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落人间，物是人非（1 / 1）
柔和的月光从夜姬与景澈的唇间渗透出来，他们的身体渐渐分离，夜姬飘到离景澈很远的地方，月光映出了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她露出笑容说：“再见......”一阵强烈的风吹起，夜姬化为漫天飞舞的莲花花瓣随风飘散，漂浮在半空中的雪凝珠发出一道刺眼的蓝光，将莲花花瓣吸入其中。夜姬消失了，被雪凝珠所吞噬。雪凝珠落入水中，一圈圈幽蓝色的光荡漾开，刺眼的蓝光穿透水面，一朵幽蓝色的花苞从水底生长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虚幻。
“怎......怎么会这样？”景澈眼神空洞，月光映出他脸上的晶莹。还是失去她了吗？
“夜......夜姬姐姐......”月姬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落下来。
无夜沉思良久，说道：“澈儿，你先冷静下来，我想许是夜姬姑娘的伤势太重，消耗的力量太多。雪凝珠将她的魂魄吸入其中，化为这朵莲花，也许几百年后，夜姬姑娘便会从绽放的莲花中重生。”
“师傅，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景澈面朝溪水声音苍凉。
无夜没有再说话，与月姬离开了溪边，临走前他深深地望了景澈一眼，景澈的背影如此地悲凉。
景澈凝望着玉立在水中央的幽蓝色花朵，如此遥远，仿佛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触碰到。“澈......”心底有个虚弱的声音在呼唤着，那是夜姬的声音。如今他们的心已紧紧相连在一起，无论相隔多远，他们都能感应到对方。
“夜儿，是你吗？”
“是我，澈，不用为我感到难过，上次与紫发妖女一战消耗了我过多的灵力，以至于我的魂魄难以凝聚在一起，幸好无夜师傅及时用凝冰凝固我即将消散的魂魄，如今我的魂魄寄居在雪凝珠中，我需要几百年的时间修炼，那株水中央的幽蓝色花朵就是我的化身，不可让它受到一丝的伤害，否则我就要烟消云散了。澈，你愿意等我吗？”
“夜儿，我愿意等你，愿意守护你。”
“几百年后再见......”亦是永别。
夜儿，再见，只是区区几百年。你望了我两百年，你爱了我两百年，我伤了你两百年，我漠视了你两百年。我不会再逃避。景澈望着水中央那朵幽蓝色的花，月光映出了他眼底的柔情。
......
琉璃宫
牡丹和衣而眠，衣衫凌乱，酥胸半露，青丝沾了汗水紧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她双眉紧蹙，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前的帘子，锋利的指甲仿佛要将帘子刺穿。她神情痛苦，额头上的鳞片发出的紫光越来越亮，而那金黄色的印记却越来越暗。
“去人间吧，去人间吧，留在天庭你能得到快乐吗？别傻了，天庭就是地狱。难道你还在等你爱的那个男人吗？他已经有了新欢，怎么可能记得你这个旧爱？不要傻了......”心底有个阴森的声音说道。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阵阵寒意向牡丹袭来。“你是谁？你说的不是真的，你说的不是真的......”牡丹呓语，她在挣扎。
一阵寒意侵蚀入牡丹的脑海中，牡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残忍的画面：景澈抱着一个女子眼含柔情地抚摸着她的青丝，牡丹呆呆地站在他面前问道：“既然你从未爱过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一面说一面流泪。
景澈仍紧紧抱着那个女子，表情变得冰冷：“我只是可怜你罢了，是你多想了，如今我找到了我心爱的女子，我也无心再想你了。”
“只是可怜？呵呵呵......”牡丹大笑起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地可悲，被自己爱的人可怜，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曾想与景澈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寂寞，可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与他相遇的那一幕恍若隔世。
小牡丹坐在一级台阶上，背影显得如此落寞，瘦小。为什么没有人陪我玩呢？为什么他们都远离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小牡丹低下头，两只小手不安地扯着衣角。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小男孩走来，他拉起小牡丹的手说：“小妹妹，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小牡丹抬起头，那个男孩的笑容宛若阳光温暖灿烂，一脸纯真，他温厚的手将小牡丹瘦弱无骨的手包起来，阵阵暖意让小牡丹忘记了悲伤忘记了不安，他们一起嬉戏，直到仙女们去编织晚霞。男孩完全不顾众仙们一样的眼光，牵着小牡丹的手将她从寂寞中拯救出来。
而眼前的一切打碎了那个美好的画面，仿佛那只是南柯一梦。牡丹痛苦地颤抖着，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额上的金黄色印记几乎看不见了，她的紫色鳞片从额上蔓延至颈部。“啊！”牡丹痛苦地吼叫了一声，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又有一股有些霸道的气流阻止那股阴冷气流的行动，两股气流互相对抗着，身体仿佛要被撕成两半。
谁来救救我？谁来......
......
有一位紫衣美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与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艳少妇在争论着什么。那婴孩散发出淡淡的紫光，她哭得声嘶力竭，那位美人听得肝肠寸断。
“王母娘娘，这是我与夜的孩子，我想将她托付给您，我有预感不久之后我便会受到天庭的惩罚，不能好好照料孩子。我求您将她体内的魔性封印住，不要告诉她，她爹与她娘的事情，好吗？”
“琉璃，你乃天庭艳冠群芳的牡丹仙子，爱上魔界魔尊已是触犯了天规，现在又有了他的孩子，你......”
“我不会后悔的，生死相随。就算神形俱灭，就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不会后悔。”
......
牡丹睁开眼，整理衣衫，坐在铜镜前梳理青丝，透过铜镜，牡丹察觉到自己的容貌有所改变，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冷艳，再仔细一看，脸上浮现出紫色的鳞片。牡丹吓得花容失色，将梳妆台推倒，从一个盒子中落下一支钗，落在地上，钗上的蝴蝶从钗上脱落。牡丹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我是怪物吗？镜子里那个怪物是谁？快走开，快走开！
牡丹略平静了一些，望见掉落在地上残缺的钗，她忍不住流下眼泪。那支钗是几百年前她与景澈私下凡间游玩时景澈赠予她的。牡丹一直将这支钗视为珍宝，好好地保存在百宝盒中，睹物思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些用心呵护的东西在这一刹那都失去了。
牡丹的双眼紫光一闪，她快速地飞到南天门，却被天兵拦了下来：“牡丹仙子，没有玉帝的允许你不能下凡。”
牡丹停了下来，闪着紫光的眼睛看了天兵一眼。天兵愣了一下，紧接着听到牡丹说：“挡我者死！”一道紫刃将天兵击倒，牡丹看也不看天兵一眼便下凡去了。听闻动静的天兵赶来，扶起倒在地上的天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牡丹仙子......打伤我......下凡去了......”天兵顿了一下说道。“快去......通知......王母娘娘......”
......
牡丹浮在云端，双眼的紫光消失了，恢复了平时的神态。我刚才做了什么？牡丹一脸茫然。她慢慢张开手，那支她紧握在手中的钗在她的魔性催动之下化为齑粉，那些金粉随风而逝，仿佛不曾存在过，流失在时间的河中。回不去了。
这座县城比以前更繁华，也更热闹了。牡丹回想起几百年前与景澈来此游玩的记忆，大街上仍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仍有卖钗的小铺，只是已物是人非了。牡丹怅然若失地走到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面前，痴痴地望着冰糖葫芦。
“姑娘，要不要一串冰糖葫芦，只要一文钱。”
牡丹点点头，变出一吊钱递给小贩，拿了一串冰糖葫芦边走边吃。好苦，好酸，再也不是原来的味道，酸涩的感觉从味蕾蔓延至眼眸。美人哀泣，肝肠寸断。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阵阵寒意向牡丹袭来，不经意间她看见一位紫发女子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牡丹有些讶异。“跟着她。”心底有个声音说道。牡丹的双眼紫光一闪，不由自主地跟着紫发女子。茫茫人海，不一会儿紫发女子便消失了。
牡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小铺的门前，小铺里的摆满了珠钗，有的镶着红玛瑙，有的镶着珍珠，璀璨夺目。可在牡丹心里永远比不上那支蝴蝶钗，那支镶嵌着她与景澈最后的回忆的蝴蝶。心仿佛堕入了冰窖。忽然，一阵诡异的笛声传来，牡丹双眉紧蹙，用手捂住胸口，有什么在咬噬自己的心脏，甚至能感觉到毒牙刺进心脏的寒冷。牡丹循着笛声缓缓走去。
湖边的凉亭中，镆弦吹着泛着紫光的诡异笛子。镆弦透过那条潜伏在牡丹心中的小蛇窃读了牡丹的记忆，并施展幻术让牡丹的魔性复苏。像悲伤、彷徨等负面情绪都会增长一个人的魔性。
镆弦的嘴角浮现出阴冷的笑。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