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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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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偶然,所有的巧合,所有的相爱,相离,坚守,无奈,都是史前注定风化的定局,穿越千年万年的轮回,荡涤始终,终会上演。

灯火通明的城市湮没了上空的星光,喧嚣中所能看到的光明只是长长的路灯和各种闪烁的霓虹,在灯红酒绿和歌舞升平里,有麻将互相碰撞的声音,蔬菜滚到油锅里的声音,合家团圆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是很平凡很普通的演绎,像是交响乐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尾音。

这些声音在依然不知道的世界里悄悄上演,她什么也听不到。她坐在很干净很干净的地板上,绿色的窗帘外是一片泛黄的光,她的头上悬着一盏精美的大吊灯,刺得她眼睛发痛。她扬起手,关上了开关。周围终于一片漆黑,可以供她安静地藏匿。忽略掉空气里面清新剂的味道,她还可以想象这是坐在她那个破旧但有归属感的家里。

为什么别人都是睡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柔软的大床上,而我从小睡在铺着洗不掉污渍的薄薄的被褥的木板床?为什么有的人从不努力却每个星期去专卖店大采购,而我连鞋子掉底了想要重新买一双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要鼓很大的勇气才敢和妈妈开口?为什么别人一天钱包里就有一百多块几百块,而我的口袋里一个星期那么一点钱还要算计着花?为什么别人的手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我连有手机的奢望都不敢?别人讨论名牌哪个新款更好看的时候,我正在为订校服的钱发愁;别人吃着各种零食的时候,我正因为口袋里没钱饿肚子;别人互赠礼物庆祝情人节的时候,岳离正陪着着我在冰冷的屋子里修坏掉的暖气;别人因为鞋划花了一块皮而把鞋子扔掉的时候,我正因为鞋底渗进来的水把脚冻得冰凉;当别人一家其乐融融地看电视的时候,我妈妈正在为这些有钱人最普通的一家做晚饭,做的是家里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肉,一顿饭过后剩下的就倒掉;我的家考虑的是省钱,他们考虑的却是营养……为什么我要因为花钱而愧疚?为什么我妈妈要为不能给我和别人同样的生活而愧疚?这是虚荣,可我为什么要为这种鬼东西而煎熬呢?为什么只有我们一家要为了“钱”而觉得彼此亏欠呢?

太多对自己的质问,像是一只浸满毒液的手掐着依然的喉咙。有太多的问题是从小就困扰着依然她早就不愿意想也没必要想的了。因为她知道什么都可以选择唯有出身不可以,什么都能埋怨唯有家境不能够。而这些在她看见关靖颀还有他和自己迥然不同的家庭的那一刻碎成一地的玻璃渣,扎在心脏里,不流血,但密密麻麻,奇痛无比。而上帝和她开的玩笑不是这种差距甚远,而是这样不同的两个人,以同学的关系,又在这样的交集里不期而遇。依然甚至无法想象以后在班级里如何面对关靖颀。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而且是在毫无警惕的情况下。

依然瞪大了眼睛,眼眶有些涨疼。

门突然开了,灯光随着“啪”的一声一瞬间亮起来刺痛依然的眼睛。

“依然你干什么呢?”关靖颀站在门口笑着说,在看见依然伸手遮眼睛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啊,你怎么不开灯啊?”

依然把手挡在眼睛前面,同时挡住沾上泪水的睫毛,但还是被关靖颀发现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然后他回头看了看在外面的依琴似乎明白了,整整一个下午依然都把自己闷在依琴的屋子里没出去,虽然认识依然不过短短两个月,但他看得出来,她骨子里的自尊太多,甚至过了头,所以她的自卑同样多。他笑了笑把自尊还给依然,假装没事一样说:“你别不理我啊,出来吧,连漪来了,她拿了作业过来我才发现我连高一的题都不会,再一看我们的作业,好嘛,我就该回初中重读,在这儿真给香滦中学丢人现眼,你来帮我们两个讲讲吧,你学习那么好……不许小气啊,别那么抠门说你不会。好吗?依老师?”关靖颀保持着他一贯的嬉皮笑脸想逗依然开心,让她骄傲起来。

依然站起来拢了拢留海,脸上还是毫无笑意。她会同意,只不过是觉得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拒绝而已。

关靖颀看她没有高兴起来有点沮丧,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其他的方法。

依然坐在客厅里,头上无数盏顶灯投下的光芒让她的影子在光滑的地面上消失不见。她拿着连漪的作业本不热情也不冷淡地讲解。关靖颀在旁边用笔敲着茶几眼睛轱辘轱辘地转。

“关键是定义域和图像,确定了最大值和最小值,值域自然就出来了……”

关靖颀突然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嘿,我给你们猜个脑筋急转弯。”

本来是想逗依然的,但依然只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倒是连漪很有兴趣地抬起了头:“什么?”这让关靖颀的自尊心多少受到了些伤害。

依然把笔扔到桌子上要走:“下一道就是横坐标不变,纵坐标全部变为原来的二分之一。”

关靖颀拉着她的袖口近乎乞求一样的仰着脸看着她:“好歹听完再走啊,听听看,不好笑算我没说好吧?”然后也没征求依然的意见神秘兮兮地说了起来:“说,全世界的猪都死光了,打一歌名。”

依然对这种无聊的戏码忍无可忍,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现在完全不能掩饰地摇了摇头。但是她很快发现这个无聊的人之所以有市场,就是因为总有人在捧场——连漪在旁边捡到便宜一样地笑着说:“至少还有你嘛。”

“哈哈。”关靖颀仰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笑着,“是啊,最后死的那只猪就是这么想的。”看着连漪一张气得快要发火的脸他笑得更开心,“哎,这可是你自己白痴啊,这种地球人普遍知道答案的问题傻子都知道我有陷阱,依然怎么不说?这就叫利令智昏,你不就是想骂我吗?偷鸡不成蚀把米。”关靖颀做着鬼脸。

“干妈……”连漪转过去对着卧室喊,“你看小哥哥……”

关靖颀的妈妈修丽抱着她的小女儿走出来:“靖颀你又在女孩子面前耍宝了,好好学习吧你。”她笑呵呵地看着依然说:“我这儿子就这样,鬼精鬼灵的。”她眼神里的宠溺流淌出来铺陈成一片温暖。依然出于礼貌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关靖颀笑眯眯的一副无赖的表情。这时关靖颀的妈妈表情停留在依然的外套和牛仔裤上,她没有破绽地弯了弯嘴角,说:“都进屋了把外衣脱了吧,多热啊。”

依然的脸因为尴尬显得有些局促,她看了看,所有的人,包括依琴都穿着睡衣。她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答言。

“依然……”依琴突然从厨房探出头开,“你过来。”

依然走过去,还是低着头。她听见妈妈小声说:“我枕头下面压着一套睡衣,今天刚买的。来都来了,把面子做足吧。她是怕外面的灰带进来不好打扫,快去换了吧。”

依然低下头喉咙突然一阵发紧,她突然想起岳离拥抱自己的胸膛,那才是自己的天地,没有束缚,没有尊卑,有的只是安心,和同病相怜的宽慰。

依然坐在灯光下面,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穿睡衣,从前,她都是贴身穿什么,晚上睡觉就穿什么。现在她看着这件睡衣领口天蓝色的花边,抚摸纯棉柔软的质地,却没有半点拥有一件从未有过的新东西的喜悦,因为这种全新的体验除了一点什么也没有证明,那就是连别人日常的生活,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享受。而她之所以会奢侈这一次,是因为要尽量体面一点。而只有没有脸面的人,才要费力去表现得体面。她也终于知道了所谓贫穷与富有的差距,像是关家,就连保姆都会有一间自己从未见过干净柔软的房间。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依琴来这里工作以后人渐渐胖了,连皮肤也越来越好。

依然站起来走出去,听见拖鞋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短促,很空旷。

依琴忙忙碌碌地切菜,依然走过去伸出手:“我来吧。”她当然不是愿意伺候人,但是如果依琴忙来忙去而她闲在一边的话她会想打自己耳光。依琴也很理所当然地把刀递到她手上去客厅抱孩子了,依然来这儿,她以后会轻松不少。

修丽有点怀疑地看了看依然小声问依琴:“她行吗?”

依琴很自信地笑了笑:“放心,她九岁就锅碗瓢盆样样拎得起来了。这样也好,我也多个帮手。”依琴极力地想证明依然并不是白住在这儿的。

依然听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还真是来做小保姆的。我当然九岁就什么都会做,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看了看坐在修丽旁边一脸笑容的关靖颀——同学?怎么这么不同,这么不等同呢?

依琴听着依然切菜急促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对着厨房喊:“你切那么快干什么?仔细切了手!又没有人赶着你去投胎!”

紧接着就是“刺啦”一声葱花滚到油锅里的声音,湮没了依琴的声音。

在关靖颀看来做饭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当他面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时他不停地尖叫,说着类似“你太厉害了”“你简直是师傅”的话。

修丽坐下来笑呵呵地看着依然,说:“坐下吧,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一起吃就行。”

而这种善意却让依然更加不自在,因为这让她感觉像是恩典一样,只是不在意规矩,也就是说其实规矩是存在的,他们并不平等。她不屑一顾地笑了一下:“我不吃,不饿。”她说着摘下围裙塞到依琴手里回到依琴的房间——在来之前她已经下定决心除了占他们家一块地方绝对不占他家一点便宜。

只是她没有意识到,她越是划分的这么清楚,故意表现的骄傲与自尊,只能越证明她心里感觉自己和他们距离有多遥远,身份有多悬殊。对于真正亲近或同等的人,你是不会因为给予或获得而感到会被人看轻的,比如岳离之于依然。可面对关家,她就会在乎。

KTV令人眩晕的灯光里,岳离皱着眉头又一次甩开柳薇。柳蔷回过头拿着酒杯对柳薇笑了笑小声说:“没事。”

周围开始有人不断地起哄。

“不是吧,岳离,出来玩连女人都不沾了?你不会是得病了吧?”

“别瞎说,忘了?人家有个交了好几年的女朋友。哈哈哈……”

“不会吧,岳离,你可不像个怕老婆的人。”

……

岳离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不想理他们。

“要我说这女的也是个完蛋货,靠这么死管硬拉地拴着男人有什么用!”

“就是,让男人在外面不管怎么玩,都离不开她,那才是本事呢。”

“哎,关键她不是没那个本事吗,当然就得强管,这么下去,早晚岳离得踹了她,是吧?”

……

所有的起哄声停止了,因为岳离突然把柳薇拉过来按到沙发上粗暴地亲了下去——他就是要证明,就算他有千百个女人,心也永远在依然身上。

柳薇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周围的人又是一片不怀好意的起哄。荆晓涵一边笑一边抓起一把瓜子摔在众人脸上:“一群流氓!怎么不拱人点好事?”

岳离点燃一支烟常常地吐了一口说:“这会都闭嘴了吧?”说完拉上柳薇,摔上门走了。

依然躺在床上,月光隔着窗帘,在她的睫毛上洒下一片影影绰绰的玉石白。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中的无奈,演绎在她的睡梦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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