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 离别（1 / 1）

日子就这样轻轻浅浅地过去。

在金麒的咬牙生活中，流月的信件来了一封又一封，方云的身体也渐渐变好。将军府的人们总是能看到自家的大人先是对着信件咬牙切齿，仿佛对方欠了自己几百万两，然后又再看到下一封的时候眼神甜蜜得像蜜糖一样。而将军府的下人也从刚开始的惊讶和惊耸到后来的处之泰然。

没办法，谁让金麒总是先看自家那个绑架了自家未婚妻的妹妹的来信呢。不然当看了自己未婚妻的信后再看她的包管会气的七窍生烟。

日子很快就溜了过去，方云的嗓子也好了起来，只不过声音还有一点脆弱，听起来仿佛就像孤原上飘忽脆弱的苇草。然而这样也总比什么也说不了的好。对于这样，方云已经是很高兴了。

原本她这样的程度已经可以上路了，但流月还是以观察的理由强行把她留了下来，而且还故意泄露了方云已经好了的消息。把金麒气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了流月被柳千夜说服，放方云离开，时间也已经是到了开春。眼看着天气一天一天好了起来，流月也终于肯让方云上路了。

“路上一定要小心啊，还有，记得请我们喝喜酒。”终于叮嘱完，时间也快到了。

“月月，时间不早了，她要上路了。”无奈地看了看天色，柳千夜不得不出声劝道。在这样下去，恐怕方云今天都不用走了。

同样看了眼天色，流月尴尬的笑了笑：自己似乎真的太忘记时间了哈。

“那路上小心，还有，保护好她。”这句话却是朝马车前坐着的两人说的。

“放心好了，他们可是很强的。”雪琦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连组织里的杀手也出动了，看来柳千夜还真是重视这个人啊。

坐在马车前的一人撇了撇嘴，要不是老大的命令，他才不会来做这种低级的任务呢。不屑地将头一甩，他似乎无意中逐渐变得支持这位上任没多久的新头领了。另一个人却是不动声色。作为新近得宠的大臣和皇后最喜爱的公主的夫婿，柳千夜在朝中的树敌也不算少，在加上那些暗地里眼红的家伙，不知有多少人等着他出事了，即使是让他出不了事，也要让他周围的人出事。这也是他安排了雪琦在流月身边的原因。

“路上小心啊，记得带特产回来啊。”这样对同伴吩咐着，他们的马车却是已经走远了。不用想也知道某人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嘴角不由轻笑出声，她心情极好地目送着那辆马车渐渐走远。

“好啦，回去了。”没有一丝离愁别绪，大家都是看得开的人，生死都看得那么开了，更何况是区区的离别。

“还是好郁闷啊。”然而流月却不是那样。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吧。

“不过，上次你说的那家店我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雪琦试着把话题扯开。

当然，屡试不爽。

“啊，是吗？可我还是很紧张啊。”真的很紧张，她什么都做过，就是没开过妓院。现在都有些脚软哎。

“这是真吗？我还是不敢相信哎。”流月无语地想放弃。

“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啦，这又有什么不行的。”雪琦无语地超苍天翻了一个白眼。

“放心，有我在。”柳千夜把手放在了她肩上，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流月终于下定了决心，拉着她就走。

“喂喂喂，好歹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雪琦一边叫着，一边试图让她淡定下来。刚才到底是谁不敢去的啊？

“她还是这个性子啊。”柳千夜摇摇头，回头对一直沉默的静宜说：“我们回去吧。”

静宜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

事实上，流月这样做完全不是因为府邸里的金钱费用。酒楼里的营销完全够用的了，然而那不是根本。用酒楼来获取一些情报的确有用，但那远远不够。

根据雪琦的经验，酒楼和妓院是最容易获取情报的。一般人都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唠叨些新闻，没有人在吃饭和睡觉的时候还会保持戒心。而酒楼又是一个容易传递消息的场所。今天在酒楼里说一句话，明天就传遍全城了。这也是流月当初开店铺不选别的，就选酒楼的原因。然而现在的形势似乎越来越紧张了，只靠一个酒楼来获取情报根本完全不够用，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目前，凤城的朝政已经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一方面，以三皇子德昌为首的一批已经得到了大多数大臣的支持，而以五皇子德清更是拥有不少贵戚的支持，而且，他比德昌更占有优势的，是他手里的兵权。手握重兵的他也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最后，也是最没有优势，但却是柳千夜站的一方，完全没有几个人的七皇子德远。虽说德远长得不错，外貌清秀，看着就让人觉得清爽（人家本来就一女扮男装），占了形象的优势（这是在和德清相比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点兵权（那是和德昌相比的时候），因为柳千夜手里还有那么一点兵。但是和人家相比完全算不上什么。

比大臣的支持率吧，他拼不过德昌，比手上的兵权吧，他拼不过德清。然而他唯一的优势却是皇上的宠爱。或许是觉得过去太亏待自己这个被遗忘了许久的儿子，文帝对他不是一般的好。然而却也因此而受到了许多人的注视，潜在的危险时刻会夺取他的生命。

好吧，他老实承认吧。他支持德远不仅是因为关将军吩咐他对德远多加关照，更是因为那两个家伙都觊觎着流月的美色。那个德昌就不用说了，背着他打流月的主意，勾引他夫人。那个德清也好不到那里去，上次过年时候皇宫里的宫宴也邀请了他和流月，那个德清的眼神就死死地粘在了流月身上。这和那个该死的迦叶一样，当着他的面觊觎他夫人！

于是原本可以闪在一边看好戏的他却因为那两个好色的家伙而参加了进来。虽说这个德远比谋略比不过德昌，比行兵打仗比不过德清，但好歹他不好色。于是柳千夜决定帮他了。而流月愿意帮忙的理由完全是出于打抱不平，没看见人家的身世可怜吗？再加上从柳千夜那里得到的情报，德远其实就是青阳，流月就越发的喜欢起她来。说不定还会出现一个明阑的武则天呢。

然后，在这种环境下，流月的妓院就这样开张了。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例如再开几家酒楼，但流月一次和雪琦逛青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鸨强逼一个良家妇女卖身，流月的小宇宙就爆发了。当即就上前给那个可怜的女人赎了身。然而这毕竟不是可长久实行的办法。

雪琦向来看得透。这或许是因为她一直都是在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所以所有事情都看得比所有人通彻。于是就怂恿流月自己去开一家花楼，一家不会逼良为倡的花楼。

流月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朝政和现实一联系起来，她还是答应了，只是她答应的时候感觉，有那么一点怪。

不过这也有利于在凤城中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据点。

花楼的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了，有了凤来楼的经济支持，所有的花费根本就不是问题。只是流月没有告诉王掌柜这个楼是用来做什么的。要是告诉王掌柜他眼前的这两个美丽的女子居然马上就要成为了老鸨，别说王掌柜，流月自己都是要晕的。

关于这件事情，流月是一开始就告诉了柳千夜的。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瞒他。而柳千夜也是一如既往地支持。雪琦深刻认为不管流月做什么事情他都会支持的。但当柳千夜居然调动了组织里的一批人过来的时候，雪琦还是一个不小心把口里正喝的水喷了。

虽说这个花楼主要是为了获取情报，但那点情报和组织获取的情报相比根本就不能比。相反的，还要使组织少了一批人。她严重怀疑他这么做的必要性，但她也不相信柳千夜会做这样无用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柳千夜是一个被美色所迷而胡乱做事情的人，但如今她还真摸不准了。

虽然这批人也就是刚出道的新人而已，根本就执行不了什么任务，但好歹也是组织培养出来的人。花费的心血和资源也是一大笔。但还没有获得利润就被这样带走了，这样一来不消说她，恐怕组织里也会有一大批人不服气的吧。万一因此而导致人心倒戈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人，甚至忘记了平时要保持的伪装。对于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冷静对待，但唯独组织里的事情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刚才她和静宜一起喝茶，听到手下报告这个消息就赶了过来。

“我啊，我在想今天晚饭吃什么。”正端坐在书桌后面的他冷静地看着她：“你要不要给个建议。”

雪琦几乎要气得冒烟：都这时候了，他还在想不相干的事情。这么久了，她也算是清楚他的个性，绝对不会说不相干的话。然而都到这时候了，他居然在想晚饭吃什么！

“你要是这样做，所不定今天的晚饭就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顿晚餐了！”她怒极地说。

“那我就更要想清楚今晚要吃些什么了。”他悠然地笑着，看着下方气得暴跳如雷的属下说：“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的。”

雪琦还欲说些什么，却只好退了下去。她是没有办法劝柳千夜的，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将那群不服气的家伙压下去吧。

而另一边，流月正迎接着那批刚到达的女子。不愧是组织里训练出来的人，各个都会一点武功身姿轻盈，体态玲珑无比。

对于这，流月听雪琦一次讲过，他们在选人之初其中一轮就是挑选美丽的孩子。其实能达到那最后一关的人都已经是十分出色的了，但只有之中美丽的人才能进入情报部。

流月刚开始对此十分不解，后来听雪琦讲到，美丽的孩子是上天眷顾的孩子，这样人连老天都眷顾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有老天的保护。流月听了十分无语，知道后来才明白，情报部的人无非是依靠美色迷惑人心，所谓容貌，其实也就是基因的问题。但古人不明白啊，于是乎，美丽的孩子是上天眷顾的孩子这一理论也就成立了。

当然，这对于柳千夜而言是不成立的。所以他一去就宣布废除了这一理论。这大大的提高了情报部学员的毕业率和升学率。当然，没有升学率，升学率也就是实习。

而他现在交给流月的，正是当初差点被淘汰的那一批所谓的被上天遗弃的孩子。这不是组织的安排，毕竟老大来要人了，谁敢拿一批被淘汰了的废品去应付啊。这是流月的意思，她想要证明给那群人看看，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废物，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不会教的学生！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雪琦预料中的组织大反对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群对此非常不屑的人等着看好戏。好不容易得知了事情原委，雪琦也对此事担心起来。毕竟这一批人的实力虽然与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人相差无几，但事实上容貌却是相差很多，说好听点就是容貌不咋滴，说难听点就是一群姿色平庸的。当然也不乏长得还算中等偏上的人。但雪琦根本就不抱希望那些人能干出什么成绩。也难怪柳千夜就这样分了一批人给她，反正她是等着看流月输了，这不是出于对流月的实力的不相信，而是更相信现状。

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流月不要输得太惨，现在的她的中心逐渐转移到了静宜身上。毕竟有那批刚调过来的新人保护流月，护卫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她现在忙着观察锦诗。原本锦诗是已经很老实了的，然而上次她和静宜一起喝茶中途离开后不知锦诗过来和她说了些什么，静宜一天比一天心不在焉。好几次她和她说话时，静宜都走神了。

这太不对劲了。于是她主动请缨去观察锦诗。

事情也很顺利，她装作被流月一脚踹开不要了，而静宜又见风使舵对她不理不睬的样子前去找锦诗诉苦，顺便将柳千夜，流月几人骂了个遍。这主要是为了降低对方的防备，看样子似乎非常顺利，只不过那天柳千夜，流月和静宜三人都打了很多个喷嚏。流月差点以为是他们三个都感染了风寒，差点去给静宜煎药。

还好，在她去煎药的前一秒，雪琦停止了漫骂。这种自毁形象的办法她也不想用，但锦诗太狡猾了，不这样狠一点不行。当然，她诅咒流月的时候双手都在下面打叉叉。天神可鉴，她诅咒的时候都打了叉叉的，所以那些话不算。那是专门讲给锦诗听的。

当然，她也很清楚，像锦诗这样闷了一年多不吭气的人可以看出她的忍耐是多么的强。而越是这样就她就越要小心，绝对不能让她看穿了。

两大美人之间的心计戏就此上演，只可惜只有一个观众，那就是成天悠哉悠哉的柳千夜。流月去忙着训练新人去了，静宜又是成天有心事的样子，看见锦诗时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当然不可能过来看戏。于是乎，柳千夜每天捧一杯上好的碧螺春看着深院里上演的美人心计。

相比下朝廷里的勾心斗角气氛紧张，柳千夜的生活是非常惬意的。有时间去看看流月排演的舞蹈歌曲，或则去看看雪琦和锦诗的进展如何。不管怎么，看看歌舞表演和电视剧的生活总比那群过得水深火热的大臣们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