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再见，不再见（1 / 1）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陈甘霖沉默地坐在徐胤身边，仿佛在做长久地思考，连呼吸都清浅不可闻。徐胤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有些焦躁地抬手看表，还有四分钟就要迟到了，她终于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找我有什么事？”徐胤淡淡地问，却因为像是做贼心虚，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身旁的陈甘霖终于回过头来，他盯着徐胤看了好几秒，嘴角轻扯，似有嘲弄。
“我们那么就都没有见，你想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嗯？胤子？”他本想伸手来摸摸她的发，徐胤却被他阴阳怪气的口吻刺激的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是本能地躲开他快要伸过来的手。陈甘霖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却并没有生气，仿佛早早是心里料到的那样，他叹了口气靠坐在椅背上，摸出一根烟来，叼到嘴里
“胤子，我们别闹别扭了好不好？”他吐着烟圈，长长地叹了口气，吐出那些仿佛道不尽的无奈。
“你我走到这里不容易，费尽了千难万阻才在一起，我们能不能别那么孩子气，别挥一挥手就轻易地甩掉彼此的感情。”他侧过身来，伸手轻轻摸上她的脸颊，指腹有些粗糙地摩挲着她的脸，轻而有耐心。
“你看，过去我们就算闹别扭，第二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嘻嘻哈哈。这次我们也闹得够久了，消消气，回来好不好？”他好脾气地哄她。
徐胤迎着他的脸，有那么长达几十秒钟得出神，过去的回忆像电影快进的画面重新在头脑里席卷过一遍，她盯着他的眼，那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莫名要人沉沦。
良久沉默之后，她轻声打破了着有些暧昧的沉默。
“对不起，甘霖”徐胤垂下眼帘，她本该开口说好，迎合着他含情脉脉的眼，互诉衷肠。但是她没有，理智在前一秒迅速回笼，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是无法修复的，而她也不可饶恕地爱上了别人。如果硬要分出个谁对谁错，那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她身上好了，徐胤心甘情愿。
陈甘霖轻皱了下眉，随后便像是了然，狠狠抽了一口烟,退身靠回椅背上。
“不要说对不起，胤子。我早该料到的。”他顿了顿，“早该料到你会爱上别人。”
“是我对过去的感情太有自信了，自信到抛开一切来找你，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徐胤，你说一句实话好不好，你选择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可怜我，只是为了安慰我过去五年行尸走肉的生活，是不是？”陈甘霖有一些失控地近乎斥责地问她。
徐胤却摇头，却沉默不语。
陈甘霖深深吸了口气，想要狠命地把失控的情绪吸进心里。他停顿了好久，才又开口，“我真的不需要怜悯，为你做的那么多都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不要觉得内疚。”
“前一阵子，建成告诉我，说公司里有内鬼，因为大部分高密资料被泄出去，对公司损失很大。那时候，他叫我要防着你，因为你在秦褪的公司上班，所以他怀疑你。但我并没有对此放在心上，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在闹冷战，彼此都没有联系对方。我总觉的是不是要给彼此一点时间跟空间冷静一下比较好。所以那一阵子我去了外地，可我没想到，卢建成胆子大到背着我去调查你，甚至派人跟踪你。”
“原来跟踪我的人是你手下的人？！！”徐胤错愕，再次反问。
陈甘霖以沉默代表承认，他继续道，“等我回来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是自己太疏忽了，那天从机场高速直接开到你公司的员工宿舍，可那时候你却已经搬回去了，我一刻都不敢耽搁地去大院找你，却碰巧看见陆虞坡送你到家。那时候，你笑着跟他道别，眼神里飞扬的都是愉悦，那种愉悦刺痛了我的眼睛。”
“所以，回去以后，我并没有阻止卢建成继续对你的跟踪调查。然而我总还相信我们之间必然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我丢了一个拉你回来的机会，你在机场的那个电话，我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并没有接到，所以我也一直心存歉疚，我不停的打你电话，这一次却是换你，仿佛故意闹脾气总也打不通，现在想来，我真希望你当时只是闹脾气而已。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把你拉回到我身边，直到手下的人把你们同进出公寓的照片摆到我面前，即便到那个时候，我还存有执念，固执不信。”
“我思虑再三地过来找你，我跟自己说，如果这一次你的回答是好，那么过去那么多事情，我们可以抹得干干净净，我们可以再次重新来过。你的世界没有陆虞坡，我的世界也没有江小琼，我们没有过去，只有现在，以及可以企及的将来。”
“可惜，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胤子，原来，你心里的天平早已经失衡，过去属于我的那个位置也许从我们再次遇见之前，就已经不是我的了。而我，从头至尾都是错。”陈甘霖说完最后一句话，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徐胤沉默了好久，才干涩的开口，她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辞藻。而陈甘霖却苦笑着摆手，“不不……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错的是我。”
“所以，胤子，不要心存歉疚，如果你真的觉得陆虞坡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那么虽然我不会大度到祝你幸福，但至少不会阻碍你得到幸福。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陆虞坡这个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究竟背着你干了多少事，你不妨回去问问他？”陈甘霖说道最后一句，丝丝冷意盘进徐胤的脊梁骨里。
她勉强地报以笑脸，“他是怎样的人我心里也清楚，谢谢你的提醒，也谢谢你的成全，甘霖。”
陈甘霖不再说话，轻轻敲了敲车窗，示意卢建成帮徐胤把门打开。
“再见！”那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永久的告别。再见，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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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坡接到周五洲电话的时候，还在开公司内部大会，他听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暂停了会议。
“再说一遍。”他努力调整呼吸，保持冷静。
“付国忠因为脑溢血急性复发，昨天过世了。”周五洲的声音听起来并无起伏，冷淡而自制。
陆虞坡皱着眉头，狠狠揉太阳穴，“当初不是叫你平平安安地把他一家子送出国的吗？小五，这种错误不该在你身上发生的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对不起，陆先生。”
“对不起？别跟我说对不起，一点用处都没有。”他懊恼地摸出一根烟，口齿含糊地继续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家的二女儿执意不肯离开，用了很多手段，但是收效甚微。我想既然他们一家子都不愿走，那我跟他们一起留下来，我能保护好。”
“蠢！！”陆虞坡怒骂。
“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昨天傍晚的时候，付老说要出去遛弯，那时候，我手边正好有事走不开，结果没多久就有人回来说老爷子被送进医院了。等赶到那里，人已经去了，连尸体都没有见着。”
周五洲说完那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陆虞坡知道他在自责，嘴角却不自觉地冷笑，这个没感情的活体工具如今倒也莫名有了些人情味，必是托了谁的福。
“这样的龌龊的事情，也只有陈甘霖能干的出，看来，他的进展必我们想象的要快。付家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也没有必要插手了。”
周五洲还想说什么，陆虞坡却接到秘书内线说有客到访，他便匆匆挂掉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周五洲莫名地叹了口气，他跟她之间，也许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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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坡自从隐约觉察到甘霖置业跟徐智旷有关系之后，便有了放弃之意，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挖得越深，今后对徐胤的伤害便越大，他一想到她，便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所以只好对自己狠心。
他闷声开门，老宅子里灯火通明。虽然陆虞凭康复得差不多了，体质大不如前，公司事务也都交给陆虞坡打理，这阵子一家三口去维也纳度假，空荡荡老宅子里，就剩了他一个。陆虞坡一般很晚回来，也关照过做事的老人们都别等他。
他抬手看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正要纳闷，却听见熟悉的女声。
“这么晚，我都要回去了。”徐胤从楼上慢吞吞地下来，厅子里开着空调，她只穿一件修身的黑色毛衣，身材曼妙，头发散下来，披在胸前无端多了些慵懒的风韵。陆虞坡看她走近，心情顿时大好，伸手一把拉她进怀，他轻轻把她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宠溺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回去？谁同意了，大爷我还没满意呐？”他的头埋在徐胤的肩窝里，热腾腾的气透进她的衣领，又轻又痒，两只手却不老实地挠她痒，徐胤平时最怕这一招，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乱颤求饶，陆虞坡那肯依，一见她示弱，嘴角便一个坏笑，将她整个打横抱，干净利索地扛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