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住院(1 / 1)
陡然遇见李贤燃,华蓝颇感尴尬,她也不及细想李贤燃怎么会在她家楼下,匆匆和李贤燃打了个招呼,抱着孩子就上楼了。对金泽,她连招呼都没打。
金泽当然知道李贤燃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已不是第一次在华蓝家门口看到他,华蓝上楼后,他接着也离开了。
只有李贤燃站在原地,看着离去金泽的车影,胃里像打翻了奇味瓶。他没见到华蓝生活中出现过任何男人,正因如此,他才打算孩子毕业后再追华蓝,现在,好像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在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回忆华蓝从金泽手中接过菁儿的那一幕,感觉两人好亲密。
华蓝把孩子抱上楼时已是气喘吁吁,晚上出去没跟华母提前说一声,也不知母亲吃了晚饭没有。家里的灯大亮着,地面上有个摔碎的瓷瓶,另旁边倾倒着个小板凳,华母正坐在地上,一条腿弯曲,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很是痛苦不堪。
“妈,你怎么了?”华蓝看到华母吃了一惊,忙将菁儿放在床上,过来扶她。
华母借着华蓝的力再次试图站起来,但努力到一半又一跌坐到地上,看起来比刚才还痛苦,“算了,蓝蓝,别动,我先休息一会儿。”华母的额头上渗着汗珠。
见母亲这摸样,华蓝一下子手足无措:“怎么会这样,妈,到底怎么了?”再扶不起华母,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虽说华蓝已身为人母,但在母亲面前,自己还是个孩子。
华母见华蓝如此着急,忍痛展开了一个笑颜,“没事,刚才拿柜子上的东西,摔倒了,可能扭了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那我们再试一下。”华蓝使出力气好不容易才将母亲扶到靠椅上坐定,华母的那条腿完全不能使力。华蓝想看华母的腿伤,刚抬起一点,华母就忍不住“啊”了一声,显得十分痛苦。
“妈,看来伤得不轻,还是去医院吧?”华蓝说着,想起金泽来,他还在下面,可以送华母去,她急急忙跑下楼去,空无一人。他们早走了。
“不用了,睡一觉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华母想叫住华蓝。
华蓝走上楼,对着母亲,倍感无助,她为什么不留金泽的电话号码呢?现在打电话,完全可以回头来帮帮她们。
她无比悲哀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忽然,她想起李贤燃,刚才不是也在下面吗?他的名片?她急忙去翻了翻衣服口袋,幸好还在,她马上拨打他的电话。
李贤燃刚到家没多久,接到华蓝的电话就匆匆赶过来,一上楼,二话没说背起华母就去了医院。急诊的医生检查后,确认是骨折,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拍片以后才能确定。
华蓝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心里难过之极,只是外出一个下午,母亲就出了事,她又恨起金泽,好像他一出现就是厄运连连。
李贤燃陪着华蓝坐在一边,看着她忧伤的样子,心里充满怜爱和深情,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半天才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华蓝这才想起李贤燃已陪了她们好长时间了,“谢谢你,李先生,你还是先回去吧。真对不起,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我还是等会儿送你回家吧。”李贤燃说。看来华母今天得住在医院,医院离华蓝的家有三站路远,现在恐怕也没车了。
华蓝想起菁儿一个人还在家里。她忙在医院定好床铺,招呼母亲睡下,托咐了值班护士后,随着李贤燃的车回了家。
经历这一场,李贤燃为华蓝担忧的同时,心情也好了许多。自打见过金泽,他就一直对华蓝与金泽的关系疑虑万分,现在他认为是自己多心,如果华蓝真与那个男人关系密切的话,就不会求助于自己了。他觉得应该多关心华蓝,不能再像守株待兔似的傻等。
第二天拍片显示骨折较厉害,需钢板内固定,这得住院,加上手术,费用不菲。华蓝一听急得又想哭,一方面为母亲担心,另一方面平时节省的钱也不知是否足以应付治疗费用,更为难母亲,学校和孩子,时间上该如何周旋。华母生病,让她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李贤燃非常体谅华蓝,在华母拉住华蓝嚷着要出院时,他早在一旁悄悄地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直到预约手术的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确认时,华蓝才知道所有的费用他已垫付了,“这怎么成?”华蓝决计不愿接受。
“先救人要紧。”李贤燃坦然说道。
华蓝深蹙着眉,看来只有等住院完了之后再把钱还给李贤燃,平时接受他的帮助已经很多,她不想再欠他的。
接下来的问题,如何在母亲,学校和孩子之间安排时间,任华蓝在怎么安排,这三方也是无法协调的,她打算请假一个月。“什么?你要请假?”华母一百个不赞成:“我也不是什么大病,医院里又有护士,请什么假?你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放任他们一个月不管,你真的放心?”华蓝自在校任教后还从来没请过这么长时间的假。
“没关系,学校会安排老师临时衔接这段时间的工作。”华蓝说。只是这样一来,这个月的薪水就所剩无几了,想想华母手术后还待偿还的医疗费,不免忧心忡忡。
李贤燃见她们争执,沉默良久,此时插话道:“我看,还是请个人照顾比较好。”
“不行。”华蓝否决了。请护工恐怕比她的工资还要高,倒不如自己照顾更放心,她这么想着,嘴里没说出来。
李贤燃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我来请吧,费用我出。”
听他这么一说,华蓝和华母都同时道,“绝对不行。”
李贤燃料定她们会这么回答,慢条斯理说:“其实,我只是希望华老师回到教室,我想所有家长的想法都和我一样。”
“可是,我,,,”华蓝不知该怎么回答。
“华老师,”他本来站在一旁,此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们身边,“这没有什么不同,你若请假,我就高新聘请你回学校继续教那些孩子,你再将这笔钱请护工,最后的结果不还是这样的?”
华蓝踌躇,华母默默点头,她很欣赏李贤燃,这个人不仅沉稳,细心,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
华蓝认为理由太过牵强,李贤燃却在一旁开始打听护工。病人中有不少已请的护工中,有认识的同事,谈好工钱,很快就联系到一位,一个五十岁左右手脚麻利的女人,不过她说这个工钱只是白天护理的价格,如需晚上陪护,工钱要翻一翻,也是按小时计算。李贤燃正待应允,华蓝先开了口:“晚上不用,我自己下班后可以来。”
李贤燃不放心:“你白天上课,晚上还来陪伴你母亲,身体吃得消吗?”
华蓝笑了笑:“白天没时间,晚上来照顾才更应该?”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菁儿没人看管。
金泽和华蓝分手后,心情一直不错,不管怎样,华蓝没有再用那种仇恨的眼光瞪着他。他连续两天来看望菁儿,发现华蓝每次接回菁儿后就急冲冲离开,有一次李贤燃还在幼儿园附近等着她。
第三天,她在华蓝去幼儿园路上的那片小树林截住了她,华蓝一见到他,脸色一沉,欲绕过他行走,“华蓝”金泽一把拉住她,“你又怎么了?”他不明白怎么才两天的功夫,她又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华蓝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不行吗?”她大声说。
金泽见华蓝情绪激动,温言相劝道:“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可以吗?”
华蓝气得把他往后一推:“我说过了,只要你不出现,就什么事不会发生,好了,我妈住院了,你满意了?”
“你妈病了?”金泽惊讶地问:“现在怎么样?”
华蓝一双泪眼愤懑地望着他:“如果那天不和你出去,就不会让她摔倒,这怪你!都怪你!”她越想越气,两只手不住推搡,捶打他,平时的温尔文雅全然不顾了,只想使出最大力气让这个人受到惩罚。
“华蓝,”金泽由她挥舞了一会儿,抓住了她,他也很难过。
华蓝的臂膀被他抓住不能动弹,气急一脚朝他的膝盖踹去,金泽不得已放开了她。
华蓝见奈何他不得,扑在一棵树上哭起来。金泽欲上前安抚她,想起那记耳光,又不愿被她误会乘人之危,只好心忧地注视着她。
华蓝这一哭,几日来的伤心,苦闷,压抑全宣泄出来,金泽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抱住她。华蓝努力挣扎摆脱,“你就把我当做一棵树好了。”金泽低声说,他的双臂强劲有力,胸膛舒适温暖,华蓝终于放弃了挣脱,倚在他怀里哭泣。
此刻,她好疲惫,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流泪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