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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似乎又成为了他们两个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不像。”齐诺看着她，额前墨黑色的碎发细细地飘在她的眼前，似是无可奈何的低语。

“我也觉得不像。”轻轻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低低地说。

齐诺猜不出她此刻所想，只觉得一切似乎有些反常。如果她苏婉与他的过去，他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可是……

“齐诺。”轻轻唤了一声，把他的思绪拉住。她抬了抬肩膀，维持着一个姿势有些僵硬，片刻后血液才渐渐重回。

在某种意义上，轻轻和齐诺是同一类人，譬如……受伤时还习惯挂着的笑容。

“我们离婚吧。”轻轻看见他眼底错愕的化成了一片冰冷，又说：“我想了想，这几天和你生活在一起，领结婚证好像都是一场梦。和一个陌生人结婚，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现在觉得有些荒唐……对不起，我后悔了，我想离婚。”

“何轻轻，你以为离婚是儿戏吗？”他的唇抿成一道直线，一般连名带姓的叫她还是少数。

“因为不是儿戏。”她语气平淡，似在缓和气氛，又扬起唇角，“我不爱你，你不爱我，我想这样的婚姻应该不可能维持多久。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以后也不可能会的。”

她不爱你……

她竟然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齐诺心底渐渐泛凉，忽然一双手从臂下伸出，缓缓地拥上了他的背部，微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物安抚着，这样温顺的主动是第一次。

他有片刻的怔忪。

“齐诺。”轻轻又道，眼底闪过淡淡的流光，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你是不是很伤心？或者，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静静的看着她，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黑色的低领线衣如和他深沉的眼眸如同绽放妖艳的花簇，在她面前渐渐绽放开来，绵延一片。

“这么多年，我没有哪一刻这么的想念你。”他吻了吻她的幽长的眼线，复又抬起头注视着他，语气真挚，“何轻轻，如果说不爱你，那么这是我此生编制的最大的谎言。”

这是告白？

轻轻开始思考，他的眼中看见的究竟是谁。

她想，从某一种角度，齐诺视她为苏婉的代替品，辗转多年，将爱都倾覆到她一个身上。于她，是不公平的，那衍生出的愤怒也便是情有可原。可轻轻的愤怒总归是一时的，静下来思考，又为眼前的男子动容：这么多年，专注的找寻苏婉的影子，又何尝不是一种艰辛的过程？面对苏婉的影子，在回忆过去中度过，对他亦是痛苦的。

她懂他。

齐诺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前，让她感受心脏的跳动：“何轻轻，是谁说时间不是界限，即使天荒地老，不懂珍惜的爱情也不完美？”

轻轻的瞳孔一缩，那是她高一时写在书桌边沿的话！

他竟会知道！

她说：“是我……”

齐诺说：“我珍惜你。”

“是谁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是我……”

“我给你‘刚巧’。”

“是谁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是我……”

“我替你寻找。”

“是谁说爱一个人是一种习惯，无关其他。”

“是我……”

“我已经习惯了爱你。”

——是谁说爱一个人要学会放弃。

是我。

轻轻看着他，只觉得有些哽咽。

他说：“轻轻，可是我不愿意放弃你。”他将头埋在她的臂弯之中，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竟感觉到很温暖。

“齐诺……”她第一次在告白中感觉手足无措，原本只想好好地耍一耍他，以报替代品之仇。思来想去，觉得上演离婚这个噱头不错，才斗胆试验了下。如今，这……

“何轻轻。”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眼神晶亮，“我的心，你要吗？”

那一刻的对白，只关诺言。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即使时隔多年，容颜老去，年华流逝，诺言不会变，交执的双手不会松开。

“我要。”她的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只觉内心波澜起伏，下意识地回应。

原来，自己的心不好欺骗。

万物寂静，暗影浮动，缱绻的云消散不见，只剩下皎洁的月光来照耀着神圣的一刻。

齐诺执起她晶莹细白的手指，一枚流光剔透的钻戒圈住了她的无名指。

“请你记得，我一直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