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少时光 懵懂情意（3）（1 / 1）

一路走来，方锦对墨舞的照顾都可说是无微不至。他们从不住在客栈，方锦说过，人有时比野兽更加可怕，而且还是一群饿疯了的人。他们常常住在参天古树旁或是废弃的洞穴里，方锦总是把身上的单衣脱下披在墨舞身上。即使住的地方并不舒服，可是墨舞觉得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旁，她就总是能安心的入睡。

来到暮国后，他们便不再露宿野外。暮国并算不上富裕，但是与霁国相比可说是强上很多，至少这里的人民丰衣足食。方锦带着墨舞来到一处客栈住下，明天他便要把她送到那个楚暮教去。墨舞把整个身体沁在沐浴的大桶里，明天就要和他分开了。

洗完的墨舞看着床上放着的一套崭新的桃红色的女孩衣服，心里暗暗好笑。这是离别时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么。

第二日，墨舞穿着新衣服，扎着两个羊角辫牵着方锦的手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楚暮教。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接待了他们，老者接过方锦递上的信后道“我去拿给教主，你们稍等。”

墨舞有些好奇的看着屋子的摆设，心道这里的屋子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有种与四周的崇山融为一体的感觉，真是个雅致的地方。方锦握着墨舞的手“舞儿，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方锦，你会来接我回去吗？”墨舞喜欢叫他的名字，她不想与他有那么多称呼的束缚。

方锦点点头，然后轻轻怕着墨舞的头。和蔼的老者回来，用手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这个孩子以后就留在这里吧。”然后他从方锦身边牵过墨舞，方锦又对墨舞叮嘱几句后便离开了。

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墨舞的视线里时，她的心脏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抓住那般窒息闷热。短短的相处时间，她何时开始对他这样依恋。孤独的心理好似又抓到一丝温暖，那丝久违的温情却如此短暂。方锦，等她长大好吗？墨舞心里默默的询问着不知身在何方的人儿。

自从方锦送墨舞到楚暮教后便再没出现过，每每夜深她总是开始想念方锦。墨舞的灵魂是二十四岁，她知道她喜欢上他身上的那股子清淡倔强的劲。她有时开始幻想如果在上一世她能遇见他，她还会选择死亡这么不堪的逃避么？

雪纷飞落在墨舞现在住的别院内。楚暮教就像一个山寨，坐落在暮国的崇山峻岭当中。她来到楚暮教的这些天，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很友善，这里的人都是一群单纯的热心的有些各自的怪癖的人儿。他们教她识别草药，教她认知人体穴位与奇经八脉。墨舞每日除了随他们去采摘草药和医治得了各类怪病的动物，便是给一个叫暮雨的孩子讲故事。暮雨今年只有4岁，是被暮长老捡回来的。他不会说话，但是却认得很多字，长老说他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导致不愿意讲话。没人能治得好，除非他自己能走出心里的阴影。墨舞觉得他和自己很像，她想帮助他走出阴影。

“那些鸭蛋一个接着一个地崩开了。“噼！噼！”蛋壳响起来。其中有一个大的鸭蛋还没裂开，过来很久那个鸭蛋也裂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很丑的小鸭子，他们都不愿意和她玩…………后来她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天鹅。从此开始了幸福的生活。暮雨知道么，很多难关我们只要咬咬牙挺过去了，前面的一切就都很美好。就像丑小鸭，她刚出生是那么丑大家都不理她，可是熬过去了张大了不就一切都好了么。暮雨不要总把自己锁在那个阴影里好吗？”墨舞看着蹲在她身边这个小小瘦瘦的孩子。

暮雨拿起身边的小石子在地上一笔笔的写着“因为她是天鹅，而不是鸭子。”

“暮雨，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天鹅呢？”墨舞掰过暮雨的身子，看着他的眼睛。“暮雨长大了也一定会是天鹅的。暮雨，人都会遇见很多困难的。你看你还是很幸运的，不管你原来遇到了什么但是你现在身边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我们都希望你幸福快乐。你还这么小，以后一定会比现在幸福的。姐姐向暮雨保证，暮雨以后会变成最美的天鹅。”

暮雨瞪着圆圆的眼睛像受伤的小鹿般看着墨舞，然后扑进墨舞的怀里。“乖雨儿，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不要忍着，除了姐姐不会有人看见的。”墨舞轻拍着暮雨那微微发抖的身子。

“呜呜……”怀里传来暮雨的哭声。

暮雨，你真的好幸运，有这么多的人帮助你关心你。你知道吗，如果在我最最难熬的时候有人能伸手，即使轻轻的握我一下手给我一丝丝的鼓励，我想我可能也会咬牙坚持的挺过去。暮雨，你要坚强。

夕阳下沉，把小山丘上的两个相拥的小小身影拉的那么长，夕阳给他们身上撒上一片红晕。暮楚天远远的看着这两个娃娃，眼里闪过那一抹说不明的意味，好似看着他们自己沉浸在了一段相似的过往。

从丑小鸭的故事以后，暮雨变的开朗许多，也更加依赖墨舞。但是他依旧不开口说话，却开始和墨舞一同学习用药和医人。从那天以后，楚暮教教主暮楚天开始亲自教导他们。暮楚天长的很年轻，披散着一头银发，宽大的锦袍随意披在身上，拥有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白。墨舞刚见到他时大脑空白五秒钟，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无论是现代还是转世到这里，她见的不是像墨离墨然那样和她一般大漂亮的娃娃，便是义父方锦那样三十而立的男人。都不曾有他这种风华绝代。后来她才知道，暮楚天和她的义父一般年纪。

暮雨在旁狠狠的捏了一下墨舞的手，墨舞才从当机的状态下反应过来，上前敬茶拜师。从那以后，墨舞每次见到暮楚天时，暮雨都时不时的看看身旁的墨舞是不是又在当机状态。

日子就在这种学习、当机、学习的平静里一天天的度过，墨舞开始迷恋上这里平静而温馨的感觉。她有时都快忘记了她还有一个想要当皇帝的义父，还有两个孤独的少年在开满桃花的院落习武识字。她只是偶尔会怀念起他们，怀念起那个承载了她一年记忆的院落。最多的时候她是和暮雨还有暮楚天在一起的，看着暮雨慢慢变的俊秀坚毅的脸，她会想起那个清瘦的方锦，那个第一个给她温馨的男人。

五年转随即失。这五年因为得了暮楚天的真传，她和暮雨的医术成了这个教里最出色的。这五年暮雨依旧不曾开口说话，墨舞也不再勉强他。即使他不说话，墨舞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就像了解自己一样的了解他。他们好似真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印了那句古话惺惺相惜。他们开始培养自己的宠物，这个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宠物，这里的宠物必须都是具有毒性的。他们开始学习用毒。

培养宠物很难，把一些都是剧毒的虫子放在一起，最后留下的便是自己的宠物。然后是驯化宠物，你要和他建立一种信任和一种只有你们能听懂的语言。然后要练到他的毒只有你可以解，其他人都解不开。这便是一个完整意义上属于你的宠物。

墨舞最后留下来的宠物是一条银蛇。这条蛇通体银白，蛇头正中有一条金黄的花纹墨舞叫它小白。她本来想很多威风的名字，可是最后她还是用了小新养的那只狗的名字，她觉得这个名字平易近人有效的减少了她看着这条蛇的紧张感。暮雨的宠物是一只巴掌大的花蜘蛛，蜘蛛身上布满淡红的花纹暮雨叫它啊舞。

“雨儿，为什么叫它啊舞啊？每次一想起它的名字感觉就像是在说我一样。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可怖么？”自从暮雨那只大蜘蛛叫啊舞后，墨舞就觉得特别不爽。

暮雨冲着墨舞笑着眨眨眼然后扬长而去。“臭小子，你是在撒娇吗？”墨舞看着暮雨的背影一阵恍惚。五年了，暮雨好像长大不少了。这些年，方锦你过的好吗？娶妻了生子了吧？这些年王府从来没有派人来联系过她，师傅暮楚天也从没和她提过王府的任何事，但是她总觉得她这么悠闲的时光怕是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