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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庐州·三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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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花满庐州,蝶舞莺飞,正是一派明媚嫣然。

绵千湖上游船甚多,往复来回,里中谈笑不断,吟诗作赋,奏琴吹笛,迁客骚人,亦会于此。

岸上榆柳成荫,红瓦绿衬,自有无限风情。

沿湖最近的一处瓦肆里人群密集,且看里面皆有人带了瓜果酒水,凉椅竹凳,规规矩矩地坐着。

“啪”醒木一声落下。

那说书先生挽了挽袖子,手里的折扇不禁高高扬起,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唾沫飞溅。

“当日,那巡抚大人便携了万贯家财欲趁夜溜出城去,结果……你们知怎的?”

底下的人有些耐不住性子,忙好奇地纷纷问道:

“莫不是那巡抚夜里走山路遇上了豺狼虎豹,把他给吃了吧?”

“哎——依我看,是给守城的侍卫发现了,逮了回来,是不?”

“哎不对不对,我听说巡抚大人怕鸡,是被鸡吓晕的!”

听罢,说书先生颇有自信地撸了撸胡须,满满得意地摆摆手:“都错——”

“且说,那巡抚刚一出门,正对着就是一张带着笑容的脸,这一看,不是那庐州才子嘛!再一看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当今的龙图阁大学士,钦差大人呐!他就奇了怪了,他行事如此谨慎,布局如此精妙,怎的就被人发现了呢?”

一见众人面面相觑,由不得,说书先生折扇一拍,激动道:

“原来,死者留下的那九曲三珠图竟被这庐州才子一时辰之内破了,这图上正指明了凶手——就是他!”

人群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一阵阵惊叹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啊呀,这位庐州才子如此聪明,我们怎的没听说过?不知他是哪位高人,我倒想去拜会拜会。”

词语一出,众人连声附和。

“啧,你们有所不知。这庐州才子正是……”

瓦肆中的某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正襟坐着一个人,他手里的扇子忽的一滞,“唰”一声收了拢来。

“秋禾。”

“哎,公子,您叫我?”旁边的小厮赶紧俯下身来。

那人微微颔首,拍了拍袖上的浮灰,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好,公子您慢点儿。”秋禾轻手轻脚扶他起来,心中暗暗自责了一番,挑哪一段不好非得带公子来听这段“九曲三珠连环案”,分明是来给他伤口上涂盐的,偏偏公子还听得入神了,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面想着忙又取了靠在桌旁的竹杖小心递给他。

“公子,前面有门槛。”

“哦。”

那人点头应了一声,竹杖往前一敲,果真是有,便小心抬了脚踏过去。

身后的瓦肆说笑依旧,茶碗叮咚,或许亦有艳阳高照,映得那茶水莹莹泛光。

青衫人并未回头,顺着绵千湖渐渐地走远了。

说书人笑了一回,忽而垂头叹了口气。

“只可惜那庐州才子却不甚给这巡抚手里的□□害瞎了眼睛,听说去了京城医治,也不知现下是好是坏……”

“哦!”底下爆发出整齐的哀叹声。

的确是可惜了啊……

*

庐州位于大江上游一处,太平日久,居民过万,又是山山环绕,绿水相拥,人杰地灵,不可言喻。虽无京师汴梁那般繁盛,但论其财富,米粮三行行行出自庐州,那为首的沈姓大爷更是富可敌国,全大宋粮行无一没他的手下的影子。皆有人称,沈家财产若是堆出来,只怕整个丛迁山都高不过。

当然,这也是市人口里传的罢了。

这庐州最出名的乃是三梅街的雁归楼,据说此中大厨所做之菜连东京潘楼的厨子也自叹不如,故而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尝上一点,以饱口福。

今日靠窗雅座已被人包下,本临窗看去,可以见那绵千湖的美景,如此赋诗一首自是乐事。但毕竟旁人不作美,也只好罢了。

难得没有人来打扰,尘湘乐得清静,此良辰又美景,索性随意拿了手边的诗册朗朗诵起来。站在她一边的丫头顿时就打了个激灵。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无端端念起一首情深怨浓的诗来,那丫头眼见周遭不少人看了过来,只好轻扯了扯她家小姐的衣袖,不料却是无果。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差鸟兮,无食桑葚……”

“姑娘。”

不得不说,半途被人打断着实是一件不太痛快的事情,尘湘方放下手里的书,眼皮也未抬,问道:

“何事唤我?”

那人只是抿了一口酒,温言道:“那个字并非念作‘鸟’而是‘鸠’。”

周遭就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

尘湘微微皱了眉,虽说自己好歹有那么些自知之明,但当场给人指出来脸上自然不好看,可路走了一半又总不能退回去,好在她一向看得开。旁边的丫头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她举起书来继续念: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差鸠兮,无……”

“姑娘。”

尘湘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那人放下手里的酒杯,略带些许无奈:“那字并非念作‘差’而是念作‘嗟’。”

这下,看得开也没用了。

周围一阵压抑的哄笑。

尘湘没好气地四下一扫,那些笑得欢畅的人忙得收敛,却又掩不住笑意。

她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掷,提起酒壶来满上了一杯,不悦地嘀咕道:“不就是不会念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岂料那人又不是个如此能草草了事的。

“《诗经》乃是儒家经典之作,其二雅三颂十五国风,又清楚展现了古人的爱恨情仇,可谓如泣如诉,现今由得姑娘这般轻视,实属糟蹋。”

不过只是因得有了好心情,随来也学学人家文雅一回,这倒好,平白多出个糟蹋经典的罪名,端得是再好脾气也能生生气出病来。

尘湘喝尽了手里的酒,缓了口气。

“这位公子难道没听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么?小女子念不念得来什么诗词,量也没甚奇怪。谈不上糟蹋。”

“姑娘此言差矣,既是不会又何必要念,既是念了自然是要念好,你不会却要来念本知自己是念不好,那么也就糟蹋了。”

好好好,都说读书人迂腐,今日看来果真不假。尘湘抬眼望过去,正对面那人端端正正坐着,一身翠竹云锦烟罗衫,手把山青绿水图檀木折扇,发髻高束,青丝微垂肩上,长得倒是清朗俊秀。

她平生最最忌讳的就是同读书人打交道。

尘湘冷冷笑了笑:“按你这么说,初生孩童哪个懂诗书?念错是必然之事,难不成,你还不让人家学了么?”

“初生孩童与姑娘的年纪只怕是相差甚远。”

她年岁很大了么?

“学无止境,年龄算得了什么,你不会这四个字也不懂吧?”

“我看姑娘这阵势,不像是要学。只怕是娱乐,消遣的罢了。”

尘湘满心不爽,狠狠看过去:“我就是爱糟蹋怎的了?莫非母鸡生蛋你也要管?”

那人沉默了一阵:“姑娘何苦将自己比作母鸡……”

“你!”她忽然冷静下来,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恍然大悟,继而笑道:“你那么有本事,何不考个功名来。现下秋闱将近,寻常人早在家中勤奋读书去了,你倒还有心思来大酒楼里与人拌嘴,何其少见……都说半桶水叮当响,你也不过就来糊弄糊弄我们这些睁眼瞎子罢了。”

不等那人回话,旁边的小厮已先嚷嚷出来:

“你知道什么?我家公子那可是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像你……”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的?!”立在尘湘左侧的丫头不甘示弱,挺身而出。

“我家小姐虽说文才不好,论及武艺,这庐州城上上下下没一个比得了。看你家公子病怏怏的模样,你啊,还是早早带他回去休养生息的为好。”

“你个黄毛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家公子身子好得很,犯不着你瞎操心!”

“谁操心了?真给了你点颜色你还真能开染坊了!”

……

一时酒楼里闹得不可开交,楼下吃饭的也不由纷纷放下碗筷前来凑热闹。两个主子句话未说,反是身边的随从吵得热火朝天,难舍难分……

“谁告诉你我家公子病怏怏的了?想当年,我家公子在天鸿书院念书的时候,礼乐射御书数,门门都是优等,哼,你家那不学无术的小姐会吗?”

“嘁,这算什么?我家小姐不学也会……”

尘湘听到某个关键字,眼前猛然一亮,她拿了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示意两个人别再吵了。继而略带挑衅地看着那人:

“礼乐射御书数是吧?好啊,咱俩就比射箭,你看如何?你若是赢了,我当场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我若是赢了……你就得随我处置!”

那小厮脸一白,急忙道:“这可不行!”

“哎!有什么不行的!”那丫头不悦地哼道,“你方才不是才说了你家公子能干么?我家小姐不过就想跟他比试比试,怎的?不会是怕了吧?”

尘湘也有些好奇,如此一个人还会射箭?她可是从小习武,要输给这么个书生,岂不是要把她已入土的师父气得诈尸不可?

那人的手只是握着酒杯,半响不吐一词,四周人亦是目光直直看着他,不知怎地,这气氛就变得格外古怪。

良久,且听他素然道:“我是个瞎子。”

一语既出,莫说是周围人震惊,连尘湘也有些微愣,见他站起身来,旁边的小厮又赶紧上去扶,竹杖在手,敲敲打打。

围观的人识相的让出一条路子来给他走,他慢慢走下楼梯,不一会儿就出了雁归楼,从窗口望出去可见他朝着北街而去。

“你听见了么?那人说他是个瞎子哎!”

“废话,当然是听见了。”

“哎哟,这沈家大小姐还真是仗着有钱欺负人家啊……”

“就是。”

……

这话多有不入耳,丫头不安地扯了扯她家脸色暗沉的小姐:

“小姐……”

“我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

“那咱们还……”

罢了罢了,这酒没法喝了。

尘湘一把拉起自家丫头,快速奔出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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