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倒是无晴却有晴(1 / 1)
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过去了,苏府居然丝毫丝毫的消息,平静的好似一滩死水。
墨昊怀揣着心事,策马来到西北较场。此时正当午时,照往常来说士兵们一般都会在较场练习,呼喝声连一里之外都能听见。
但今天……
墨昊几乎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午后的清风,带着玫瑰色的光芒,在寂静的较场慢慢流淌,透出一种摇摇欲坠的凄凉。
黑衣如羽翼般划过,他跃下马来。
“噔噔噔……”一人突然慌忙跑来,恭敬地接过他手中的马缰。
“他们人呢?”他四下顾望,竟是不见一人。
“禀将军,他们去大帐了。”卫兵见他眉毛一耸,忙又补充道:“今日孟岩公子在为小的们写家书。”
“哦?”墨昊微微扬起下颌,看着远处的一团焦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她没有继续去烧我军营真是大幸。”
本应该是挖苦的笑,但不知为何,看起来竟是幸福洋溢的。
一旁的卫兵直接呆住了。
他们铁塔般的将军居然会笑?他没做梦吧?
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卫兵想看个清楚。
但就那么一会儿,他已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出去好远。高大的背影如永夜般让人莫名地生出一种敬畏。
“公子、公子轮到我啦。”大帐内人潮拥挤,一个矮小的卫兵好不容易从人堆中挤出来,坐到她案前,“我叫侯柳,家住江城,想给我娘寄封信。”
江城?
这两个字便如一颗石子突然投进她心里,悄然激起一片涟漪。
浮烟手中的笔不禁一顿,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卫兵。
午风沉醉,夕阳欲坠。
她羽翼般忽起的睫毛如风般刮入人的心里。
侯柳稚嫩的脸颊突如苹果般红了。
“是、是的,小的两年前从江城来的。”侯柳道。
“小兵蛋子,奶气都还没断呐。还幸亏你小子面前做的不是女子呢,不然你不直接流鼻血啊。”他身后排的长队里,不知是谁起了声哄,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浮烟嘴角也不禁上扬。
在这里五日了。第一天,她趁机想放把火将这里烧了。结果将自己困住,却是这里的卫兵冒险将她救了出来。第二天,为那位受伤的卫兵熬药,不小心再次将营地点燃。继而成了营地里的瘟神。
直到昨天她听到守卫的士兵说想念家里的亲人,索性便拉了桌案来替他们写家书。一直无人搭理的她,竟如烟花般被捧上了天。一到军营休息时,她的帐内便排起了如龙长队。
刚刚欲出口的疑问也突然在这一片霍然的笑声中僵在了唇边。浮烟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想对你娘说什么?”
“何事如此热闹?”侯柳还未出口,便听帐外有人问道。
营帐的门幕突然被掀起,一人萧然行入。
一袭黑衫落落,朝她走来。
浮烟先是一怔,手中蘸满浓墨的笔“啪”地掉到笺纸上,留下一滴黑色,仿佛欲坠的泪。
众人突然齐齐单膝曲地,慌张行礼道:“将军。”
他没有说话,目光却是聚集到桌案前着了一身灰色男子长衫的人身上。
即使没有华丽的衣裙,她坐在刀剑林立的营帐内竟有一种别样的美。就如湛蓝晴空突然掠过的一缕青烟,令人忍不住想要抓住。
大帐内,一时竟鸦雀无声。
他走到她跟前。
仿佛面前矗立的是一座亘古不变的巍峨雪峰,浮烟打了个冷战。
“今天想放妾……在下走了?”她巧笑嫣然。
“都下去吧。”他朝后面挥了挥手。
众人簌簌退下。
“苏府甚至都没有寻你。”他突兀地吐出一句话。
浮烟脊背突然僵硬。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快,他突然顿了顿,走到桌案前,视线扫过那一大堆的家书,问道:“今日便写了这么多吗?太累了可对你腹中胎儿不好。”
嗯?这是关心吗?浮烟突然讶异。
似乎感觉到她怪异的注视,墨昊脸色不自然的一冷,挑眉道:“不要说我墨家军欺负妇孺。”
“将军将我囚在此处难道还不是欺负妇孺?”她仰头看他,眼神倔强。
她起身,微凸的腹部隐藏在宽大的衣袍内,但脸上的神情却如慈母般温婉。
“若是苏澈不来找你……”
提到苏澈,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冷意,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从没期望过他来找我。这个孩子……”她静静地抬头看他,眼中似有悲痛与决绝,“在他说这不是他的孩子时,我就没再对他有过任何期望。”
“所以……”她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将军,你这步棋……是走错了。”
走错了?
他俊逸的眉角一挑,为何他反而觉得是走得最正确的一次。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
酒香四溢飘出一阵奢靡,繁笙华乐传出一片悠然。
御座上的人慵懒地斜躺着。御座下一人轻轻地扬起酒杯,朝他敬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一舞已毕。
见酒席将近,李溯挥退了左右与舞姬。
大殿内突然静了下来。
“那件事差得如何?”李溯沉声道。
李炎峙朝他拜倒,恭谨道:“臣弟探查了几日,突然发现,所有的疑点竟都与一人相关。”
“谁?”
“苏澈的妻子……孟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