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谁与争锋(1 / 1)
夜幕渐渐垂落,新月如冷冷的刀锋,架在众人头顶。
午夜。
一场大火突然映红了天际。
西北较场的营帐突然燃起了大火,随着迅猛的风势,火如席卷的暴风般蔓延开来。卫兵们惨嚎着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再看到身上的火苗,惊恐地惨叫着逃出营地。
一时,哀嚎声、慌乱地马嘶声、救火地呼喝声……杂乱地将寂静的夜撕破。
“这是皇帝想将墨家军一举灭掉啊!”慌乱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将众人的心里的恐惧化为一种愤怒,迅速在军营中蔓延开来。
有人拿出了当日墨家军的旌旗。
黑色的旌旗在火光中猎猎飞扬。
“皇帝无道!势要将墨家军杀光!我们能在这里等死吗?我们能吗!”有人怒吼起来。
“不能!不能!”怒火如野火般燃烧遍整个军营。
众人披甲执刀尖锐的怒吼如惊雷般刺破暗夜!
几乎所有的兵器被举起,刀锋所向,风云变色!
“为了活命!我们杀进皇城!”
“杀!杀!杀!”怒意如火般瞬间卷席,军士们各个声嘶力竭狂吼,如巨雷轰天,令天地也为之失色。
墨府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澈的到来确实是墨昊始料未及的,他挟持了他夫人将近一个月他也不动声色,现在却又不知为何登门?
“苏相。”他正襟微坐的等在内堂。
苏澈越门而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谦恭的笑:“将军伤重,在下前来叨扰确实抱歉。”
“苏相有何事便说吧。”墨昊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隐隐冷笑。
苏澈点点头,萧然入座,端了一杯茶慢慢地细抿,却半响不说话。
墨昊心中虽有些奇怪却也不开口,陪他坐着。
直到茶尽,苏澈这才微微笑道:“好茶。”
“苏某此次前来,其实是想来恭喜墨兄的。”他突然起身,嘴角绽开一抹诡异的淡笑。
“哦?在下现在能在家享福确实值得恭喜。”
“非也。”苏澈推开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一股狼烟冲天而上。脚下的土地,在一瞬间似乎也突然颤抖起来。
“……”墨昊脸色陡变,冲到窗边。只见西北面的天空仿佛已经被火烧红,黑色的云层下仿佛有巨大的阴影……那是杀戮的气息!
城内突然有惊锣响起,叫声四起……“墨家军反啦!墨家军反啦!”
苏澈淡淡笑着,“这才是苏某想要恭喜将军的。只要墨家军……”
没等他说完,墨昊已经如闪电般将他逼到了窗边,啪地一声,墙壁被震得一响。
“你做了什么?”他狭长的双眼细眯,露出兽类般危险的气息。
“呵呵。”苏澈突然轻笑出声,那张儒雅到极致也邪恶到极致的容颜,在清冷的月光下透出肆意的疯狂。
墨昊突然一怔。
就在那一瞬间,剧痛突然贯穿他的全身,他眉峰一动,脸色立即苍白地可怕。
“疼吗?”苏澈按住他伤口的手突然又微微紧了紧,仿佛要探入他的胸腔,将他的心挖出来。
他一松手,墨昊便委顿地弯下腰去,胸前的鲜血触目惊心。
苏澈低头,看他痛苦的样子,仿佛有无尽的乐趣:“将军,现在墨家军已经反了,就算你不反,皇帝也会以为策划这次谋反的是你墨家,到时自也逃不了同苏家相同的命运……还有苏浮烟……”
他突然俯下身去,低声在他耳边道:“皇帝杀了你孩子,将她囚在皇宫你就能坐视不顾?”
仿佛被击中要害,墨昊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苏澈脸上浮现得意的神色:“你不得不反,不是吗?”
宣德门。
昏昏欲睡的城门守备突然被一阵震天的马蹄声惊醒。城楼上的守备突然失声地惊叫起来:“是墨、墨家军!他们反……”
他话还未说完,一支箭突如流星般刺穿了他的咽喉……血溅城墙。城下的守备连手中的刀枪也忘了拿,慌乱地爬马奔逃。
狼烟四起,割裂了灰暗的天空。
“皇上,出大事啦!”沉睡中的帝王被一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吵醒,珠帘垂坠的大床上,他慵懒地眯起眼,自美人发间抬起头来,冷冷道:“何事?”
阿舍里跪倒在他榻前,以头触地,带着哭腔道:“皇上,那墨家军反了呀,一炷香之前他们已经冲进了宣德门。六万兵马现在就在宫城之下呀!”
“什么!”他眼神一变,霍然起身,暴虐的寒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孟桐、李炎峙和赵逸飞三人呢?”
“禀皇上,反贼作乱时率先奔去了青衣巷和金照巷,大肆屠杀朝中重臣,孟太医至今没有消息。赵将军现在正在青龙门御敌。靖王闻墨家军叛乱已经趁乱从住处逃出,由北辰门出了城,他留了封信……”
阿舍里自袖中抽出一物,递给皇帝。
李溯急急接过,看罢,却是一声苍凉的仰天长笑:“好个靖王,亏朕如此信任你,都是些狼子野心之辈!让朕等三天,他是想三天后来给朕收尸吧!”
“皇上息怒。”阿舍里颤抖着匍匐在地。
他回身看着床上吓得瑟缩成一团的美人一眼,冷冷命令道:“更衣。”
宫门上。一只旌旗独舞,就像一只直指苍穹的手指不甘的控诉。
六万的墨家军仿佛黑色的云,重重地压在宫城上空。一人黑衫银甲,执刀跨马立于众军之前,巍然地像一座屹立不动的大山,闪耀地像一轮令人不可逼视的昊日。
却是几日前卸官休养的墨昊。
弓箭在手,他锐利的双眼细眯,对准那高于百米之外的旌旗。
仿佛是流星划过,箭羽清啸着上升。
咄地一声,箭尖击中飘扬的那彰显着皇家尊严的玺龙旗。黑夜中,突然响起如山崩般兴奋的吼叫。人群开始涌动,朝着宫门的方向,汇成一股巨大的黑流。弓箭手列队阵前,手中弓拉如满月,仿佛随时准备要将这繁华的宫城射成窟窿。
墨黑色的长袖就要垂下,发出那索命的号令。突然……
黑暗的长空下突然出现一抹明黄色,他站在高高的城头,一袭龙袍被夜风吹得鼓起来,但偏是那样,更显得他瘦削得厉害。仿佛只是巨大洪流下一株摇晃的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