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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迟暮英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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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淡淡的看着弘时,话里有说不出的失望:“荒唐至此,若人知道,会怎么看?”

弘时沉默的没有说话。

姐姐才走,饮酒作乐。会怎么看,能怎么看?或者,别人怎么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铺天盖地的疼痛夹杂着额娘的哭声,弘时瞪着眼睛不说话,却觉得眼里干涩。

是额娘扑在了自己身上么?那么轻。一向柔顺胆小谨慎的额娘,扑在了他的背上。

弘时转身扶起额娘,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额娘,别压在时儿身上呀,疼。”

李氏呆愣的看着弘时,心疼的抚着弘时的面容,“你这孩子,怎么都不知道哭啊。”

胤禛冷冷看着李氏:“你让开!”

李氏跪下不停的磕头,“王爷,时儿还小。妾身就只剩了他这一个了,王爷……若是舒儿在天有灵,怕也不愿意看到时儿……”

胤禛刚想斥骂一句慈母多败儿,却又梗在喉咙。李氏瘦弱憔悴的仿佛就要随风而去,一声声的哭着舒儿。

若是舒儿还在……胤禛定了定神,看向弘时。这孩子沉默的跪着,这么疼,也不见落泪。黑夜里的那一个侧影,那么远。

都说男孩儿随了娘才是福气,可这孩子偏偏是像极了自己,眉眼间的轮廊与舒儿也是七分相似,恍惚就是舒儿十二三岁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男儿特有的刚毅。

胤禛甩袖叹道:“孽障!”扔了鞭子走远,还可以听到风中传来的李氏颤抖的哭音。

弘时这才扶了额娘起身,低声,“时儿不孝,让额娘担忧了。”

李氏哭道:“你这孩子,也忒不懂事了,好端端的过的什么生日,你不知道你阿玛心里难受么?”

弘时苦涩的轻笑,“姐姐说了,要给时儿过十五岁生日的。”

李氏喃喃,“傻孩子,为什么不和王爷解释?”

“有意义吗?”弘时淡淡的,“阿玛在意的,不过是王府长子的行为不检。”

李氏颤着手拂过弘时红了的眼圈,“我养了这么几个,怎么偏偏活下来的是你这孽障啊。”

“时儿,答应额娘,千万别学了你哥哥姐姐,就这样扔下额娘不管了。”

“额娘。”良久,弘时忽然说,“时儿饿了,额娘陪时儿吃点东西吧。”

“季先生,不是胤禛不想,实在是这三千年紫檀太过稀罕,据胤禛所知,也只有皇上手上有一串千年紫檀的佛珠。”

“朴言知道,先前的百年老参,就已经够为难王爷的了。”

“季先生的事,就是胤禛的。”

弘时站在门口,正犹豫了要不要进去,就看到季先生推门而出,紧皱的眉头面无表情。

“先生。”弘时恭敬的躬身拜道。

“嗯。”季朴言淡淡的向前走去。

“先生,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弘时追着季先生两步,问。

季朴言淡淡的看向他,弘时垂手而立。果然,季先生平淡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悦,“最近很清闲?”

弘时低头不语,看着季先生走远,想了想,忽然就笑了,季先生不说,总有人会说。

杜先生正在院子里翻晒书墨,看到弘时的忽然闯进不由挑眉,“怎么?又想喝酒?你家先生吩咐过了,这两天不许给你酒喝。”

弘时怔了怔,悻悻的小声,“我的伤差不多都好了。”

“啧啧。”杜先生笑了打量弘时,“我就猜是你小子又挨揍了。”

弘时帮他翻书,“杜老头儿,那个紫檀还没找到?”

“你当是什么呢,那么容易找到?你大哥这次呀,唉。”杜先生叹了口气。

弘时手下一滞,试探的问,“大哥他,现在好点了没有?”

“那么重的伤,如今不过堪堪维系性命罢了。”杜先生摇头,“要不是骗这小子过几日陪他回桐城看方苞和他那便宜老爹,哼。”

方先生回乡这事弘时是知道的,不然以方先生的性子怕是早就去求皇玛法了。

“大哥不在你这儿?”

“在城外山里……你小子不知道?”杜先生反应过来,指着弘时气笑不得:“你这来我这儿套话呢?”

弘时执着的问,“哪儿?”

“罢了罢了。”杜先生伸手去抢弘时手底下的书,“不用你。”

弘时见到大哥的时候,大哥正在熟睡,谷向尘坐在大哥床边上,像是一尊雕塑。

“帮我拿下桌上的碗。”低沉冷淡的声音多少含了疲惫

。弘时看向桌上,是颜色极深的药汁。

弘时递给谷向尘,本以为是要喂大哥的,不料他自己一饮而尽。弘时这才注意到,谷向尘的手一直搭在大哥的手腕上。

“我大哥他……”

“他会一直昏睡。”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那个小子呢?”

弘时怔了怔,知道他问的是阿星,“伤好了,走了。”

谷向尘复又沉默了。

“我来换一下手吧?”弘时拉过凳子坐在一边,问。

谷向尘淡淡看了弘时一眼,摇头。

“那个紫檀,是做什么用?大哥性命无碍吧?大哥是怎么受的伤?”弘时无视谷向尘的冷漠,联珠串的问,言下有说不出的焦急。

“紫檀是药引,他有人参吊命,但是内伤太重。”谷向尘说着,看向周维歆。语气依旧冷淡,眼底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爱怜愧疚,“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弘时看向大哥没有血色的面容,耳边尽是大哥的调侃和大哥对谷向尘的埋怨。

“我身中剧毒,他为了求取解药,不惜……”谷向尘说着忽然就沉默了,冷硬的面容,颤抖着的手。弘时轻轻的挪开了谷向尘的手,小心的给大哥输着真气,“大哥有我呢,您休息一会儿吧。”

这一次,谷向尘没有拒绝。他起身走到门口,饶是素来强悍的身体也从骨子里透着疲惫。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了,饿了乏了就用早调配好的药汁冲水喝支撑着,只盼这孩子能有所好转,至少,别再恶化。

傻孩子,在他面前永远的倔强叛逆,挑眉说,“天底下求师父的不少见,逼着人拜师父的,倒是头一回。”看着他冷笑,“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在鞭影下挣扎,紧蹙的双眉透着男儿的坚毅,平淡的,心之所向,无惧无悔。

就是这个傻孩子,为了救他,差点丧命。

谷向尘深吸了口气回头,“你走吧。”

“我很意外。”弘时忽然说,“却也在,情理之中。”自从他知道大哥要去找谷向尘,他就该想到了。

弘时看着谷向尘,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揍了自己的男人,千里相随,为了大哥宁愿抛弃性命。看似冷漠,实则重情。

这个对他而言谜一样的人,对大哥,是可以抛却性命不顾的师父。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重感情,就难免会软弱。”弘时轻轻的叹息,“我猜,他定是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的。”

弘时的心微微酸痛。这句话,曾几何时,有人对他说过呢。

谷向尘略微复杂的看向弘时,这个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的孩子,歆儿的兄弟。

“你可以走了。”依旧是冷冰冰的重复着他的意思,谷向尘重新坐在了床边。

弘时咬唇,“那我明天再来。”

谷向尘没有说话。

弘时忍不住再看大哥,“他会没事的,是吗?”

谷向尘轻轻点头,在弘时即将出门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明天,你家先生会来。”

弘时顿了顿,点头,“多谢。”他能来一次,本是不易的。

下午的山间,阳光微暖,沉寂了一冬的小溪也分外欢畅起来。弘时一个人走着,眼前全都是大哥安静的睡着的模样。

千年紫檀,阿玛怕是不肯去求的;那么,还有谁能够求到呢?十四叔?弘春?或者让弘春去求求玛嬷,总能想到办法吧。

弘时正想着,忽然间感到一阵阴冷。他抬头,就看到林子不远处有人和一头狼对峙,因为背着他,看的不甚清晰。而让他感到阴冷的,不是那人对面的狼,而是那人身后的青色小蛇,隔了这么远,弘时都能觉得全身上下的不自在。

弘时慢慢的摸了过去,他知道,那个人等的是一个时机,蛇也是一样。他静静的站在五步远处,屏息而立,等待最佳时机。

沉默中,那只狼终于忍不住动了,也就在这时候,弘时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在半空中旧力已竭,新力未足的青蛇身上刺去,断成了两截的蛇,蛇尾落地,蛇头却骤然改道向他扑来。弘时手中的匕首已经掷出,他微微惊诧的一跃而起,蛇头从他脚下飞过,后力未继的栽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盏茶不到的功夫,弘时捡了匕首再回头去看那缠斗的一狼一人,发现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那人的体力略显不足,缠斗下去,必然吃亏。

弘时想也不想手中的匕首就向那狼扔去,狼的行动灵活,反应极快,闪腾之下,匕首不过擦着狼的皮毛而过,没有伤到要害。

弘时冷笑了心里默数,果然,那头狼的行动越来越迟缓,终于一头栽倒在地,脑袋被砍了下来。

那人疑惑的去看向地上的匕首,弘时忙叫道:“别动,有毒!”

那人温和的笑笑回头,“多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了。”弘时嗓音清亮,稚嫩中倒有几分洒脱豪爽。

弘时看着那人的面容呆了呆,跪下,“孙儿给玛法请安。”

眼前的人正是康熙皇帝,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却丝毫不显得慌乱不定,微笑着看向弘时,“起来吧。”

弘时咬了咬唇,“此地不宜久留,还请玛法……”弘时指着地上的蛇尾解释,“它的气味,会吸引同类。”

康熙点了点头,向前走去,“那匕首上的毒,就是这么来的?”

“是。”

康熙择了溪边停下,洗净手上的血渍,掩饰不住的欣赏喜爱,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孙儿一般:“你身手不错,好样儿的。”

弘时也洗了手坐在溪边的草地上,“可惜了,不然咱们现在都能吃上烤肉了。”

“饿了?”康熙好笑的看向弘时,“起来起来,玛法问你,你怎么会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弘时眨眨眼睛,支吾着说,“踏春的。”

康熙瞪了他一眼,“淘气!”转而笑道:“听你这个小东西这么一说,玛法也饿了,上次的烤鱼,还有没有?”

“有!”弘时一跃而起,解了长袍挽起袖子就站到了小溪里,康熙坐在草地上看着在小溪里笑闹着往草地上扔鱼的小孙儿,忍不住嘴角有了丝笑意。他因为最近烦着西藏的事儿,来这荒山里打猎散心,不料就碰到了弘时。印象里只记得弘时淘气却也纯挚真诚,不料这孩子竟有这般身手,不愧是他的孙子。

康熙在溪边生了一堆火,看着弘时抱了一堆小鱼献宝似地扔在了地上,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一身湿漉漉的,还不烤烤火?”

“没事儿!”弘时身后冷不防挨了一巴掌,无奈的坐在火边,“又不冷。”

弘时寻了一堆小树枝来才忽然想到什么,傻了眼,“我不会杀鱼呀。”往日里这些都有恪忠处理,他从来不动手的。

康熙无奈的笑了,自己拔出匕首走到水边,回头,“还不都拿过来?”

弘时愣了愣,重新又把鱼抱回了岸边,看玛法熟练的破鱼洗鱼,有那么一瞬间,他的鼻子忽然就发酸。

他从来不知道,在自己的孙儿面前,玛法还能有这样的和蔼随意。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无情冷酷。就像是……就像是一个陪孙儿玩耍的爷爷。

“你这小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想当初玛法在草原上的时候,这些都是保命的良方呢。”康熙笑了摇头。

旋即是怅然的叹息,“玛法老啦,要是年轻的时候,他区区一头小狼,哪里敢这么猖狂?”

人啊,在有多少鹰击长空的青春年少,也终将迎来平沙落雁的暮年。岁月无情,往昔不再。

弘时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玛法说的是策妄阿拉布坦,他托腮看着玛法,才发觉玛法脸上的皱纹是那么深,半是灰白的头发昭示着一代英雄的垂暮,看的人心头忍不住酸楚,“那头小狼现在也不敢猖狂呀,狼就是狼,永远不能和龙相比嘛。”

康熙怔了怔,回头斥骂,“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滚回火边上呆着。”

弘时悻悻的坐回了火边,康熙还不忘叮嘱一句,“把衣服烘干了,不许到处乱跑。再看到你淘气,我可就揍你了啊。”

弘时老老实实的缩在火边烤火,看玛法一串串的把穿好的生鱼递给他,他全身上下摸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盐来,在玛法不怎么好的脸色中闷头烤鱼。

烤鱼的香味渐渐散开,吃饱喝足的祖孙两个半躺在草地上不愿意动弹。夕阳的光斜斜照射下来,宁静温馨。

弘时跟在玛法身后走着,看着那依然坚定笔直的背影,夕阳下影子那么长,陡然就生出了英雄迟暮的感叹,旋即自嘲的摇头笑了。

“这一次我不告诉你阿玛,但是下不为例啊,你才多大呀,就干一个人跑这儿来?胆子倒不小,不知道千金之子不垂堂吗?”康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拍了弘时的脑袋,责骂道。

四阿哥教子极严,貌似上次的事儿老四就打的弘时几天下不了床。也不知道那样严谨沉肃的性子怎么就能养出这样一个胆大淘气的儿子来,康熙一面想着,一面顺口说,“你这次救了玛法,说吧,想要些什么?”

弘时心中一跳,想要说这是应当的,他什么都不要,唯愿玛法康健长寿,可是却忍不住看向玛法手腕上的佛珠,仿佛那就是大哥的生命。

这个突然的问题,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迟疑着沉默了。

康熙察觉到了异常,回头看向弘时,笑了,“喜欢这个?”

弘时没有做声。

康熙不动声色的摘下手中的佛珠,“喜欢就拿去吧,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紫檀木再稀罕,也不过只是个玩意儿。

弘时犹豫了片刻,终是接下了。康熙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向前走去,“收好了啊,回头要是掉了,玛法真能揍你。”

弘时感觉到了那一抹细微的变化,下意识的想要张口解释,才发现大哥的事情根本不能从他口中透露半分。他犹豫的片刻功夫,康熙已经走的远了。弘时拿着手中的佛珠,影子单薄。

弘时回府的时候,夜色已经浸漫,他呆愣的站在门口片刻,默默的去了书房,缓缓跪下。

阿玛还没有回府,更漏声声,夜,还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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