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Chapter 19：Kill（1 / 1）

寂静的夜色。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古怪的魔药味。

校医院的灯已经关了，依旧可以辨认出的白色床单，白色床帐——在昏暗中显得灰白灰白，单调的令人想吐，就像是会想到握着新鲜的弗洛伯毛虫的厌恶感。

一张病床上是盖着被子躺着的Draco，他铂金色的头发露在白色的被单外尤其显眼。

Tom还没有睡，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右手托着下巴，左手转着一个水晶瓶子，里面装着暗红暗红的粘稠液体。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垂下视线，仔细地盯着瓶子看了一会儿，随手把瓶子塞进挂在一旁的袍子的口袋里。紧接着，他伸出食指，挑出挂在脖子上的东西——那个钥匙形状的小吊坠，藏蓝色和碧绿色的宝石微微闪着光。

“不装睡了？”Tom突然侧过头，将靠躺在床上盯着他手心的吊坠看的Draco抓了个正着。

Draco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很浅的红晕，这在昏暗的房间里几乎看不出来。

他确实一直在装睡，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看见他们听那只丑陋的——Draco在心底轻哼——家养小精灵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Potter莫名其妙地拉着那只家养小精灵——再次补充，卑微的——他们飞快跑掉了。

也就Potter会愿意去拉那种生物。

“很强的魔法波动。”Draco最终还是坐了起来，指着那个小吊坠说。

“Malfoy，这不是魔法波动。”Tom转了转他的小钥匙吊坠。

Draco不明白Tom的意思。

“它是一种生物的气息。”Tom把小吊坠塞进衣领里，“大概是一种恐怖的生物，”他停顿了一下，对Draco露出一个微笑，“我猜你不会想知道的。”

Draco莫名其妙地觉得那个笑容寒气逼人。

“你，和我的祖父有什么关系？”他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那句话他没有听错。

——“因为你的爷爷叫做Abraxas Malfoy。”

Tom认真地看着Draco半分钟，然后假笑着说：“你骚包的祖父，让我做你那个骚包的父亲的教父。”未来的。他在心底补充。

“……”Draco的面部表情出现了目瞪口呆地空白。

但几乎是立刻，Draco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冰冷而傲慢地看着Tom，“即便你的实力确实很强，也不允许如此侮辱一个Malfoy！”

标准的贵族，标准的Malfoy面具——甚至可以用量角尺测量。

只可惜，那是强硬伪装的面具，伪装的傲慢与强势。

Tom耸耸肩，心情似乎变得愉悦了一些，他嘴角掀起一个懒洋洋地假笑，“侮辱？你这样的Malfoy值得我侮辱么。Draco Malfoy，实话说，这个学期你的表现差劲的堪称家养小精灵，如果可以打分的话，我会慷慨地给你一个T。”

Draco紧抿着唇，神情开始变得阴郁，这让他灰蓝眸子显得更加冷酷——但更不能掩饰的是他苍白如纸的面颊和浓重的黑眼圈——简直是糟糕透了。

就如Tom的评价，这张面具并不能给Draco带来任何勇气。

“有意见？”Tom偏了偏头，“Malfoy，想做而不敢做，做不到而不敢拒绝。作为Slytherin的你——”他冰冷的微笑，“还没学会作为一个杀人的黑巫师吧。”

似乎是听到什么惊人的单词，Draco的手哆嗦了一下，瞪着Tom，语气变得凶恶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Tom近乎轻蔑地挑起嘴角，“很好，我拭目以待。”他停顿了一会儿，笑意变得挑衅，“别把自己的命玩死了，不允许侮辱的Malfoy先生。”

“你等着瞧！”Draco生硬地哼了一声。

Tom垂下视线，掩去眼底的意味深长。

无论是想要做什么，无论是不是真的要成为一个作恶多端的杀人黑巫师……

无论是不是消失柜，是不是准备侵入Hogwarts，是不是要准备杀死Dumbledore……

可别把自己的命玩死了了啊，Draco Malfoy——要知道你的命现在可是无比珍贵。

突然，猝不及防的，一道红光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击中Draco，他毫无预兆地躺倒在床上。

Tom一惊——立刻就反映了过来，“Lorraine（琉莉），你给我出来！！！”他的声线没有提高，可是偏偏从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呵呵……”空气里出现了一抹轻笑。

渐渐地，一个身影浮现在Tom面前——穿着银绿色的长袍的女孩浅浅笑着，一头浅金色的长发打着卷儿铺在地上。

“好久不见呐，Riddle，可还好啊。”Lorraine微微扬起脸，露出了一双深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流转着别样的风情，“你确定不对我用敬语么，礼仪，Riddle男孩。”

“还好？……如果那个不是昏迷咒，你就害死我了，Lorraine。”Tom看了一眼中了强力昏迷咒而昏厥的Draco，“这种情况下的礼仪就是没有敬语。”

“那就是你欠了命的Malfoy？如果不是昏迷咒，我可得准备挨魔咒。”Lorraine摊摊手，目光有意无意地滑过Tom的右手，袖口的魔杖已经露出了杖尖，“我可不喜欢你拿魔杖对着我。”

“你应该庆幸我确实辨认出了那是昏迷咒，我欠的不是他，是他们家。”Tom轻哼一声，把将魔杖收了回去，“怎么来这里了？”

“来探病啊。”Lorraine走到他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挑起床头柜子上的一个苹果，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你确定？”Tom有些无力。

“我特地挑没人的时间的。”Lorraine耸耸肩，咬苹果。

“你玩腻了？”Tom挑眉。

“一点劲儿都没有。”Lorraine说，声音清冷，“要不是碍于家规，我真想直接把他熬成蛇羹。完全不明白Slytherin……”她突然不说了。

“熬了也不能吃。”Tom倒没有在意，只是无奈地说。

Lorraine咬着苹果，“分割灵魂也不是没有人干过，但切成那副德行的，完全失去理智，简直就是一副熬制失败的魔药，熬成浆糊的魔药。”

“这真是个有趣的比喻。”Tom托着下巴，“你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啊。”

“生气？”Lorraine似乎听到有趣的词，“不，我怎么会生气。”

“所以你还是捣乱了？”Tom猜出了她话语后的含义。

“怎么会。”Lorraine浅笑了起来，像是个天真的孩子，“告诉你一个情报怎么样？”

“代价？”Tom立刻问道。

“嗯……”Lorraine舔舔唇，“一个灵魂，”她想了想，指向那边床上躺着的Draco，“他就不错。”

Tom有些吃惊，“价值一个灵魂的情报？”

“嗯。”Lorraine笑着点点头，那笑容里莫名的有些天真的残忍。

“不行。”Tom摊手，“这种交易我可不敢做。”他认真地看着她——因为他知道对方也是认真地——他提供不了。

Lorraine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Draco，“真可惜，我挺喜欢他的头发。”

“……和你相像。”Tom说。

Lorraine相当高兴地点点头，“他的灵魂味道比那个半死不活的半巫妖要好多了。”她的鼻尖微动，“挣扎，困惑，质疑，渴望，重负……”她的眼眸似乎散发出深紫色的光芒，在昏暗中那光亮有些吓人，“真是美味。”

“巫妖？”Tom抓住了她话中的词。

“哦，没什么。”Lorraine随手摆了摆，又把吃剩的苹果壳丢进垃圾桶，“那你要用什么换？”

Tom想了一会儿，“Slytherin的挂坠盒要不要？”

Lorraine一愣，“你有？”

“应该。”Tom点头。

Lorraine扬起眉仔细地端量了Tom一会儿，用依旧清冷无比的声音说：“他把自己搭回去了。”

“啊？”这回Tom愣了。

“我是说，”Lorraine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把自己拼回去了，黑巫师知道怎么把自己拆开当然知道怎么把自己搭回去。当然，灵魂的味道仍旧不完整，嗯……”她的手指按住下巴，“金杯，蛇，还有……”她回忆了一会，“不知道。”

“……”Tom无语地看着她。

“似乎还有个戒指，那个戒指看上去很眼熟。”Lorraine捏着自己的下巴回忆，“不知道他拼了几个回去。”

Tom皱起眉，“你是说，那三个魂器，他挑了其中的一两个拼了回去？”

Voldemort把灵魂拼回去了？

为什么？是发现了灵魂的问题，还是认为魂器不安全了？

“不知道，谁知道他是全拼回去了还是怎么样。”Lorraine依旧是事不关己的语气。

“……好吧。”Tom应答。

“不过他似乎最先想找到个日记本。”Lorraine无所谓地说，“不过没找到，为此把一个——”她伸手，优雅地一指那边昏厥中的Draco，“和他挺像，比他大很多的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反正一直在叫，吵死了。”

Tom立刻明白Lorraine指的是Lucius，“他有没有事？”

Lorraine看了他一眼。

“他也是Malfoy。”Tom扶着额解释。

“哦……”Lorraine勾起唇随意笑笑，没什么意味，“他的头发颜色很漂亮嘛，就顺手给他丢了一个治疗咒。”

“……”Tom完全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说什么。

Lorraine站起身，拖着她那一头长长的浅金色头发，“我先走了。”

她往窗口走到一半，又回头看Tom，“……理智恢复了一点哦，你要怎么办？”

Tom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个漂亮张扬的笑容。

那又怎么样。

Lorraine望着Tom那个笑容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免费的哦——”她的声音轻轻地，如夜晚的清冷，好看的唇瓣轻轻动了动，整个人消失在夜色中。

唯留下Tom微微睁大了眼，黑眸中仿佛猝然灼烧起明亮、耀眼的火焰。

他又一次挑出脖子上挂着的小吊坠，看了看。一分钟后他飞快地跳下床，跑出了校医院。

Tom跑过走廊。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五月的黎明来的越来越早。

远远地就瞧见那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还有那自天尽头而来的渐渐挥洒而出的万丈金光，美丽的不可方物。

他经过大理石楼梯，来到三楼空空的走廊，那中央竖着一个石头怪兽。

但随即他看见了另一个人——乱糟糟的黑发，蹲在石头怪兽前的Harry——Tom有些吃惊，“Potter？”

Harry似乎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很早就去找Dumbledore了吗？”Tom在Harry面前停了下来。

“……”Harry缓缓地抬起头，“预言——”他轻声说，声音麻木，碧绿的眸子从未有过的冷静与怒火并存，“那个预言——”

他的样子像是在这里蹲了整整一夜。

“什么？”Tom奇怪地看着他。

“泄露预言的人——”Harry嘶哑的声音冰冷冷的，冷静极致却又充斥着无处排泄的怒火，正如那双碧绿的眸子，充斥着仇恨却被生硬地压制，“我听到Sybill Trelawney（西比尔•特里劳妮——占卜学教授）的话——她做出关于我的那个预言的那天，一个年轻人撞开了她和Dumbledore谈话的房间的门……”

“是谁？”Tom蹲在Harry面前。

“藏起来，从钥匙孔偷听、自以为是、咄咄逼人的男青年——呵——”Harry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冷笑，脸上的表情却是空白的，没有丝毫的改变，“为什么Dumbledore还是能够相信他！？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相信他！？”

Tom意识到Harry指的是谁了。

“泄露预言——害死了我的父母——”Harry的双眼眼眶通红，可是没有流泪，脸色就像是害怕他成为Voldemort那样苍白得难看，“让Voldemort去追杀Potter一家……”

他在和自己搏斗。

“多么强大的大脑封闭大师，Dumbledore也相信他，留他在Hogwarts任教。”Harry的声音轻了下去，似乎是没有力气了。

Tom深深皱起眉，“Potter，你原来准备告诉Dumbledore的事呢？”

Harry安静地抬起头。

“……我……我和Dumbledore——争论了一夜……”许久——久到Tom以为Harry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的时候，Harry开口了，“我忘了……”忘了本来准备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自怨自艾？怪自己怎么不早点生出来去把那个偷听预言的人干掉？！还是怪Dumbledore不相信你？”Tom用力把Harry从地上拖了起来，“你是想现在给自己一个索命咒，还是你想现在给他一个索命咒！？”他把Harry的魔杖抽了出来放在Harry手心，“去做啊！Harry Potter！”他指着走廊对他咆哮，“去看看他会不会反抗！去杀了他啊！”

Harry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抓着魔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

紧接着，他神情恍惚地停了下来，扭过头看Tom。

“杀了他？”Harry像是迷惑不解地看着Tom，“杀了……他？”他的碧眸微微睁大，魔杖从他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Tom把Harry的魔杖捡起来。

“杀了他……我父母就会回来了吗？！”Harry像是反应过来了，高声反问。

“那你在又做什么？！”Tom的嗓音没有提高，但是效果和Harry差不多。

他们对峙了两分钟。

“你为什么要选择杀死Voldemort？”Tom说。

“他该死！”Harry愤怒地说——Voldemort不死，那么Harry Potter身边的人就会因为Voldemort一个个死去。

“那么……”Tom放缓了声音，“Severus Snape呢？”

“……”Harry那双夹着愤怒和冷静的眼眸瞪着Tom。

那么Severus Snape这个告密者呢？

“除了Voldemort，你是不是要，杀死所有食死徒？你是不是要，成为——Voldemort，Harry？”忽而落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的柔软的低哑嗓音那么轻，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