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节 分手(1 / 1)
华蓝顿感半边脑袋火辣疼痛,撞到墙上的那一刻,差点晕了过去。待她稍作镇定,撵下楼去,金泽早已不知所踪。
那喷火的眼神,暴戾的性子,华蓝兀自心惊,跑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人影,紫枫也说没回来过。
她万般无奈,打电话钟丽娜,钟丽娜赶紧开车过来帮助寻找。
一直没有金泽的音讯,华蓝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回到家,进门就看见了母亲铁青的脸。她也不想解释,昨晚一夜未归,手机也关了,违背了母亲的意愿,但也是最后一次了吧,不会再有了,从此不会再和金泽相会,一想到此心便似千刀万刮,泪水盈盈欲出。
华母正欲责怪她,忽见她半边脸肿变了形,吓着了,赶紧过来,“怎么弄成这样?”又瞧华蓝泪光闪闪,“这,,,又是他打的么?”即刻气涌心头,“他是何方神圣?到底要怎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来?”想着华蓝的固执,更是心酸,“蓝蓝呀蓝蓝,你着了魔还是怎么的,这种人偏偏要和他来往?”
“不关他的事,”华蓝说话很无力,气若游丝,“您放心,不会再见面了。”说罢,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也曾是那一年,从金泽的住处跑回家,她认为她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心焦力竭,只剩下恨,但至少还能恨;现在,她的世界碎了,力疲得连知觉都在放弃,她失去了自己的心。
和金泽的种种过往化成泪珠从华蓝的眼中滴落,她是不是做错了?但她不忍有一天见到金泽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不忍他去挥霍身体的本钱,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只要他不再吃苦,她愿意放手。金泽健健康康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忧伤难以自拔,截止不住泪水默默地尽情地宣泄,任凭母亲在门外焦虑的呼唤,华蓝不闻也不回答。
一阵铃声响过,华蓝一惊,接通手机,“什么,派出所?”
华蓝飞速跑出了家,金泽现正在派出所,无故斗殴,把对方揍进了医院,缝了七针,民警询问他,他一句话也不回答,华蓝的号码是他手机里最常联系的号码,民警便通知了她。
跑到派出所门口,华蓝犹豫了,既然决定分手,这个时候似乎不宜直接插手金泽的事,她打电话钟丽娜,正巧她也就在附近寻找。华蓝在门口守候着,不一会儿,就看见钟丽娜风风火火赶了过来,进了派出所。
在民警的调解下,钟丽娜答应了对方的赔偿条件,将金泽领了出来。金泽毫不领情,无视着她,径自向前走,“阿金,”钟丽娜在后面嚷着,“你要去那里?”
金泽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酒,来到小河边一块草地上大口喝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未明白,仅仅一个上午,就从天堂跌倒了地狱,摔碎了一切,心中有盏指引的明灯熄灭了,他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失去了航向,即便是流浪四方,他也从来没觉得这样被人遗弃过,像条狗。
钟丽娜见他痛苦,只有静静地不远不近地跟他到这儿,然后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看着酒一瓶一瓶地灌进去,酒瓶愤然砸碎,那锐利的声音让钟丽娜难受又不安。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她看了看,是公司电话,饶是心烦的挂了,关机。
几瓶下肚,眼见金泽开始醉醺醺,钟丽娜过来坐到他身旁:“阿金,喝够了吗?跟我回去吧?”
金泽充耳不闻,继续灌,一直酩酊大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钟丽娜便找人将他抬上了车。
他在钟丽娜的客房里这样酩醉地躺着,不吃不喝,不闻不问,犹若活死人。
钟丽娜尽量找时间陪在他床头边,每次回家也会询问保姆胡嫂有关他的动静,答复都是他躺在房里根本不曾出来过;钟丽娜早晚去问候他,他也无动于衷。此情此景,钟丽娜也只能摇摇头,他素爱洁净,现在穿着那身酗酒的衣服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三夜了。
他的手机因未充电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钟丽娜干脆替他在林嗣凯处辞了职。一听是钟丽娜亲自来电,林嗣凯有点意外,随即聊之一笑,在他看来这对情人无非是闹翻又和好罢了,只是这么个惊心动魄的闹法也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第四天早上,钟丽娜上班前照例到金泽的房间探望,见他还是老样子,不禁轻问:“阿金,真的就这么难过吗?难道要逃避一辈子?”
她在床头立了一会儿,忽见金泽轻轻睁开眼睛,问她:“你为什么要跟她打那个赌?你明知道做这些事,她不懂,不是你的对手。”
钟丽娜高兴他有了回应,却一时又难以作答,思忖了一下,道:“阿金,你是个明白人,赌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退却了。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放下,你现在再怎么固守,也只是为一个不值得的承诺,不值得的人。”
钟丽娜晚上回家时,胡嫂告诉她,金泽已起来了,洗了澡,还吃了饭,现正在露台。
钟丽娜大喜,跑上露台,果见他已面目一新,她家一直就有他的衣服,穿上考究的时装,宛然又回到了以前风度翩翩,俊逸潇洒的阿金,他正在看一本书,看书的他给人感觉很安静,只是少了那种常见的浅浅笑容。
见她回来了,金泽放下书,与她道别,“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钟丽娜皱了皱眉,心里不明。
“租的小屋,紫枫一个人,几天没人管了。”因自己的事害的紫枫无人问津,虽说有邻居照应,终是不放心。
“哦,”钟丽娜定下神来,“我已经安排了,他现在跟文健住在宿舍,你租的小屋我也帮你退掉了。”幸亏华蓝及时告诉了她,她都做了妥善处理。
金泽淡淡地,没有再言语。
自从和金泽分手后,华蓝的天空也成了灰蒙蒙的色彩。
她那天在派出所门口一直等到钟丽娜和金泽出来,然后跟着他们,看见金泽酗酒,砸瓶,直到醉倒,她知道有钟丽娜身边,他不会再出什么乱子,还是守候到钟丽娜将他带走,他们的车从眼前一点点消失。那一刻,她的灵魂也好似随着疾驰的车远离而去。
现在的华蓝恍恍惚惚的,上班一闲下来,就抚着那白色的小手机愣愣出神,若有所失,在家里,她与母亲的对话越来越少,直至无话沟通,她常喜欢站在窗台前,盯着楼下那颗梧桐树,一看就是老半天,已值秋季,树叶从树上凋零,一片一片,一日比一日少,幸存在树上的叶子也暗黄枯萎,在萧瑟的风中摆动,摇摇欲坠。
她的状态,华母甚是担忧,于是更勤地叫李贤燃过来吃饭聊天。但情况更糟,他们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现在却变得无话可说,一顿饭下来,华蓝一句话也不言,华母想缓解这种氛围,努力找些话题,华蓝却置若罔闻,弄得李贤燃也颇为尴尬。更重要的是,李贤燃也无心交谈,华蓝落寞的神态,让他忍不住关注她,牵挂她。
这天,李贤燃告辞回家,华蓝机械的遵从母亲的吩咐下来送他,“华蓝,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失魂落魄,他的于心不忍,这不是他所认识的华蓝。
华蓝低眉垂眼,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李贤燃也听华母说起她和金泽分手的事,但是他不相信。他们之间分分合合这么久,亦不曾离婚,他已不太相信他们会真的分开。不过,华蓝的黯然神伤还是绊动了他的心,他不希望她足不出户,关在家里忧虑,“华蓝,”他微笑道,“明天想请你帮个忙,并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华蓝顿了顿,没做声。
“是这样,海峰上中学以后,一直想跟他买些合适的衣服,你知道他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买的衣服他不是嫌老土就是太幼稚,所以想你陪我去参考一下。吃饭只是感谢。”
华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李贤燃一阵欣喜,“那我明天下班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