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1】(1 / 1)
上班的时候,我总是避免跟程光亮出现在同一个办公室,大家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这是明摆着的,新欢旧爱在一起,每一个都是刻骨铭心,但是又阴差阳错。
“你说,最后会怎么样?”我蹲在厕所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进来,听不出来是谁,不过,厕所是办公室女人的八卦集中地。
“估计就这么下去了,想想苏言也挺可怜,斗气斗到跟程光亮真的分开了,好不容易程光亮回来了,又多了个宋微微,那边李想又逼婚……”
“不过想想,她命多好,我倒是想轰轰烈烈一回呢,没机会。”
“你去死吧,还轰轰烈烈,你有人家家里传奇么,人家哥哥是大明星!”随着哒哒哒的小跟鞋,这两人走了。我在里面坐着差点儿起不来,这话说得跟小钢针一样,直捅我肺管子。突然很想哭,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全都跟我过不去。很明显,程光亮在我心中总会占到三分之二,但是李想又是那么无辜,如果能回到过去,我真的不想将他拉进来……
出了洗手间,我晃晃悠悠地上了天台,靠在栏杆上往下看。有时候压力大了我就到天台上站着,幻想着自己往下跳,然后再想想除了父母,朋友中又有谁会在葬礼上大哭,或者,能有谁会为了我偷偷掉眼泪……
“你想什么呢?”一双手揪住了我的领子,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在栏杆上靠得太久,我差点儿翻出去,吓死我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这个人的脖子,深深地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
“谢谢……”抬头才发现揪住我的是程光亮,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从相识、相恋到我们第一次的争吵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一瞬间两双眼睛充满眼泪,谁都没有说话,紧紧地抱在一起,我以为这会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因为我们是那么的悲伤。
“你会结婚吗?”我坐在排风口上。
“会,她哥哥为我而死。”程光亮站在我旁边,“你会结婚吗?”
“我也会,我欠他太多。”
说完这段话后,我看着程光亮,他也看着我,大家都笑了,脸上的泪水还没干透,涩涩的,绷着我的脸,很不舒服。
李想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到了下班时间了,他一直没看见我。我告诉他让他先帮我收拾好东西。程光亮看了我一眼,他说自己再待会儿,其实我知道他是怕跟我一起下去被人碰见说闲话。如果李想没有打来电话,我想一直这么待着,越久越好……
“最近你魂不守舍。”刘赫突然趴在我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差点儿吓死我,当时我正在给丢丢剪毛,一哆嗦给它剃了个小平头,导致它后来出门别的狗都不答理它,嫌它难看。
“一边去,你把自己弄好了,比什么都强。”我白了他一眼。
“哎,过几天相亲一起去吧。”刘赫接过剪子继续剪毛。
“又去啊?怎么着,齐大姨出院了?”我打开一听可乐。
“你别咒我啊!盼我点儿好成不成。”
刘赫说这回这个是他的一个忘年交介绍的,这人有六十岁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喜欢刘赫,老是乐意帮他。不过我听圈里人说他是同性恋,当年可是小道新闻满天飞,说是老色魔看上了小演员,不知道谁是谁非。闹得我爸直抽抽,他就看不得这个,每天严格检查刘赫有没有什么不正常,恨不得帮刘赫洗澡。其实娱乐圈么,总是以讹传讹,人家老先生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不过是看着刘赫跟自己当初的时候很像,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大家有点儿共鸣而已,哪知道叫媒体说得那么邪乎。
这个老先生真是一等一的人品,对刘赫是没话说,我家里有什么事都来帮忙。当年我爸爸差点儿中风,就是他给介绍的大夫,听说早些年是宫里的御医传人,愣是用中药把老头子调理好了,所以我爸爸特不好意思,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看刘赫这会儿是玩真的了,忘年交都出马了,唉……焉知非福啊。
“妹妹,这边!”我到王府的时候,老先生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们呢。他总是叫我妹妹,我听着怪别扭的,刘赫都不这么叫我。
“刘赫停车去了。”我从包里掏出一罐上好的普洱,“这是我上次出去玩的时候带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送给大哥,我知道你喜欢普洱。”因为是我哥的忘年交,他非让我跟着刘赫一起叫大哥。其实我想叫他爷爷,不过都忘年交了,是该叫大哥的,再说,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
“嗬,我就知道我妹妹最好了,这回给你哥找个好的,特温柔!绝对是好人家,搁早些年就是大地主家的小姐呢,那气质绝了,跟画上似的。”他高高兴兴地拍着腿和我说。
“是啊,那不错。不过,大哥呀,你不是不知道程盈盈……那个,咱都是为了我哥好,是吧?……那姑娘不介意吧?”其实我是想说干脆你找个理由就说姑娘没来完了,但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再说,我也开不了口啊,传到刘赫耳朵里他不得跟我玩命。
后来我在大哥的介绍下看见了那个女孩,女孩名叫赵莹莹,名字和程盈盈配得够绝的。那女孩真是惊为天人,完美得我无话可说,文文静静的很懂事,而且亲和力无人能敌。左晓洁就够自来熟的了,但是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特别假,而这个姑娘给人的感觉真得很,就像一块大玻璃透透亮亮的,照得你又不晃眼睛,就是感觉很舒服。
“怎么样?”回去的路上,刘赫问我。
“我无话可说,完美无缺。”我看着前面,“但是……哥,你知道完美无缺有多可怕吗?”
“什么?”刘赫停下车。
“呼……”我长叹了口气,“那天我跟程光亮在天台哭了很久,哭他,也哭我自己,更是在哭完美无缺。”
我很平静地跟刘赫说,其实我现在后悔了,但是大家都回不去了,程光亮身边有宋微微需要照顾,而李想的完美无缺让我不能愧对他。有的时候,太完美了让人害怕,很压抑,压抑得让人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完美无缺比刀枪剑戟还会伤人,让人遍体鳞伤还不能埋怨任何人。说着说着我又哭了,刘赫也受了感染,我们哭成了一团。
刘赫说他明白我的痛苦,但他和我不一样,他们分开才能让程盈盈过上正常的生活。这么多年来,程盈盈一直生活在我哥的光环下,结婚后她就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她忍了,什么都没说,偶尔发发脾气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憋屈。她不是那种特别能压得住火的人,但是她都忍了,忍得很辛苦。离婚以后,程盈盈豁然开朗,她开始发现自己也能活得很开心。刘赫说自己不想看着程盈盈一辈子不开心下去,所以他远远地看着就好……
2
周末,我接到了刘大志的电话,小红杏给他添了个儿子,他请我们去喝满月酒。
“去不了啊,我忙着呢。”我去找程盈盈的时候她正平账呢。
“你们都不去,我还去个什么劲啊?”我坐在程盈盈的对面嗑瓜子,“再说了,那小红杏还是你家的保姆呢。”
“去去,我忙着赚钱呢。”程盈盈跟轰苍蝇一样挥着她的手,“哦,对了!拿着!”程盈盈甩给我一沓钞票,“这是我的礼钱。”
“我靠,你们不是吧?”我给左晓洁打电话,左晓洁说她在外地呢。这群人,合着到最后就我一个人去。聂青,我是一定不叫的,最近我说了,让她自己在家里反省反省,谁叫她没事净给自己作死玩。挂了电话我站在路边等着李想,他说要来接我。
今天的车不是很多,平时这个时段能堵死你。上个月,我路过的时候赶上堵车,倒霉的是出门前喝了不少水,憋死我了,只能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后来广播里说西单发生火灾,我的心都快滴水了,我以为是大悦城着火了,我还没给那个厕所拍过照呢,我还没在门上写上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相亲地点呢,一下子尿意就没了。在下个路口,我直奔西单,到了西单以后我才知道是西单商场的一个地方着火了,这给我吓的,几乎是爬到商场厕所的。不过这次没有走错,程光亮教过我,以后看见右手边的就是女厕所,男左女右,绝对没错,万一错了我也不怪你看别的男人的屁股。
“哈哈!”我突然笑出声,吓得旁边的男的直看我,就跟我要咬他似的。白了他一眼以后,我在马路对面看见了程光亮,宋微微也在,她挽着他。我能感觉得到程光亮也看见了我,但是宋微微看不见,他没有点头,没有微笑,没有做任何能作为打招呼的动作,我明白这类小小的动作足以让宋微微察觉,他不想让任何人难为我。
“等很久了?”李想把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啊……没有,走吧。”我不留痕迹地开门上车,余光能看见程光亮带着宋微微朝着另一方向离开了。
刘大志在满月酒的酒桌上乐得跟孙子一样,他的儿子很可爱,特别胖,跟他那没脖子的德行一模一样。李想抱着的时候尿了他一身,没办法他去车里换衣服了。
“妹妹,吃好没有?”刘大志一步三晃悠地走过来。
“还成吧,刘大志,你也当爹了,别老是一脸流氓样,留神教出来一个小流氓。”我看着刘大志给他倒了杯茶,小红杏正忙着给大家展示他们家的儿子呢。
那天刘大志跟我说,他现在真的满足了,以前谁拿正眼看过他呀,一直没人把他当好东西。但是小红杏不一样,小红杏从一开始就把刘大志当英雄,到那天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能迅速地发展。
当时我们派了小红杏去看着刘大志,完全没考虑到刘大志他们下课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天都黑了,小红杏长得又甜,在大马路上被两流氓截住了,就在求饶的时候刘大志蹿了出来,打跑了流氓,救了小红杏。要是平时我敢说这是刘大志安排好的,但是这回还真的不是,刘大志当了回英雄就换回了一个老婆,这是什么世道。
“妹妹,我真的特替你们可惜,真的,亮子跟你怎么会闹成这样!”刘大志咚咚地砸桌子,吓得我赶紧按住他的手。
“刘大志,你别胡说啊,我马上结婚了,少给我胡说八道。”我惊慌地看着周围,好在大家都在参观刘大志的儿子,没人注意到我们,“行了!我走了,刘大志,你好好儿活着吧!”
我趁着李想还没回来赶快出了门,上车的时候李想还没换完衣服,我说里面太乱了,咱回家吧。
我跟李想说好了今天晚上去他家吃饭,他父母收的养女今天正式搬进他们家。老两口说李想搬走以后也怪没意思的,干脆让这个女儿搬到家里住,眼睛不好也可以互相照顾。
到了李想家,我简直要吐血了,程光亮站在李想的家里,而宋微微就是那个养女。
“咦,你们认识?”李想的妈妈拉着我坐下,问我们。
“啊!是啊,微微的男朋友是我们的同事。”李想暗自捏我的手,我笑笑,附和着,这样是最不尴尬的回答。
“我常听亮子说哥哥呢。”宋微微放下手里的杯子,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
“是啊,那太好了,我还怕你不习惯呢,原来大家都认识。”李想的妈妈开心地看着我,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心里却不知道在笑什么。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哥说的一个好演员形体的表现和内心是两回事,你可以在脸上笑得比蜜还甜,但是在心里哭得稀里哗啦。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但是我知道至少有四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不舒服,但是有老人在,不能显露出来。
“姐,我帮你刷碗?”宋微微摸索着来到厨房的时候,我正在洗碗。
“不用了,我洗就好了,你们去聊天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
“呵呵,还是苏言姐姐好,我真羡慕哥哥,你们快结婚了吧?”宋微微无神的眼睛让我觉得特别惶恐,别人的心理活动可以通过眼睛里看出来,而她的根本看不到,我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说什么。
“是呀,要不是选好日子了,我真想让苏言现在就结婚。”李想的妈妈拉着宋微微,高兴得很。
“真的呀,妈妈,我也要结婚了,就是日子没选好呢,不然我们和苏言姐姐一起办吧?”宋微微的笑让我浑身发冷。
“啊呀!”我迷迷糊糊地碰到了水壶,当时手上就起了个大水泡。
“没事吧?”李想跟程光亮同时冲了过来,结果都卡了在门口,最后是程光亮退了一步。李想抓着我的手赶快放到冷水下面冲,我突然找到了哭的理由,然后放声大哭。模模糊糊地,我看见宋微微咬着嘴唇,程光亮扶着她出去了,一眼都没有看我。李想妈妈去楼上找药了,我靠着李想的背眼泪一直在流,其实手早就没感觉了……
晚上,手特别疼,好几次我都疼得满头大汗,但是又不敢动,要是吵醒了李想他一定又会一整夜地看着我。最近大家都特别忙,他一直是倒头就睡,有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把台灯关上。
这一晚估计是我最难耐的一次了,烫个泡原来这么疼,刘赫说这是因为烫的不是泡,是心,不然咋会这么疼。后来宋微微特意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样,李想的妈妈当时就在旁边,两人用免提跟我说话,大家在电话里聊得很开心。但是我觉得自己跟这个在聊天的苏言是分裂的,真实的我远远地站在旁边看着,一点儿也不想掺和进来。
李想说宋微微跟程光亮可能真的有意思跟我们一起办婚礼,问我怎么看。我知道这是心病,他早就看出来了,就是一直没来问我,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得到不好的答案。我也是,想真心回答,又不想让他伤心。
最后我跟李想说听他爸爸妈妈的吧,宋微微刚刚失去了亲人,要是一起办能让她开心点儿,那我们就一起办,要是觉得不太合适就分开办,毕竟宋微微还在丧期中,一切看她好了。李想点点头,捏捏我的脸去做饭了。我知道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但是念在还算合理,他也说不出来什么。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没想到宋微微真是咄咄逼人。
“你疯啦?”聂青摸着我的头说。
“我没疯,但是你能让我怎么回答?”我看着聂青。
“就是,这话没办法说,怎么说?亲爱的,我不想大家一起结婚,看着程光亮结婚我心里难受?”左晓洁吐着葡萄皮走了过来。
“唉,其实只要你能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件事是双刃剑,刺的是程光亮,还有你,当然那个宋微微也好受不到哪里去。”程盈盈这几天终于弄完了她的账,这次她学聪明了,账面的事不让丁谦插手了,全部自己来干。她说虽然自己干得慢,但是保险,省得丢钱。
“我不知道忍得了,忍不了啊……”我往后面仰去,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结疤了,不用再裹着。但是李想说不能沾水,感染就麻烦了,会很疼的,所以现在他把我当成保护对象,除了喝的水,什么都没沾过。不过还有一种水他没法阻止,那就是泪水,不过他们说泪水是消炎的,所以没感染。
“不说这些了,你们都怎么样了?”
“我好得很。”左晓洁看着我,程盈盈把一个多年的发小介绍给了左晓洁,不过这个男的是离异,离异归离异,人家可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程盈盈的这个朋友是她原来的街坊,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孩子老实着呢,就找了一个女朋友,哦,不,前妻。
这个姑娘是他的大学同学,长得也漂亮,程盈盈的发小也不难看,整个一个电视里演的郎才女貌。人家发小也是高才生,后来公派出国了,出国前跟姑娘说,咱俩结婚吧,姑娘欣然同意,在那个时候出国是多牛的事,不同意那是傻子!
不过好景不常,他在国外这几年,一开始两人跟初恋似的卿卿我我,见天的邮件联系,有时候还打越洋长途。后来就从大宝天天见,变成了月月舒,再后来就基本没联系了。一年前,他收到了一封邮件,上面就三个字,离婚吧。顿时这傻小子哭得跟泪人似的,不是哭别的,主要是他冤啊。当初结婚的时候两人就领了个证,姑娘说,我们家事多,不办事跟没结婚一样,等办了事,我还不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姑娘还特意在他的敏感位置摸了两下,然后他带着愿望就出国了,这倒霉孩子,这不是缺心眼吗?
“哈哈,哈哈,好玩。”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去,滚蛋,少拿我发小开玩笑,你这个女流氓。”程盈盈当场就郁闷了,她本来以为我得伤心悲痛好几天,结果我什么事没有,还有心思乐。
“这样也好,人家多纯洁。”左晓洁耸耸肩膀,“这后半辈子我是别想纯洁了,所以找个纯洁的呗,这样还能找点儿平衡。”
“唉……”聂青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着了?”我斜着眼看聂青。
“能怎么着?继续相亲,老娘人选有的是,大不了以后开婚姻介绍所,要你管!”聂青现在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能噎死你。她们说这是更年期的前兆,我看也是,她马上就更到大龄老处女那期了,自己作吧,早晚有后悔的那天。
晚上大家吃完饭就各自散了,回家找自己的男人去,聂青则是回家找自己的对象去,听说家里收集的男人照片也够一副扑克牌了。
“手不疼了?”现在李想每天的任务就是看我手。
“没事啦,都结疤了,掉了就好了,不过这下你亏了,手上一个大疤瘌,到时候你再拉我就该拉手了。”我逗李想,他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过是心病。
“你就逗吧。”李想抱着小球,“过来,你得赔我损失。”
“成啊,拿它抵给你当小妾,以后你别找我,抱着你小妾去。”我靠在沙发上笑,这时门铃响了。
“我早就想来看看了,就是怕苏姐姐的手还没好,影响你休息。”宋微微来了,还带着程光亮,也是,她看不见,当然得程光亮送她来。她现在口口声声地说是替李想的父母来看看,我也说不出来什么。
“没事,这不都好了?”我伸出手给她看,猛然想起她看不见,又尴尬地收回手。
“那就好,那就好。”宋微微瞪着空洞的眼睛,“都是我不好,老是乱说,没事说什么跟姐姐一起办婚礼啊,我这么一个不吉利的人……”
“别这么说……”宋微微的话让我始料未及,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慌了手脚。
“是啊,我们还怕你……”李想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
“你想得太多了,要是你想一起办,我们就一起办。”我深吸了口气看着宋微微,我知道她一直在等着这句话,她就是想把我逼到无路可走。也好,是时候逼自己认真了,这样……程光亮不会那么痛苦吧?我看着程光亮,他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你真的想一起办?”送走了宋微微,李想抱着我问。
“嗯,一起办了吧,双喜临门,大家都好。”我靠着他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
李想去洗澡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谢谢。”里面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宋微微。
“客气。这不是你希望发生的么,我当送你个礼物。”我平静地看着窗外。
“哈哈哈!”宋微微笑着挂了电话。我挂上电话,头顶着窗户,有点儿头疼。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过得无比艰难,好像是地狱一样的生活,说错了一句话就会让所有的人全线崩溃,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深夜,我看着李想的脸,那张脸很安静,还带着淡淡的笑。我知道他很幸福,因为今天的答案终于让他满意了,我也得满意,不满意不成。我未来的丈夫有一个酒吧,还是公司的二老板,而且他很爱我,谁都没有这种幸福……
“今天起这么早?”李想亲亲我的脸,平时都是他叫我。
“嗯,我有事想跟你说。”我让李想坐到我的对面。
“什么事?”李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
“你紧张什么,傻样。”我杵他的脑门,“我是想说,我们六月结婚,那么让我干到五月底,五月底我会把辞职信交到你手里……”
“你……说真的?”李想站了起来。
“到时候你的酒吧就是我的了,你可别后悔。”我喝着咖啡说。
“太好了!”李想突然蹿过来抱起我。
“咖啡洒了呀!我的新裙子!”
李想的喜气洋洋感染了每一个人,大家都不自觉地微笑,我知道大家都是在真心地微笑,虽然笑里夹杂着我跟程光亮的假笑,但是用我们的假笑换大多数人的平静和安宁也不是不好。我此刻深深地明白程光亮在想什么,我知道他也明白我在想什么,从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这种默契是任何人都没有的,也是我现在跟程光亮唯一的联系,如果这个联系也断了,那么我就一无所有了。
“各位,等下,我有事情说。”我放下手里的文件,定了定神,“是这样的,我想大家都知道六月份我会结婚,所以到五月底为止也是我待在这里工作的最后时间。在这么久的日子里,我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感激我们的友谊,感动我们的团结,真的谢谢大家!”
面对所有的人,我深深地鞠躬,这里面有太多的感情,从进入这个公司,一步步地发展,到后面跟程光亮带着我们的爱情往前面走,我经历了太多,也感受了太多。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我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哭,但是这里面包含了太多,实在是不能控制。后来大家都来跟我拥抱,程光亮也跟我握了手,拥抱是我们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双手一握,我的心都碎了,一握就让我必须跟眼前的人彻底分别。
“对不起,我不想弄得这么悲伤的……”我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李想站在我旁边拍拍我的肩膀,我看着他眼泪却止不住。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让你这么难受。”李想一直抱着我。
“没有,你对我很好,你把什么都给了我,但是分别是一定会让人难过的,是我不好,让大家伤心,让你难做。”我的手放在李想的肩膀上,心里一直在默念这样的决定很好,真的很好,大家不再尴尬,我不用每天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对着程光亮冷若冰霜。
李想用最快的速度把酒吧的所有产权过户给了我,然后又安排好了一切,基本上我以后每天去酒吧待着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干。我笑他把我当寄生虫,什么都是他弄好了,我坐着等就成了。
叮叮一直拉着我说来说去的,我知道她是怕我走了难过。我跟大家说,千万别为我难过,我不难过,一点儿也不难过。下班后,你们可以来酒吧玩,到时候我给你们打折。李想欺负你们就跟我说,我不收你们钱,让李想自负盈亏。说得大家都在笑,程光亮也在其中,但是他的眼睛没有笑,里面满是苦楚,我知道我也是,虽然我笑得好开心……
4
“最近你都不怎么笑了。”赵莹莹今天来我家吃饭,正好是我跟李想每周回家的时间。
“没有啊,太忙了吧,最近又辞职什么的。”我抱着猫跟赵莹莹一起看电视。她最近跟我哥很稳定,相敬如宾,就是没有一点儿热乎劲儿,我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刘赫也感到了完美无缺的可怕。
“我去买点儿饮料,你喝什么?”刘赫踢了我一脚。
“算了,我跟你去吧,回头你再叫人给围观了。”我知道刘赫想让我跟他一起出去聊聊,现在很多话,我们不能在家里说。
“知道怕了?”我问刘赫。
“不知道,就是一阵阵的心慌,我不知道想干吗。”刘赫低着头,我不知道他是怕冷还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唉……咱俩同命。”我突然特别想挽着刘赫,就在后面拉着他。
小时候我总是拉着刘赫,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因为前面风大,后面没什么风,刘赫会为我遮风挡雨。后来有了程光亮,他会帮我开车,让我没有风雨。再后来有了李想,他干脆帮我把所有的事情做好,让我看不见风雨。有时候想,我到底有什么,怎么生活总是这么幸福,幸福到跟假的一样,幸福到这么痛苦,甚至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刘赫突然停下脚步,因为我靠在他的背上哭了。
“快到家了,擦干眼泪。”刘赫没有回头,只是递给我一张纸巾,“我们不能太自私,想哭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你真的辞职啊?”周末,左晓洁约我一起去做美容。
“用辞职信换一个大酒吧,这种好买卖你能不干吗?”我扭头看着她,大家现在都不能动,被装在一个大圆筒里面,只有头露在外面。听说是最新的换肤机器,给全身做保养,女人注意的不能只是脸,还有全身。
“倒不是不好,只要你想好了……”左晓洁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
“别给我废话了,没什么想好不想好的,不结婚我还就一直这么下去啊?”我闭上眼睛,现在不能看左晓洁,一看她一定更来劲了,到时候会让我哭个没完没了。最近我都成林黛玉了,总是在厕所里给刘赫打电话,然后大家一起哭,哭得刘赫天天被导演骂耍大牌,连负面新闻都出来了,看来以后也不能找他了。
最近听说聂青眉飞色舞的,原来毛杰的出国签证出了点儿小问题,也就是说,短期内毛杰是不可能走了,当天把聂青乐得一宿没睡着觉。我们说聂青心里一定还有毛杰的位置,一个人成天在眼前晃悠,看不见那是瞎子。但是聂青不承认,她觉得没睡着是因为自己最近太忙了,累过劲儿了,所以睡不着。
“丁谦,一会儿菜市场来送货,帮我盯着点儿。”程盈盈举着电话就来了,我跟左晓洁出来以后喊上了程盈盈一起吃饭。
“这回不错啊,白换了个小工。”我支着筷子跟程盈盈说,都快饿瘪了程盈盈才来,我已经把上的凉菜全吃了。左晓洁倒是不饿,她最近在吃减肥药,也不知道拿什么做的,跟仙丹似的,吃一颗一天都不用吃饭,瘦得可快了。但是我估计反弹也很快,一开始是不觉得,但是慢慢就能恢复以前的食量了,没准儿还更大。
“那是,这叫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过我还得防着,不能让他手里有实权,尤其是财权。”程盈盈喝了一大口茶。
“这就对了,不能什么都交出去,钱得是自己的,你看我,从来都是我刮男人钱,男人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子儿。”
“对了,刘赫找了个新女朋友是不是?”酒足饭饱后,程盈盈的一句话把我差点儿给呛死。
“咳咳咳!”我脸上烫烫的,估计脸一定很红,憋的。
“你激动什么啊,我又不吃了你。”程盈盈给我拍着后背。
“哎哟,哎哟,呛死我了。”我胡噜着胸口,“你不知道我怕你咬我啊。”
后来跟程盈盈打了半天的岔,只是模模糊糊地告诉程盈盈,刘赫是有一个还算凑合的。程盈盈马上就蔫了,跟我说让刘赫一定好自为之,该抓的抓,不该抓的就赶紧换人。我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你们别瞎作,真的,回头作到我这种地步了怎么办,再难我能自己忍,我会认命,但是心里的苦谁知道,谁他妈的都不知道。后来程盈盈看我急了,什么也没说,估计回家反省去了。我也不明白,今天没喝多啊,怎么净到处跟人嚷嚷。
李想多了个习惯,回家就会过来抱抱我,主要是怕我心里有什么事情不跟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一定会抽烟,他说抽烟不好,最好戒了,我只能偷偷地抽,在他回家之前开窗通风。
“你抽烟了?”
“没有,天地良心我没有,今天跟程盈盈她们打牌来着,是她们抽的。”我赶紧解释。李想手里正拿着我的衣服,我忘记洗了,都是该死的程盈盈。
“我真不希望你因为我们在一起而难过,如果你觉得跟我结婚不好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李想的眼睛里全是哀伤,伤到我的心都跟着一起疼。
“不是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真的,我早就不抽了,不信你可以给程盈盈打电话,我有人证的。”我蹲下来双手放在李想的膝盖上,头靠在他的腿上。
“对不起,我最近总是多想。”李想的手摸着我的头发。
“是我对不起,你给了我最大的安稳,我却不能让你安心。”我抬起头,“我是认真的,决定嫁给你不是一时冲动,不是逃避什么,更不是向什么人示威,只是因为你是最能让我安心的人,但是我不知道怎样能让你相信我……”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李想弯下来抱着我,一滴泪滴在了我的脖子里,特别烫,像烙铁烙在那里一样。
夜里,李想睡得很不安稳,他总是在做噩梦,一次次把我弄醒,后来他起身去了沙发上睡。我鼻子抽了抽,又哭了,但不敢让他听见,不然他会难受很久。为什么我做了这么艰难的决定还是不能换来他对我的信任,哪怕是让我在想哭的时候哭会儿……
后来,我又偶遇了程光亮跟宋微微,他们在一起吃饭,我看见程光亮给宋微微夹菜,还很细心地帮她剔除鱼刺。
晚上,我跟聂青一起吃饭,李想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你们怎么没先吃?”李想坐下后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不是等你么。”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感冒了,有点儿没精打采的。
李想拿起菜单,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宋微微。
“喂?哥哥啊,周末回家吃饭吧。”宋微微的声音很热情,但在我听来简直冷若冰霜。
“是我,他在点菜。”我看见这个名字就接起了电话,几乎是从李想的手里把手机抢过来的。
“哦,苏姐姐啊,那正好,我不用费心再给你打电话了。”宋微微的声音就跟小锤子一样,让我觉得心里一阵一阵揪得慌。
“知道了,我们周末会回去,帮我问伯母好。”我趁着宋微微没有说出其他乱七八糟的话时准备挂电话。
“你以为我在家里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要坏也是未来的儿媳妇坏,不可能是一个养女坏。因为一个瞎子做不了什么,你明白吗?”宋微微的声音让我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话,我真的怕了,真的不想再听见她说话了。
后来我们没吃成饭,因为挂了电话后我一直在抖,抖个不停。聂青说我的脸全白了,李想慌忙把我送到医院。大夫也检查不出来什么,看到我的验血报告只是说我有点儿感冒,发抖也是感冒的一种症状,开了一堆药就让我回家了。
“你要是难受别自己憋着。”李想帮我放好了洗澡水。
“我没事,洗澡去了。”这时,宋微微又打来了电话,我猛地接起来。
“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几乎是含着眼泪摔了电话,然后抱着李想哭。
“怎么了?”李想紧紧地抱着我。
“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这个宋微微,她跟魔鬼一样……”我紧紧地抱着李想,“她死活不放过我,她对我总是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真的什么都不想了,我就要跟你结婚了……放过我吧……”
半分钟后,李想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打电话的是程光亮。
“好,我知道了……呃,等等,我不希望宋微微再打来电话骚扰我们。”李想说完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我看着李想,他的手臂依旧环绕着我。
“程光亮说,刚才是他按错了宋微微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打到你这里来了,他听见你在哭问我怎么回事。”李想亲吻着我的额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对不起。
“她不会再打了,程光亮跟我保证了,以后都不会再打了。”李想的头深深地埋进我的脖颈,让我心安,“以后我们不再跟他们单独见面。”
“是不会再见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们,除非你在我身边。”我颤抖地说。
李想的身体一紧,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现在只有你了,请你保护我,不要让我再看见他们。”
宋微微真的没有再打过电话,但是我看见程光亮的脖子上多了几道血痕,这是我偷偷看见的。他在上班的时候总是拉衣领,不过如果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衣领会垮下来的。
我跟李想坐在聂青定的包间里如坐针毡,他给聂青介绍了一个做编程的,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打扮,看着脏兮兮的。
“我说,不会特别离谱吧?”我跟李想咬耳朵。
“我嘱咐他打扮得干净点儿。”李想一个劲地看着门口。
“你俩干吗呢?”聂青敲了敲盘子。
“没事……”我看了李想一眼,我们现在就是做贼心虚,但愿那个大哥能把自己收拾得好点儿,以后我再也不管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太可怕了。谁知道这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虽然照片被我们改得完美无缺,看着跟大明星似的。刘赫还以为有人又挖出来一个小模特来抢饭碗,老跟我们说,新人是不可能跟他一样上来就拍广告的,再说,我们都是什么关系,那是亲上加亲,不能肥水流了外人田,这都什么世道。
“你好。”外面进来的人大声地打着招呼,我都不敢去看。
“啊,你好。”听着聂青的声音好像不是很糟糕,我睁开一只眼,这个人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打扮干净了以后有点儿书生气,还算靠谱。
“喂!喂!”我揪着李想的衣角,他正假装着发短信,“这个能过关!”
在饭桌上,大家聊得还算愉快,我跟李想松了口气,以后说什么也不敢干这种改照片的事了,真是很惊险。不过我想知道,每次齐大姨拿着改得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照片去诓骗其他受害者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忐忑不安,不过我看她不会,人家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再说,年纪摆着呢,大不了往地上出溜。
“那我们回去了啊,帮我送下聂青。”李想跟我用借口糊弄走了这两人,准备回家。
“苍天,以后再也不干这个事了,真是心惊肉跳。”我靠在靠背上有气无力地说。
“还好,没有那么严重。我妈说周末大家一起出去郊游,顺便把我们的婚礼再商量一下。”李想看了我一眼继续开车。
“哦,好。”我装做很平静,其实我也能很平静,因为毕竟眼前没有熟人。
李想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很正式地问:“你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结婚?如果没准备好,我可以等,我不希望你为难。”
我看着李想的眼睛再次跟他说:“这一切是我早就决定好的,如果有变化,只能是你不要我了,我不会后悔。”
李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是最后的决定了,为了我,也为了他。而且,我不可能去破坏宋微微的感情,她再怎么样让我害怕也终归是个可怜人,哥哥没有了,现在能抓住的只有程光亮,而我起码还有另外的选择。
“嘿,你下岗啦?”推开家门,我看见刘赫在沙发上睡觉。
“滚,你个乌鸦嘴!女主角摔伤了,停工等她伤好,现在属于空期,我没那么赶。”刘赫把脚收起来让出半张沙发。
“哦,大丢。”我揉着狗的腮帮子。
刘赫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们谁都没说什么,但是脑子里全在想别的事情。我一直麻木地揉着狗的腮帮子,刘赫盲目地调着电视频道,一直到我妈回来。
“你俩看什么呢?”我妈问起来,我俩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跟刘赫两眼发直地看着电视里播的母牛配种,似乎还看得津津有味,弄得我们特别难堪。
“我遛狗去了。”我找出绳子给狗系上。
“等会儿我,一起去。”刘赫戴上帽子跟了上来。
拉着狗,我跟刘赫在楼下的小公园里一圈圈地转,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后来手里的绳子松了,大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丢丢!”我拉着刘赫把小区跑遍了,眼泪都快流干了,这可是程光亮送给我的狗,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联系在一起的事了。如果我辞职了,有可能我永远也看不见程光亮,或者我能在李想的家里看见程光亮,但是我们不能有任何的交流。想到这里我就浑身发抖,刘赫扶着我,一起在小区里寻找。他连帽子掉了都不管了,很多人围观,小区保安也出来了,帮我们让人群散了,还跟着我们一起找。
“大丢!连你也不要我了……”我一口气跑到了天黑,实在是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这样,起来,地上冷。”刘赫一直想拉我起来。
“你滚!你知道个屁,怎么你跟着我下来也不知道看着它点儿!”我把一腔的怒气发泄到了刘赫身上,“你知道不知道我必须忘了一切,除了这条狗能让我留点儿念想我什么都没了,你知道什么呀!”
“对不起,我发誓给你找到狗!”刘赫蹲在我面前。
“汪!”远处传来一阵阵的狗叫,我抬眼看去,大丢正从一个人的身边跑开,往我这边来。
“你个死狗!”我扑过去使劲地拍着它的大脑袋,“死狗!早晚撞死你!”一开始丢丢吓坏了,后来又开始没脸没皮地摸我的脸。那个人也离开了,天太黑了,我跟刘赫谁也没看清楚他的脸,但是我想我知道是谁,能让丢丢心甘情愿地跟着走的人,除了我们家里人,只能有一个人,那个我再也不能提的人。
“你的眼睛怎么肿了?”到家的时候,李想已经在我爸妈家了。
“没事,都是这个死狗!”我轻轻地踢了丢丢一脚。
“是啊,差点儿丢了,你看看,我让她咬的,还找什么狗啊,她就是条狗。”刘赫脱了鞋给李想看他手上的牙印,其实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咬了他。刘赫说我坐在地上又哭又喊,还连抓带咬,不过我没印象。
晚上,李想问我要不要把狗带过来住。我说算了,它在我爸妈那边住得挺好的,习惯了,再说家里有猫,会打架的。我不想再给李想任何不安了,他现在对我十分紧张,有的时候我沉默太久了,他就开始不安,一次次跟我说如果没想好,我们可以延后。说得我很心疼,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想已经变得这么脆弱,他甚至怕我离开他太久。
“你不难受吧?”程盈盈的饭馆最近开始弄补品,她喊我去吃燕窝,有这个便宜当然去,算起来她算是奸商了,给顾客上的燕窝都是批发来的碎脚料。她说反正燕窝也得剪碎了才煮的,一样,碎的还好熟呢,我估计现在吃的就是仅有的几个整的。
“难受什么?”我看着程盈盈问。
“你都瘦了。”程盈盈捏了我一把。
“那是,不减肥成么,到时候衣服穿不进去。再说,婚礼上有左晓洁那个妖精在,我不得不下本,风头全叫她给抢了。”我低头看碗,用勺扒拉着。
“那就好,有的事吧,是真不能想,想了没用。”程盈盈拍拍我的脸走了。
“他妈的,气死我了!”左晓洁气哼哼地跑了来,还带着一个大包。
“你又怎么了?”我喝着燕窝看着她。
“别提了,都是程盈盈那个倒霉的发小,太气人了。”左晓洁接过我的碗喝了一大口。
“你这样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尝不出味道的。”我把程盈盈喊来帮我再盛点儿。
左晓洁说这个发小为人特别好,就是一样,结婚恐惧症。他说自己就是傻,亏死了,办了结婚证了,明明有老婆跟没老婆一样,连女的手都不能摸,更别提跟女人有什么瓜葛了。当初在国外,有多少小姑娘跟苍蝇似的往上冲,他想都不想,一直清清白白地保守阵地,结果却是他老婆没守住。左晓洁是怎么暗示结婚都没用,人家就是牙关紧咬,愣是不提结婚的事情,这下可把左晓洁郁闷坏了。
“靠,丫享受婚姻生活还是我教的呢,姥姥的,亏大发了!”左晓洁越说越气,啪啪地拍桌子。
“嘘,祖宗小点儿声。”程盈盈飞快地把包间门给关上,“今天附近的派出所在我这儿聚会,再给你抓起来。”
“哟嗬,够有面儿啊,派出所都来。”我伸出头去看了看,斜对面的包间里全是戴官帽儿的。
“别提了,好像这边就我们一家饭馆似的,全上这儿来,什么居委会的、街道办的、派出所的,还有附近的那个什么城管分队的,还都是月底结账,你说我敢找他们要去吗?”程盈盈跟我掰着手指头数。
“那你够倒霉的。”左晓洁看着程盈盈,“但是,谁他妈倒霉得过我啊!”
5
“一会儿,你就往死里给我表演恩爱。”
左晓洁在QQ上使劲地叫,生怕我看不见,还玩命地弹我,我真想拿聂青的那个千夫弹来试试。
“知道了知道了,你丫闭嘴!”发完这句话,我把QQ关了,这人太讨厌了。
赴左晓洁约的路上,我跟李想一直在想我们到底要说什么,在车上跟演话剧一样的演练,说的话那叫一个绕嘴。
“不成了,太恶心了,咱还是正常点儿吧。”李想受不了了,按他的脾气应该是不怕这样起腻的,问题是在别人面前起腻,这就有点儿别扭了。
“我觉得也是,算了,顺着他们说吧,看着点左晓洁的脸色得了。”我喝了口水。
“死哪儿去了?!”左晓洁愤怒地发来短信。
“堵车,大爷,上吊还得先把绳子挂上呢,等着!”我回了过去,左晓洁就没话了。
左晓洁带来的发小长得是真正点,要说李想有点儿书生气,那跟这个比就不算什么了,这个才是高档的书生气,白白净净,看着很舒服。我估计左晓洁舍不得撒嘴就是因为这张脸,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就是瘦了点儿,那小胳膊看着一撅就折,但架不住人家看着舒服啊。
“你们怎么那么慢?”左晓洁笑着说,脸上看着特别温柔,但是眼睛里可不是这么表现的,看得我跟李想一哆嗦,左晓洁在提醒我们演戏的时间到了。
“啊……那个,我怕苏言晚上冷,回了趟家,取了件外套给她。”李想暗地里捏了我一把。
“就是啊,他非说办公室热穿得少,在外面吃饭万一餐厅里面冷呢,婆婆妈妈的。”我也跟着胡说八道。
左晓洁轻轻地点点头,对我们笑了笑,欢天喜地向我们介绍这个发小。
“多吃点儿。”李想主动给我夹菜,虽然他本来是想把菜放在自己盘子里的,但是左晓洁一瞪眼他就明白了,把菜放到了我的盘子里,但是我是不吃鱼的。
“你吃吧,最近太累,吃点儿鱼补脑子。”我把鱼又给夹了过去。
“哎呀,你们真是恩爱,怪不得要结婚了呢,多有默契,你说是不是?”左晓洁跟三流的话剧一样拍手感动,还间或问那个发小。
“哦,你们要结婚啊?”发小看着李想问。
“啊,对,下下个月,到时候一起来。”李想高高兴兴地邀请他们,这回可是说到他乐意听的事情上去了。
“我的妈呀,累死我了。”我趁着李想上厕所的时候放松了一下。
“老实点儿。”左晓洁没人性地拿筷子拍我的手。
“干吗,歇会儿么,发小不是接电话去了。”我赶紧坐好了,李想前脚说上厕所,那个发小后脚就拿着电话出去了。
好一会儿,李想才悻悻地回来了,我看得出他有点儿郁闷,不是上厕所么,碰见流氓了?我暗自想着,左晓洁还在演她的假惺惺的话剧,顺便踢我配合,我可怜的鞋,上礼拜跟李想刚刚买的,这下得有好几个脚印。
这顿倒霉的饭终于吃完了,我跟李想简直是落荒而逃,其实我俩谁也没吃饱。车开到半路,我们看见了一家酸辣粉店,马上停车蹿了进去,还是这样吃饭痛快,刚刚真是憋屈死了。
“上厕所的时候你碰见流氓了?”我看着李想,他在擦汗。
“流氓我都不在乎,郁闷死了。”李想放下手里的纸巾。
李想从厕所出来看到那个发小也在门口,李想以为他要去厕所,还跟他说里面没人,不用等。没想到这个人上来就问李想准备好结婚了么?同居过么?吓得李想半天没敢说话,后来这个发小就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李想,说什么结婚之前不同居就亏大了,你看,我曾经就是,我老实吧?听了女人的话,连手都没拉过,结婚了跟没结过婚一样,还给自己套上了无形的枷锁,说得李想当时都想死去。
“哈哈哈,我看今天晚上就等着他们打架吧,左晓洁这下可等不了了。她说了,饭不能白吃,娼不能白嫖,吃白食是可耻的。”我擦着汗笑,过几天就有热闹可听了。
聂青突然问我,脏是毛病么?我就知道那个程序员的本性出来了。
“也不算毛病,关键咱得看人咋样。”我当时正跟程盈盈采购呢,她说晚上叫丁谦炒几个好菜,大家聚聚。
“怎么了?”程盈盈把脑袋伸过来。
“呃,你想啊,程盈盈干净吧,她都干净神经了,愣是因为个墩布跟人分了手。”我看着程盈盈,现在就这个事情能稳住聂青。
“去你大爷的。”程盈盈给了我一脚。
“我说,亲爱的,咱晚上说吧,我的手机没电了。”我赶紧敷衍几句就挂了,这事看来我得想办法了,不然得暴露。
采购完毕,我特意拉着程盈盈去旁边的冷饮店喝东西。
“我靠,你疯了吧?”程盈盈看着我,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我哪知道能有这么多事,真是的。”我低下头,“但是我跟李想调查了,人是好人,就是邋遢点儿,没准能改呢。”
“改个屁,你瞅你哥那个德行,狗改不了吃屎。”程盈盈现在提起我哥还是颇有微词。
“嘿嘿!怎么说话呢。”我拍着桌子。
晚上,我听见了更神奇的消息,左晓洁居然没跟那个发小拜拜,我以为那天晚上回去她能打起来呢。
“你不知道,好多的花啊……”左晓洁跟花痴一样看着天。
“一点儿破花就把你打发了,殡仪馆每天要扔很多啊。”我看着左晓洁发花痴,真是服了,几把破花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把一个女人糊弄成这样。
“滚蛋!”左晓洁拿筷子砍我。
听说那天回去后,本来左晓洁是要摊牌的,但是那个发小不知道抽了什么羊角疯,而且还正抽在庙门上了,这个马屁拍的。他在家里给左晓洁准备了一屋子的玫瑰花,说是什么爱人日。国外乱七八糟的破节日太多,左晓洁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但是能明白的是左晓洁让人用一屋子的破花给收买了,不但没摊牌,连谈判也没有,就这么傻了吧唧的发花痴去了。这发小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然怎么就那么寸。
聂青是最后一个到的,她跟搬了座山似的,忽忽悠悠地进来了,一脸的憔悴。
“我靠,我当你不来了呢。”程盈盈都要收拾了,又让厨房给炒了几个菜,还拿了几瓶啤酒过来。
“我差点儿来不了。”聂青喝了好几大口啤酒才缓过来点儿,“我给人家当义务清洁工去了,我靠,那叫一个脏,可恶心了。”
聂青在给我打完电话以后觉得我说得不错,这人吧,不能太干净了,咱再折腾能干净到哪里去?再说,空气里还有那么多细菌呢。想到这儿聂青那个傻妞就又美了,高高兴兴地去了程序员家里,说是反正吃饭还早顺便给他打扫打扫卫生提点一下他,不过到了那里就后悔了,这清洁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聂青神神秘秘地跟我们说,你们知道黄瓜放在冰箱里时间长了是什么样子吗?
我跟程盈盈还有左晓洁面面相觑,聂青跟猜谜节目的主持人一样,站起来笑着说,那东西变得跟屎一样,黄里面透着绿,用手一捏软乎乎的,都提不起来,还有一种很销魂的味道。
“哎呀!你真恶心。”我捂着心口,太恶心了,晚饭我都差点儿吐出来。
“滚,滚,滚。”程盈盈上去就扇聂青。
“你们当我想啊?”聂青吃着蛋炒饭,“我靠,我一把就捏上去了,真他妈的恶心。”
“快别说了,我想吐。”我捂着嘴,这一捂倒好,程盈盈跟左晓洁就像盯着钱似的看着我。
“你不是那啥了吧?”左晓洁的手贴着我的脸。
“啥你个头!”我抄起菜单砸在左晓洁的脑袋上,“放屁,上次谁跟我去超市买卫生巾的?”
“哦,我忘了。”左晓洁捂着脑袋坐下了。
聂青跟我们讲了各种食物在腐败了以后的种种表现,说一开始擦桌子时看见了几条小虫虫,聂青以为桌子给蛀了,后来发现源头在一个塑料袋里面,里面装的是桃子,上面还带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虫子,正给聂青跳灵魂舞蹈,聂青用棍子给挑走了。
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聂青在沙发上看见了一个塑料袋,奇臭无比。聂青以为是球鞋,捏着鼻子打开了,里面嗡的一声飞出来无数的苍蝇,差点儿把聂青撞了一个跟头,里面装的是一堆无法分辨的东西,没错的话应该是一种肉制品。
聂青还要说,让我们把嘴给堵上了,太恶心了。俗话说常蹲茅坑不嫌臭,但是长期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他没死我算是佩服。我得想办法找李想劝劝,不然就让聂青分手,反正我们就是个介绍人,大不了作为补偿多请聂青吃几顿饭。
“是这儿吧?”我跟李想来到一处筒子楼,那可是老楼了,最早还是老外给建的,那个时候能住进来是你家里牛气。不过现在就算了,整个一大宿舍,里面的水房跟厕所是公用的,所以程序员的房子还能干净点儿,不然再带个厕所可怎么活啊。
“没错,304。”李想看着手机说。
“请进请进。”那个人已经站在门外等我们了,他听说我们打算跟他聊聊聂青的事马上就答应了,我看这俩还算是对眼,不过需要牺牲他几十年的生活习惯。
“打扰了啊。”我拉出凳子正打算坐,看见上面有个带着西红柿皮的菜花,它正坐在凳子当中向我示威,说我抢了它的地方。
“呃,不好意思,我有时候当成饭桌用。”程序员赶紧过来给我擦,拿袖子当抹布,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后来,程序员拿杯子给我们倒饮料,倒之前对着楼道把杯子里面的不明液体泼了出去,打开一听可乐分成两杯。我真想说让我直接就着听喝吧,不过没好意思开口。李想一开始打算跟他慢慢拉开主题来着,但是我闻着屋子里有种很销魂的臭味,都不是一般二般的臭,那种臭直冲脑门。我看见李想掩嘴咳嗽,然后快速地奔主题。说完了,程序员沉默了,然后猛地打开窗户,他说真的觉得聂青挺好的,不想放弃,所以他要给屋子来个大扫除,一定改了。我跟李想没敢说帮忙,跟逃命似的奔了出来。
周末转眼就到了,星期五的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明天是约好了的郊游的日子,我心里慌得要命。
“你睡着了吗?”我看着李想问。
“嗯……干吗?”李想哼哼唧唧地转过身来。
“没事,乖啊,睡觉吧。”我用手把李想的眼睛给合上。
“哦……”他拉着我又沉沉地睡去。
“小球?”我在客厅坐着,脚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
“喵……”它听见我叫它欢天喜地地爬了上来。
“傻东西,就你淘。”我抱起猫把下巴放在它的小脑袋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我想程光亮跟我一样怕,这就是该,活该,明明能有好的结果,到头来被自己作成这样。如果能有机会再来一次,我肯定会跟周星驰一样说我愿意,还得加上一万年。虽然这话现在臭大街了,但是真的是真理。我不知道周星驰用了多久才弄到灵感写出这句台词,我只知道现在我用自己印证了,印证得无比痛苦,而且还连累李想跟着痛苦。他爱我一定不比程光亮少,只会比他多,但是我做不到完完全全地忘记程光亮。一开始就是错的,能回到过去的话,我一定死死地咬住程光亮,做他的狗皮膏药,让他一揭下来得掉层皮,不,少条命。
凌晨一点,我看看表,小球已经在我的旁边睡着了,可我依旧不想睡。
凌晨两点,我拿着手机看着程光亮的电话号码发呆。
凌晨三点,我把已经打好的短信删除,收件人是程光亮。
凌晨四点……
“宝贝,你怎么在这里睡?”李想温柔地把我拍醒。
“几点了?”我睁着迷离的眼睛问。
“七点半了,我们不是八点出发吗?”李想亲亲我,让我先去洗漱,他去买早点。
我们在八点半的时候到了李想家,接上宋微微跟程光亮,还有李想的父母一行人往郊区开。一路上我睡着了好几回,李想开车的时候怕我冷,一次次地看我,后来听说是程光亮接过去开车,他说李想频繁地侧头太危险了。大家都在车上,李想什么也没说就换了,让宋微微坐到副驾驶座上,他让我靠着睡觉。
“还是外面空气好。”老太太很高兴,站在湖边看着水面,李想跟他爸爸在钓鱼,程光亮陪着宋微微坐在旁边。
“是啊,城里空气不好。”我抱着猫站在老太太的附近。
“你真的想好结婚了吗?”老太太突然扭头问我。
“阿姨,我……”我松开猫,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李想的妈妈是个能看懂我的人,她总是给人一种很温暖的照顾。
“程光亮是你曾经的男朋友吧?”老太太拍拍我肩膀,“我听李想说过,你爱你的前男友,用心爱,所以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真的打动你,当你说真的要跟他结婚的时候,他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了……”
“阿姨,我想过去的事早晚能忘了,而且我已经在忘了。”我看着静静的水面说。
“我不是说你应该怎样,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有些事情是需要想好的,这对你的一生也是考验,我没有责怪你。”老太太突然摸摸我的脸,“孩子,苦不可能自己扛一辈子,忘了苦的原因,你能开心一辈子,放弃不是坏事。”
“阿姨……”我突然特别想抱抱这位母亲,她一下子点开了我心里那个死结。
6
从郊外回来,我发现自己的情绪好多了,能平和地面对一切。老太太说得对,苦不可能自己扛一辈子,那就干脆忘了它,忘了一切。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提早交了辞职报告,四月底就离开了公司。对外我只说是以后要当酒吧的老板娘,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早点儿去学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好,再说,六月份的婚期也近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老板娘,这个菜品我们还做不做了?”
“老板娘,后面漏水了!”
“老板娘,冰箱还是不能用,我们得打维修电话!”
在酒吧的头一天,我过得比死还难受,大家什么事情都找我。上菜慢了,顾客把我骂了一顿,我去骂厨子才发现,原来我顺手把点菜单放在口袋里给忘了,厨子冤枉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头一天冰箱跟水池子就跟我过不去,冰箱还好说,水池子使了好几年了,偏偏我一来它就掉下来了,哐当一声,吓得洗菜的小工吱哇乱叫,前面的顾客还以为房塌了,恨不得马上跑。
“嗨,今天好玩么?”李想带着笔记本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好玩个屁!”我给了他一巴掌。
“怎么了?”李想接过我手里的啤酒。
“你那个破水池子,你早不知道检查一下啊?”我叉着腰站在他旁边,“哐当就掉下来了,还把下面的台子砸了个大洞,你装修的时候怎么不检查一下啊?里面都锈了,塌是早晚的事情,怎么你在就不塌!”
“哈哈,坐下说,怎么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李想没有一丝烦恼,他笑着拉我坐下,还说我今天辛苦了,晚上要帮我按摩。
虽然我今天过得乱七八糟,但是看着李想的笑脸我就知道,他现在很幸福,很安心。我的选择是对的,忙忙碌碌的让我没时间想程光亮,我满脑子都在想李想,想他下班回来后抱抱我,给我点儿安慰。今天一天我都快累死了,我还想他知道我这么辛苦后会怎么来逗我开心。到后来我才发现这是假象,我不过忙碌到忘了想,忘了思考,但是当肉体的疲累习惯以后我就有充足的时间来想,来思考。
左晓洁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要去捉奸,问我要不要见识见识。我一听不对头,每次都是左晓洁被人家抓,什么时候成了左晓洁去抓人家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于是我火速联系了程盈盈,让她别管那个倒霉的饭馆了,左晓洁要杀人了,杀你的那个发小,真给弄死了你还怎么回家。
“你不是开玩笑吧?”程盈盈开车飞奔来接我。
“我听左晓洁说的可不是开玩笑,你那发小不是说老实吗?怎么还这么大的胆子?”我现在满脑门子新鲜,还能有这事,当着左晓洁的面找二奶,那不是要左晓洁弄死他么。
左晓洁一言不发,只是让我们去王府饭店,然后戴上墨镜,那脸我看着跟女鬼一样。
“那个……你没事吧?”我战战兢兢地问左晓洁。
“王府饭店。”左晓洁又冷冷地吐出来这么一句。
“我说左晓洁,那个……世上男人千千万,不成咱就天天换……”程盈盈本来打算跟左晓洁说点儿什么慷慨激昂的话,但是愣是把后半句给咽回去了。
到了王府饭店,左晓洁一路冲上三楼,在其中的一个房间堵上了发小,他正跟一个女的鸳鸯戏水呢,看见左晓洁都吓傻了,身上还带着泡沫,愣了几分钟才缓过来,大骂左晓洁不尊重人权这是隐私。我跟程盈盈都捏了把汗,这人胆子真大。
“把你那身人皮穿上,我在外面等你。”左晓洁丢下一句出了浴室,在房间里倒了杯热水坐下来。
“你要喝水啊,我给你溜溜。”我一挤程盈盈她就明白了,这可是开水,泼上去不得掉层皮。
“别费事了,我对这种败类根本不用这种瞎招。”左晓洁冷冷地看着我们。
“姐啊,为这个傻子不值当的。”我赶紧坐在旁边劝道。
发小出来了,左晓洁让我们先出去。发小给那个女的数了几张钞票,敢情还是个鸡。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动静,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你说左晓洁是不是把他咔嚓了?”程盈盈用手比画。
“不会吧,那样就嚷了,不是没动静么?”我汗都下来了。
“我们走吧!”左晓洁踢开门出来了,“吃饭去,我请客。”
“我说,你没事吧?”我看着左晓洁大口地吃东西。
“没事啊。”左晓洁正啃着一只皮皮虾,满桌子的皮。
“我是说,姐们儿,咱不答理丫,回头我给你写个大字报贴丫单位门口去,整死这个臭流氓。”程盈盈抱着左晓洁的肩膀安慰道。
“对,写,我给丫弄几张耍流氓的照片。”我也坐过去,跟程盈盈一边一个把左晓洁夹在中间。
“那管什么用?呸。”左晓洁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们,吐出一块虾皮,“还是这个管用。”她擦擦手掏出来一张欠条,上面写着因为跟左晓洁交往耽误她寻找幸福,欠了左晓洁四十万的青春费。
左晓洁说这个发小她早就想甩了,又不说结婚的事,一提就转到别的上面,要么就是买花买礼物的,买的东西一开始让左晓洁挺感动,但是到后面就不管用了。论买东西,他可不比那些大款,所以还不如敲他一笔呢,那个鸡也是左晓洁给安排的,今天捉奸就是一场戏。
她还说一开始不说话就是为了酝酿情绪,不然就得乐了。那个发小也不敢怎么样,因为最近他们单位在考核什么指标,也不知道要干吗,估计是升官。左晓洁说你不赔我的损失那你就等着在单位门口看大字报吧,一开始他还义正言辞地说你这是敲诈。左晓洁说那就不敲诈,咱俩实话实说,分手总得通知大家一声吧。不在门口贴,那么我就去你们所长办公室说说,让老领导也关心关心刚刚分手的你。后来他就软了跪在地上求左晓洁饶他一命,自己愿意赔偿损失,但是他还算是聪明,让左晓洁写清楚了就此一次,再要钱就是敲诈,他有权利报警。左晓洁说我可比你有钱,我看你还恶心呢。
我跟程盈盈都听傻了,敢情刚才这半天两人在讨价还价呢,我还以为左晓洁拿袜子把他嘴堵上在抽呢。后来左晓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说钱已经汇到,一定得说话算话。左晓洁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叫我们使劲吃,她请。
我跟李想在逛街买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聂青跟那个程序员,别说这人还真的下本儿了,把自己捯饬得那叫一个干净,老远看上去简直一尘不染。聂青偷偷跟我说,这个靠谱,找她语重心长地谈了一次,说是自己不好,太脏了,以后一定改,请聂青给他一个月的观察期,他实在是很喜欢聂青不想错过这次的好姻缘。我跟李想都啧啧称奇,看来这回倒霉的聂青总算是捞上一个好的了。
程盈盈突然问我认识不认识看风水的,说得我云里雾里的。
“你找看风水的干吗?封建的糟粕你还没见识过啊?”我拿着电话跟程盈盈说。
“不是,我觉得我这里闹鬼啊,昨天半夜我值班可吓死我了。”程盈盈的声音都颤颤的。
“成成,我给你问问,不说了,客人太多了。”我挂了电话开始招呼客人。
“哥,你认识看风水的吗?”我吃着炒鸡丁问。这鸡丁是我哥炒的,他说在家里待着没事干,非要给我送送饭。我知道他怕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一不忙就往酒吧里钻。
“干吗?店里不好啊?”刘赫正在吃一块樱桃乳酪,我发现开酒吧有这点儿好处,什么新点心都能先吃,而且还是现做的。我刚刚从一个蛋糕店挖来一个糕点师小K,这糕点师简直是极品,做的东西太好了,而且人也长得帅。他们都说李想现在又不放心了,我这么馋,糕点师又这么帅,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
“程盈盈,程盈盈说她店里闹鬼。”我喝着可乐说。
“不是吧,还有这事呢,我看看去。”刘赫抓起衣服就要走。
“站住!你现在去了说什么?”我放下碗,刘赫愣住了,退了回来。
“哥,我跟你说,最后一次跟你说,别想了,我们都不想了。李想妈妈说得对,要是忘不了就得自己一辈子背着苦,忘了起码还能多活几年。为了咱爸妈,为了那些对咱好的人,该忘的就忘了吧,忘了大家都开心。要是忘不了就给自己找点儿活干,忙死了就想不起来了。”我按着刘赫说。
“……是该忘了……”刘赫在抽了一根烟以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聂青最终还是跟那个程序员说拜拜了,主要是这个人在干净了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又开始脏了,而且无比脏,都没办法说。李想也去过了,让他保持住,但是他说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现在过得浑身不自在,要是这样还不如自己就一个人过呢,起码能舒坦点儿,不然怎么办,难受死了。让我骂了半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为了安慰可怜的聂青,我让她来店里吃蛋糕。最近小K做了一款红茶点心,尤其出众,那小口味调得美透了。我已经习惯每天吃一块了,再看着帅哥的脸真是赏心悦目。
下午,总有一堆女人来吃蛋糕,包括好几个熟客,所以我直接把小K调到了前面,就靠这张脸我已经挣了李想小三个月的工资了,包括我自己抠下来的私房钱。我真不明白,李想吃饱了撑的非要去广告公司给自己找什么事,后来想想发现有可能他是为了见我,那么现在就是为了看着程光亮……
“你发花痴呢?”聂青在我面前晃悠。
“滚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接着擦杯子。
“切,是你自己站着笑了哭、哭了笑的,瞧那个脸耷拉的。”聂青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回,吃个蛋糕把她高档的连衣裙都穿出来了。店里的女客人也都穿得花里胡哨,谁也不傻,一看就知道冲着谁来的,德行。
“我乐意,我告诉你,别把毛杰作跑了,到时候哭死你。”我白了聂青一眼。
“老板娘,加一个苹果酒。”小K陪着几个女客人玩牌回来了。
“都喜欢死你了。记住了,苹果酒一百二一杯,加樱桃的一百五。”我欢天喜地地去倒酒了。
“我打听好了,踏实地放你的樱桃吧。”小K同学正忙着勾搭聂青。
“嗨!”左晓洁扭着腰进来了,“最近你们家摇钱树可是火了,现在圈子里都传开了。”她指指远处的小K。
“那是我有眼光。”我给左晓洁倒了杯咖啡。
“你也不怕摇钱树跑了。”聂青托着腮帮子说。
“打死也跑不了。”我搂着左晓洁跟聂青的脖子小声说,“这是跟白朗在一个圈子里混的,男朋友是白朗的朋友,找他来工作也是顺便让我帮着看着。”
“我靠,你丫真孙子!”左晓洁听了以后特惊奇。
“够坏的你,奸商,难怪你非要把他调到前头来,在他眼里这些人全是好姐妹。”聂青指着那群正在大呼小叫的女人说。
在厕所里,我跟左晓洁说聂青她现在依旧执迷不悟,能不能下点儿猛药。左晓洁说放心好了,她早就下手了,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程盈盈又是最后一个来的,她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五迷三道的,看着跟没睡醒似的,一问她就神神秘秘地说有鬼。她说那个饭馆原来是个什么什么坟地,这不是放屁么,那个地方原来其实是个厕所,不过一直没开过,还不算太恶心。
7
我发现刘赫有点儿不妥,他最近频频出错,不是把赵莹莹喊成程盈盈,就是开着车在程盈盈的小区外面一圈圈地转悠,反正不是很对头。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大事,早晚他能想明白,尤其在看见程盈盈过得那么好后。
丁谦回来以后真的老实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饭馆里兢兢业业,程盈盈家里的卫生也是他打扫。听说程盈盈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丁谦做完了家务,还给程盈盈买好了早点。等程盈盈要出门的时候,他给她递包、递钥匙,还给程盈盈系鞋带。等程盈盈上班后,就在家里给程盈盈弄吃的,早早地送到饭馆,再跟程盈盈一起待到饭馆关门。我们听着直嘬牙花子,这程盈盈可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
“你知道我最近看程盈盈像什么吗?”中午我到了公司楼下,今天说好跟大家一起吃饭,李想请客。虽然说我没事也找伙计来送送点心什么的,但这是我离开公司半个月后,大家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慈禧。”李想帮我把围巾裹好。
“这你都知道?”我看着他。
“上次我听聂青说,丁谦现在就是个李莲英。”李想刮我的鼻子。
到了吃饭的地方,我没看见程光亮,后来叮叮小声说程光亮带着宋微微去医院了,说是检查一下眼睛,一会儿会来。结果吃到了最后我也没看见程光亮,不过没看见也好,看见了晚上李想又该做噩梦了。最近他总睡不踏实,总是在半夜的时候猛的一抽抽把我弄醒,过几天也该带他去看看,这样下去不好,会头疼的。
老远地我就发现最靠里的那桌的人特别眼熟,后来我发现居然是刘赫跟那个赵莹莹。刘赫一会儿差点儿把醋给喝了,一会儿打碎个杯子,这样下去可不成,晚上我要找刘赫好好儿说说。
“你最近没事吧?”我马不停蹄地去了刘赫的录音棚。
“没事。”他看了我一眼。
“我看可不是啊,你都能把毛巾当毛肚给吃了。”我在他旁边坐下,“今天我们也在那个饭馆吃饭。”
刘赫说不知道为什么老想找程盈盈聊聊,聊聊没准就好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别的办法,还是让他们谈谈好了,万一能谈和了,早点儿告诉人家赵莹莹。毕竟他们还在相敬如宾,不会像我这样上了船不到终点下不去……
刘赫跟程盈盈定好谈判时间就出去了,回家的时候他已是满面春风。我知道他们已经自己选好了,但是没去问结果如何。我不敢问,我怕看着程盈盈跟刘赫和好如初,那样透着我的残缺,扎着我的伤心,就这样看着吧,反正我早晚能知道的。刘赫现在平静如水,吃得饱睡得着,还会带着赵莹莹来家里吃饭,没事也跟程盈盈斗斗嘴。这样挺好,大家都开心,我真想没事也能和程光亮逗逗嘴,跟宋微微一起逛个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我跟李想、程光亮跟宋微微一起去登记的日子。这天李想起得特别早,他甚至帮我挤好了牙膏,选好了衣服,还给猫猫们挨个戴上了红色的项圈。我知道他很高兴,从心里高兴,但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很慌,慌得不知所措。
“没事吧?”聂青偷偷地碰碰我。
“我好得很,程光亮死哪儿去了,还不来。”我抱着肩膀站在民政局的门口,李想去打电话了,左晓洁跟程盈盈在路上,大家说好一起来,然后等着我们请吃饭。
“程光亮说宋微微的户口有点儿问题,可能今天办不了了。”李想走到门口问我冷不冷,顺便告诉我这个半好半坏的消息。
“不来了?”我心里有点儿心花怒放了。
“没有,宋微微说一定会来的,就是现在堵车。”李想笑着帮我弄头发,瞬间我有点儿晕,退了几步一下踩了聂青的脚。
大概半个小时后,程光亮真的跟宋微微来了,同时到的还有程盈盈跟左晓洁,刘赫没来,我也不想让他来,他一来到时候就成围观了。宋微微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连没心没肺的程盈盈都说她不是来捣乱的吧。我跟着大家一起往里走去,脚步极其缓慢。我还在犹豫,今天也许不是好日子,我拼命地回忆能不能忘点儿什么东西回去取。后来想想根本不可能,李想在几天前就把东西准备好放在床头柜上了,每天拿出来检查一次,根本没问题。
“呃,那个,我想上厕所。”我突然停住。
“我跟你去吧。”左晓洁挽着我。
“大姐,什么时候了,你不是还没想好吧?”左晓洁上来就把我按在厕所的水池子上面。
“我不知道!”我把水泼了一脸。
“现在你没有退路了,大家都来了,就是想让你别折腾了!”左晓洁把我扳过来说,“你想想,李想没有你还能再找一个,宋微微怎么办?程光亮这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不可能不管宋微微,他良心上过不去。李想对你很好了,好得已经出边了,到嘴的肥鸭子为什么让它跑了?”
“你别说了!”我一捧水泼向了镜子。
“呼……”左晓洁捂着自己的头,“我现在上厕所,厕所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都有坏的一天,万一坏了,我肯定出不来了,你要走就赶紧的,别等他们到厕所来找我!”
“谢谢……”我没想到左晓洁能这样做,抹了把脸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站在街边,我刚要伸手叫出租车,一个女人冲上来给了我一个嘴巴。
“你在干吗?快回去!”是宋微微,她的一只手使劲地拉着我。
“是你?这关你什么事?!”我本来想推开她,但是她一直死抓着我不撒手。
“怎么不关我的事?”宋微微的脸猛地靠近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我要问你的!”我奋力推开宋微微。
“程光亮是我的!他一直都是我的!在哪里都是我的,你知不知道?!”宋微微的表情变得很凶狠,“我什么都没了!哥哥死了,爹妈也早就死了,当初要不是我哥哥,程光亮现在早就成了鬼了!都是你,没有你谁能招得他非要回来……我只有程光亮了!你放过他吧!”
宋微微突然间跪下了,我刚想扶起她,突然听见街上的人一阵惊呼,一辆车冲了过来。我揪着宋微微她却死活都不肯起来,眼瞅着车冲过来了,我用这辈子都不会有的力气推开了她,一阵风过去我瞬间倒地……
一群人跑了过来,我看见李想跟程光亮脸上生动的表情,真的很难看,我居然让两个帅哥把脸挤得跟包子一样。李想抱着我,程光亮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脚步,他握紧了拳头,给了宋微微一个嘴巴。我抓着李想特别想告诉他,我真的不是想当逃跑新娘,只不过……只不过我不想让程光亮看着我结婚,这样我心里难受,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刘赫跟我家里的人还有李想一直在叫我。
“对不起……”我突然特别想哭,“我不是想逃跑的……”我伸出手去想拉着李想,他向我摇摇头。
“不说了,我知道的,等你好了,我们可以慢慢说。”李想摸着我的头,他的眼角有泪。
“那我们出去吧,让他们自己待会儿。”刘赫让大家出去了,他真是很贴心。
门打开的时候,我看见程光亮站在门口,他一直看着我,宋微微站在他的身后。大家都在,程盈盈拍拍程光亮的背,他这才离开了。我不知道这是祸还是福,我终于逃过了登记,没有登记,我也就算是逃过了婚礼。
“你会怪我吗?”我靠着李想问。
“不会,我知道,你不想让程光亮看着,而且,宋微微也来了,你害怕,我都明白。”李想紧紧地抱着我。
“对不起。”我扭过身去紧紧地抱着他。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李想轻轻地亲吻着我,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我真傻,白白耽误了时间还被车撞了,我真是白痴。
后来撞我的司机也没有抓到,警察也来了好几次,问了我还问了宋微微,其实问宋微微也没有用,她什么也没看见。李想表现得特别愤怒,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愤怒。左晓洁偷偷趴在我耳边说,你看,这才是他爱你的表现,说得我很想哭。
出院的前一天,我看见了宋微微,她独自带着东西来看我。
“怎么自己来了,路上不安全。”我现在看见宋微微一点儿也不害怕了,也没有恨,她不过是爱得太深,换成李想,他没准儿还会打我呢。
“对不起。”宋微微深深地鞠了一躬。
“别说了,这不是没事么,是我不好,总给你不放开程光亮的假象,是我错了。”我拉她坐下,“不瞒你说,我还是很爱程光亮的,但是在一起是不可能了。李想对我的好你是知道的,我不能伤害他,也不能伤害你。程光亮这人实在,他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而李想会一辈子对我好,这样咱俩都挺幸福……”
“可是……”宋微微想站起来。
“别说可是,女人不就是想抓个好男人么,咱俩都找到了,而且都很幸福,以前是我不懂事。既然你是李想的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咱们是一家人,好东西都留在咱家了,多好。”我帮宋微微把松了的头发绑好,程光亮没头没脑地冲了起来。
“微微。”他撑着门框叫。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可没打她啊。”我向程光亮做了个鬼脸。
李想把我接回家的时候非要抱着我上楼,我笑他把我当小孩,李想说现在他就想把我捆上,不让动,不许出门。我说我还没在你的酒吧抠够私房钱呢,我当然不会乱跑,等抠够了再说。
“小球球儿!”一进门我就看见猫猫们很整齐地排着队站在门口,一个个歪着小脑袋,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哟,没事啦?”左晓洁来酒吧的时候,我正靠着沙发吃东西。
“没事了啊,这不是好着么。”他们真的是小题大做了,我不过是手臂骨折外加脑震荡,他们就把我当成大熊猫一样保护起来了。宋微微也知道错了,她跟我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程盈盈说是程光亮那一巴掌把她打明白了,这我不知道,不过倒是把我撞明白了,我跟李想重新看好了日子,就在两个月以后,到时候我们自己去。这好事得捂着,等咱俩什么都办完了,再喊他们来,省得添麻烦。李想高兴了一夜愣是没睡着,拉着我一直聊到天亮,第二天也没去上班,把老总气死了,还到处找不到他。叮叮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说没有李想的联系方式,不知道李想住在哪里,还撒谎说我也把手机号码换了,气得老总干瞪眼,还说要扣李想的月奖金作为补偿。我笑着跟李想说没事,回头月奖金酒吧发给你。
听说左晓洁这回是真的找到了意中人,这个人是左晓洁以前的合作伙伴,那个时候左晓洁是想勾搭来着,但是觉得距离太近了。后来,两人总是在某一天去吃吃饭,谈谈情,两人从知己开始,现在在慢慢地升温,这就叫猛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左晓洁没白折腾,一开始左晓洁还说是个好哥们儿,现在已经不这么说了。
“我说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我看着左晓洁笑。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第一个知道的是聂青。那天聂青上街买东西撞见这俩正在路边的街心公园放风筝,聂青欢天喜地地给拍下来了,要不左晓洁还死鸭子嘴硬不说。
“废话,你都撞成那个奶奶样儿了,我能跟你说什么啊?”左晓洁给了我一个大袋子,里面全是上好的燕窝。
“看你那个破嘴,再说了,你知道我都撞成奶奶样儿了,你还有心情放风筝!”
李想今天又早退了,不到四点就跑回来了,他说怕我在酒吧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这里全是人,而且还有左晓洁他们看着我,有时候我觉得李想有点儿紧张过头了,很好玩。
“嗬,真热闹。”刘赫跟个痞子一样拎着一个保温桶来了。
“你最近是不是过气了?”我拿苹果核砍他。
“嘿,你还是妹妹么?我黄了就吃你了,专门吃你的酒吧!”刘赫愤恨地放下保温桶,帮我倒了一碗汤。
“又是骨头汤啊?全是大油。”我都崩溃了,最近刘赫一没事就熬汤,骨头汤,招得我们家狗可喜欢他了,见天地围着他转,就想能吃点儿肉渣。
晚上,大家在一起打麻将,我跟李想、左晓洁,还有刘赫一起玩,赵莹莹温柔地坐在旁边看着。没一会儿左晓洁接了个电话就跑了,我说大晚上的小心放风筝闪了腰,她奔回来捶了我一拳才乐呵呵地跑出去。
砰的一声酒吧的门打开了,程盈盈整个骨碌了进来,穿着一件大衣,浑身哆嗦,一脑门子的汗。
“怎么了你?”我惊奇地看着程盈盈在哆嗦。
“出什么事了?”刘赫赶紧把程盈盈扶到沙发上坐着,我暗中踩了他一脚,叫他收敛些,赵莹莹还在旁边呢,太露骨了。
“哇!鬼呀!”程盈盈估计是吓坏了,突然抱着刘赫不撒手,还一直哭。我只能想办法挡着,李想给程盈盈拿来纸巾。
我特别佩服赵莹莹的肚量,愣是什么也没说,还保持着微笑。怪不得大哥说这人搁在早年就是个大家闺秀呢,我看没准还能是个格格,看看人家的那个肚量,这个大啊。程盈盈跟刘赫那点儿事可是谁都知道的,不过不知道的就是他们登记过了。赵莹莹就是手段高,她趁着给程盈盈擦脸的时候愣是挤到了刘赫跟程盈盈的中间坐下了,刘赫很识相地躲了躲让出来一点儿缝隙。
程盈盈说晚上她自己留在酒吧算账,丁谦包了个大活给一剧组开车。这就是程盈盈的不对,以前对丁谦好得要命,在饭馆当二老板,现在为了防着丁谦,只给他普通员工的工资,而且不许迟到早退。她也不想想,没有丁谦照顾她,她能这么生龙活虎的么,不过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啷。程盈盈听见响动看了一眼门口,那上面有个铃铛,那是跟我的酒吧学的,因为有的时候我在后面听不见有人进来,那个大铜铃铛比较响,而且还给人一种小韵味,我跟李想找遍了家装市场才刨出来这么一对。程盈盈仗着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抢跑了一个,我倒不是心疼铃铛,我心疼我跟李想的苦心,白白便宜了程盈盈。
“谁呀?!”程盈盈走过去发现什么也没有,“他妈的该死的风。”她上去就踢了门一脚。最近一直在算账,程盈盈的脑子又不够使,累死她了。前几天还在念叨说我们没人性,什么学了半天净瞎学了,怎么就不能出个会计帮帮她。
程盈盈踢了一脚以后觉得心里爽了,哼着歌去了厕所,蹲在那里脑子里还想着账本。
啪!
厕所的门猛地开了,一阵风吹了过来,很凉,他妈的死门!程盈盈缩缩肩膀,早晚我拆了你,程盈盈加快了动作打算赶紧出去。就在站起来穿裤子的时候她发现下面的门缝露出来一个影子,当时脑袋里就嗡的一下,因为程盈盈记得她为了做账把所有的人都轰走了,那么,这个人是谁?
还没等程盈盈想明白,一双眼睛出现在门缝下面,小小的,亮亮的,从下面盯着程盈盈的脸,当时程盈盈一句话都没喊出来。有时候人到了最恐怖的时候是说不出来什么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瞪着,身上跟筛糠一样抖,控制不住,汗都能滴下来了,掉在地上,滴答滴答的。
“然后呢?”我看着程盈盈跟筛糠一样喝着茶,手一个劲地抖,我能想象出当时是什么状况,但是我不能想象程盈盈是怎么逃出来的。
“后,后来……”程盈盈闭上了眼睛,“后来……我闭了下眼,没,没了!”
程盈盈在最后的“没了”上面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喊出来的,吓得我抓着李想的衣角,赵莹莹尖叫一声捂着脸,刘赫倒是一直看着程盈盈,还跟着冒出满脑袋的汗。
“是野猫吧……”我擦了擦汗,这个程盈盈说得这么吓人跟故事似的。
“不是,不是,向苍天保证不是!”程盈盈这下乱了,站起来大呼小叫的按都按不住。
“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刘赫这回就过了,愣是隔着赵莹莹拉着程盈盈不撒手,这俩盈盈(莹莹)都够要命的。
回家以后,我靠着李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们先办婚礼吧?”我转过去看着李想,“按我们开始约定好的,领证可以晚点儿。”
“你说真的?”李想在沙发上坐得笔直。
“不信算了。”我白了他一眼转回去。
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许结婚才是最后的归宿,反正我不能再跟程光亮过不去了,宋微微也怪可怜的。左晓洁说得对,哪怕我真的甩了李想,程光亮也不会跟我怎么样的,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再说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我已经伤害了李想一次,不能再这样做了。
半夜,我看见李想在梦里笑出了声,我摸摸他的脸,这张脸跟小孩子一样,我怎么忍心去伤害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为了我放弃了一切,放弃了本来的小地主地位,在公司里因为一点点事情被老总骂,被客户骂,被底下的员工骂。
程盈盈的事情后来发展成了赵莹莹的事情,她现在天天没事就在饭馆陪着程盈盈,说什么大家都是好朋友,帮忙是应该的。但是左晓洁说这个女人的心机很深,能在这个时候不哭不闹还去帮程盈盈,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一定没这么简单,而且,都到了这样的时候哪个女人还能坐得住?
“那你觉得有什么目的?”我喝着苹果茶问左晓洁。
“你看,第一,她不闹,这就让刘赫没有办法借题发挥;第二,她在帮程盈盈,都说不打笑脸人,冲这个程盈盈就是想把男人抢回来也下不了手;第三,赵莹莹见天在饭馆待着,你说刘赫就是再想程盈盈能玩出来什么花儿来?”左晓洁看着手上的戒指,“第四,赵莹莹这样一弄,在所有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个大家风范的印象,即使到了最后刘赫再闹,舆论的压力也放不过程盈盈,唾沫星子淹死人。”
“新戒指不错啊。”我看着左晓洁,“这么说赵莹莹也够狠的。”
“女人么,自己的东西总是捏得特别牢。”左晓洁伸出手,“他跟我求婚了。”
“好消息啊!”我拉着左晓洁看着她的手,“这回你终于抄上了。”
“但是我有点儿害怕了,想去看看心理医生,幸福来得太快老觉得不真实,我觉得自己得了恐婚症了。”左晓洁叹了口气。
这可有点儿不像左晓洁了,不过仔细想想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谁也不敢再去相信幸福了,除了梦里的想象,更有甚者,梦都不敢做了。
“这聂青死哪儿去了?”左晓洁频繁地看表,她今天非要我在十点半以前开门,说是要给聂青点儿小礼物,是毛杰专门给聂青的,还说什么猛药今天就到了,而且这一次不成功就成仁,另外特别叫我什么也别给聂青倒,准备好纸巾。
“昨天我十点还看见聂青跟我抢装备呢,你说我打来点儿东西容易么,丫上来就抢,还打我!”昨天夜里我被聂青抢得都快裸奔了,没办法我愣是把李想拍起来陪我打聂青,终于在凌晨三点半把聂青给打跑了。她还喊什么你们打我一个,不要脸,也不知道谁不要脸。左晓洁说我更不要脸,大半夜的把李想拍起来,真没人性,不过好在是周末,反正李想有的是时间在家里睡觉。
“啊……困。”聂青揉着眼睛来了,看见我分外眼红,“你个没人性的,两人打我一个。”
“滚蛋,谁叫你抢我东西。”我刚想给聂青倒杯喝的叫左晓洁给按住了。
“这是毛杰叫我交给你的。”左晓洁冷冷地递给聂青一个相册。
“什么呀?”聂青打着哈欠翻开。
等我看清楚了,才发现这份礼物简直太沉重了,里面全是相片,从聂青初中开始,一点一滴的全纪录:第三张是聂青第一次当红旗手——那个时候毛杰是学校报社的成员,他站在旗杆旁边照下了聂青,第二十张是聂青第一次得全国作文比赛三等奖,第三十五张是聂青得到高中保送的机会,第四十七张是聂青在春游的时候掉进了公园的湖里,第六十八张是聂青在高中当上学生会主席,第一百张是聂青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师范大学的门口,第一百四十张是聂青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竞选学生会主席,第三百七十九张是聂青站在台上试讲,第六百九十三张是聂青拿到第一份工资,第九百九十九张是聂青在楼下捡一片树叶……
“我靠,这,这得拍到什么时候啊……”我和聂青都很惊奇,“这一张张的,我能感动死了!”
“……这是……”聂青猛地合上相册,开始掉眼泪。
“这是毛杰这几年拍下来的,之所以是九百九十九张,是想向你表白,永远在一起。”左晓洁顿了顿,“不过现在你用不着了,他马上就要走了。”
“哇……”聂青抱着相册玩命地哭,我当时真想说该!叫你不知道珍惜,但是看着聂青那么惨也没敢说什么,唉,你说说,怎么也这样了。
“不过呢,毛杰是十一点半的飞机。”左晓洁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靠!早说你会死啊!”我踢了左晓洁一脚就去找车钥匙,还没找到呢,聂青抱着相册冲出去了,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走了。
“嘿!嘿嘿,你怎么不拦着点儿她呀!”我路过左晓洁的时候被她死死地揪住。
“你傻呀!毛杰是明天十一点半的飞机!”左晓洁死命地抱住我。
“嗯?”我都被她给折腾懵了。
左晓洁说毛杰其实是坐明天的飞机走,她是为了让聂青迷途知返才特意安排的。毛杰的相册是真的,这个可不是能假装的,但是他当时想的是到了机场再寄出,后来愣是叫左晓洁给偷出来了。
毛杰在家里都找疯了,后来想起来除了他,左晓洁是最后一个看见这个相册的,马上狂奔到了酒吧找左晓洁算账。
“你别着急,相册聂青一定不会弄丢的。”左晓洁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贴着黄瓜片。
“不是,她那么急跑出去,回头撞了车……”毛杰从进来手就没闲着,一直在抠我的沙发垫,我都怕他抠出丝来,左晓洁说我养猫养神经了。
“咦?”李想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是啊,你错过了聂青追情大戏。”我帮李想放好东西开始给他讲这出大戏。
“一会儿还有程盈盈,我们还得演到谢幕呢。”左晓洁将脸上的黄瓜片摘下来。
“我靠,渴死我了,这是谁的黄瓜?”程盈盈一进门就把左晓洁的黄瓜片给吃了,那叫一个恶心。当时左晓洁洗脸去了,我们谁都没敢告诉她这黄瓜片是从脸上拿下来的。
到了晚上七点半,聂青还没回家。我给聂青家打电话,他们说聂青打电话说自己在外面逛逛,晚上没准儿住在左晓洁那儿,我只能顺着编,然后挂了电话。
“你说她不会想不开当小姐去了吧?”程盈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胡说八道,说得毛杰恨不得马上出去找,这个乌鸦嘴。
“你别废话,有话等聂青回来了刺激她去。”左晓洁一脚制止了程盈盈的胡说八道。
就在我们实在坐不住准备去找聂青的时候,她自己回来了。真是的,提前也不发个信息当暗号,害得我们一脚把毛杰跟李想踢进了后面的酒窖,又把大衣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进去,尽量做到看不出来两个男人曾经在酒吧出现过。
“你死去啦?”程盈盈一听说这个事就无比兴奋,恨不得马上蹦跶着演戏,真没戏德,当演员也是没品的。
聂青看了一眼程盈盈,一句话都没说,满脸的眼泪还在呢。
“哟,哟,这可怜的,过来我给擦擦。”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给聂青擦脸,聂青接过毛巾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或者说是摔。
“这回知道了吧?行尸走肉了吧?”左晓洁给聂青倒了杯水。
“呜呜呜……”聂青马上很配合地开始哭。
“活该!”我看着聂青笑。
“报应!”左晓洁坐到我的旁边随声附和。
“命里注定!”程盈盈也靠了过来。
“够了!你们这群王八蛋,通通给我滚!”聂青突然大爆发,把我们全给轰了起来,用靠垫打我们,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打得我还挺疼。打完了她就趴在沙发上抱头痛哭,可惜了我的新沙发布,那可是最贵的。当初李想说领完证在酒吧庆祝,买的最好的布。
“快,快上!”我们钻到酒窖去揪毛杰,一开始他还死活不出来,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把李想往外推。酒窖里挺黑的也看不太清楚,程盈盈拉着李想就往前推,幸亏左晓洁发现得及时,不然我亏大发了。
“我……我怎么说啊?”毛杰用口形问,后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脚把毛杰蹬到了沙发旁边,这俩人都什么毛病,磨叽死了。
毛杰看了看我们,用拿着毛巾的手碰了碰聂青。
“呜呜呜……”聂青没回头抽走了毛巾,“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我够难受了!呜呜呜,早,早知道,我相什么亲,呜呜呜,这下好了……”
“那你后悔么?”我大声说。
“老娘肠子都悔青了!呜呜呜。”聂青死命地把毛巾朝我扔过来,毛杰赶紧递上另外一条。
“现在追去啊!”左晓洁喊。
“追你大爷个腿!飞机早飞走了!”聂青哭得吐沫横飞,还不忘继续用毛巾伺候左晓洁。
“追到美国去啊。”程盈盈笑得都不成了。
“滚蛋!唉?你不是在给我递毛巾吗?”聂青这回睁开了眼,看见我们仨跟李想站在对面的沙发后面。
“对不起。”毛杰轻轻的声音让聂青回了头,良久没有说话。
“我说,你们能不演哑剧吗?”我靠着李想笑。
“就是啊,说话啊,我白被你骂了半天了,你不知道说什么总得谢谢我吧?”左晓洁坐在沙发上说。
“就是的,我白兴奋了,都折腾渴了就吃了几片黄瓜。”程盈盈坐在左晓洁旁边。
“算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们吃饭去吧,饿死了。”李想拿起酒吧的钥匙,让我们都出门。他站在门口给我们展示手里的钥匙,咔嚓一声把酒吧的大门给锁上了,我们一起鼓掌。这下就不怕他们跑了,在里面说去吧。
“我说,你从哪儿拿的黄瓜?”左晓洁挎着程盈盈的胳膊问。
“就一进来的桌子上面的盘子里啊。”程盈盈磕着瓜子。
“啊?那是我用来贴脸的!”左晓洁甩开程盈盈就跑。
“我靠!真他妈的恶心!左晓洁!我跟你没完!”程盈盈脱了一只鞋朝着左晓洁扔过去。
我跟李想在后面笑得肚子疼。李想说他们一定在对着看,我说不可能,怎么也得说点儿什么,但是李想说这个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程盈盈站在我这边,她也觉得该说点儿什么,不然多浪费。左晓洁骂我们傻,说还是李想聪明,一定是什么也没说。后来大家说打赌,这回我得先串通好了聂青,不然到时候我就输了。李想说我要是输了就把拍婚纱照的钱付了,左晓洁说程盈盈要是输了就得白请她吃一个月的饭,午饭和晚饭都算在内。我跟程盈盈马上掏出手机打算让聂青千万说点儿什么,但是聂青给我们回短信说现在说不出话来,让我们死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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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镜子前,我发现自己穿婚纱也挺好看的,这套婚纱是李想选的,而他的衣服是我选的。他说我找了个便宜活干,男士的礼服无非是颜色,款式都很简单,比较好挑。李想为了给我挑这件婚纱挑了一个星期,他还怕我穿上效果不好,大半夜的打算量量我的腰围,又怕把我弄醒了,于是站在床边用极其轻的动作把我翻来翻去。其实我早醒了,就是不动,看着他自己折腾,这样也挺好玩的。
“出来,我看看!”程盈盈跟左晓洁是来参观的,真是的我还没卖票呢,她们参观个什么呀。
“干吗干吗?”我提着裙子走出来。
“挺人模狗样的。”左晓洁看了我一眼,就说了这么一句。
“还成。”程盈盈更简单。
“我就知道你们吐不出象牙来。”我翻着白眼。
李想出来的时候那种喜悦的表情我真的形容不出来,他笑得很温暖。他们说拍婚纱照很累,这是程盈盈一直跟我说的,她还带来了很多东西,包括吃的喝的,还有防蚊的、防中暑的,零七碎八地装了一个旅行包。左晓洁跟她抬着,一直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自己亏死了,成了小工了。
事实证明程盈盈是对的,她带的东西真的很管用。外面太热了,我站在太阳下晒得直恶心,坐也不能坐。李想让我靠着他,好几次我都觉得看见小鸟在飞了。程盈盈捏着我的腮帮子灌了一瓶十滴水,我差点儿没打她,那玩意太难喝了,真恶心,但是确实是管用,我过了才五分钟就不觉得那么难受了。程盈盈说这是她的经验,以前跟刘赫拍的时候她才惨,先是中暑吐到稀里哗啦,后站得两条腿跟不是自己的似的。说着说着她突然沉默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去了。我本来想跟过去,但是左晓洁说你拍你的,我去,她们就一直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聊。李想今天的状态很好,摄影师说他笑得可好看了,总是提醒我笑,我跟他说拍照不喜欢笑。这个摄影师是白朗帮我们找的,说是得过什么什么大奖。其实吧,我觉得照片好看不好看PS占了大部分因素。我还跟李想说万一我照出来难看怎么办?李想说我能把你修成大美妞,一下把我逗乐了。
“你好,李想是吧?”我们回家时,在门口遇到几个警察。
“我是,你们?”李想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有件事我们想问问你。”警察叔叔还是很客气的。
“请进来说吧,我未婚妻需要休息。”李想打开门让警察叔叔进来。
“十一月份左右你是不是去过外地?”警察叔叔拿出一个本子。
“对,我出差去上海了。”李想回答得很平静。
“有证人吗?”
“我知道,他是出差了。”我挽着李想的胳膊,他看了我一眼。
“哦,别那么紧张,我们就是来问问,宋微微说车祸前见过你跟程光亮,还有其他几个同事。”警察叔叔笑了。我心想你笑个屁啊,一回家门口堵俩警察你试试,搁你,你也慌。
那天警察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但是李想整整失眠了一夜,他总是在翻身,后来干脆睡到了沙发上。我睡得还算安稳,他临走的时候还帮我盖好了被子。
“咦?你今天好早。”今天酒吧没什么事,我下午四点就跑回了家,李想正在家里剁着一只鸡。
“是啊,我不是早点儿回来喂你么。”李想笑笑,继续剁那只鸡。我回房间把衣服换好。
李想站在灶台前,旁边放着一根葱,小球飞快地爬到灶台上玩那根葱,而且玩得不亦乐乎。李想用手轻轻地打了它一下,它马上就躺在灶台上撒娇。我看着心都化了,走到他的后面抱着他,把头放在他的背上。
“干吗,你也来玩会儿葱?”李想的声音通过背后的震动传过来。
“不玩,我跟你玩……”我在他的背上使劲蹭。
“……我做错了事情你会原谅我吗?”李想突然转过来抱着我。
“啊,你干吗了?”我看着他。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问问,警察叔叔在的时候你比我紧张。”李想笑着去倒水。
“怎么你杀人了?”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李想把开水浇到了手上,烫起一个特别大的泡。
“你干吗?”我在医院骂了李想半个小时,他一直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着。
“下次不会了。”在我骂够了以后,李想拍着我说。
“去!”我大步向前走去,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就是很心疼。
“哎,你们也在?”出来的时候,程光亮正站在医院的门口等车呢,宋微微站在旁边。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吧。”我招呼程光亮上车一起走。
在路上,我听程光亮说,宋微微已经找到了一对角膜。这太好了,如果宋微微能再见光明,那么大家也许会更快乐,但是李想的手猛地一抽搐。
“警察也找你了?”李想从反光镜里看着程光亮。
“啊,说是最近有了点儿线索,在北京的郊区发现了那辆车。”程光亮向李想笑笑,“而且,微微也想起来,那天那个人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风衣,上面有红色的印记,不是血,好像是什么地方蹭脏了。”
“哦。”李想低下头把弄着自己手上的纱布。
“去,一会儿弄掉了感染疼死你。”我拍掉了他的手。
本来我以为程盈盈说有鬼是眼花了,但是后来赵莹莹也说看见了,吓得够戗。刘赫当时就怒了,这还了得,一口气吓了他两任相好的。
“我打算今天晚上去会会那鬼。”刘赫带着一根棒球棍来到了我和李想的小窝。
“哦,去吧。”我正忙着做饭,李想现在是没办法给我做饭了,现在连洗脸都是我给他洗,瞬间我有一种多了个儿子的感觉。
“嗯!今天就去。”刘赫跟我使劲地点头但是不动。
“我告诉你啊,今天菜不够,你上别处吃去,程盈盈那里有的是饭菜。”我端着菜出来,以为他是来蹭饭的。
“呵呵,一起吃吧,反正菜多。”李想拍了拍我的头。
“我不是来吃饭的!”刘赫马上站了起来。
在饭桌上,我看着刘赫就来气,他说不是来吃饭的,但是坐在那里就不走了,还盛了两碗饭,把菜吃了个精光。
等酒足饭饱了,刘赫才进入正题,他是要去保护程盈盈跟赵莹莹,瞧这俩盈盈(莹莹),这个绕嘴,但是他一直有怕鬼的毛病,所以让我们一起去。这是什么道理,他想当护花使者,而且还要带着保镖,再说李想的手还没好,气得我够戗。但是李想就是好脾气,没办法只能跟他去。
“去厕所吗?”程盈盈抓着我问。
“不去。”我当时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那个,你去厕所吧?”程盈盈看着赵莹莹。
“现在还不想。”那个赵莹莹一直看着刘赫,眼睛里很复杂。谁也不是傻子,刘赫现在不跟赵莹莹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但程盈盈这边一有事,他马上就冲了过来。
程盈盈接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在椅子上扭,看着我都难受。
“算啦!老娘跟你去。”我扔了瓜子皮拍拍手。
程盈盈几乎是冲进厕所的,看憋得那个样子,该,谁叫你喝那么多水。
我转过去对着镜子修眉毛,当女人真要命,不光得美容,还得拔眉毛,多疼。我第一次陪聂青去拔眉毛,她出来后眉毛上面都是肿的。
后面有阵阴风吹过,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看了看周围又没有人,但是我可不敢回头了,到时候镜子上面万一出现点儿什么怎么办,鬼片都是这么拍的。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谁也架不住好奇,我用手里的小镜子照了一下,就这一下,我直接晕过去了。鬼片中看见鬼的人都乱叫,可是现实中叫个屁,真看见了谁也不可能出声,吓都吓死了,还喊呢,怎么可能。
“你没事吧?”李想在旁边安慰我。
“……黑的,一个长头发,黑的!”我看清楚是李想以后开始手舞足蹈地比画。
“没事了,没事了。”
“我要回家!”我抱着李想不撒手。
当啷!
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一震,太可怕了,我们几个女的开始抱头痛哭,刘赫一气之下拉着李想冲了进去,说是要看看这个鬼到底长什么样。有本事你直接去啊,拉着李想算什么本事,我一边鄙视刘赫一边想,接着听见一声尖叫,听动静是刘赫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把刘赫抬到了外面的桌子上,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死沉死沉的,还往前冲呢,你瞧你那个德行。
李想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他说一开始刘赫跟他是一起进去的,但是后来李想突然想上厕所就转了个弯,刘赫一直在前面走没看见。等他从厕所出来就听见了刘赫的尖叫声,跑过去的时候鬼已经走了,但是他看见鬼穿着一双耐克鞋,还是今年的新版。他本来想买,但是都是西裤配不上,站在店外馋涎了半天,所以记得很清楚。
“他妈的,要是我知道这是谁,我弄死他!”程盈盈当场发飙了,死命地一掐刘赫的人中,他哼了一声醒了,一睁眼就抱着程盈盈哭。我们都不好意思看了。等刘赫哭够了这两人才想起赵莹莹的存在,别提多尴尬了……
“手还疼吗?”回家后我帮李想换药。刘赫一听说这鬼可能是人扮的立马来劲了,说是两个盈盈(莹莹)的安全交给他了,让我们回家去。真是卸磨杀驴,没人性到了极点,你瞧刚才给吓的那个奶奶德行。
“不疼了,你怎么弄我都不疼。”李想拍拍我的脸。
“真是的,你这么不小心,到时候我都不敢嫁你了,万一哪天梦游再把我给剁了。”我靠着他,因为我们一直在说话,小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愣是以为我们在吃东西,气得它也不睡觉了冲过来喵喵地叫个不停。
第二天一早,刘赫无比兴奋地给我们打电话,说是鬼抓着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丁谦,丫装神弄鬼的。我当时第一句问的就是他还活着吗?就刘赫跟程盈盈这俩,还不得联手打得丁谦满地找牙,这回丁谦是够受的了,多恐怖,都无法想象。后来刘赫说让我们去派出所一趟做证人,我见李想睡得特别香就没喊醒他,留了张字条过去了。
“叫什么名字?”一个警察在里面问。
我们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看着,我可是第一次进这地方,他们说是单面玻璃,我们能看见,丁谦看不见我们,真好玩。
“丁谦。”
“为什么装神弄鬼?”警察在问完了一些基本的问题以后开始直奔主题。
“我想吓跑了他们偷点儿钱花,是他们太狠了,一分钱也不给我!”丁谦要站起来被警察按住了。
后来丁谦全坦白了,他说这次回来找程盈盈就是因为外面不好混,开出租太累了,还是跟着程盈盈好混,一开始那么老实就是为了骗得程盈盈的信任,不过他没想到程盈盈这回死也不把钱交给他管了。那是,程盈盈是谁,看见钱没命的主,已经上过一回当了,还能上第二回,我早就说过从程盈盈的手里抠钱那简直是做梦。
不过程盈盈在跟刘赫互相拥抱欢呼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赵莹莹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我告诉你们,想清楚了,到底是复婚还是不复婚,别搭上人家赵莹莹,谁也不欠你们的。”我上车的时候一把就把门给关上了,把刘赫跟程盈盈甩下了车,让他们自己走回去,该让他们自己好好儿想想了。
聂青说她打算等着毛杰回来,然后结婚,周末我们所有人一起去送他们。我到的有点儿早,老远就看见聂青跟毛杰抱在一起,旁若无人,我都走到面前了愣是看不见我。
“干吗呢!”我猛地一喊吓得这俩一哆嗦。
“哈哈哈!”李想特别配合地在旁边笑,他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干什么你!”聂青上来踢了我一脚。
“这不是你哭的时候了,那天谁把我的沙发都哭花了?”我躲在李想后面笑。
左晓洁也没少挤对聂青,聂青差点儿翻脸了,追着我们满机场跑,差点儿把保安招来。毛杰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那种笑容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就跟当时李想知道我真的打算嫁给他时一样。
后来程盈盈也来了,是跟刘赫一起来的,这俩我就知道早晚会混到一起去。真不错,大家都有归属了,左晓洁的恐婚症也消失了,虽然我们都没见过那个男人,但是从左晓洁的描述中,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好人,特别好的人。
回去的路上,程盈盈跟我说,那天赵莹莹约了她跟刘赫一起谈谈,赵莹莹说,为什么你们这么不是人?当时把程盈盈跟刘赫吓坏了,一个劲地道歉。后来赵莹莹笑了,她说她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们这么有感情不在一起。
赵莹莹说她原来就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但是一直吵吵闹闹的所以分手了,答应跟刘赫交往就是因为刘赫笑起来特别像那个男朋友,但是那个时候赵莹莹完全不承认还忘不了前男友。看到程盈盈以后她突然明白了,感情不是说完了就完了的,彼此都倾注了许多,不可能说没了就没了,那是机器人。还说谢谢刘赫跟程盈盈让她想明白,以前是她太任性了,所以才会分手,现在她要去找前男朋友谈谈,还让刘赫跟程盈盈赶紧复婚。最后程盈盈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说“怎么跟你那么像”,我拍了她的手一下不让她继续说了。
接下来我忙着我们婚礼的事情,而程光亮陪着宋微微做手术,他说手术结束以后,宋微微就能看看我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他们说在结婚前两个人最好不要见面,而且我们住的小房子还需要翻修变成新房,我跟李想搬到他们家里住。那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见柜子底下有一件白色的风衣,等抽出来一看前襟上有很多红酒渍,而且已经风干很久了,当时我的脑袋就嗡的一声。因为宋微微说过,凶手穿着一件白色风衣,风衣的前襟上沾有红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我拿着衣服去找李想,当时他正在把猫劝进笼子里。
“哦,我上次打翻了一瓶酒,本来我是想带回来跟你一起喝的。”李想把风衣接过来,胡乱地叠了叠,扔到了箱子里。
“真的?”我看着他问。
“怎么了?”李想捧着我的脸。
“啊……没事,我就是说,要不这衣服扔了吧,反正也洗不干净了。”我看着箱子里露出来的衣服角。
“微微。”我拿着李想的风衣到了医院。
“苏姐姐。”宋微微的眼睛被紧紧地包着,过几天就能拆了,正好是我结婚的前一天。
“微微,最近怎么样?”我坐在她的床边。
“挺好的,当时麻药过了的时候挺疼的,现在没事了。”宋微微笑着说。
“哦,你还记得那个撞你哥哥的凶手衣服上的红色痕迹在哪里吗?”我抓紧了那件风衣。
“呃,在第二颗扣子附近,已经到了最下面。”宋微微皱着眉想。
“怎么了?”程光亮提着一袋水果过来。
我把程光亮拉到一旁,给他看李想的那件大衣,上面的红酒渍从第二颗扣子一直流到了下摆。
“是他?!”程光亮紧紧地抓着我。
“我不知道,他在上海出差的时候,有一天我联系不到他,而且他的手机也没开。”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了。
“离开他,快离开他!”程光亮紧紧地抓着我。
“我不能!”我按着程光亮,“你现在拿着这件衣服去派出所,如果不是他,我不希望伤害到他。”
“但是你怎么办?”程光亮使劲地摇着头。
“你听着,李想不可能伤害我。”我用手捧着程光亮的脸,这么久了,我还是不能忘记捧着他的脸的感觉,“没有我,慢慢淡忘了,你还能好好儿活着,但是宋微微没有你,她就活不下去了,你明白吗?”
程光亮还想说什么,我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吻他,我真的好想一直这样下去,不再跟他分开。
“回来了?”李想在家里一直等着我。
“是啊,刚才酒吧说有事情,让我回去一次。我们走吧。”我拿着最后的一件行李。
“嗯,好。”李想站起来,“对了,我的风衣你给扔了?”
“是啊,都脏成那样了,没办法穿了,我已经扔出去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李想跟没事人一样,但心里却总是有个结。程光亮打来电话说,现在派出所在暗中调查,如果有什么情况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希望李想与这件事只是一个巧合。我让他好好儿地看护宋微微,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程光亮涉险,哪怕我死了都不成。
后来一个电话让我彻底放了心,程光亮说车祸那天他跟宋微微和李想吃饭的时候喝的是一种很普通的红酒,但是李想衣服上面的是很高档的红酒。我深深地松了口气,然后对着电话笑,我真是太神经质了,怎么能怀疑到李想呢,他是不会这样做的,他是那么爱我。
“我好傻……”我抱着在刷碗的李想。
“嗯?呵呵,你哪天不傻?”李想刮了我的鼻子一下。
“我才不跟你一样的笨,红酒都能洒在衣服上面,白白浪费了一件风衣。”我靠着李想,“回头再买一件给你,你穿白色的风衣最好看了。”
“好。上次的风衣你真的扔了?”李想笑着问我。
“扔了……”我傻傻地想,反正扔到派出所也是扔了,化验的时候都剪碎了,跟碎布头似的,估计派出所也不会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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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什么时候复婚啊?”我看着刘赫问。他今天拍个夜场,我妈说他打来电话说没带手机,让我给送去。真是的,你不会用毛毛的手机啊,我现在怀疑刘赫怕接不到程盈盈的电话,非急吼吼地让我送。
“等你结婚了。这回我一定跟所有的媒体说,这是我刘赫的媳妇!”刘赫兴高采烈地喝了一口啤酒。
“哼,你也不怕影迷把程盈盈活剥了皮。”我看着远处,一堆人在布置水车,估计今天刘赫又得当落汤鸡,这个车可厉害,水流细得跟小钢针似的,打到身上可疼了。倒霉的刘赫,我听说还得躺着呢,多疼啊,再说,流到鼻子里不呛死才怪了。
“敢,我跟程盈盈商量好了,到时候一公开,估计会有大批的记者去程盈盈的饭馆堵着,到时候就说,你们不是想知道内幕吗?成,吃点儿什么?”刘赫站起来给我学,逗得我直笑。
“真孙子。”我跟刘赫喝倒彩。
“说真的,你不难受吧?”刘赫突然问我。
“嗯,不难受,宋微微离不开程光亮,程光亮良心上也过不去。再说,我已经对不起李想一次了,不能有第二次……”我嗑着花生,想起那天和程光亮的那个吻,我想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吻程光亮了。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给他生一个孩子,如果当初我们能有一个孩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我顶多就是多了一个新同事叫李想。但是我也庆幸我们没有孩子,不然宋微微会孤苦无依,一个女孩子家,眼睛又看不见,让她怎么过。
“哥!该你了。”毛毛拍拍车门叫刘赫下车。刘赫喝了口啤酒下去了,换了一件大褂,说相声的似的。毛毛跟我说,这次刘赫演的是一个地下党,让人给揭穿了,在大街上被人杀了。当时接头的战友就站在对街,刘赫为了同志不被暴露,愣是站在大街上让人家拿他当目标。瞧瞧这个剧本写的,刘赫的形象也太伟大了,真是拿他当主角捧,要知道,他可是演到一半就死了,剧本上还老提他,到后来的发展都是为了他。后来我一看演职员表我就明白了,编剧不是别人正是现在跟刘赫打得火热的程盈盈!
接下来的日子,我等着我的婚礼,有时候会去照顾宋微微。左晓洁也准备结婚,聂青每天跟毛杰在网络上卿卿我我。刘赫嘴上说复婚,但是他觉得不能让程盈盈再默默无闻下去,正在为这事跟公司打架,他说大不了赔钱。我的苍天哪,他一赔就几百万,把谁卖了啊。前天,刘赫还恬不知耻地打我酒吧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现在是我的,但终究是人家李想的,不知道是他脑子进水了,还是神经了。
“我去坐会儿。”我穿着一件旗袍去了教堂二楼的小房间,本来是打算穿婚纱的,但是那个裙摆太宽了,上不去楼梯。这家教堂比较老了,全是木结构,我们当初租下来的时候合同里面还写明白了,不能用蜡烛什么的,我肯定不用,着了火我自己都跑不出去。
“我陪你?”李想很紧张,他总跟着我。
“不用,你就待着吧,回头有人来你不得接待啊。”我拿着手机上了楼,看着吧,一会儿刘赫来了就热闹了。
坐在楼上发呆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我突然发现不认识自己了。最近还是在消瘦,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瘦,刘赫说还是心情的问题。程光亮跟宋微微在医院做最后的检查,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会带着一个十全十美的宋微微来参加婚礼。双方的家长在楼下坐着,所有的安排都完美无缺,但是我有点儿心慌。
手机响起来了。
我的手机铃声是《婚礼进行曲》,看着它突然觉得好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想帮我调成了这个铃声,他真是太紧张了。
“喂?”我看见上面写着程光亮,于是悄悄地上了教堂的天台,上面有点儿乱,到处是电线,我小心翼翼地走着。
“你在哪儿?”程光亮的声音有点儿变了,他很激动。
“教堂,你怎么了?”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魅力让程光亮疯狂,再说,宋微微还在他旁边呢。
“离开李想!马上离开!”程光亮在电话里向我吼。
“……程光亮,别这么激动,我们都明白回不去了,真的,别再想了……”瞬间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这么久了,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
“不是的,你听我说,离开……”程光亮的话没有说完我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了。
“李想?”我扭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想跟在我的后面,他的脸都扭曲变形了。
“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说风衣上面有第二种红酒?”李想把我的手机扔到地上。
“你……你怎么了?”我不由自主地后退。
“怎么了,哈哈哈。”李想突然捂着脸笑了,笑得很张狂,“我后悔,我后悔在上海没撞死他!”他冲上来掐着我的脖子。
“你,你说什么?”我拼命挣扎,李想越抓越紧,“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李想抓住我,“都是他,他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在逼我?他跟宋微微说心里有人了,接受不了她。我爱你,不允许他来破坏。只有他不在了,你才能真的跟我在一起。否则,你会一直想着他,他也会一直想着你,这对我不公平,我爱你啊。那天,我从饭馆冲出去,撞翻了端酒的服务生洒了一身的红酒,接着我看见他站在不远处,我加大油门开过去,可宋微微居然替他挡了,他怎么这么好命!”
“你……疯了……”我觉得自己已经被李想整个提了起来,我踩不到地,肺里的空气全部被挤了出去,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模糊……
“住手!”程光亮冲上来的时候我已经要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