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1 / 1)
立夏从球场下来,正想回到宿舍时,迎面和李相宇碰上,两人对视一眼,立夏忍住冲上鼻头的酸意,上前笑着说:“刚才一直在忙,因为他们说没有我就没办法比赛,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和你说声谢谢。真是多谢你了啊”
李相宇板着脸淡淡的说:“换成谁都一样,如果是为了这件事,你就不必感谢了,也不必抱歉。”说完,越过立夏就走。
立夏带着有点颤抖的声音,没有回头的轻声说:“你们俩,看起来很相配,我只想说声,恭喜了”
李相宇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两人背对背,默默的向各自的方向离开。
丁若镛的房内,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恭敬的上前行礼,来人转过身来,轻声说:“今天的球赛寡人看了,很精彩啊”
丁若镛低着头说:“我没有听见通报说殿下要来啊”
“要是有人通报就不是私访了,寡人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正祖殿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条,递给丁若镛。
丁若镛接过一看,惊讶的抬头说:“这是说红壁书今晚会在云中街出现吗?”
“这是陷阱啊,一定是有人害怕金书之谜被揭开而设下的陷阱啊,寡人也相信红壁书是成均馆的儒生,如果他落入兵判之手,那我这个君王都可能救不了他,所以,请好好保护他,他一定知道金书的秘密,如果可以,请把他带到寡人面前来啊,丁博士。”
“殿下……”丁若镛看着殿下认真的表情,沉默不语。
晚饭时,成均馆食堂内。
“你说这个红壁书到底是什么人啊,真不简单啊,这么嚣张,还留书说要到云中街”安在贤拿着今天的朝报说。
“再不简单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一个盗窃犯、纵火犯和杀人犯吗”
“就是,我也为这个挂着成均馆儒生名号行凶的人为耻,官兵就应该赶紧抓住他”金宇卓一激动,说话时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
桀骜生气的说:“快闭嘴吧,看你那个样子。”他转过头来看向立夏问:“不过,大物,你觉得红壁书是什么人呢?”
立夏慢慢夹着菜,边吃边说“我可以肯定的就是,红壁书是成均馆的儒生,因为他每次写的那些文章都是经典的名文。”
桀骜听到,不自觉低头得意的笑笑。
不过,立夏又摇着头接着说:“唉。。。那个人可真没用啊,那些名文都是用高难度的汉文写成的,那还怎么让那些只知道韩文的百姓和老弱妇孺们看懂啊,真是没脑子啊,没脑子,他也不想想他想揭发的事到底是给谁看的啊,就凭他这样的脑子,我看也不能改变世界啊”
桀骜一愣,反应半天,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啊,真的是没脑子啊,你说的不错”
立夏莫名其妙看他笑得那么开心,也不知道说错什么了,只好跟着他笑笑。
李相宇看到立夏灿烂的微笑,再也坐不住了,饭也没吃,起身离开了食堂。具龙河看到这种情况,笑着也跟着出去了。
尊经阁内,李相宇慢慢阅读着,具龙河趴在他后面的柜子上,看着他轻笑:“茶不思,饭不想,还要专心读书,你怎么看也不想要订婚的人啊,反倒是像失恋人才有的行为呢”
李相宇惊愕的回头,具龙河走到他面前:“你订婚的芙蓉花,上次欠我个人情,所以派人转告我了”
李相宇用力一拍合上手里的书,具龙河故意笑他:“哟。。看来是吃醋了啊”
“师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具龙河打断他的话,“正直不二的书生李相宇怎么会吃醋呢,不可能有的事情。是这个意思对吗?”
具龙河又认真的看着他说:“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就是孔子这样的圣人也会因为猜忌,而郁闷、嫉妒、痛苦的,因为这样才是个人该有的情绪。”
李相宇不想理他转身想走,后面又传来具龙河的声音:“像现在这样欺骗自己,才是李相宇儒生的作风吗?”
具龙河看李相宇回头看着他,遂笑着说:“呵呵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夏仁秀正带着朴根寿他们准备回自己的宿舍,商量今晚如何抓捕红壁书的事情,这时,一个杂役走上前来,对夏仁秀一鞠躬:“掌议,馆长请您过去。”
‘馆长找我会有什么事?’夏仁秀心中想着,没说话,就随杂役来到馆长房内。
“您刚刚说什么?”夏仁秀不敢置信的问馆长。
馆长坐在桌子前瞪着他说:“就是你听到的啊,你要为这次木棍球比赛中的暴力事件负责啊,接下来的十五天,你夏仁秀将被免去成均馆掌议的一切权限。”
夏仁秀狡辩着说:“木棍球比赛年年都有受伤事件,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是其中之一而已啊。”
“每年那些儒生都会被处罚的呀,而且是被掌议你亲自下令的,你忘了吗?”
“是不是因为,我区区一个兵判的儿子,竟然敢去惹万人之上的右相大人儿子,对吗”
馆长吃惊的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是的,不管是掌握国家军队的兵判儿子,还是成均馆掌议,只要是成均馆儒生就没有例外,做错事都要受到处罚。”丁若镛从夏仁秀身后走过来说。
“这么做,就是为了要让百姓知道这点。不要忘了,让你夏仁秀在成均馆吃、住、学习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们国家的老百姓。你今天在百姓面前丢了我们成均馆的脸,所以这就是你今天犯得最大的错误。”
夏仁秀生气的抿着嘴不说话了,手指却捏的紧紧的。
很快,公示牌上就贴出了告示,宣布了掌议被撤职十五天的事情,儒生们都议论纷纷,夏仁秀静静的躲在房间内,等待今晚的到来,只要抓住红壁书,就能马上翻身了。
晚上熄灯时间到了,整个成均馆进行宵禁,丁博士带领着所有的杂役们检查出入口,并吩咐今天晚上不许任何人私自出入,只要发现马上带到他面前。
而中二房内闪出一个人影,悄悄来到院墙边,出现的正是桀骜,他发现今天每个出入口边都有人把守,院墙边也有人巡逻,好像不容易出去。
来到靠近宿舍边的一个矮墙处,桀骜刚刚准备翻过去,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哟!这是干吗啊桀骜”
他吓了一跳,原来是具龙河,他站起来准备走,具龙河拉住他:“怎么,要打牌我去找人,要喝酒嘛,我房间里多的是。”
桀骜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具龙河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大吼一声:“今天的事就是个陷阱,你不知道吗?”
桀骜惊讶的回头看他:“你怎么……?”
具龙河无奈的笑笑:“难道,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具龙河,连已经相交十年的知己写的字体都不认识吗?”
“呵呵是啊”桀骜笑了声,转身还是想走。
“不要走!”具龙河声音有些颤抖,“有可能会死的,你不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反正活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具龙河看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握紧拳头,一拳打了过去,大吼道:“活着还不如死了的话,那你当我们这些在你身边的朋友算什么啊”
他轻笑着,伤心的说:“去吧,快点去,去做你随便想做的事吧,快滚”
桀骜摸着被打的嘴角,看着他:“那不然呢,哥哥拼了性命也要揭发的真相,却被世人遗忘和唾弃,难道要我袖手旁观吗?他就那样去了,而且是在我的面前啊。。那样活着才是真的活吗?”
他看着具龙河伤心无奈的脸,笑着拍拍他:“不用担心,具龙河,我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
说完,他就一个箭步从墙头翻了出去,任由具龙河一人呆呆的矗立在原地。
立夏一直没有看到李相宇,宿舍没有人,明伦堂也没有人,她知道他肯定是在躲着她,可是她很想和他好好解释一下,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
一路找过来,到了尊经阁,总算看见他的身影了。
立夏轻轻走到他面前,假装开心的笑着打招呼:“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在宿舍呢。真是太巧了呵呵”
李相宇在听到她的声音的一霎那,看书的手顿时一僵,他用力合上书,放回架子上,就准备离开。
立夏看他又要走,一着急拦在他前面:“难道,是因为我吗?从房间躲到尊经阁,这下又想从尊经阁躲到哪里去呢?”
李相宇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她说:“真是了不起的错觉啊,难道你金昀智有这么了不起,能让我故意躲你吗?”
立夏微红了眼眶盯着他问:“难道,还是因为入清斋那晚的事情生气吗?”
李相宇不理她,接着向前走。立夏冲他背影喊:“对于李相宇儒生而言,我们的交情难道就这么容易被小小的误会而瓦解吗?难道,就这样无不足道,不值一提吗?”
她还是没忍住,泪水缓缓流下脸颊:“亦或是,对那个女人的情谊,真的情深似海吗?”
“如果是那件事,我不想再说了……”
“不要,我要说,我曾经说过的,只要走出成均馆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能不能就到那天来临的时候为止,哪怕只是以普通同房生的关系,我也希望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一直好好相处下去,连这样的希望也不希望我有吗?”
李相宇一直背对着她,没有说话,他也希望能忍住心中不停翻腾的悲伤。
立夏微哑着嗓子,轻轻的,带着祈求的表情说:“请你,回答我啊”
“金昀智,你听好”李相宇猛的回头看向她“我,不想回到从前那样!”
“卡……!”一瞬间,立夏仿佛听到一声响雷在心中劈过,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掉,她低下头,再也无法说下去,迅速的向前跑去,离开了尊经阁。
李相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站着,站着……
突然,他拔腿就跑,快速冲出尊经阁,疯狂的到处去找她,‘不行,我要找到他,我要和他解释,我要说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