊间传说，关乎鬼神。以往自己是不大信的。瞥眼对上小娃儿凝视的眸光，蹙着眉，小脸上显现四岁小娃儿不该有的沉思，想起这两日打听到关于这小孩的诸多过去，四岁了从未与“聪慧”、“灵巧”等褒义词语挂上钩，所有的消息只围绕着“傻”和“呆”。
当然，人云亦云，不可全信。但，日前这莲院的下人们都说二小姐醒来后突然话多了，倍感诧异。
难道真的是……？
想到这，心中一惊，听到开门的声音，忙收敛思绪。
“劳烦马大夫给若兰听脉。”示意若兰坐在马大夫旁边的木凳上后，小美娘亲来到床边，轻声说了声：“心儿再躺一会儿，娘亲陪你。”言罢，轻轻地坐在床边，注意圆桌那边的动静。
若兰一身消极的灰色已经换成春意盎然的嫩绿，经简单梳洗后，已经清爽不少。眉宇淡淡，不见忧愁担心，也不见希翼激动。方才小美娘亲去寻她，八成又开导了些什么。
身后的若琴倒是紧盯着马大夫，见马大夫眉头越发拧得紧，也不敢做声，眉心也跟着皱成了个“川”字。
马大夫把过脉，又举着灯仔细瞧过若兰的舌苔，犹豫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这位姑娘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见一屋人女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尖叫质疑，蓝七小子又在门口守着，便放心继续道：“恕老夫无能为力，不能根除姑娘的毒。只能试着将此毒抑制，护住一时。待以后找到根除的解药，姑娘的嗓子能恢复得轻松一些。”
小美娘亲微微一松气，道：“既如此，便请马大夫移步，随妾身到书房写下方子。”
马大夫斟酌着写了方子，便起身告辞，一路气冲冲地到了蓝大总管屋子，还未等蓝七关门，便怒斥道：“最脏不过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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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