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交易(1 / 1)
“你醒了。”角愈看到她睁开双眼,便说:“事情经过我从柳若那儿听说了,有些事,你要放下才好。”然而却见她仍没有反应。
“角愈大哥,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她突然出声,停住了正要离去的他。
“喜欢的人啊,”他喃喃地说,“那是和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是安心把身体养好吧,不过,你放心,我刚也派人去看了看,他没死。”
流月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她孤单地坐在床上,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却无法睡着。当她最后抬头时,天已经亮了。
在临凉阁里被软禁了几天之后,她终于听到一个路过的侍女说,前几天抓住的细作要被处死了呢。要处死了呢。这几个字一直在她脑中回荡,将她的大脑切割得支离破碎,她却无法反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瘫软在地上,眼泪湿透了衣裳。
“你要救他吗?”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竟然是绯雪。
“你?”流月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
“她们说的不错,今天晚上就有人去将他杀死,然后毁尸灭迹。你想要救他吗?”
“我怎么才能救他?”不管绯雪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只要能救千夜,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可以告诉你救他的方法,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绯雪直直地看着她问。
“当然。”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那么将你的身体奉给朱雀呢?你愿意吗?”她又问。这次流月愣住了。
看这她这个样子,绯雪倒是笑了:“如果要处死一个细作,必须要由管理这个细作混入的部门的大人下令处死。而他可以说是朱雀的部下。所以,要处死他,必须要朱雀大人亲自下令才行。如果你能缠住他的话,争取一点时间的话,我可以帮你让你喜欢的人逃出去。”
流月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愣住了:“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冒着被朱雀厌恶遗弃的风险来帮她。
她却笑了:“因为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人。而你当初帮了我,让我到朱雀身边,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该我帮你的时候了。”她给了她一个接近朱雀的机会,就因为这,她将不遗余力地帮她。
“好了,现在我先替你打扮打扮吧。你看你,都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了。”
流月却转头看向窗外的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太阳落下得越来越早。朱雀心神不定地批阅着文件,边焦躁不安地等着属下的请示。柳千也是无论如何都要杀的,但在他心中却有一丝不安。是的,尽管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嫉妒下叫着要杀了他,杀了她心里的那个家伙。但他却在害怕,害怕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多可笑啊,堂堂朱雀,在千军万马前不动声色的朱雀,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会害怕一个女人的仇恨。
“流月来了。”鬼冥突然进来报告道。
“让她进来。”说完,他就后悔了。自己明明是那么害怕见到她,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地答应她的任何请求——包括放那个家伙。但他仍忍不住想要见她一面。
“好了,放轻松一点。千万别被发觉了。”给还在恐惧中的流月安慰的一瞥,她赶忙离开,让朱雀的人看到就不好了。而且,她也有事要去做。
“好了,你进去吧。”鬼冥对着她说,同时忍不住向她多看了几眼。虽然早就知道流月很美,但这么美还是第一次见到。
才进去,流月的手就在打颤了,连行礼也忘了。好在朱雀看她看呆了,也不在意。
“你?”他终于开口询问。
“我前几天给你绣了一件袍子,今天给你送过来。”她让侍女把手上的东西过去。那是绯雪原本刺绣的。
“难为你了。”朱雀的心情却似乎很好,“那你来服侍我穿上吧。”
流月的脸一下惨白,但她不能退缩。她一步步挪了过去。
“来,跟我去内室,帮我把衣服换上。”他心情大好地说。装作没看到她惨白的脸。
终于系好最后一根带子,她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他说:“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吗?”
她的脸又一下变白。
朱雀低头看着明明十分害怕,却兀自咬牙装做坚强的流月,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成全你。用你的一个晚上来换他的安全,可好?”
“此话当真?”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一言九鼎。”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什么都可以。
“那好,我同意。”她果断地回答。
“好吧,这是你答应的。”他慢慢走近她,压抑已久的欲望终于可以宣泄。
天已大亮。他看到她的睫毛动了动才起身。明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自己却仍忍不住开出条件挽留。一向自诩冷静的自己居然为了这的女人乱了方寸吗?想到这,他忍不住苦笑。而自己居然就这样抱了她一个晚上,什么也没做。不知道鬼冥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倒是她,因为不安心而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最后才因疲惫不堪而睡去。直到早上才睡着。这反而给他更多的时间来看她的睡颜。但这已足够。
他不曾问过她的过去,个中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问了,自己就会没了勇气。没有勇气去坚信她不会一生只爱一个人。或许当那一天,当她等得疲惫后会转身,看到他。也许只是奢望,但他仍期待着有这么一天。
一边想着这些,他又按照惯例坐到了书桌前。只是因为迟到而没有了早餐。
“请您恕罪,昨天您要求处死的人被套逃了。但我敢肯定,他绝无生还的可能了。”刚坐下没多久,一个杀手就冒失地进来报告道。
“昨天要求处死的人?”他不解地重复。
“是的,就是您昨天下命要杀的明阑的细作。”属下不安地提醒,但愿这位老大能想起来并饶自己一命。
“我什么时候下的命?”他手中的笔一下掉在地上。
伏在地上的属下误会了他的意思,抬头回答:“不过,他已经掉入湍急的河流中了,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他正准备进一步询问。却听到内室入口传来清脆的一声。他心里莫名一紧,一回头就见到她立在门口,脸色惨白。
“流月,”他起身,希望还有解释的余地。
“别过来!”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浑身颤抖。“你这个骗子,你骗我!”
顾不上被刚才自己弄倒的花瓶划伤,她兀自踩在碎片上。亏得自己还对他的承诺有一丝感动,结果却是被欺骗成这样。千夜,千夜就死在这家伙的手里。
“流月!”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了下去,晕倒在那一片萎落在地的花中,倒在一地碎片和湿漉漉的地上。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她也会想这一朵朵花一样凋谢。心里突然慌了神,连派人去找角愈也不知道。
他就这样在一地碎片中抱着他,直到鬼冥进来去叫角愈。
“这么说,是有人假传了你的命令杀了他么?”鬼冥分析道,“这样的话,他的地位应该在护卫这一地步了。别的护卫是无法对杀手下命令的,难道是我们七个中的一人?”
朱雀也开始冷静下来,只可惜那天实在是太匆忙了。等他想到要去找那个杀手对质时,已经找不到他的人了。看样子是被灭口了。但他一定要找出真相,否则,流月可能真的会恨他一辈子。
“可恶,这样那这七个人中除了你,其余六人都不能派来搜查到底是谁下的命令了。”他愤怒地一拍桌子,檀香木雕成的书桌就这样成了碎片。
“也许只能这样了吧。何况,就算把人找了出来,你也不一定能让她相信你。”鬼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看了看内室。以流月对夜寻的感情,此刻恐怕无论说什么都不会信吧。只是,可怜他们的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