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36章 阵前谈判(下)（1 / 1）
第036章 阵前谈判(下)
一阵急促的号角，巴军迅速的后撤几里，号令整齐进退有序，片刻之间这峡谷山道就恢复了宁静，仿佛这里根本就不曾有过战争。
对巴盐古道来说，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但对巴国与龙锋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月亮带着浓浓的月晕散发出暗红的光亮，惨淡的映照着一切。双方一阵号角之后，立即退出了战场，留下中间一条三里多长的缓冲地带。此刻映着淡漠的月光看这血战一天的沙场，真是惨不忍睹。从峡谷的南端，绵延向北没有尽头，秦兵的尸体像割倒在田里的谷捆儿，有的地方断断续续稀稀落落，横七竖八撂着，有的地方挤成堆，垛成垛，斜躺着的、仰卧着的、半拄着剑僵跪着的、背靠背坐着的，什么样的千奇百怪的都有。古道两旁都被鲜血染成绛红色、刀、剑、矛、盾扔得四处都是，带着血污的战旗被挑在一枝长矛上，在晚风中无声的飘动……
一个时辰之后，龙锋与司马错这两个厮杀了几个月的对手，各带几名亲兵举着火把，在这个中间地段终于见面了。尽管一直是在对垒交战，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和一个偶像级别的人物直接对话，龙锋还是很有点兴奋。
“司马大将军！”龙锋面带微笑，望着正在打量自己的司马错，说道：“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真是情非得已。”这几句话到不是客套，龙锋确实对他是久仰。
这时司马错才知道，原来那个领兵埋伏、一招击杀车勇地巴国将军竟然就是巴王本人，此时的巴王已经全然没了战场上那种威猛绝伦的神态，站在自己面前神闲气定，笑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孩子气。司马错的心里极不是滋味，尽管眼前的这个巴王面上的笑容显得很诚挚。但他说出来的话语，自己怎么听怎么别扭。仿佛处处都透着讥讽地意味。于是，冷冷的说道：“说吧！怎么个谈法？”
“好！快人快语！”龙锋一笑即敛，正色说道：“上将军乃天下名士，战功卓绝见识非凡，依你看，这仗还打得下去么？”
此时，司马错心里已恢复了平静。显得从容不迫，说道：“你也是统兵之人，我现在处于下风不错，但现在这么个僵持不下地状态，你就笃定能拿得下来么？”
“拿不下来！”龙锋实话实说，也说的很坦然。.
自从和巴国开战以来，司马错就觉得自己一直被动，此时方觉得占了些许上风。闻言之后仰天大笑道：“你用兵精细，这是不错，但你犯了个大错，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秦强巴弱这是铁的事实，些许挫折对强秦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在你而言就容不的半点有失……”
司马错这副训斥学生的样子，让龙锋极不舒服，心想这家伙也太不识抬举了，于是打断司马错的话，声色俱厉地说道：“正因为我不容有失，所以被围困在这里的是你，而不是我！”
见巴王被自己撩拨得动了意气，司马错觉得心里舒坦些，嘴角略过一丝笑意。但随即一指这峡谷山道。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你选的好去处，确实是个天险。只是你万没料到居然会打成一个你我共险的局面。此时，我的两路人马正星夜驰援赶往这里，到那时，你还能说被围的是我么？”
龙锋听着这话，立即反唇相讥道：“那时是几时？小凉河、黑峡山两处天险我早已安排人员接待他们？即使他们及时赶到，我就收兵与你在丛林沟壑中周旋，在这里我就是坐山虎地头蛇，这千里巴地任我驰骋，即便以秦国之强，你又耗得起么？更何况，函谷关外东方六国虎视眈眈，秦王会给你时间么？”
至此，龙锋虽说未怒形于色，但语气却都冷似寒冰。
听着这话，司马错这才彻底明白了自己遇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尽管这巴王是意气之言，但从中听出他不仅对天下大势了然于胸，而且还知道进退，真要打成如他所言地那般，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但又不想示之以弱，只得干笑一声，说道：“既如此，还谈什么，你我战场上见吧！”说罢转身就走。
“司马大将军！”见司马错回头，龙锋冷笑道：“说个‘打’字简单，但我没有想到一个时常以国士自诩的人，居然只顾自己个人的名誉，全然不为对你寄予厚望的君王着想，但你既忠于秦王，就该为秦王着想。他谋的可是天下，难道你就愿意和我这么耗在这西南一隅？不禁想请教一下，你这究竟是尽忠王事还是为一己私欲？”
龙锋的这话一针见血，像一道惊雷闪电直击司马错地心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蛮夷之王竟有如此胸怀和深谋远虑，而且看待事物如此的透彻。这么些年来，连秦王也敬司马错三分，就连舌如利刃的张仪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狂放。
一时之间，司马错赫然变色，但又说不出话来。
见司马错如此模样，龙锋心里忍住笑意，正容说道：“好象有句话叫什么刀兵之争，邦交为先。我们何不坐下来谈谈，看看你要的是什么？我要的又是什么？不定就谈出共同点来，如何？”
司马错默默的转过身来，这几个月来交战以来，这巴王放回俘虏，处处留着余地，这么看来双方和谈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和谈，传开以后，那自己尊严和体面又从何而来。自己上疏三月之内扫清巴地，照目前看来，这个愿望不仅不可能，而且还有陷入苦战不得脱身的危险，再往下，即使打赢也已经没有什么功劳可言了，打败更是祸不可测，无论打胜或是打败前景似乎都一片暗淡。难道自己这一世英名就这么完了，思量着，心里竟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司马错深深的叹息一声，神情黯然的说道：“说说你的章程！”
“其实很简单，只要保持我领土完整，百姓不受伤害。至于称不称王，个人名义我可以不计较，对秦王我可以上表称臣，对将军我可以全你完胜之名！”这些，都是龙锋琢磨已久地东西，所以说起来胸有成竹。
“就这么简单！”司马错有些不敢相信，但转眼又觉得有些不对，略一沉吟，随即就发现问题之所在，缓缓地说道：“你这话自相矛盾，既然上表称臣，那这千里巴地莫非王土，又何来领土之说。你放弃王位，这巴郡太守我可以做主，除此，我不能答应你什么。”
龙锋语气坚决地说道：“王位我可以放弃，但领土却丝毫不容侵犯，至于说法，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游戏，我想这点难不到将军。如果将军答应谈，那么我们现在就两下罢兵，我可以归还战俘，掩埋死者；并派员赴咸阳谢罪请封，可以做到让秦人在天下人面前挣足面子；再礼送将军离境，我将亲自设酒相送，就是这些，我现在就等将军回话。”
司马错听了，半晌做不得声，他清楚地知道，这巴王提出的这个解决提议，其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但苦于某些东西又超出了自己的权力范围，顿时心下踌躇不已。
见他沉吟，知道司马错已然心动，只是还无法下最后的决心，于是龙锋望着司马错诚恳的说道：“我不惧战，想必将军已经知晓，但我又不愿战，大约将军还不知道。”
听到这里，司马错不禁愕然，说道：“此话怎讲？”
说了半天这半文半白的说辞，龙锋不仅觉得累而且还觉得没说清楚自己的意思，索性就干脆以蛮夷自居，直接就说开了大白话：“将军是志在天下，我只是想保境安民，你要是不好交代，我可以给你想一个名目。”
没有谁愿意自己打拼十几年的声名，就此毁于一旦，司马错当然也不能例外，此时他心里正是在想，究竟要怎样才能向秦王有个说得过去的说法，以掩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正苦于没有办法，忽然听见巴王有个主意，刹那间也是怦然一动，问道：“什么名目？说！”
大约是上将军做得久了，一时改不了毛病，司马错竟然是用一种对下属说话的口吻。龙锋见他这色厉内茬的样子，嘴一咧几乎笑出声来，忙又收敛了，正容说道：“一国两制！”
司马错的天分极高，一听就知道这名目定然能行，尽管还有许多细节需要磋商，但只要有了这个名目其余事宜就都好说了，思量一番之后，立即说道：“可以谈！但就这么谈么？”
龙锋一听呵呵一笑：“我可以命南面守军放行！”
“好！巴王爽快，我也不来虚的，我必须先禀报秦王，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事我大约还能作得了主，只是这期间须有两个月。”
“那我们就击掌为誓！两个月后我们再磋商细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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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记载巴国被灭的说法不一，但有一个说法是肯定的，那就是秦王给了巴郡最优厚的待遇，在所有三十六郡之中上缴的赋税最低，小马就拿这个来YY一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