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节 分离(1 / 1)
钟丽娜这么执意,李贤燃也不好意思太过坚持。菜谱转了一圈,华蓝摇摇头表示无所谓,金泽也冷冷说着“随便”,李贤燃按华蓝的口味点了几样,钟丽娜则大大咧咧点了好些。
钟丽娜和李贤燃到底是生意人,席间寒暄了几句很快就找到话题,听说李贤燃是做家居清洁用品的,钟丽娜说他们公司的用具正好要更新换代了,准备*一批,这两人聊得也算投机,其余两人就安静得无所事事,华蓝偶尔偷眼看了下金泽,他始终低眼瞧着手中不紧不慢挥动的刀叉,头也不抬,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好似与周围的一切事不关已。
忽听到钟丽娜的声音:“这边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我有打算回香港发展,阿金和我一起回去,他的签证也已在办理。”
华蓝心中刺痛更深一层袭来,窒息得连呼吸即好像要停止,金泽原来要远走高飞,远到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要这样吗?
又听钟丽娜问:“你们二位呢?就没什么打算?”刚才见他们几度拉手,她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说着眼光在李贤燃和华蓝之间流连,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贤燃不想她误会,坦诚道:“没有,,”,话未落,却听华蓝接口道:“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完婚。”
“啪”地一声,金泽手中正举着准备添汤的勺子掉进了汤钵里,水花四溢,溅得满处皆是,席面上一下子安静下来。金泽拿起餐巾抹了抹,“对不起,失陪一下。”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李贤燃见华蓝也吃得差不多了,即想离去,对钟丽娜道:“我们路途有点远,先行告辞了,金先生出来请替我们转告一声,谢谢你的款待。”
钟丽娜微微一笑表示不用客气。
出了大门,走到车前,李贤燃问华蓝:“干嘛要那么说?他们的话你完全不必去理会。”
华蓝脸一红,头一低,“你很在意吗?”
李贤燃颇为怜惜,“我不是生你气,即使作挡箭牌我也心甘情愿,不过,,,这样的话,总会让我有所期望,你明白吗?”
华蓝心中黯然,李贤燃对她的好,她怎能不知?她咬了咬嘴唇,脸更红,手指在衣襟上绕着:“那,,,就三个月后吧。”
李贤燃一愣,“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华蓝又道。
“你是说,,,真的??”一阵狂喜淹没了李贤燃,好半天才会过神来,跨前一步,想去拥抱她,双臂却在华蓝面前手足无措地晃了晃,“我,,可以抱你一下吗?”他低声问。
华蓝抿着的嘴牵动了一下,头更低了。李贤燃突然举起她的腰,欣喜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我不是在做梦吧?”
华蓝毫无准备,被他转得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站稳,听着他说的话,心中倍感愧疚,万没想到和自己结婚,一向稳重的李贤燃会高兴成这样。
金泽和钟丽娜刚好从大门走出来,欣赏到这一幕,金泽面如死灰,钟丽娜浅浅笑道:“阿金,你看,没有你,华小姐一样生活得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听说华蓝同意和李贤燃结婚,最高兴的莫过于华母,她笑呵呵望着他们,“蓝蓝呀,”她不放心地说,“为什么要等三个月?事情决定了,就早点办了吧?”
李贤燃怕华母把华蓝逼得太紧,替她解围道:“伯母,三个月正好,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吗?”自从华蓝同意结婚以来,他的心情非常愉快,嘴边总挂着笑意,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准备什么?都这么大人了,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华母嘴一撇,好不容易阻扰了华蓝和金泽的来往,她最担心地就是会死灰复燃,担心金泽又来纠缠,华蓝早一天结婚,她的心早一点才能安定下来。
李贤燃知道华母是为他着想,但他不愿为难华蓝,只要华蓝说不行,他就不想勉强她,他笑着拿出几盒上好的桂圆,银耳,红枣等,“伯母,别担心,我相信华蓝有安排,这些是送给您的,平日煲点汤,多调养身体。”
华母暗暗摇摇头,李贤燃就是太稳重,踏实,什么都听华蓝的,看着那些补品,她又笑了,“你这是送给我呢,还是让我煲给蓝蓝喝?”
李贤燃不好意思,其实买这些的时候就是想着华蓝,上次见她生病,总有所牵挂,想她调养好身体,健健康康的;他学烹饪,也是因为华蓝。无奈华蓝始终是碧水湖心里一只可远观不可近身的莲花,现在总算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关心她。
见他这么疼自己的女儿,华母更是心花怒放,她自己不要紧,女儿好就好,她乐不可支地提醒他:“贤燃,你们结婚后可不能再叫伯母了。”她开心又遗憾的神态只望早一天他成为乘龙快婿。
李贤燃略显腼腆,答道:“我知道了。”
他们一来二去地高兴着,华蓝倒仿佛成了局外人,她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看着他们的笑容,忽然想:为什么不能是金泽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哪怕日子过得清苦也值得。
恍惚了一下,顿时恨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太对不起李贤燃,何况李贤燃也是因为他真诚和执着才打动她母亲的。
虽说应了李贤燃,华蓝对于和他结婚的事还是有些惶恐。她不是未认真考虑,李贤燃的温柔体贴,细心执着,默默等待都曾挑拨过她的心弦,这样一个衷心守候的男人,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为了不想亏欠太多,曾竭力避免与他相从甚密。但是李贤燃不在乎,无怨无悔地付出,又时时震撼着华蓝。
她有时候很遗憾,为什么不在周博文之前遇见李贤燃,那样她的生活会简单的多;但是现在已然不同,认识过周博文,经历了金泽,她的心已不在是她的了,无法自由主宰;每当她为李贤燃感动时,一想起金泽,李贤燃所做的一切就会像轻烟一样消失殆尽,剩下了金泽和他有关的一切。她甚至承认她母亲说的话:她入魔了,入了金泽的魔。可是哪怕是幻境,她也不愿醒来,只要金泽在身边。
现在幻境破灭了,真切的只剩下自己。若是在金泽出现以前,她可以毫无畏惧地独自生活,带着菁儿。但是现在不行,她的心和金泽的连成了一体,活生生的剥离后,只留下一颗残存的心,没有血液没有力量,无法支撑,,,好多个夜晚她带着这颗破碎的心从梦中哭醒,然后又挣扎得无法入睡,那时候她就需要有个依靠,让她继续呼吸,继续生活。李贤燃的细致入微适时给了她一些安慰,不张扬,不索求,只甘愿默默无闻做她即将倒下时的一根拐杖。
她说服自己——其实和李贤燃很合适,志趣相投,性格相容,彼此尊重,只是除了爱情。。。确切地说,是他爱她,她不爱他,不过,这真是一个遗憾,一个不小的遗憾。也因此,她犹豫,迟迟无法答应他。
那天,如果不是因为金泽的放手而受伤,不是因为金泽要远走高飞,不是因为金泽对她视而不见,她也许下不了决心吧。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失意惘然;三个月,她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时间来整理忘掉金泽,就算忘不掉也该淡化了,然后她要做好准备,成为李贤燃的妻子。
然而,三个月?应该是够了吧?华蓝不禁幽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