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有喜尚未知(1 / 1)
一滴滴,叮叮咚咚,似是水落之声,伸指是坚硬峭岩,鼻间是苔藓之气,四周绕身皆是阴冷阵阵……
究竟如何落到这么个境地的呢?
迷糊醒来,风姚费力去想却全是糊涂,她与无华共乘车而急行,一日忽而听得打斗之声估计是那七公子的仇人追来了吧?而后她觉着洛无华握紧了自己的手便猜测外头情形可能不妙,她想出手相助却又不知就里,再则重伤未愈也着实帮不了什么大忙。
再然后……
只觉兵刃阴冷之气呼啸,七公子不屑的冷笑,整辆马车近似腾空而飞般,却又立时坠落,呼喊不及出口,冰冷的水便层层涌入连呼吸都困难非常……
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何处呢?
风姚摸索着起身,幸而她失明多日,否则若是常人在身后不见五指的岩洞只怕更是举步维辛,行走了半晌正觉双腿乏力再难支持时却突然踩上了温暖的东西,一惊,一绊,向前倒去,一声惊呼,似摔在一卧倒之人身上,手掌急急摸着前头的人却寻不到脸,不知是谁。
“风姚?”缓缓的声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
风姚惊喜:“洛无华?”
一只柔柔的手伸来握住那被岩石划破满是伤痕的手,洛无华在黑暗中勾唇:“你没事便好。”顿了顿,这回甚至带了几分笑意,“姐姐。”
“什么时候还说笑?!”风姚气恼,却也不由放松了下来:“这是谁?”
“七公子。”
“他…死了?”
“若真是死了,这几个时辰一过在这阴寒之地岂会温热依旧?不过呼吸低弱,还在昏迷。”洛无华道:“我已将随身的伤药喂他吃了,幸好未被冲走。”说着将一小瓶递与风姚,“你也定受了伤,服下一粒,养会儿精神,我们才好寻出路。”
风姚不做犹豫当即服下,服下后才突而闪过一念,眼前这人似乎曾算计过自己,可又想算即便算计,都这境地还能如何?
“我们怎会……这里究竟何处?”
洛无华沉思道:“我们坠了崖,落入深潭,我亦是醒来后才觉到了此处,该是被水冲进来的,却不知出口何处了。”
一声叹息,两人一时皆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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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落不明?”阮霏雨狠狠:“你怎么办的事?”
武咏甚是委屈道:“原本都盯上了,不知怎么又……”顿了顿,眼一转,笑道:“不过听说他们后来跟,哦,追去时那马车掉落山崖想是活不了了。”
“想是?”阮霏雨冷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一大把年纪,这事还要我交么?”
那可是悬崖,怎么‘见尸’?武咏暗自腹诽却不敢明说,只能讷讷应了,见她脸色好些,才赔笑道:“外甥女,那上回我托你关于你那不长进侄子的事?”
阮霏雨眉头紧锁,沉吟道:“这事我放在心里也和夫君说了,可是近来……”本想说近来洛家已然渐渐被削去权柄,可又想岂能对这势力小人实话实说?转而似愤怨道:“只是这事是惹了民怨的,近来新王又重民生,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瞥着武咏不满之状,又道:“总之,这事我放在心里能害了自家人,论理那孩子太不懂事在牢里吃点苦磨磨性子也是好的。”
武咏扯笑应声,出门却呸道:“如今洛家王亲国戚更是显贵了能办不好这点小事,糊弄你爷爷!”但想着这事到头来也只能靠她,这气也说不得得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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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不力?”
金冠男子微微一笑,却令身旁素来亲近的禾远也不由心下一惊,陛下自得讯后边派了最得力的暗卫前去边境接应,不料却是这么个结果,如何不急怒交加?
屋内转了几转,近来愈发沉稳的卫黎修难得显出神魂不定,步一顿,挥袖一语不发往殿外而行,才出殿门,迎面正遇上一身淡黄锦缎,消瘦几分却更娇美动人的王后洛凝暇。
见卫黎修眉头深锁,略显不耐,洛凝暇双颊微红,不由尴尬,道其神色有异必定有何大事,但思及方得的喜讯并未如往常一样不做打搅,屈身行礼后,面脸都是藏不住的喜色,上前道:“陛下臣妾有事要禀。”秒目瞧了瞧四周又有几分害羞,垂眼低首,“能否与臣妾入殿……”
“王后。”
意料外的打断令洛凝暇一惊,抬头瞬间仿佛瞧见那双也曾柔情的凤目一道厌恶的锐光,冷投刺心,再去寻却仍是温和,便疑心定是自己瞧错了。
“朕有些急事要立时去与太后商量。”卫黎修命令自己冷静,眉宇温缓下来,上前握住那双柔夷,“稍候去王后那儿,可好?”
洛凝暇羞窘,只得颔首,风中独立,瞧着远去的背影甚是落寞,手缓缓抚上小腹,唇勾起欣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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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前我便知道此番怕是有劫,却不料原来竟这般凄惨,呵呵。”清越的声响在黑暗中,自我解嘲。
“出来前便知道?”听似懒懒的声带着几分兴味,“如何知晓?问卜算卦?”
风姚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可听过‘占星之数’?”
“你会?”无华挑眉。
摊开手掌任滴落透凉的水珠聚集掌心,“凤之族天赐神赋。”风姚笑了笑,那双不能视物的眸竟也显出几分亮泽来,“只是旁人却不知,这神赋不是平白赐的,御水、行火却要用选择相伴终身之人的权利去换。”
滴水叮咚,随着她轻轻话音起伏,“那些我都不会,却觉得自在极了,我只会‘占星之数’,奶奶说过那样便是不选族中人为伴也受不了大的责罚?”
原来凤族神力不是凭空虚构的,无华暗想,道:“责罚?什么责罚族规么?”
风姚摇了摇头,“不是族规,而是……天谴。”
“天谴?”
“是,凤族公主违此而国灭,世代中只要我凤族中人违此规莫不下场凄凉。”
无华冷笑:“如此说来,郛国灭了天羽岂非该万劫不复?”
“不是,天羽虽是凤族旁系却非若外界所传,其早已背叛凤族,不受神之庇护久已。”风姚叹息:“何况……我上回就对你说了,天下未到合时,三方之空各有其主星光芒正盛,伯仲之间,平分秋色罢了。”
“照你这么说倒是天下太平。”
不理会洛无华话中讽意,风姚低低道:“并非天下太平,三星交汇,可光耀大地,也可玉石俱焚,究竟如何我亦难测准。”
“呵。”无华勾唇,“这便是天意?”
微微倾斜,集聚的水倾流而下,风姚微笑:“天意虽可测,奈何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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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麻烦了。”
抚额吴昊唉声叹气很是头痛的样子,难得一筹莫展的样子令踏月而来的人挑眉:“能令你这副模样莫非是凤海要涸,天山要塌了么?”
吴昊一顿,而后笑道:“比那还麻烦。”
“哦?”鞨逸风貌似来了兴致:“那是什么?”
凑过去,极是神秘:“女人。”
鞨逸风一怔,神情竟是一凛,抓过那人简洁的领口:“她出了何事?”
“她?谁是她?她是谁?”吴昊狡点一笑:“我说的是一个貌若天仙,却绝狠无比的女子,委身后宫却不忘兴风作浪。”
鞨逸风的手一点点松开,似是松了口气,皱眉:“那人又有何花样?”忽而又是一笑,“不过让她折腾也好,否则那些天羽遗族便这么不声不响状若安安分分,实则心怀鬼胎倒确实也不便再去对付。”
吴昊心道,你就扯吧,这些年不是你处处施压故意逼反他们,由那年那场腥风血雨谁还敢不本分过日子?
面上却抚手赞道:“不错,果然见解独到。”而后又试探道:“不过星火足以燎原,当此之时你可万不能分心。”
“何时起你对我如此不放心?”鞨逸风冷笑,扬长而去。
背后吴昊却是轻吐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若非先前如此失态自己或许也就信了,手微微一抖白色碎如粉状的纸末散落。
低头苦笑,来日这人知晓自己瞒了如此大事,怕不是大发雷霆便能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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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姚!风姚!”
“啊?”迷迷糊糊,神思恍惚,只觉喉头干热的难受。
“你烫得厉害。”洛无华皱起眉,伸手去把她脉搏却是一惊,先前三番四次受伤已然加快了其体内原本并不厉害的伏毒,此番受阴寒之气高热便好似沸水加薪,在这般下去休说是这双目,便是性命也是岌岌可危。
“你放心。”无华沉默无语,风姚反笑着安慰:“我的命星虽是逢劫,却非陨落之时。”
无华却默不作声,良久叹息一声,无奈从头上拔下根毡子划开手腕,风姚只听耳边似滴水之声,许久,柔柔的手扶起自己将什么灌了进来……
此情此景,无华却是怔了怔,似乎不久前,又似乎很久前,自己也是这般,用自己的血去救一个人,当时心境复杂,却又何似如今?
归未迟,境已非……
昨日与今日,不过须臾,却任谁也回不到过去。
翌日,风姚醒来,不仅烧全退了,竟觉眼前模糊,似可隐隐见物不觉又惊又讶。一旁无华却未曾入睡一般,瞧她恢复了精神也不由欣慰,但闻其言能隐隐见物却也微讶,暗道自己的血不过能助他人克毒,当日那人内力深厚上要花时□□尽,何况如今风姚,百思不解,也只得认为凤族不同他人。
斜眼瞟了眼受伤略重尚未苏醒的七公子,想背着他终成拖累,一同耗在此处却也不是办法,若按自己打算自然是早早丢了这包袱,咳咳,不是,是先设法脱困再行营救,可……斜眼看了眼风姚,暗道还是作罢,正为难间,那七公子却是动了两动,渐渐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