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凌晓凡和张皓排的节目，经过两个星期的排练和师父张皓的耐心教导，终于成型了。
凌晓凡师父后来回忆说：“当时啊，和你第一次排的时候简直，想死啊！都怀疑这个节目能不能排出来。”当时张皓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不停的摇着头。
凌晓凡只记得当时张皓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看一下视频”，“可以了吗”，和“融入角色”。后来想想，她那时应该呆呆的杵在那里，一脸面瘫的念着台词。她语气里只有逗号和句号连个惊叹号都没有。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语气都是张皓一点点教出来的。
张皓真的是一个很负责的师父。
又是一个曲艺队开会的日子。没有找到教室，大家只好在户外站着开会。
“你们新生的节目排练情况我做了一下了解。我想说，很不好！”会议开始是乔逸一脸严肃的发言。
凌晓凡低下了头，一脸的忏悔。领导批评要作谦虚，虔诚状。但她头低的太深，正好站在她对面的领导乔逸只能看到乌黑的头发和中间的发旋。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有人的节目没有成型！你们说，你们在忙什么？”乔逸停下了，扫视了每个人一眼。
乔逸越来越像领导了。虽然他还没有养成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慢的习惯，但抓住了在重要句子后作适当停顿这一精髓。并且配以适当的眼神，给下面的人以威压感。
“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个学校的佼佼者，在各个组织中都很活跃，但是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我大一的时候每周40多节课，每天晚上都有晚自习，我还是系学生会的，你们有我忙吗？我那个时候每天中午和晚上下晚自习之后都抽时间出来排练，你们抽不出来时间吗？”说完，乔逸继续扫视每个人。不对，还没有说完。
“还有，我们大三的带你们，你们也要主动一点啊！难道要我们大三的求着去教你们吗？你们说，你们有谁主动联系过大三的？凌晓凡，你主动找过张皓吗？”
对于突然来袭的单独提问，凌晓凡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慢慢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主动找他？”乔逸继续发问。
十几年的中国教育都是老师说上课就上课，说下课就下课，老师教什么学生就学什么。哪有巴巴的走到老师办公室说：“老师，我们再加一节课吧”的道理。那样会引起公愤的！
凌晓凡当然不能这么回答乔逸，只好战战兢兢的说：“我怕他没时间。”
“你不问他怎么知道他没时间！”这种理由自然是一说出来就会被堵回去的。
“只要你们主动找我们大三的，我们都会很高兴的，只要有时间都会和你们一起排练的。”乔逸终于不再单独提问，又恢复了集体演讲。
他还抓住了演讲的另一个精髓，就是一话用不同的方式反复讲，且一遍比一遍讲的激情澎湃，让听的人热血沸腾。其实会后大家就记不得当时乔逸说了些什么了。只是当时觉得很感动，觉得应该好好排节目，天天听段子！为曲艺队的明天而排练！努力做一个对得起艺术团，对的起曲艺队，对的师父，对得起乔逸的“四对青年”。
凌晓凡眼里饱含着泪水，一脸真诚的听着他的演说。
其实凌晓凡眼含泪水的主要原因是，这个演说太长，她站的太久，腰痛啊！
她从那次经历后才知道原来站长了之后不是脚疼而是腰疼。
是谁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骗子！
她和站在她旁边的女生一边满脸感动的面朝乔逸，一边互相姐妹情深的把手伸到后面为对方捶背。乔逸一直说的很激动，没有发现她们的小动作。
乔逸开始靠栏杆上说，后来说的累了，干脆将他的塑料包扔在地上，盘着腿坐在包上，一脸激情的指点着他们继续说。
还好张皓看到她们捶背的这个小动作了。张皓皱了皱眉，对乔逸说：“说的够多了，你看他们女孩子都站得累了。”
还是师父贴心！凌晓凡当时对张皓的崇拜之情“嗖”的往上直升，甚至有谄媚的上前为他捶背，揉肩的冲动。
乔逸望了望他们又说了几句总结性的话，这个演讲才终于结束了。
“张皓，你也说两句吧。”乔逸说完对张皓说。
“该说的你都说了，我就不说了。大家开始看节目吧。”张皓只说了这么两句。简洁，直接，到位。
后来有新生说，他们谁都不怕，包括乔逸，但是怕张皓。因为他老是皱眉，而且话很少，说出的话都很精辟。
天知道，他皱眉只是因为乔逸老是说了他要说的话，话少是因为乔逸说完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什么“精辟”，也就净是些屁话罢了。当然，欺师灭祖的事情凌晓凡是没有胆子做的。所以，她只好让真相拦在肚子里。由着新生敬畏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第一个节目看谁的？”张皓问到。
“队长要做好模范带头作用，我们自然要先瞻仰一下队长的作品。”大家的答案很一致，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好好好！凌晓凡，我们两个先演吧。”张皓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可是，可怜的凌晓凡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张皓虽然还有其它的节目，但是都是和大三的合作的，难道让几个大三的来热场吗？当然不可能！他们都是慢悠悠的等着来压轴的。于是，凌晓凡就成了炮灰。
迷迷糊糊的凌晓凡只好扶着她那站酸了的腰，傻傻的跟在张皓的后面穿过整片人群。
“准备好了吧？”张皓回过头，问了问她。
她点了点头，然后学着张皓把手机拿在手上当话筒，跟着他又回头穿过一半的人群。因为要从上台演起。
虽然凌晓凡之前有过在大家面前表演的经验，但是，这是她第一个完整的节目。所以，她紧张了。
她的喉咙发出的第一个音是颤抖的，还好还能说出完整的话。她一边想着不要忘词，一边想着要做的表情。于是，表情大部分跟不上说的话的节奏或者干脆忘记要做什么表情
要融入角色，融入角色。她在心里默念着。
她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激动一点，谁知道情绪一激动了，手就跟着抖动个不停。只是一个十几分钟的段子，她却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急忙的跑回人群。
“哎，回来，还要听大家点评呢。”张皓喊住她。
她只好有些害羞的红着脸又站到前面去。
“还不错。就是表情还可以再丰富一点。还有眼神，眼神不要散，不要乱看，要和观众有交流。总体的不错。”乔逸说。
“你们也说说吧。”乔逸做完指示性发言还不忘提醒余下的人根据他的指示做拓展性发言。
后面发言的人具体说了一下她演的不好的一些细节。还有男生故意细着声音扮作女生为她示范。敬业态度逗得她小脸又飞红了一层。
大家叽叽喳喳的说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放她回了人群，审视起下一个节目。
后面几个仍旧是新生的节目。状况和乔逸说的一样，接下来的几个节目都没有成型，还有连词都没有记熟的，一紧张就更没法往下演了，所以后面的节目没有一个看完整的。
老生的节目也只是草草的过了一遍。
“今天节目就看到这里，大家回去多花点时间，多努力吧。”乔逸总算发话结束这个会了。
“凌晓凡留一下，其他人可以走了。”正准备赶快闪人的凌晓凡听到这句话几乎要崩溃。大会开完居然还要留下来开小会。
她还不至于是要老师开小灶专门教学的差生吧！凌晓凡在心里嘀咕着。
乔逸的话说完大家就陆陆续续的走了。也有几个老生留了下来和乔逸讨论节目问题，情感问题，人生问题……就是瞎扯淡！
乔逸眉飞色舞的和他们乱扯着，把凌晓凡完全晾在了一边。她只好发发呆，听他们说几句再发会呆。乔逸终于在一个回头的瞬间发现了凌晓凡。
“凌晓凡啊，我们团马上要办的舞蹈器乐专场曲艺队也要出节目的，我决定上你和张皓的节目。”乔逸说。
凌晓凡有些茫然的点点头，然后赶在乔逸回头之前说：“没有事了吧？”
“没了。”乔逸说。
“那我先走咯。”
“恩。”
凌晓凡赶紧甩了句“再见”就往寝室奔。
她那娇嫩的脚，娇嫩的腰，娇嫩的小脑袋都需要休息。
回到寝室她才发现刚刚乔逸跟她说的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舞蹈器乐专场只要一个曲艺队的节目友情出演，为什么偏偏选了她的节目啊？老生随便出一个节目比她的节目好。
不过，领导就是领导，永远不要妄图去猜测领导的想法。
舞蹈器乐专场很快就到了。
晚上的演出，但是凌晓凡下午就早早的到了后台准备。
凌晓凡一边跟同班的蓝蔚蔚说着话，一边任由舞蹈队的漂亮学姐们在她的脸上涂抹。这次是正式演出，她们是不会同意凌晓凡素颜出现在舞台上的。而且，美女的决定凌晓凡是永远不会违抗的。
“我们用这个亮一点的眼影好不好啊？”美女软软的声音飘过来。
“好。”凌晓凡全身都酥了。
“来，嘴巴轻轻抿一下。”
凌晓凡乖乖的动了动嘴唇。
“我最喜欢你这样听话的模特了，像个娃娃一样。”美女笑得很灿烂。
这样看着给自己化妆的美女真是一种享受。
由于是舞蹈器乐专场，曲艺队的队员大多只需要来当观众，不用来的很早。队里跟凌晓凡一起到礼堂的就只有乔逸和张皓，但是他们都在忙着布置舞台，调试音乐，做整场晚会的统筹工作。
画完妆之后凌晓凡就没事可做了，只好戴上耳机一遍一遍的看着节目视频。
“凌晓凡！”
听到叫声，她慌忙摘下耳机，望着眼前的人，乔逸。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乔逸问。
“恩。”凌晓凡点点头。
“有信心吗？”
“额……有吧。”她弱弱的说。
“什么叫‘有吧’，把那个‘吧’字给我去了。有没有信心啊？”乔逸又大声问了一遍。
“有。”她用肯定的语气答到。
乔逸眯着眼睛笑着说：“不要紧张哈。”说完就到前面忙去了。
看了太多遍的视频已经不想再看了，凌晓凡只好静静的发着呆。
还好到五点多的时候陆陆续续有曲艺队的人过来帮忙了。她的第一个搭档姚娜还细心的给她带了晚饭，而且是北区的包子。看着姚娜递过来的袋子她的眼睛都笑弯了，真想把善解人意的姚娜拽进怀里狠狠地亲一口。不过，眼下，好好地啃包子才是正事。
她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幸福的的笑出声了。
“就那么好吃吗？”姚娜看到她不停傻笑的样子也乐坏了。
“恩恩。”她用力的点点头，“你吃过了吧？”
“恩，已经吃过了。”
“那我就不分给你了。”
姚娜：“……”
她完全没顾姚娜头上的一道道黑线，吃的更欢了。
“真拿你没办法。”姚娜摇了摇头。
于洋，李小蕊，朱聪也陆陆续续来了。
于洋盯着凌晓凡从上到下看了半天，说：“这画上妆之后就是不一样啊！真漂亮！比姚娜漂亮多了！”
姚娜瞪了他一眼，他装作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叫着：“不行！不行！我要换媳妇儿，不要姚娜了。”姚娜和于洋在排一个节目，演的是一对夫妻。
“你们看我们俩儿合适不？”说完就拉着凌晓凡蹦跶了两圈。蹦跶到姚娜身边的时候，姚娜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吃了痛于洋这才安生一点。
他们围着凌晓凡说说笑笑些有的没的，还有一些鼓励，加油之类的话就到前面礼堂去帮忙了。
张皓一直处在忙碌的状态，凌晓凡只好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等着演出开始。
凌晓凡的节目时第三个，很快就到了。
张皓拿了只调好的话筒递给凌晓凡。凌晓凡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脸，上台。凌晓凡一边走上台，一边笑容可掬的小声说了句“台下都是猪。”
哗哗哗……
观众朋友们极其配合的在第一个笑点那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发自肺腑的笑声时。听到掌声的凌晓凡硬是楞了一拍。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最后她和张皓还有一小段唱，当她们两个音痴扯着个破锣嗓子乱吼一通的时候，台下居然掌声，笑声更热烈了，观众的热情让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演出总算顺利结束了，凌晓凡顶着个小红脸傻笑着下台来了。
她休息了一下就溜到前台看节目去了。
李小蕊，朱聪还有曲艺队的其他人都在前面看节目。看到她过来一个个都拍着凌晓凡的肩膀，摸着她的头夸得演得好，为曲艺队争光。她的嘴巴早就笑的合不上了，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形，骄傲的小尾巴摇了摇。
被人夸奖的滋味就是好！
晚会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到了散场的时候，艺术团的人自然是要留下来的。大家嬉闹着打扫卫生，整理场地，拍合照。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喊的是“乔团坏不坏”，“乔团傻不傻”，“演出好不好”大家答“坏”，“傻”，“好”。也不管喊出的字是不是符合微笑的嘴型。
乔逸说，无论你在台下流了多少汗，挨了多少骂，熬了多长时间，只要站上舞台，站在灯光下，你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会愿意留在这个舞台上燃烧自己，你会爱上这个舞台。
李小蕊说，你站在舞台上看到台下观众因为你的几句话在那用力鼓掌，在那傻乐呵，你就觉得什么都值了。我们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才能动动嘴皮子就能让那么多人喜欢你。
他们都是深深地爱着这个舞台的，发自真心的。
凌晓凡并没有多爱这个舞台，在台上的那一刻她是兴奋的，可是这个兴奋来得快去的也快，没有一丝和一秒的被带到台下。但是她爱是这个团队，这个团队里的每一个人，所以爱他们爱的这个舞台。
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打开“四重奏”的群。凌晓凡的闺蜜群。
凌晓凡：今天我舞台处女秀哦~
夏紫紫：撒花~
安柒柒：鼓掌~
凌晓凡：可惜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我生命中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们都没有在我身边见证。哭~
安柒柒：就不要矫情啦~赶快传几张照片给我们看看啦~当然咯，有视频更好。
夏紫紫：就是！就是！快点！快点！让凌晓凡们一起见证舞台最囧时刻，哇哈哈~
凌晓凡赶快拖了几张勉强能见人的照片发到群共享里。
陌晗：晓凡，你果然是囧囧有神！
安柒柒：跟你搭档的居然是位男士！！！他实在是位内心强大充满爱心的伟大人物！
夏紫紫：向他带去我最诚挚的的问候！感谢他为伟大的救济凌晓凡女士任务做出的巨大贡献！
凌晓凡看到他们为了打趣自己而努力抬高张皓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别扭。
凌晓凡：得了，那是我队长，就一平庸猥琐男，你们谁看上就收了吧，那我以后在演艺事业上的前途无限宽广啊。
安柒柒：……
凌晓凡：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累死了，我先下咯~
收到群里面挥手，再见之类的回话，凌晓凡就下了线，关了电脑。
她就这兴奋的劲给苏志远发了条短信。
我今天参加演出的，很成功。快祝贺我吧！
收件人：苏志远
再不主动联系苏志远，估计他都要忘了凌晓凡是谁了。
她真的太累了，发完短信往床上一倒，很快就睡着了。
祝贺
发件人：苏志远
第二天一早还没有从起床气中缓过来的凌晓凡看到短信，差点没把手机砸了。
苏志远的短信比凌晓凡的脸还面瘫。
凌晓凡的处女秀后的曲艺队会议上，乔逸把凌晓凡定性为新生上进典型，拎了出来，大肆表扬了一番。不骄不躁，沉稳大方，踏实进取等四字真言往凌晓凡身上压了一堆。结尾，对着所有新生总结了一句：只要你们也认认真真的排练，积极上进，老生肯定会给新生上台的机会的，所以新生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巴拉巴拉之类。
轮到张皓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凌晓凡，你以前有没有上大台演出过啊？”
究竟多大的台子才叫大台？这是个问题。以前学校里组织个演讲，朗诵大合唱凌晓凡当然是参加过的。但是演出曲艺节目绝对是没有的，所以凌晓凡摇了摇头。
张皓见此立马接着说：“你们看，人家第一次演出就这么自然，大方，这都是平时排练下了苦功夫的啊……”张皓逮着这个机会再接再厉的将凌晓凡狠狠夸了一通。
凌晓凡只好一直低着头，作娇羞状的对着手指，从头到尾都不敢把头抬起来，生怕对上来自四面八方的灼灼目光。
手指戳着戳着也想通了为什么boss要她这个新人上节目。
第一，张皓是队长，自然要选他的节目；第二，锻炼她这个新生蛋子；第三，告诉所有的新生，只要认真都有上台机会；第四，让观众适应新面孔。第五，第六，她暂时没有想到。
Boss都是腹黑挂的！
虽然凌晓凡已经是曲艺队的一员了，但是她对曲艺队的认知始终有偏差。
曲艺队就是一部一路清水，甜蜜到底的小白文，怎么样也修炼不成八点档的家庭伦理情爱纠葛阴谋争斗的年度大戏的。
老队员们看到凌晓凡甚觉欢喜，大呼后继有望，只想掐掐她那水灵的小脸蛋。新队员觉得凌晓凡也算为他们得了个开门红，为他们以后的新天地开了个好的序章，只想同这人畜无害的小身板多亲近亲近。
所以整个队里除了凌晓凡为这独苗苗的表扬惴惴不安之外都和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