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沐菲眼尖看到玻璃相框，好奇道：“冬雪，这是你妈妈？”
冬雪点点头。
“真漂亮！”怪不得冬雪有这么优良的血统，原来生母就一个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
沐菲第一次见冬雪生母，拿着镜框观摩了好久。
“如果是本人，我想一定更漂亮。”
“可能吧。”冬雪淡道。那时候关于苏一心的记忆，实在是太糊涂，就像眼前糊了一层塑料纸，总是看不清楚。
“你没见过她？”沐菲问。
“我三岁的时候，她就死了。”若说清清楚楚见过，那就是从这些彩色照片上见过。
“对不起。”沐菲道。千不该万不该勾起人家的伤心过往。
“没关系。”
两人都不再谈苏一心。沐菲帮着冬雪整东西，不一会儿便将生活必须品打包成一捆一捆。
“嗯…….冬雪，从这里搬出去之后，你和伯母打算住哪儿？”沐菲问。
“先去精品店将就几天吧，我们暂时还没找到房子。”搬得太匆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实惠的好去处。
“这样啊？不用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沐菲拍拍胸脯，成竹在胸。
“那就麻烦你了。”冬雪道。
沐菲一家是普通的职薪阶层，祖辈开始就定居在这座城市。父母在政府机关工作，职位不高，但老有所养，衣食无忧。
第十五章 一心精品店
今天是在公寓的最后一晚。凉风习习，冬雪推开玻璃窗子，看四周灯火。
楼对面的阿姨正在小阳台上洗菜，准备晚餐；隔壁的一户开着窗子，正坐在沙上看电视；另外一户人家，一直开着灯，客厅和阳台都空空的，似乎没人。
窗前的小仙人球，在夜色中孤立，有点寂寞。以前总觉得，这里的每一个小集体都生活在水泥钢筋混泥土筑起的笼子里，人与人之间少走动，没什么来往，缺少人情味。
冬雪今天看起来，却觉得十分热闹，甚至还掺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眷恋和热情。每一个小集体都有一个小地方，即使像笼子，但却布置温馨，有几口人，老少壮齐全。生活和乐，一心向上。
她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生活，有其可取的幸福美满之处。曾经拥有，却不屑一顾。而今破散了，才发现它弥足可贵。
在这个四室一厅，一橱二卫的小房子里，她和这些对面的左边的右边的背后的一样，都有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却从没发现它的可贵，真是可悲。
冬雪哂笑自己，醒悟得太晚，想抓住却已经来不及。她把小提琴架上细肩，想拉奏一首曲子，或者只是习惯性的完成每天的练习任务，或者只是说不清原由的祭奠。
一首贝多芬的《欢乐颂》浅浅流淌。她拉得辗转缠绵，原本激昂欢快的曲调，竟满溢忧伤凄美之境。
一曲毕。门口多了一人。
“冬雪。”吴蓉站在门口。
“什么事 ？”冬雪放下小提琴，装进皮革盒套里。
“我们明天真搬去‘一心精品店’？”吴蓉问。
“现在，只有‘一心精品店’没有变卖，不去那儿去哪儿？我们手上的现金根本就不够租房。”冬雪道。
吴蓉沉默良久，又道：“云飞已经把精品店划在你的名下，你…….”
“我不会卖了它。”冬雪道。
“为什么？我们必须偿还巨大的债务。”
“精品店的市值不过二百来万，根本就填补不了父亲留下的巨债。如果卖了精品店，我们连最基本的收入也会没有，或者，你已经从全职太太的角色中转换成职场佳人？”冬雪抬起头注视她。
吴蓉在她的目光下垂头。是的，嫁给白云飞以来，她过得就是一种衣食无忧富家太太的生活，出入有丰田，家务有保姆，美其名为全职太太，事实上她的每一天都在附近的麻将馆度过。
悠闲太久，她势必已经不再适应职场的规则。
“可是，冬雪，如果我们不把精品店卖了，以后…….”
“卖了它我们还是欠人家钱，不卖它只是欠得更多一点。反正都是欠，是不是应该先考虑生存后再偿债？”
“冬雪，我……”吴蓉嗫嚅。
“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送夏雨上课。”冬雪道。
“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吴蓉道。
吴蓉关上房门。
冬雪深吸一口气，她在小口杯里，倒了一点儿水给仙人球。对着仙人球喃喃自语：“小东西，明天，你也要跟着我搬地方了。”
第十六章 举债生活
辞退了精品店贵姐一干等人，吴蓉亲自打理起小精品店，看店顾生意，收银真忙不过来。
好在冬雪熟悉精品店的生意，顾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辛苦。平时放学回家，冬雪会花大部分时间练琴，现在全用在精品店小生意的经营上。
忙进忙出的小身影，总让她觉得格格不入。
冬雪看店，吴蓉忙着晚餐。洗手羹汤，这些年，她唯一没有丢弃的就是做饭烧菜。虽然保姆要分担很多，但她总要展示一下自己可歌可敬的王牌厨艺。
夜幕降临时分，来客渐渐稀少，冬雪一边看店，一边拉小提琴。琴声从婉动听，吸引不少来客。
劳斯莱斯里，车后座男人被眼前拉琴的女子吸引。
那时候，太阳尚未把热光全收回去，还剩下一些稀稀落落的余辉，掺带着一丝玫瑰金的颜色。冬雪站在落地玻璃窗的门口，那里整面玻璃墙都挂着形状各异的水晶帘子，风来帘动，小珠子在她身上布撒晶莹闪烁的光泽，疏离斑驳，真美！
“少爷？”司机唤着出神的主人公。
他猛地收回目光，似怕被人窥见方才的失仪。
“司朗，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等我。”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推开车门往外走。
司朗回过头问：“是要去那个精品店？”
“我不应该去了解一下决定我生杀大权的地方？”
司朗点点头：“是应该去看看。”
他从劳斯莱斯里出来，一身阿玛尼西装，他离开时脱下了黑色的外套，露出白色简约的衬衫。
如果那时，冬雪没有沉浸在音乐中浑然忘我的话，那么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看到这个身材挺拔，样貌俊美的男人。或者，在更早之前，她只需稍加留意，便能回想起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冬雪今日拉奏的是《燃情岁中》的小提琴独奏。旋律舒缓又富诗意，应景又衬人。
“小姐，能再来一曲吗？”
冬雪刚卸下小提琴，一张陌生的脸孔赫然印入视线，他俊美的容貌给她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她几乎移不开自己的视线，那真是一张比阿波罗还好看的脸！宽阔的额眉，很有男子气概，深遂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小姐？”男人又唤了一声。
冬雪连忙压下头，脸颊微微发红。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人家，实在很失礼！而且，她居然还有些发痴，太丢脸了。
男人低笑出声，被她害羞的表情逗笑。
冬雪忙抬起头来，用眼神问他为什么笑，随即不假思索道：“可以，不过你必须在店里买一件东西。”
“没问题。”男人爽快道。
“那我拉琴了，你现在就开始选购商品吧。”
男人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即带笑地看着她拉琴。
冬雪把琴架在肩上，琴弓轻擦琴弦，顿了一下，问：“先生，想听什么曲子？”
“嗯…….莫扎特或者贝多芬？随便。”他对音乐了解不多，耳熟能详的莫扎特和贝多芬，也不过随口说说。
“莫扎特贝多芬？”冬雪重复。
“当然，你也可以拉奏其他曲子。”他道。
第十七章 独特的演奏
她拉的是贝多芬的《欢乐颂》。比起昨晚的低迷凄美，今天流露欢乐之情。
“拉完了？”男人问。
“你选好了吗？”冬雪问。
见男人两手空空，冬雪皱皱眉道：“先生还没有选好东西？”
“这很容易。”他笑，随手在锃光的陈列架上，拿起一件东西。
“我就买这个。”
他随手挑选的是一个木质装饰物。一座木房子，红色屋顶，有烟囱和小风车，房子前面还站着一个牧羊的姑娘。
“这个？”冬雪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大男人选小女生喜欢的东西？他不是应该挑选一款古朴精致的打火机，或者组装的机动玩意儿。男孩子不都是喜欢这个？至少，她可爱的弟弟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守着橱窗里的变形大金钢。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一心想着哪一天，吴蓉大发慈悲直接把它当成礼物送他。
“对，就这个，买单。”他再三确定要这个。
“那好吧，一共，一百三八元。”冬雪道。
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可以使用银行卡支付吗？”
“嗯。”冬雪点点头，刷卡成功后，把小木屋装进纸盒子里。
“先生，需不需要附一张小卡片？”冬雪问。
“小卡片？”他不解地看着她，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是的，欣然点点头。
冬雪挑了一张粉玫瑰图案的小卡片，递给他。
“借笔一用。”他随手操起收银台上的一只彩色笔，俯身在上面写了几下。
冬雪挑眉好奇地看了看，不过他似乎有意不让她看到，把小卡面的封面屹得很高，正好遮挡她的视线。
“好了，你的小提琴音乐很不错，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