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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到这个时空,海遥从未穿过这么鲜丽明亮的纱帛裙裳。轻微不适过后她开心起来。如果有条件装扮,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漂亮的。
就这样跟着他们生活?可是,要以哪种身份跟着呢?为奴为仆。海遥很快否定这个想法,才摆脱虞府,才不要再跳进另一个牢笼。依附他们发展自己,等有一天可以拥有不被人随意欺凌的力量时再离开,去寻找阿积,重新挽回阿积的心?只是,若真有那么一天,阿积会接爱这副身躯就是她吗?他真的会舍弃绝色的妙戈重回她的身边吗?会,还是不会?纠结中,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抚摸着额角的胎记。
见海遥前一刻还面带微笑,后一刻已是秀眉微颦,懒懒的靠在身后矮榻上的刘邦入下手中竹简,盯着她看一会儿,“以前从未穿过纱帛裙裳?”
海遥顿时回神,待看到刘邦眸底隐含笑意,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不由脸上一烫,“记忆中,从未。”
刘邦随手拿起案边一角的酒樽,抿一口后又问,“你一身武勇学自何人?”
海遥自不能说她曾有五年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也不敢再现想再编,她不想让眼前的男人再次生疑。因而,她目光盈盈盯着刘邦,“我因为容貌丑陋,府中主人违恐惊到府中其他的人,被管家安排在府里后院养殖家禽。后院里常年就我自己,为打发时间,我伺候好那些家畜常去村旁河边玩。那里有一老者常去练武,时日长了,我也从中学到了一些皮毛。”
红儿这具躯体并不能把五年所学用到最强,因而,海遥这套说辞也算无懈可击。而海遥说话时目光极为坦然,刘邦这一次没有怀疑。只是,他又有了另外的问题,“家畜四处觅食,你不怕再丢失个一两只吗?”
海遥得意起来,“自那次后,我把家畜全部圈养起来了。”
刘邦眉一挑,“圈养?”
海遥俯下身,下巴抵住自己的双膝,晶亮双瞳忽闪忽闪眨着,“鸡鸭,可用篱笆扎圈。而猪猡,更简单,只要有石头,砌一个没有屋顶的、矮矮的房子就好了。”
刘邦仔细看了海遥一眼,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声音更是异于往常的温和,“的确是个聪慧的姑娘。”
海遥的笑容却慢慢苦涩起来,“情势所逼而已。我真的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侥幸,能在杖刑之后还能活下来。”
刘邦的眉微微皱起,还未及开口,便又听到海遥轻轻一叹,说:“人类社会永远不可能众生平等。只要上位者以人为本,发展经济的同时律法尽量做到人人平等也就是了。”
刘邦双目一亮,慢慢坐直身子后默盯海遥好一阵子才说:“你有大材。”
海遥垂下眼睑再次苦笑,“这哪是大材,这是所有百姓心里的渴盼。”
刘邦明亮的双目中透出坚毅,“不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海遥虽与人相交有限,但也感觉到眼前男子的思想相当超前。她发现,跟他交流心里很舒适,几乎不存在什么障碍。
刘邦不知想些什么,两个人默契的沉默了。
蹄声‘得得’中,海遥又开始胡思乱想。阿积现在何处?刘邦与‘阿积’究竟有何恩怨?正想得入神,马车外传来萧何的声音,“主公,张良急报。”
张良与萧何虽同为刘邦谋士,但萧何侧重于粮草调运等军中后勤,而张良的优势却在全局统筹上,因而,刘邦若离开沛郡,通常都留张良主事。自项羽进入沛郡,张良虽不时催促刘邦尽快回府,但从未来过加急文书。此时,刘邦一听是急报,而且萧何声音异常,刘邦面容一肃,掀开车帘沉声问:“何事?”
海遥心中暗惊,跟阿积有关吗?
萧何把手中竹简递进来,刘邦翻开一看,顿时大怒,“项家小儿居然如此狡诈。”
萧何觑一眼刘邦神色,“我们小瞧了那小儿。”
刘邦把竹简紧紧攥在手中,久久不说话。
海遥大气也不敢出。刘邦口中的项家小儿肯定是阿积,看情形,他与阿积之间恩怨很深,若知道她出自虞府,他会不会迁怒于她?还有,如果阿积发现她与刘邦在一起,阿积又会怎么想?想得越多,海遥心里越不安。她不由得悄悄打量着刘邦。
刘邦沉默许久后把手中竹简重重放在案子一角,“此事怪我。萧何,我要马上知道项家小儿带着的那美人的住处。另外,速速回复张良,交待府门侍卫切不可与围观的百姓发生纠纷,要张良尽量拖延时间,让项家小儿尽兴表演。”
萧何一抱拳“末将遵命。”然后策马走向送信的将士,压低声音交待几句后,将士转瞬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
刘邦面色沉静放下马车帘子,海遥赶紧低下头缩坐在马车一角,双眼直直盯着裙摆,一句话也不敢说,一阵难捱的静寂后,刘邦低沉的声音传过来,“项家小儿恶意造势逼迫我答应与吴中结盟。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且不说她对项羽有着特殊的感情,就说刘邦所说的那些她根本摸不着头脑,海遥哪敢胡乱发表意见,她小心翼翼抬头扫刘邦一眼,然后再飞快低下头,“我只是一个女人,哪敢胡乱发表意见。”
刘邦静静盯着海遥,轻哼一声,“是不敢,还是不想。”
那种难以描述的无形压迫再次迎面扑来,现在的刘邦跟刚才与她随兴谈论的人简直不像一个人,一层冷汗涔出额角,她赶紧抬起头为自己辩解,“我不知你所说项家小儿的身份,更不知道你们的利益关系,还有,吴中又是谁?”
吴中是项羽叔侄的屯兵之地,海遥却把它说成人名,刘邦不禁愕然,在他准备开口解说之际,忽地发现海遥略显迟疑的神情瞬息之间变成了坚定,心中诧异的他便咽下想说的话,静听海遥往下说。
海遥问,“你是谁?和那姓项的有什么恩怨?”问话听似简单随意,其实,她是想从刘邦口中套出阿积在这个时空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而被周勃他们称为‘主公’刘邦身份又是什么?和阿积到底有什么矛盾冲突。?
“我叫刘邦。”
名字有点耳熟,海遥封存多年的记忆里,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你是干什么的?”
“沛郡的百姓称我为沛公。”
海遥‘啊’地一声惊呼。刘邦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听她喃喃自语道:“那就是沛郡的大人物喽。”
刘邦笑容顿僵,她居然连沛公在沛郡的地位都不知道,哭笑不得的他有些遗憾,即使她为人聪慧心思机敏,可女人毕竟只是女人。想与女人在大事上交流意见,是他的错误,他重新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话题是刘邦起的头,海遥却不想就这么结束,“项羽又是什么人呢?你们之间为什么会有矛盾?”
刘邦仍然闭着眼,“这些事你无需再操心。”
海遥不满地撇撇嘴,正要在心里腹诽几句,正在疾行的马车突然开始颠簸起来,身姿轻盈的她顿时成了车厢里的落花,不住在空中‘飘舞’。
听她不住倒吸冷气,显然是被颠的难受。刘邦睁开眼,掀开马车帘子看一眼前方的路,“坐在行李上。”
海遥刚把行李整理后身边,人还没有坐上去,疾行的马车骤然间停住,冲力之下,她大字形摔趴在马车中央。
马嘶声中,周勃惶恐的声音传进来,“主公勿怪,一时着急,赶的急了些,没瞧清路中央有块大石头。”
不知刘邦是怎样做到的,他仅仅是身子倾了些,他边把海遥拉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边向外说:“无妨。不要慢下来,我们尚有急事要办。”
马车摇摇晃晃又往前行去,海遥起身就要往对面的行李上坐,刘邦却伸手拉回他,“女人傍身的最佳途径还是找个好男人依靠。这种乱世,能养活人的营生男人也不好找。”
海遥既尴尬又羞窘,以至于顾不上分析刘邦的话中含义,她僵硬的笑一下,“受教了。只是,能让我自己坐......。”
话还未说完,车轮似乎又撞到了石块,马车‘嗖’地飞了起来,腰挺的笔直的海遥惊呼出声:“啊。”
刘邦微微眯眼,这女人胆子委实小了些,声音也委实洪亮了些。
马车落回地面,海遥重重坐回刘邦腿上,她清楚地听到身下的他闷哼一声,显然被压得不轻,她赶紧开口说:“我还是自己坐好了。”
刘邦扶在海遥腰间的手慢慢下移,到伤口处停下,“伤口若再撕裂,估莫着会留下后遗症。”
客栈里与胖掌柜撕掉时,结痂的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大夫确实在交待,要小心,不可再次撕裂伤口。话虽这么说,也知道坐在他这个肉垫子上确实安全很多,可是,这男人也恁喜欢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了些,海遥朝他尴尬一笑,“我会小心的。”
刘邦似笑非笑,“随你喜欢吧。”
海遥正要起身,马车又开始□□右斜,她犹豫一瞬后又坐回去,边挤出一丝笑边说:“那就再坐一会儿,路平了,我再起来。”
刘邦嘴角上抿,怀里这女人的容貌是丑了些,可身姿和谈吐还是相当吸引人的。不由自主,他再次低头,凝视着海遥额角边的胎记打量,他发现,那个色调也恁鲜艳了些。
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英布与钟离昧相视一笑。
项羽心头的焦虑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龙且武勇修为虽高,可遇事不喜往深里想,说不好听的,就是有勇无谋,韩信擅自离开,妙戈会不会出现意外?龙且他会不会应付得了突发事件?项羽突然间不敢往下想了。
虞子期也有同样的担忧。不由自主,他凶狠的目光再次投向韩信。
韩信的心思却早已转到了别处,他违恐声势不够大,见项羽在刘府门前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他觉得应该再次对刘邦施压。于是,他走出队列走上台阶,面朝府门朗声质问几个侍卫,“项将军诚心前来,沛公却避而不见,难道说,沛公不想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吗?不想抗击秦贼,为捍卫我楚地的热血男儿一雪国耻吗?”
侍卫们得了张良的吩咐,像没听到般直直立着。
可韩信这么一说,项羽身后那长长的一个队列纷纷开始往台阶上涌。只是转瞬之间,台阶上下,人头攒动。
局面即将混乱,侍卫们的脸上微微变了色。
韩信声音提高,谴责力度又升一级,“难道说沛公想自立为王,难道说沛公组建军队只是为了一已私欲,难道说我们大好的男儿的血汗都是为了刘姓之人而流......。”
群起激昂中,项羽心头的不安淡了些。正当他觉得时机成熟,准备拾级而上走向刘府时,身后一骑快马驰来,“项将军休怒,张良来晚了。”
在沛郡,没有人不知道张良这个名字。张良,那是贤士中的翘楚。因而,听到张良的声音,贤士剑客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张良策马驰到项羽身前,一跃下地后抱拳揖一重礼,“沛公一直在军营操练兵士。得知项将军亲至,已火速往回赶。”
项羽回揖一礼,“张将军从何而来?”
“天气干燥,郡内田地旱情严重。我一直同各地亭长商议引水灌溉的事,没有亲自迎接项将军,海涵啊。”张良说这话时,侍卫们已打开府门。
刘邦违恐屯兵扰民,屯兵处离郡衙远了些。另外,自刘邦统辖沛郡,一直把农耕之事看作重中之重,他希望治下百姓都有粮吃。张良说的,没有丝毫破绽。
沛郡那帮贤士剑客们纷纷低头,张良虽然廖廖数语,但已尽把沛公之德概括了。他们不由得为轻易说出愿意追随项羽而懊恼。
张良朝项羽等人弯身引路,“请将军进府稍候沛公。”
项羽微笑着轻颌下首,随着张良缓步踏上台阶。
这时,身后又是一阵‘得得’蹄声。蹄声急促,众人不由得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两辆外形质朴的普通马车快速驰来。停到府前,一人挑开车帘跃下马车。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自张良眼中一闪而过。来人已大步流星走向项羽,“刘邦来晚了,项将军休怒。”
项羽心中暗惊,这刘邦虽出身布衣,可威严天生,深身上下有一种让人不敢近身的冷肃与疏离。就在他悄悄调整自身状态准备提高警惕应对刘邦时,刘邦却突然停下了步子,“我回府路经来佤客栈无意中救一女子,她自称是将军的姬妾,我便一并带了来。”
项羽暗暗叫苦,来佤客栈正是他包下的客栈。他几乎能确定那女子肯定是妙戈。可众目睽睽之下,让沛郡众多贤士剑客亲眼目睹他竟然带着一个宠姬前来结盟,大为不妥啊。
英布与钟离昧显然也明白。正准备开口应对,刘邦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萧何,把那女子带上来,让项将军认上一认。”
萧何掀开第二辆马车的车帘子,妙戈踩着踏凳袅袅而下。
众人呼吸一窒,喧嚷声顿无,千余人全部目不转睛盯着娉娉婷婷走向项羽的妙戈。明艳绝俗,令人不敢逼视。所有的人心里一片黯然,上天怎么能造就如此绝色尤物,却又不属于自己呢?
就在这落针可闻的静寂时刻,贤士中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妃已一出,殷商国破。这个女子,也拥有祸国之颜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传十,十传百,瞬间工夫,千余人都在议论一个话题,前来洽谈结盟这种国家大事还带着贴身宠姬的人值得称颂和跟随吧吗?
钟离昧与英布已面色大变,虞子期边在心里庆幸虞妙戈安然无恙边恨恨瞪向韩信,只有英布悄然打量着项羽的神色。
其实,在见到妙戈现身的那一刻,项羽所有的担忧懊恼一古脑散了,只要她没出事就好。他没有听见贤士们的议论,也没有留意到几名副将的气极败坏。
刘邦很满意眼前的现状,他微微笑着走在众人身前引路,“项将军,请。”
这时候,韩信却眼尖的看到刘邦所坐的马车中似乎也有一个女人,顿时,他觉得找到了能为项羽一挽狂澜的机会,“美人配英雄。项将军的美人明艳动人,想来沛公藏在车中的美人会更上一筹。”
张良面色剧变。
刘邦却朗声一笑,“海遥,出来吧。”
海遥欲哭无泪。自知刘邦劫到了妙戈她就一直避于马车中。她不想在这种情形下出现在阿积面前,她不希望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眼前的情形哪容得她继续躲。
见美人迟迟不出来,韩信一阵风似的旋下台阶,走到马车车辕时‘呼啦’一声拉开了帘子。
海遥躲无可躲,只好走出马车。
韩信顿时傻了眼,“怎会是......怎么是你这丑女人。”
海遥咬牙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道:“丧门星,每次见到我你都会倒霉。”
韩信还要辩驳,“你......你怎么会在.......。”
海遥轻哼一声,利落地跳下马车向刘邦走去。情势逼人,她已经无法扭转,只好走一步说一步。
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世间竟然有如此丑的女人。”
海遥面色不变,步子不停。
项羽默默凝望着盛装打扮的海遥,心中滋味难辨,美人在怀,他却很想阻止海遥走向刘邦的步伐。她眼里似乎没有他的存在,她微微笑着的双眸只看向刘邦。她倾慕于他,她怎么可以走向别的男人。可脑中仅存的那一丝清醒提醒着他,他不能过去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刘邦。他没有发觉,他握着虞妙戈的手不自觉间加重了力道,也没有发觉,被握疼了的虞妙戈静静地目注着他。
刘邦却丝毫不在意众人的嫌恶与讥嘲,他快步走上前,拥着海遥肩膀,扬声说:“这女人相貌是丑了些,可在耕作和养殖牲畜方面却是翘楚。在我心里,她不输于任何一个美貌的女人。”
这才是贤妇,这才是明主身边女人应该有的标准。众贤士心中顿时有了定论,自然,推崇丑妇的刘邦的操守也值得赞颂。众贤士迅速改变了对刘邦和海遥的看法,男的是明主,女的是贤妇。
海遥却步伐沉重,她能感觉脊背上有两道炽热的目光,可她不能也不敢回头,她既不想看到阿积怀里拥着其他女人,又担忧从阿积眼里看到不屑的光芒。
刘府内奴仆不多,从大门经厅堂,至议事厅,一路之上来往的奴仆不过四五人。而且,这些人并不惧怕外人,他们谨恭之下神态坦然,海遥看得心奇。这刘府,似乎还没有虞府中的奴仆人数多,而且,这里的奴仆没有媚态或是奴性。
惊疑间,忽听身侧的刘邦开口:“项将军,你我所议之事对女人来说极为枯燥,可否让海遥陪你这美姬在我府内花园中散散步?”
项羽盯着海遥,轻颌下首,“沛公想的极为周道。”
一股说不上来的积郁闷气顿时涌上海遥心头,这刘邦竟然让她去陪阿积的女人。下意识的她就想拒绝,“我身子......。”
刘邦深深看她一眼,截口说:“我府中并无女仆,海遥,千万不要怠慢了客人。”
海遥舌尖上辗转的想拒绝的话只好咽回肚子里,她不情愿地答应,“你放心,海遥会好好招待贵客的。”
项羽默默看着海遥,妙戈目光盈盈盯着项羽。钟离昧轻咳一声,项羽浅淡一笑柔声对虞妙戈说:“妙戈,去吧。”
早一步进进议事厅的刘邦并未发现项羽与两个女人的异常,见海遥仍站在原地,他虽然笑着但声调已冷,“海遥,还不走。”
海遥赶紧点头,转身之际还是忍不住回头,幽幽瞥一眼项羽,谁知,转身准备进议事厅的项羽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向她看来。四目相望,海遥从项羽的双眼中看到一丝别样的情绪,她心头一震,再也移不开脚步。阿积,真的不记得海遥了?忘记了那个从西班牙飞去香港仅为见你一面又必须即刻赶往南非的海遥,那个和你相拥于海边一起等待日出的海遥,那个为了你甘愿冒着被枪杀的危险也要脱离组织的海遥......。
刘邦终于觉察出异样,他若有所思盯着海遥,不再催促她离开,也不再催促项羽,只是默默观察着他们两个人。
虞妙戈垂下眼睑默一瞬,然后忽地抬头,微微笑着对海遥说:“海遥姑娘,我们走吧。”
项羽收回目光,含笑看向刘邦,“这位海遥姑娘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海遥的心突突直跳,内心里,既期盼阿积认出她,又担忧认出她后给他添麻烦。
刘邦淡淡瞟一眼海遥额头的印记,也含着笑说:“与海遥相似的人应该不多。”
项羽朗声一笑,大步跨入议事厅,“很早的一位故人,我还真的记不清了。”
阿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容颜的改变他还在辨别她的身份?海遥怔怔地盯着已经紧闭的房门,心里有推门而入一问究竟的冲动。
见海遥迟迟不走,站在门边守卫的周勃沉声质问她,“主公的交待不够清楚吗?”
海遥赶紧平复心绪,垂首转身后匆匆地说:“虞妙戈,请。”
刘府的后花园虽有不少奇花异草,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奴仆少的原因,盆景无人修剪,花圃无人管理。海遥心生遗憾,实话说,现代社会中,偶有闲暇时她是乐意和阿积一起摆弄花草,享受生活的。
一路行来,虞妙戈与海遥并无交流,此时听到海遥轻声叹气,她把刚摘下的一朵花插在耳上头发里,“你与将军不过刚刚见面,你确认自己真心喜欢他?”
海遥没有料到虞妙戈会开门见山问这个问题。她知道,自己数次失态的表现,不说虞妙戈是阿积的女人,就连阿积身边的人都会有虞妙戈这样的疑问。可她不想隐瞒,已经失去过一次,她并不想再次失去。因此,她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不错。”
虞妙戈好看的蛾眉飞快地蹙了下,然后仔细看一眼海遥的额头,才开口说:“妙戈听说,将军在吴中的其他姬妾不止貌美,身姿也特别妖娆。由此可见,将军似乎并不喜欢丑女人。”
其他姬妾?难道说,阿积的家中还有其他的女人?海遥胸口发闷,这个名叫项羽的少年朗真的是阿积吗?不由自主,她脑中再次想起项羽脸上曾经一闪而逝的嫌恶神色,她意识到虞妙戈说的不错,他确实厌恶她的长相。在她亮明身份的情况下,他竟然嫌弃她,阿积会这么做吗?
见海遥面色微变,虞妙戈柔柔的笑了,“所以,若真想受将军独宠,就必须有让他所有的姬妾都黯然神伤的容貌。”
海遥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将军究竟是什么人?”
虞妙戈双眸现出丝轻蔑与不屑,“将军是楚国贵族之后,现在,将军叔侄俩屯兵吴中,准备与胡亥小儿一争天下。现在,将军之所以前来沛郡,是因为他的叔父武信君有意拉拢沛公,图谋共同抗秦的大计。你......你不会不知道,现在统治天下的是大秦吧?”
确实,少年将军,人中龙凤,会接纳她这个至丑的女人吗?海遥再次陷入沉思,若他真是阿积,若他已经顺应的上天的重新安排,那么,他的反应只能说明他想忘记现代社会的一切,想重新开始这里的生活。这样的话,姬妾成群就可以说得通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湖边。清凌凌的湖面上,两人身边的绢帛纱裙异样的美丽,虞妙戈望着水中海遥的倒影,漆黑双眸里的优越感慢慢褪去,渐渐的变成了愤恨,而海遥仍沉溺于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虞妙戈悄悄抬起手,五指以一种特别的形状直直抓向海遥背上的脊椎骨。
海遥不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对面墙上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影,“喂,丑女人,你怎么跟刘邦混在一起了。”
虞妙戈已收势不及,只好变抓为推,先‘啊’地惊叫一声,和海遥一起向湖里倒去。
太过突然,海遥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韩信反应虽快,但疾速扑来时仍然只拉住虞妙戈的裙摆。
海遥急切之下,双手抓住虞妙戈的一只腿。可她没有料到,惊慌之下虞妙戈居然狠狠的跟她一脚,而这一脚正中她的脑门。
脑袋一晕,但还不至于让海遥昏迷,她透过清澈的水望向湖边,见韩信一把拽回虞妙戈后‘扑通’跳下水,隐约间,她听到韩信大喊着,“丑女人,闭气,等我救你。”
西班牙孤岛四周皆是海,海遥游泳的本事自不在话下,可这湖里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拽着她向湖底沉去。她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无法从那股力量中抽身出来,慢慢的,韩信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一股绝望从她心底升起,她的神智开始慢慢模糊,而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阿积明净的笑脸。