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初长成 箭在弦发（3）（1 / 1）

罗衣脆，轻襟薄，风吹柳堤见西坡。笛声碎，锦瑟悲，啾啾飞雁何时归。

寒风紧，残叶殇，落雪无垠夜不央。酒未到，泪千行，百转千回绕愁肠。

沐浴后墨舞对镜精心装扮着自己的容颜，她想着方锦见到她时的表情，他会不会被她的美丽惊到，不会不会，他一定还是那种书呆子的表情，然后不去看她。墨舞一边梳妆一边痴痴的笑。她不知道她现在的神情像极了小女儿初会情郎时的傻傻憨憨的样子。

今晚天上没有星辰，漆黑安静。她怀着紧张和喜悦的心情来到义父的晚宴。晚宴很简单，只有几个义父的亲信和他们三个人。墨离一直心不在焉的坐着，直到墨舞的出现，他在空白几秒后欣喜的冲她微笑，她今天真美。墨舞看着已经入席的总人，她在寻找方锦的身影可是环顾一周后也没有寻到。墨舞想今天他没来?可是他是义父最亲信的人，怎可能不出现。他一定是来晚了。

和亲王看着人都到齐了，便举杯道：“今天是为我的三个好孩儿学成归来而接风洗尘的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定要尽兴而归。”然后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尽。

众人一起朝着和亲王举杯敬酒，然后向墨离墨然墨舞敬酒说着祝福迎合的话，墨舞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她在意的只是为什么方锦没有来。

和亲王注意到今天的墨舞是经过精心妆扮的，但是她却一直心不在焉，伸手拍了拍墨舞的肩“舞儿今晚是为你们接风洗尘的家宴怎么不喜欢？”

“义父，孩儿喜欢这家宴，孩儿是在想方军事为何没有来？”墨舞不想在这样被动的等着，她现在急切的想知道他在哪。

和亲王看着这个一向淡漠的她如今为了方锦脸上竟有一闪而过的急迫，握拳的手紧的出了青筋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舞儿，方锦他死了。当年他把你送去暮楚教后，便开始去霞云两国游说和我国组成统一战线抵挡朝国的侵略。在他成功游说各国后赶回我国的途中染了瘟疫，客死他乡。”

墨舞在听到他死了三个字后大脑一片空白，他死了，不……这不是真的。他虽然清瘦但是他是会功夫的。他的功夫绝对不输给义父，他怎么会得瘟疫死了。不会的，义父在逗她。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一定是怕她长大了纠缠他所以他和义父一起骗她。方锦，那个我这十年日思夜念的男人怎么可能死于瘟疫。她不信……

和亲王看着面无表情的墨舞，不在言语。

在听到方锦死去的消息后墨舞就没再说过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杯中的酒。明明是烈酒可是为何她却喝不醉，她还能感觉到心的疼痛。晚宴吃到亥时结束，她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到那个当年他教他们学习兵法谋略的书房。

风吹了乱墨舞的满头青丝，泪沿着她精心装扮的脸颊缓缓流下。她推开书房的门，坐在她当年坐的位子抬头看着漆黑的屋子。

“小姐，兵法谋略不适合你。”那个清瘦书生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墨舞的耳边。墨舞伸出手想去抓住他骨骼分明修长的手指，可是刚刚伸到半空的手却停住了。方锦你真的不再了吗？你不想等我长大吗？你知道我盼着和你重聚的这天盼了多久吗?方锦我恨你，你竟然敢就这样离开。你知道我的这里有多痛吗？墨舞用拳捶打着自己的心口。

夜色漆黑，墨然看着天色今晚怕是要有一场大雪。墨然依旧坐在屋顶吹着箫，箫声凄凄婉婉的诉说着谁的哀愁。

雪，飘飘然然的开始落。然后漫天飘满银白，墨舞跌跌撞撞的走出书房把自己浸没在漫天飞雪中。方锦，下雪了。这是你对我传达的话吗？墨舞在雪里开始舞起当年她学的那支飞天舞。飞天舞步曼妙多变。跳舞者身段必须柔韧灵活，墨舞喝的大醉舞步有着些许凌乱。但是更显得空灵飘渺。教她的师傅说，这个舞是舞给心爱的人看的。她要舞给方锦看，方锦你看见了吗？我在为你而舞。墨舞穿着白色的云锣纹衣裙，衣袖很是宽大跳起这种舞犹如为舞者配上一双翅膀。随着墨然的箫声，墨舞尽情的舞着。

墨离在远处看着墨舞的舞姿，他只觉得她好像是雪的女神，她就要和雪混在一起然后一起消失。她太美了，带着随时从他身边消失的美丽。他怕他抓不住她，他想把她囚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墨离看着忘情舞着的墨舞，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接天上的落雪，好像雪就是墨舞。这样就可以离她更近一些。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整个霁国都沉浸在一片银装当中。正午，和亲王把他们三个叫到书房。墨舞的头还有些昏沉，上一世她号称千杯不醉，可是这一世的身子不知为何喝些酒便会宿醉。

和亲王看着坐在下首的三个已经长大而且各有千秋的孩子，心中甚是欣慰。“今日为父把你们叫来是要给你们一个任务，虽然你们昨日才回来但是这件事为父只能信任你们。”

墨离墨舞墨然异口同声“义父请说。”

因为雪的关系，书房里异常明亮每个人的表情和亲王都尽收眼底。他等他们长大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他们是他手中的利刃现在终于可以出鞘染血。

“十年前我国经历一场长达4年的大战，那时你们都已被我送往各国学武不曾知道那场战争如何惨烈。先皇在那场大战中因病魔缠身而驾崩，新皇年幼登基国内动荡边境不安。为父不得已暂代摄政王辅佐新皇，平定边境镇压国内造反诸侯。而如今新皇已经成年为父也不必再当摄政王，但是为父深怕别国暗害吾皇。所以为父希望你们能帮我守护吾皇，当吾皇的贴身侍卫寸步不离。”和亲王淡淡的扫了眼坐下的三人，接着道“吾皇已经同意墨然为御前带刀侍卫，墨然明日随为父一起觐见圣上。”

墨然起身拱手“儿臣遵命。”

“墨舞，你是女儿家为父怕是要委屈你了。”和亲王看着脸色微有些苍白的墨舞继续说道“舞儿，明日你便开始照顾圣上的饮食起居吧。正好你精通药理，可以防止别人在食物中下毒。只是要降低我舞儿的身份，因为这个职务类似宫婢。舞儿可愿意胜任？”

“儿臣一切都听义父安排。”墨舞心知不愿意又能如何。

“好，明日为父便安排你入宫。”

“至于离儿，为父还有别的任务交予你做。你暂时去边境军营里历练，那里定能有你施展手脚的天地。任将军会在那边接待你，你要好好向他学习。虽然现在是边境安稳但不保证哪天会再次爆发战争。离儿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墨离本想可以和舞儿公事，没想到轮到他时却被派去边境军营。他从小就想带兵打仗，驱除番邦保国家兴安。可是，现在听到这个任务却没有一丝兴奋，一想到又不知何时才能在见墨舞他是心便狠狠的刺痛。可是面上他却什么都不能表露，义父带他恩重如山，无论什么命令他都会尊崇。

墨离扫了一眼墨舞然后朝义父拱手一拜“儿臣定不辱义父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