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5章（1 / 1）

挂断了电话，忽然之间，谭思齐只觉得一片空白。电话里说，秦祖新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情况不太好，她最好来一趟。站在那里，有那么几秒不知道到底应该要做些什么，只是那么呆呆得站着，直到范承轩走上来，揽住她轻拢到胸口。谭思齐触到范承轩胸口的温度，才明白过来秦祖新老婆电话的意思，向外面大步的跑去。范承轩跟上来，没有说话，只是拉住她向停车的方向走。

“承轩，爷爷突然脑溢血，在医院，很危险，我要去看他。”谭思齐话没说完，便流下泪来，只是抓住范承轩的手臂，抓得那样的紧，衬衫被掐出深深的痕迹而不自知。

范承轩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开着车，开得极快，一路超车。到了医院门口，谭思齐开了车门就要走，却被范承轩捉住手臂。

“思齐，我等你。”谭思齐一怔，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承轩，你不跟我一起去吗？”满脸的疑问及略微的不满，范承轩只看着她，看得贪婪而真切，似要印在心口一般。

谭思齐走得很急，范承轩看着她急切的背影一点一点的走远，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范承轩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紧张，突然叫道：“思齐。”快步走上去，抚上谭思齐的脸，轻轻说道：“思齐，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谭思齐点了点头，心里记挂着秦祖新，没有想太多，转身便向医院里奔去。余下范承轩一个人站在门诊楼的中间台阶上，身旁人来人往。冬日初升的太阳照了下来，虽然明亮，却并不暖和，只是拉着他的身影很长，很长，显得萧瑟而寂寞。看着谭思齐一点一点的走远直至消失在视线的范围。范承轩转过身，低下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医院里弥漫着浓重的药水味道，呛得谭思齐喘不上气来，走到病房门口，谭思齐只觉得怕，颤抖着推开病房的门，秦洁和秦祖新老婆大约是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秦洁见到谭思齐，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因为刚哭过，眼圈还是红的。

谭思齐走过去看到病床上的秦祖新，苍老而憔悴，罩着氧气罩，呼吸声很重，闭着双目，瘦削的脸上刻满风霜，谭思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秦祖新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几乎老去了十岁，而真正变成了一个老人。突然之间，谭思齐只觉得心酸难奈，握住秦祖新的手叫道：“爷爷。”秦祖新的手好似轻轻动了下，可人却并没有醒过来。

秦洁突然走过来，站在谭思齐的面前，看着她，眼神冰凉，看得谭思齐无所遁形，终于冷冷说道：“这下，范承轩该随了心愿，称心如意了吧？我爸躺在这里，也算是给你们的婚礼锦上添花了。谭思齐，你心亏不亏，不是我爸，你能有今天吗？真没想到你竟然对范承轩这样的人投怀送抱，你还记不记得你到我们家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整个一个破衣烂衫的乡下丫头，真没看出来，平时做出一副乖巧模样哄得人心花怒放，有点风吹草动，便去拣了高枝攀。范承轩怎么没跟着你来看笑话啊，我爸弄成这样全都拜他所赐。”

谭思齐对着秦洁怔在那里，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她的每一句话似钝刀子般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上，听到范承轩的名字，觉得一阵惊悚，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如纸一般，刹那便失了光泽与红润，整个人抖了一下，看着秦洁问道：“秦洁，这和范承轩到底有什么关系。”连声音里都是不可自抑的颤抖，焦急的,惶恐的看着她，一时之间，对答案充满了恐惧，可是却不得不弄个明白。

秦洁看着谭思齐却只哼了一声便厌恶的转过身去，连看也不看她。谭思齐茫然的站在那里，还想着秦洁说的每一句话。

“思齐，你爷爷因为经济问题，要接受调查，你在外面没有看到工作组的人吗？如果不是突发脑溢血，这会应该被双规起来了，范承轩是这个事情的幕后推手。我相信你跟这个事情没有关系，但是，不论从感情上还是家庭关系上我都没办法接受你和范承轩的关系。你要怎么样，我管不上，说穿了，到底不是一家人。”语调凉薄而疏离，秦祖新老婆说到最后，把头扭开，不看谭思齐。

谭思齐惊在那里，瞬时之间只觉得心中似有只觉得有一万只蚂蚁在啮咬，又象有千把烈柴在焚烧，急促着却喘不上气来。站在那里连眼泪都掉不下来，只觉得痛。突然转过身来，向外跑去，因为太急，撞翻了端着药盘子走进来的护士，只听到咣咣当当的声音，谭思齐顾不得这许多，连对不起也没有说，只发疯般的向外跑去。

一口气跑出门诊楼，四下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范承轩并没有走，她看到谭思齐飞奔出来的身影，心里如油煎一般，好像被人捏住找不到出口。他看着谭思齐，谭思齐也看着他，从上而下的看着他，目光炯炯而凌厉，他看着她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跟前。

“思齐。”

“为什么不肯进去看我爷爷，难道你心里有愧？”谭思齐的声音冰冷，凉意直达范承轩的心脏，让他不禁有了惧意。一时无言，只握了谭思齐的手。谭思齐并不挣扎，任由范承轩握在手心，可是却丢失了全部的温度，只余刻骨的寒，任范承轩如何紧握，也升不起温暖来。

“范承轩，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谭思齐眼里犯起绝望的痛楚，看向范承轩，目光凄凉又似难以置信。范承轩只觉得背上冒起一片冷汗，看着谭思齐，竟无言可对，原先种种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承轩，只要你说是假的，我就相信是假的，我们就去结婚。”谭思齐企盼的看住范承轩，直看尽他的眼底。范承轩只觉得胸口如被卡住一般，呼不进气也吐不出气，只有难言的疼痛，轻抚上谭思齐的头，终于只开口唤道：“思齐。”

“你说啊，承轩，你说我就信”谭思齐的语气哀伤而悲戚，只看着他，急切而期盼。

“思齐，是真的，你爷爷的事情是我办的。但是这与我爱你无关，这只是政治斗争，并不是针对某个个人，只不过这个人碰巧是和你有关系，如果我输了，那么今天躺在医院的就是我。”

谭思齐静默着，悲伤着，紧紧看住范承轩，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个恶作剧一般的玩笑。可是范承轩的话犹在耳边回荡，让她想骗自己都不能。

谭思齐终于低下头来，只听到身体某处传来破碎的声音，周围的喧嚣好像飘浮在空中一般，远远近近，听不分明，只剩下一地的悲伤与绝望。

她木然的转过身，机械的向医院里面走去，步伐虚浮，下脚不稳，摔到在医院的台阶下，坐起来，用手撑住台阶，好像磕到了膝盖，觉得某处很痛，可是又找不到具体的地方，只觉得全身都痛不可言。拼了力气，摇晃着站了起来，范承轩在身后托住她的手肘，将她在抱在怀里。可是谭思齐这样的冷，虽然抱得那么的紧，范承轩却还是只觉得谭思齐飘浮得让他抱握不住，明明还在怀中，范承轩却只觉得谭思齐离他越来越远。

谭思齐拿开范承轩的手，静静地说道：“承轩，我以为我之于你，会有一些不同的，其实，不是的，只是我自己高估了我自己，请你放开我，我要去看我的爷爷。”

范承轩抱住她不肯松开，谭思齐挣脱起来，用尽全力，可是他箍得如铁钳一般，谭思齐便放弃挣脱，只冷冷站在那里。

范承轩抱住谭思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做什么，他是只是觉得，这样抱着，她还在他的怀中，可是如果放手，那她就必然离去。

谭思齐抬起头来，狠狠盯住范承轩，盯着他的脸，似要在他脸上灼出火花。范承轩看着那目光，寒意从心底浸透出来，终于缓缓松开双手，轻抚上她的脸：“思齐，我等你回来，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谭思齐目光空洞，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管转过身来向秦祖新的病房走去，她转过身来，觉得满脸冰凉，伸手摸去，一脸的泪水，如同她满心的清冷。

其实细想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范承轩与秦祖新的事情并不是无迹可寻，只是爱情是一口深深浅浅的陷井，踏进双脚，谭思齐盲了视听，只有一腔爱他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